關羽最後無奈的嘆息,曹智聽得出關羽言外之意,是說敗在一羣小人手上,並非用兵打仗不如他。泡-()曹智只是微微一笑,也不分辨,此時也的確沒什麼好爭辯的。
關羽奮力掙扎着想要坐起,但他周身已經無力,竭盡全力,只能翻過身來仰首望天,這一番使力,已經讓他頭暈眼花,眼前金星亂冒。
曹智走進關羽兩步,更靠近他的慢慢蹲下來。關羽地視線漸漸模糊,眼前金星亂轉,頭暈目眩,即使閉上眼,那急旋的星星似乎也在繞着他打轉,曹智的聲音也變得忽遠忽近,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我掩護撤退的殘部,已經走遠了吧,你爲什麼不追?”關羽艱難的問道。
“那些人離開已經很久了,山路難行,追之不及。”曹智淡淡道。神情中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絲傲義。
“哈哈……你……倒不肯多浪費一分力氣。”關羽急喘着道。
“我只是想反正我們很快會進兵成都,他們也只是逃得了一時,卻逃不了一世的。”曹智靜靜地說道:“事實上,成都守軍中已投向我的軍將,已有不少,成都城落入我手已是時間問題。”
“你很厲害,但……但是……漢中還在我們手裡,我大哥、三弟仍在,我……我們沒……沒有敗……”
曹智張嘴本來要就着關羽的話說什麼的,但看了一眼越來越虛弱的關羽,眼中帶着尊敬道:“是的,雲長兄沒敗,你要宛城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關羽突然啞聲而笑,彷彿能聽得懂曹智是在安慰他一般,“如果不是……不是……也許我們能成爲最好的朋友。”
關羽此時的聲音和力氣已經越來越小,眼睛都已快睜不開,倦意升起,似乎只想睡去。
“我們一直是朋友,只是……雲長兄一世英雄,不該就此死去,我給你找……”曹智轉首想要叫人來救治關羽時,朦朧間,他只感到腰間的一樣東西,被突然使力攥了出去。猛的低頭才發覺那是自己腰間的秦皇劍,此時已被關羽抽拿在手。
周圍的張頜等人一看關羽奪走了曹智的劍,再次緊張地衝了上來,護在曹智左右。
“一世英雄?……”關羽喃喃地重複了一句,耳畔聽到離近的腳步聲,大聲的發號施令聲,士卒的集結排列聲正在向他靠近。但這一切,彷彿都已是另一個世界的聲音。
“一世英雄麼?”曹智阻止屬下發動攻擊時,關羽再次重複着剛纔的話語。
關羽突然間一生的點點滴滴,忽然清晰地涌上心頭。曾經叱吒風雲,滿腹激情的天下第一人一直到現在,即將的死去。
而在他彌留之際,心頭只是最後閃過的,在這一刻,他的心底飄過的那一抹空虛……
關羽用微弱地自己才聽得到的聲音說:“我……我關羽……從來不是一個英雄。我只是……只是一個……快意恩仇的男兒……”
他把秦皇劍吃力的慢慢橫向自己的頸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沾血的五指緊緊攥住劍柄,卻沒有來得及割下去,微風吹動他的黑髮和漂亮的鬍鬚,他已經嚥了氣,僵硬在那裡……
陳倉山,大散關下,一路辛苦趕到的李典、曹休此時正躲在關下一條溪流旁的草叢裡,扭仰着脖子,將臉幾乎與地面平行,纔算看到關上的寨牆。
“天啊,此關竟如此險峻!”若非身臨其境,曹休這輩子也無法想象大散關真有這麼險峻,這與他想象中的情形完全是兩樣的。
“小子,怕了嗎?”李典賊笑着捅咕一下躺在身旁曹休,嘿嘿嬉笑着問道。
“我怕啥,老曹我是沒你身經百戰,但也不是初出茅廬的新丁。今晚的突襲,讓我來……”曹休年齡比李典年輕的多,但平時一直在李典、樂進面前自稱老曹。
是夜,大霧瀰漫陳倉山上。這或許是老天都在幫曹軍一方,守關將士這幾日倒是未放鬆警惕。但他們把注意力都放在北面,因爲他們收到的情報和上級指示,都是表明了涼州的韓遂有意入侵漢中。而陳倉山肯定是他們的第一站,擋住北侵之地的陳倉山大散關北翼,也較南坡要好走的多,所以守軍此時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北面防區,對於南面防務,不免有所鬆懈,只是派了一百士兵鎮守、巡邏。
大霧中曹休親率一百士兵,迅速的竄爬上山脊。李典領四千人,在後接應,只等他們突破南坡關隘,就全力進攻。
李典的大部人馬順着一條谷底趁黑悄悄行進了二十里。此時的曹休等人已經攀上大散關的南峰一面,曹休他們沒有嚮導指引,但這一百人都是山嶽族的攀山高手。他們依照白天的觀察,大體確定了主要的方向,就順着一條幹凅了的瀑布,爬上了一處懸崖。
爬上懸崖的一百士兵很快確定了敵軍建立在山峰後的營寨位置和晚間巡邏情況。曹休沒有驚動山上任何一個敵軍的情形下,就解決了一隊巡邏的敵兵。然後就命令屬下將一根根麻繩垂了下去,他們的目標是接應更多的自己人上來,一同向觀察到的敵營發動攻擊。
很快,一個個像螞蟻一樣的士兵趁黑,在迷霧中陸續登上的懸崖。因爲懸崖上的人越來越多,先上來的士兵不得不往後,往空餘的地方挪動着。
突然一個士兵因爲霧水在山石上形成了一定的潤滑效果下,一個不慎,“噗”的一下,就跌了下去。
“啊!嘩啦啦……”這處懸崖的裡下就是一處大散關守軍的營房,那個掉下去的士兵,一聲驚呼之下,正巧不巧的正摔在一處營房的屋頂上,一下子砸通了一間營房的屋頂。
“敵襲,敵襲……”
慌慌張張的哨兵和營房裡被吵醒的士兵,呼啦啦的衝出營房。但一時搞不清敵人在那裡,只是依照意識上的習慣思維,一路喊着,一路向北面關隘奔去。
這無疑幫了不幸中萬幸的曹休和他的兵士一把,曹休今時今日的應變能力也是非同一般,他立刻率部趁亂下了山崖,混入混亂的人羣,開始屠殺這些剛從睡夢中醒來的傢伙和攪亂他們的部屬。
當南營的將佐發現情況異常時,更多不知哪裡來的曹軍兵將已經對他們的營寨發動了明目張膽的瘋狂衝殺……
南鄭,一個細雨霏霏的午後,一座府宅的臺榭裡,劉備正用禽鳥的羽毛結着聒。
這是劉備的一個習慣,或者說是年輕是勞作遺留下來的愛好。他遇到難題或是緊張之事時,就會用一些羽毛、草繩編織一些羽扇、簌,或是一些裝飾品。
劉備的手很巧,他織出的東西總能讓人眼前一亮。很快一把很是漂亮的羽扇就編成了,款式還相當新穎。那只是他隨便撿的一些錦雞和鷹的翎羽爲材料織成的。
可惜這麼漂亮的羽扇本應送給諸葛亮這樣人的絕佳禮物,但現在的諸葛亮卻在爲曹智出謀劃策,站到了他的敵對面。甚至劉備連諸葛亮這個人的面都沒見過,就被曹智派人擄走了。
劉備不知這個人對他一生的重要性,更不知他即將大難臨頭。
“主公,主公,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劉備猛的站起,只見自己的兩員部將吳蘭、雷銅聯袂而來。兩人一頭的汗,直往臺榭中疾奔而進。
“何事驚慌?難道益州出事了?……”
“不,不,不是益州,而是大散關失守,陳倉被曹軍突破了!”
“什麼?曹軍那路天兵天將出現在了陳倉?……”
劉備驚訝的手中的羽扇掉落在地也不知道,只是緊張的詢問着這突如其來的噩耗。
大散關失守,曹軍只需翻閱陳倉山,就可踏上直往陽平關的大路,再要突破位於白馬河入漢水處的陽平關,南鄭就完全暴露在曹軍的面前了,這樣一來漢中危也。
這讓劉備如何不急,當劉備急急忙忙奔進議事廳時,大廳內已經人滿爲患。張魯的“治頭大祭酒”們一臉驚慌失措的表情,並且這些高層間已經在上演爭吵了。
張衛,張魯的弟弟,正站在大廳中與張魯怒目而視,並大叫着“我絕不投降,就算漢中血流成河,我也絕不會向曹智那個奸賊投降!”
劉備一聽就明白了張魯在益州和漢中都被曹軍有所突破的雙重壓力下,已經意志鬆動,準備不戰而降了。
“好漢子,這纔像男人!”說話的是一個長得很是粗狂,但不失威武的漢子。此人一身戎裝,坐在左邊的一個席位裡,此時正舉着酒盞向張衛表示敬意。
劉備不識此人,但已在來的路上得知,這是晚來一步報信的關中另一豪強馬騰長子馬超的部將龐德。
曹智下令要求關中勢力幫助其牽制陳倉守軍的視線時,早已對曹智有着諸多不滿的馬超,違背鍾繇給他的命令,非但未執行命令,幫助曹軍吸引陳倉守軍的注意力,還派了人入漢中,想提前向張魯通風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