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智說這番話時,已是誠懇的離席,跪伏在獻帝劉協跟前娓娓道來。但這最後一句,又說的大有深意,明擺着就是在威脅楊奉、董承之流,“不要以爲我曹智離開幾天你們就妄想‘老虎不在家,猴子就能稱大王’了”。
張揚話不多,但聽了曹智最後一句,嘴角泛起的不爲人注意的笑意,暗想:“鬥去吧,我也不在這破地方多待,等你們幾家鬥得差不多時,我再回來,到時我一家獨大,看你們還有誰鬥得過我!”
於是,在獻帝剛剛准奏了曹智回丹陽之請,張揚又站出來,向獻帝表示河內郡一樣有些黑山賊餘孽未剷除乾淨,他也要回去平亂。
劉協一看什麼意思嗎?你個張揚剛來,就要走啊!好、好都走吧,我也,落個清淨,過幾天安生日子!
楊奉、董承可不會像劉協一樣無所謂,他們在曹智、張揚都請旨迴轉駐地時,都統一的認爲,這兩個混蛋商量好的!但其中又有什麼貓膩呢?
就算這時曹智講出的是實話,他們也不願相信,只當曹智鬼話連篇,藉機離開獻帝一段時間,不知去幹什麼?
楊奉、董承一時沒想明白,兩人迅速的交流着眼神,但一時無果,宴散後,兩人馬上聚在一起秘議去了。
曹智聖寵非同一般,宴會後,請送獻帝回內宅。劉協自是答應,順便有些不方便在衆臣面前不方便說的話,兩人邊走邊交流一番。
安邑內宅還稱不上後宮,但比大陽縣府要大得多,也住得下劉協的皇后、貴妃了。當然在獻帝到來之前,曹智早就把楊婉和賈詡的家眷轉移到城外軍營里居住。強佔別人老婆這種事,還是滿滿藏藏的好,總不能光明正大的吧!
在這恭送的一路上,曹智主要表達了曹智不在時,獻帝劉協要親賢臣,遠小人。這賢臣是誰,小人是誰,曹智沒說明。曹智相信獻帝自己會區分,他對這種帶有智謀的導向性語言,不甚在行,所以也就模仿着記憶中的“出師表”,更劉協來了段說辭。
曹智是以一個臣子,以一個大哥哥的身份和語氣向劉協說了這番話,曹智認爲這並沒有什麼不妥。但聽在一直被當傀儡的劉協耳朵裡,多少有些刺耳。
劉協也在漸漸明白來到他身邊的近臣,都是爲想控制他。曹智後來一直不明白,爲什麼劉協表現出的是對他長兄般的依賴,做出的事卻一直防備着他。
曹智忘了很重要的一點,劉協是個歷經磨難的少年,他身邊幾乎一度沒有了親人,好不容易出現了曹智,他認爲是可以依賴的。但曹智太快接受這種依賴,並且把自己當成劉協的長輩自居,這就讓劉協受不了,劉協雖說是個需要保護的少年,同時也是個皇帝!
曹智此時並未察覺到這一點,他的第二項請求是平亂的聖旨。曹智明白拿着這份東西回去,他就是絕對的師出有名,哪怕劉繇也是皇命親授的刺史。
但曹智在要求平叛的聖旨上並沒有指名道姓要誅滅劉繇、袁術,老袁家的人獻帝肯定都惹不起,他們現在在漢帝國勢力太大。而劉繇到底是獻帝任命的,還是李傕、郭汜扶植的,曹智不清楚。不清楚的事,就讓他糊塗下去,等他打贏了再回來說劉繇屬於叛賊,相信沒人會反對。這時跟獻帝講明瞭,楊奉、董承肯定會站出來反對,那樣他就又會被拖住,他現在耽擱不起時間。
送回劉協,取得平定揚州之亂的聖旨後,曹智也沒好好休息,連夜召開自己團隊的軍事會議,研究制定回丹陽的路線。
曹智現在實力再強橫,也不夠格橫穿豫州直放丹陽。正常路線是繞道兗州,再入丹陽。但曹智向來喜歡用奇兵,按照正常路線雖說安全,但用時頗長,現在劉繇已在攻打丹陽,他就更加需要兵貴神速。
曹智大膽提議從這裡直接度過黃河,走許昌,然後不再入陳留,直接橫插一段豫州地域,從安風津入揚州,直接攻打合肥。
曹智說完,帳下全體謀士、武將都有點傻眼,李儒看了看地圖上標註的安風津,提醒道:“主公,安鳳津靠得壽春很近,只怕......”
“只怕不容易過是吧?兵貴在出奇制勝,這會兒袁術、劉繇肯定想不到我會從他們屁股後面殺回來。而且在秣陵我還有支水軍未用,這一年多,蔣欽應該把這支水軍訓練的有點摸樣了,我們從安鳳津直接走水路,很快就能穿過九江和廬江交接的防線,到達合肥,合肥水系龐雜,正好適合我們運兵。”
曹智的作戰計劃,往往是大膽的,李儒、許褚等人早已習慣。但現在曹智帳下又多了批趙雲、賈詡等新人,他們還需要習慣,曹智這種無奇不出的作風,着實讓人驚訝。
他們硬着頭皮隨曹智在第三日就出徵了,他們不知道或許是曹智有上天保佑,或許是曹智那點蹩腳的歷史知識一直在幫着他。他們這次大膽的行爲恰恰避過了幾波劫難;首先是他們直接渡過黃河,而未走河內陸路,恰恰避過一劫。因爲就在張揚回到河內的當天,就接到了結義兄弟呂布的信函,要他配合他在兗州的行動,劫殺曹智回援的兵馬,並對他合盤托出他在兗州爭取到的支持,他竟聯合的兗州的一些高官,準備趁曹操出兵徐州之際,反叛曹操,謀奪兗州,呂布對張揚揚言他不久就會成爲兗州牧。
曹智不知呂布和他大哥的親信陳宮在兗州的行動,他還以爲他在冀州的破壞,已經攪亂了袁紹安插在兗、徐兩州的人馬和計劃。沒想到歷史的軌跡是因爲有些人的到來,而改變,但有些歷史卻是因爲有些人的意外加入,而走上了正軌。曹智回師丹陽時,一點也未注意到兗州即將發生的鉅變。兗州這一局的改變影響廣泛、深遠,把連同獻帝在內的歷史名人,都圈了進去。
曹智對這場大災難渾然未覺,兵馬輕過許昌後,卻不知爲何,未走更便捷的潁川,又避過了袁術準備光復失地的兵馬。袁術在收到呂布、陳宮的聯名書信後,就果斷的親自運兵來到汝南,準備配合呂布和陳宮在兗州的叛變,趁機收回豫州失地。
而接下來曹智選擇走的安風津,正好也是袁術兵馬匱乏之際,未能對九江全境的邊緣多加防範。
曹智的涉險過關,卻引來了另一人的痛苦。那就是揚州正牌刺史劉繇,他掀起的伐曹圍丹陽戰役此時正如火如荼的在丹陽多處邊防燃起。
居巢是由他親自領兵,最先打響的陣地,但曹軍在此屯有重兵,以至於劉繇進展緩慢。隨後的半月裡,吳郡、豫章郡分別從丹陽的西南面和東南面發起了圍攻。居巢一直以來需要抵禦袁術、孫策的入侵,所以一直屯有重兵,相對難打。而與吳郡、豫州郡接壤的丹陽幾縣,相對薄弱,在笮融、許貢的突襲之下,連失四座縣城。坐鎮宛陵的禰衡不得不調配楊車去居巢,而調周倉回防丹楊縣,抵禦從東南面殺過來的許貢。
許貢胃口很大,揮兵不蠶食丹陽中部諸縣,劍鋒直指丹楊,他要在攻克和丹陽諧音的縣城,然後把劍鋒直指歷陽,把那座曾經的揚州州治,先納入自己的麾下,過一過當一州之主的癮。
而從西南面來的笮融比許貢聰明的多,他是老丹陽了,知道現在取得的一點勝利,根本不算什麼。丹陽各縣是都屯有一兩千不等的駐軍,但那都是些雜牌軍,不受曹智重視的,或是帥選下來的老弱殘兵。丹陽的真正主力和正規軍,都在居巢、宛陵、歷陽、秣陵、曲阿幾縣。在劉繇大軍未能形成突破時,瘋子纔會像許貢那樣去撩這些硬骨頭啃。
笮融還是知道自己有多少斤兩的,他對歷歷在目的宛陵視而不見,拿下春谷後,轉而取道進攻蕪湖,準備先拿下蕪湖。聽說丹陽今年收成不錯,而蕪湖就是整個丹陽的最大產糧區。對於笮融這種揚州新貴,還是多搶點糧草最重要,有了糧,不愁吃,纔能有更多的兵馬跟着他打天下。
笮融的想法無疑是最實際,也是對的。許貢在歷陽外圍的丹楊就碰上了周倉及其部屬的頑強抵抗,損兵折將之下,連歷陽的城牆影子都沒看到,就被周倉殺的節節敗退,差點就沒捲鋪蓋退過太湖去。
而笮融沒事偷着樂,暗罵許貢你個笨蛋時,進攻蕪湖的腳步也不順利。蕪湖一直有愛好花花草草和農產品的棗袛駐守,他現在還是現任丹陽的屯田都尉。曹智給他的軍力也是各縣最多最好的,但棗袛帶着二千正規軍,在蕪湖這片熱土上,沒有積極的展開軍備,卻熱火朝天的種開了地,棗袛通過這幾年把手上這支軍馬,變成了真正地農民,成效還非常斐然,今年蕪湖地區的糧產比去年又翻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