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焦急、不安、惶恐、驚懼一一浮現在陳叔臉上,面如死灰,臉色越開越蒼白,呼吸越來越急促,手機從顫巍巍的手中掉落在地,只見陳叔一個趔趄突然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南宮羽一邊撥打120的電話,一邊轉向藍喬道,“我送陳叔去醫院,你去接樂樂。”

“可是……”藍喬猶豫道,她習慣了守護在南宮羽身邊,寸步不離,如今要她離開,總是讓她擔心不安。

以往,就算需要去外面執行任務,藍喬也會第一時間趕回南宮羽身邊,藍喬是一道屏障,爲南宮羽抵擋背後明槍暗箭的最後一道屏障。

南宮羽的身手雖不如藍喬,比不上職業殺手,但身在□□世家,用刀用槍亦是精通,即便是那時,離開大小姐也會讓藍喬擔心失眠,更何況如今,大小姐的腿已經……

南宮羽眼神一暗,苦笑道,“我已經廢到這種地步了嗎?”

藍喬呼吸一窒,胸口刺疼,卻依舊沒有離開的意思,固執的沉默着。

“我的話已經不管用了嗎?”南宮羽臉色一沉,冷冷道,“藍喬,這是命令!”

藍喬知道南宮羽有些生氣了,不敢違抗大小姐的命令,儘管擔憂大小姐的安危,藍喬還是不得不轉身離開。

“喬,小心點,我等你回家。”藍喬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脣角微勾。

看着藍喬漸漸離去的背影,就算知道幾個小混混奈何不了藍喬,南宮羽心裡依舊會擔憂,就像是以前那樣,藍喬出門執行任務,南宮羽都會一遍又一遍的將計劃反覆推算,害怕自己一個失誤,一個思慮不周,導致藍喬因此白白喪命。而沒有藍喬守着的夜晚,她幾乎都睡不安穩,總覺得身後空蕩蕩的,無數雙眼睛潛伏在黑暗之中,算計暗殺無處不在。

偏僻的工廠,陰暗的倉庫。

看到來的人是藍喬而不是陳叔,秦風不滿的皺了一下眉頭,“怎麼是你,那死老頭呢?”

“突然發病,進醫院了。”藍喬簡明扼要道。聲音冰冷漠然,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

聽到藍喬冰冷如鐵的聲音,秦風眼皮一顫,想起那日在藍喬手下吃的悶虧,本能地對藍喬帶着幾分畏懼,身體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

“你,去搜她的身!”秦風摸着隱隱發痛紅腫的手腕,惡狠狠的命令手下道。

門邊一個男人走了出來,在藍喬身上仔仔細細的搜查了一遍,向秦風道,“風哥,什麼都沒有。”

藍喬今日出門原本是帶了手槍和匕首的,離開南宮羽的時候,將武器都留給了南宮羽防身。

藍喬擡眼打量了一下四周,一共四個人,門邊兩個,倉庫裡面站着兩個。

秦風斜靠在門邊,雙手插在口袋中,口中叼着一根菸,挑釁冷笑道,“你這女人膽子不小,就不怕我報復?”

藍喬沒有回答,只是淡淡道,“樂樂呢?”

秦風打了一個響指,裡面的男人從倉庫後面將樂樂抱了出來。

樂樂看到藍喬,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飛撲進藍喬的懷中,瑟瑟發抖。

藍喬還是冷着一張臉,沒有開口安慰,只是拍了拍懷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小東西。

秦風做了一個手勢,四個男人朝藍喬圍了過來。

秦風雙手緊握,拳頭噼啪作響,“不教訓你一頓,你連這裡是誰的地盤都搞不清楚!”

秦風是這裡的地頭蛇,上次吃了悶虧,憋了一肚子火,無處發泄,這次藍喬居然自己送上門來,他當然不會放過。

“姐姐,樂樂害怕。”樂樂看着四周一臉兇相的男人,可憐巴巴的顫抖道。

“躲一邊去。”藍喬冷冷的將懷中的小東西推到了一邊。

樂樂癟着嘴有些委屈,卻還是聽話的躲到了牆角,黑白分明的眼睛裡帶着幾分不安。

120救護車到了,南宮羽陪在陳叔身邊,童宇也跟了過來。

陳叔被推進了手術室,住院手續則是童宇在幫忙辦理。

忙完了一切,童宇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回到手術室門外。

南宮羽靜靜地坐在輪椅裡,看到童宇過來,禮貌性的笑了笑,“麻煩童老師了。”

童宇微微愣了愣,陽光照射在南宮羽的臉上,柔和而平靜,那笑容似乎溫柔了歲月。

豔若桃李的少女,最美好的年華里,卻雙腿癱瘓,不能行走,童宇看着那明媚的笑容,突然產生出一絲同情。

漫長的等待中,童宇向南宮羽講了很多樂樂在學校的趣事,南宮羽頻頻微笑,在她面前的樂樂是那麼的乖巧可愛,誰知道那小東西也有那般調皮淘氣的一面。

藍喬左手按住右手手腕,活動了一下關節,冷冷的看着躺在地上鼻青臉腫的四個男人。

秦風忍痛從地上爬起來,抽出褲兜中的水果刀,一臉兇狠的向藍喬刺去,藍喬閃身一躲,又一次抓住他紅腫的手腕,又一次的給捏脫臼了。

秦風也算是硬氣,劇痛之下竟然沒慘叫出聲,只是悶哼了一聲,藍喬一腳狠踢在他的小腹上,秦風的身體飛出兩米遠,重重的撞在牆壁上,又重重的面朝下摔在地上。

秦風費勁的擡起頭,滿臉鼻血,帥氣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狼狽到了極點,他手肘撐地想要爬起來,試了一次又一次,卻都一次次的摔在地上,爬不起來了。

秦風已經算是很能打架的了,所以四個人之中是最後一個被藍喬打趴下的,其他三人早就被藍喬揍得暈了過去。

藍喬不想多惹事端,下手掌握了分寸,只是教訓了幾個小混混一頓,並沒有讓他們傷筋動骨,不過起碼也要半個月下不來牀。

藍喬乾淨利落的解決了秦風等人,轉身向牆角的樂樂走去。

樂樂原本就有點怕冷冰冰的藍喬,這一次又看到她揍人的一幕,心中更是害怕,看到藍喬冷着一張臉向她走來,嚇得後退兩步躲進了牆角。

藍喬心中牽掛着孤身一人的大小姐,所以才速戰速決,此時也沒心情哄不安的人兒,徑直轉身離開,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樂樂從小到大,身邊都是寵愛嬌慣自己的親戚長輩,哪裡見識過藍喬這般冷酷不近人情的人,淚水在黑漆漆的眼珠子裡轉了轉,看到藍喬越來越遠的身影,只得委屈的追了上去。

藍喬將樂樂帶到了醫院,看到靜靜等候在手術室外的南宮羽,那顆不安的心瞬間平靜。

看到藍喬走過來,南宮羽笑了笑,藍喬心中一暖,只覺那笑容明豔如三月桃花,多看一眼,便會讓人沉淪,讓人犯癮,卻又偏偏甘之如飴。

“姐姐,樂樂好害怕!”看到南宮羽,樂樂終於忍不住了,撒嬌一般的緊緊抱住南宮羽的脖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南宮羽則溫柔的拍着樂樂的後背,哄道,“樂樂不怕,乖,沒事了。”

“爺爺在哪呢?”樂樂將小腦袋在南宮羽懷裡拱了拱,擡頭環顧四周,沒有找到爺爺的身影,這才發現這裡是醫院,自己最害怕的輸液打針就是在這個地方。

樂樂眼珠子一轉,瞬間小臉一白,“爺爺生病了?”

“爺爺會沒事的。”

剛剛止住的眼淚再次開始打轉,搖搖欲墜。

南宮羽輕嘆一聲,將樂樂抱得更緊了,揉着她的小腦袋柔聲道,“別怕,有姐姐在。”

一直沉默坐在一旁的童宇也跟着補充了一句,“老師也在。”

陳叔終是有驚無險的下了手術檯,只是還需要住院治療。

如今夫妻兩人都重病住院,自顧不暇,更沒精力來照顧樂樂了。

陳叔不得不委託南宮羽幫他們照顧樂樂一段時間。

“樂樂的父母呢?”

“樂樂一歲的時候出車禍死了。”說這話的時候,陳叔似乎一瞬間蒼老了許多。

之前看到陳叔比實際年齡還要蒼老,以爲是生活壓力所迫,如今看來,更是因爲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緣故吧。南宮羽在心中微微嘆氣。

“樂樂這段時間就住我家吧,上學放學我和藍喬都會接送她的。”

“實在是太過意不去了,又麻煩你們。”剛剛做完手術,陳叔的臉色很是蒼白。

陳叔硬是要塞給南宮羽三千塊錢,作爲這段時間照顧樂樂的日常開支,南宮羽推辭不了,只好收下。只是出病房後,用這錢請了兩個護工一對一專門照顧陳叔夫妻倆。

天矇矇亮,天邊出現一道曙光。

“我想樂樂在家休息兩天,就不去學校了。”

“好。”童宇看着南宮羽,點點頭,眼神深邃。

童宇將南宮羽幾人送回了家,自己才折返學校準備接着上班。不知爲何,明明折騰了一夜,他卻一絲疲憊也沒有,反而覺得心情愉悅。

“大小姐,二小姐離家出走了。”保護南宮非的幾名保鏢走上前,低垂着頭稟報道。

“怎麼回事?”南宮羽因爲南宮家的生意忙了兩天兩夜,剛一回到家還沒喝上一口水,便接到妹妹離家出走的消息。南宮羽揉了揉眉頭,語氣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