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是二小姐的……生日,二小姐一直在等大小姐回家,等了整整……一夜,堅決不睡覺,勸也勸不住,結果今天一大早人……就不見了。”一個十七八歲滿臉稚氣的少年保鏢站了出來,明明和南宮羽差不多年齡,不知怎的,站在南宮羽面前,說話都有些發抖。
“一羣廢|物,一個小孩都看不住!”南宮羽揉了揉太陽穴,不耐煩的怒斥道。
南宮羽作爲南宮家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少主,掌握着無數人的生殺大權,此刻看到南宮羽動怒,一羣保鏢黑壓壓的全部跪倒在地,冷汗涔涔卻又不敢出聲。
“都給我|滾,還不快去找!”南宮羽壓下心中的焦急和不安,再次恢復了往日的冷靜沉穩。
保鏢們齊刷刷的趕緊退下,藍喬走上前,手輕揉的按壓在南宮羽的太陽穴上。
“大小姐,要不要休息一下?”
這兩天兩夜,南宮羽都在和暗龍幫高層談判,只可惜談判失敗,形勢如此嚴峻的時候,南宮非居然離家出走,南宮羽頭疼得厲害,明明困得要命,神經卻緊繃得不敢小憩片刻。
南宮羽搖了搖頭,只是道,“你去睡會吧,這兩天你也沒閤眼過。”藍喬身爲貼身保鏢,在談判之時,自然是寸步不離,時刻戒備。
“屬下不困。”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是暗龍幫的高層打過來的。
南宮羽接了電話,眉頭緊蹙,放下電話時,一絲怒火閃過雙眸。
“非兒落到暗龍幫那羣混|蛋手上了。”南宮羽的眼神晦暗不明,手緊緊握住手機,骨節發白,用力到幾乎快把手機捏碎,“他們威脅我用西區的兩個賭場作爲交換。”
南宮羽手中的這兩個賭場佔據了西區所有賭場盈利的百分之七十,導致暗龍幫名下的賭場生意慘淡,瀕臨倒閉。
暗龍幫心生不滿,多次派人去南宮羽手下的賭場鬧場,所以纔有了這次談判,誰知暗龍幫獅子大開口,要求瓜分南宮羽賭場一半的盈利,利益共享。
南宮羽強勢慣了的,怎麼可能同意,自然寸步不讓,談判上升到白熱化階段,雙方人馬甚至差點擦槍走火,藍喬自然擋在南宮羽面前,槍口直直對着暗龍幫的老大。
“此事要上報教母嗎?”藍喬請示道。
“若是母親不同意呢?”母親向來殺伐果決,冷漠無情,最痛恨受人威脅。都說虎毒不食子,可她對姐姐都能狠得了心下手,想到姐姐,南宮羽胸口一痛,痛得緊閉雙眼,呼吸急促。
南宮非是她一手帶大的,而母親幾乎沒管過她一天,南宮羽怕,怕南宮非在母親的心中無足輕重,怕南宮非的命在母親心中不值一提。
“若事後教母怪罪下來,大小姐要如何自處?”藍喬是不贊同的,但她深知大小姐脾氣。護短,更何況是大小姐捧在心尖上疼愛的妹妹。
作爲南宮家最大最豪華的兩個賭場,幾乎佔據了南宮家賭場生意三分之一的盈利。這兩個賭場百分之五十的盈利歸南宮羽所有,剩餘百分之五十歸南宮家另外三個堂口老大瓜分。南宮羽此舉自然動搖了其他堂口的利益。
三個堂口老大鬧到了教母那裡,要求討個說法,南宮慕當場就變了臉,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只是冷冷的承諾衆堂主,此事一定會給他們一個交代。
南宮羽知道事情瞞不了多久,知道教母肯定會勃然大怒,所以當母親叫她過去的時候,南宮羽毫不意外,反倒是一旁的藍喬臉色難看了幾分。
南宮羽走進會客廳,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上,低垂着頭,叫了聲,“母親。”
“啪”的一聲,意料之中的疼痛席捲而來,南宮羽早有準備,絲毫不意外,只是身體還是趔趄了一下歪向一旁。
看到南宮羽紅腫的臉頰,藍喬的手一瞬間緊緊握住。
“若不是堂主們鬧上門來了,你還準備瞞我多久!”南宮慕暴怒道,反手又是一耳光,“翅膀硬了,誰給你的膽子擅作主張的?!”
南宮羽沒有吭聲,只是用手擦了擦嘴角滲出的鮮血。
不能辯解,她能說什麼,說是因爲暗龍幫綁架了南宮非,所以她纔不得已爲之?推卸責任到妹妹頭上,她做不出來,更何況原本是還有其他解決辦法的,只是她不願意拿妹妹的命來冒險。
“此次和暗龍幫談判失利,全是我的過錯,請母親責罰。”南宮羽一字一句的說道,聲音沒有半分起伏。
藤條打在背上時,南宮羽差點忍不住慘叫出聲。南宮家的家法,從來都不是好相與的。噼裡啪啦藤條擊打皮肉的聲響,在靜謐無聲的會客廳中,刺耳醒目。南宮羽緊閉着雙眼,緊咬着下脣,拼盡全身所有力氣去抵抗疼痛,不吭一聲。冷汗浸滿了她的臉龐,殘破紅腫的嘴角被冷汗浸溼,更是疼得她輕輕抽了口氣。
南宮慕坐在沙發上神色平靜,不爲所動。藍喬呼吸一窒,只有死死的握緊拳頭,以免控制不住衝上去。
五十下藤條,說重不重,說輕不輕,只是南宮羽起碼一個星期下不來牀了。
“我會將手中的三個賭場分給三個堂主作爲補償,我不管你用什麼方式,給我儘快把暗龍幫的爛攤子解決了!”南宮慕的眼中閃過一道狠戾,“南宮非身邊的保鏢,都給我一槍斃了,一羣廢|物!”
南宮羽艱難的跪在地上,因爲受罰而慘白的臉更加蒼白了幾分。不知爲何她突然想起了那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看到她瑟瑟發抖,連話也說不連貫。只是她知道,母親的命令無人膽敢違逆。在母親說出這些話時,那些人的命運就已經被打上死亡的標籤。
最後是藍喬將南宮羽扶回去的,疼痛不堪的身體連站立行走都困難。
受罰一事,南宮羽早已習以爲常,雲淡風輕。但每一次,藍喬還是會覺得心如刀割,驚心動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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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喬將南宮羽抱上牀,輕輕的將她的衣服脫去,上藥。
房間只剩兩人,南宮羽終於不用強忍疼痛,輕輕的悶哼了一聲。
藍喬上藥的手一頓,向來穩如泰山的手也微微顫抖。南宮羽的背上遍佈着一條條紅腫淤血的鞭痕,慘不忍睹。
“喬,把西區兩個賭場的情報秘密泄漏給警方吧。”疼痛讓南宮羽的聲音有些虛弱。
“大小姐,這是要徹底放棄那兩個賭場了嗎?”藍喬動作熟練的爲南宮羽清理着傷口,藍喬已經記不清這種事自己做過多少次了,就像是每次自己執行任務受傷,大小姐爲她細心清理傷口一樣。
“他們膽敢綁架非兒,我怎麼會讓他們好過。就算殺敵一千自傷八百,我也要廢了他們暗龍幫!”南宮羽咬牙切齒道,只是動作太大扯到了嘴角的傷口,又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大小姐準備怎麼做?”藍喬將毛巾冷水浸泡擰乾,然後貼在南宮羽紅腫的臉上冷敷。
“我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別想得到,怎麼能白白便宜了暗龍幫那羣混|蛋!兩個賭場而已,查封了以後我可以在西區再建,等警方找到確切證據盯上了暗龍幫,我們再推波助瀾一下,暗龍幫涉賭又涉毒,看我不弄死他們!”南宮羽眼中閃過一道狠色,膽動她南宮羽的妹妹,就要有承受她報復打擊的覺悟。
上完藥,南宮羽換了一身乾淨睡衣,濃濃的疲倦席捲而來,她剛準備躺下休息,門猛地一下被推開。
南宮非滿臉淚痕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憤怒質問道,“姐姐,你憑什麼下令處死我的保鏢?!”
“因爲他們作爲保鏢,沒能履行自己的職責。”南宮羽冷冷道。
“是我自己要離家出走的,不關他們的事,是我揹着他們逃出去的。姐姐不要殺他們好不好?”南宮非跪在南宮羽牀邊,乞求道。
“不行。”南宮羽斬釘截鐵的吐出兩個字,面色冷漠。她不能心軟,教母決定的事情,都是不可能改變的。
“是我犯的錯,你要殺他們先殺我好了!我要去找母親理論!”南宮羽怒氣衝衝的大哭大鬧。
“鬧夠了嗎!給我|滾!”一耳光扇了過去,儘管下手不重,還是將南宮非嚇了一大跳。南宮羽氣得不輕,更擔心南宮非真的衝動地跑到母親面前吵鬧,導致一發不可收拾的後果。母親一向沒有太好的耐心,更討厭有人在她面前哭哭啼啼。
“姐姐,你好心狠,我恨你!”南宮非捂着臉,淚流滿面的痛哭着跑走了。她沒有勇氣去質問母親,因爲南宮羽平日的縱容,她纔敢在南宮羽面前耍潑,只可惜平時對自己嬌慣放縱的姐姐,這一次卻態度堅決,神情冷漠,沒有答應自己的要求。
南宮羽全身疼得厲害,終究是沒有追上去。
藍喬在一旁看着卻是怒不可遏,真想替南宮羽揍那小屁孩一頓,如果不是她,大小姐會遭受這番責罰?如果不是她,大小姐的處境會如此被動?到頭來居然換得一句“我恨你”,藍喬爲大小姐感到不值,暗暗嘀咕了一聲白眼狼。
也不知道南宮羽是不是聽見了,只是嘆了口氣,“喬,她還是個孩子。”
“十三歲,不小了,大小姐在這個年齡,都已經第一次獨自帶隊出任務了。”
南宮羽永遠也忘不了那一次任務,揹着二十斤毒|品跨越邊境,小隊加上她們倆一共5個人,到最後,一個當場斃命,一個重傷,一個被抓。重傷的沒能及時治療死了,被邊防兵抓走的被南宮家的殺手滅了口。
最後只剩她們倆人,身上受了傷,沒有食物,沒有水,不眠不休的爬山越嶺三天三夜,最後跨越了邊境線,完成了母親交給自己的第一個任務。
那時候,南宮羽以爲她們倆要死了,看到藍喬爲保護自己肩上所受的槍傷,南宮羽暗暗發誓,一定要變得強大起來,可以保護自己珍視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