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熟悉?
這聲音這臉,幾分鐘前她才聽到看到。
池歡很少憤怒,更是鮮少極端憤怒,但此時因爲極致的怒意直接就從軟凳上站了起來,她抖着手將diànhuà撥了回去,連聲音都是戰慄的,“勞倫斯,沐溪她是個高中生,你噁心不噁心?”
相比她情緒的激動,勞倫斯只是很淡然的笑着,“這個……還真的不能怪我,那男人不是我找的,牀也是她自己爬的,連這個shìpín……也是他們太不講究地點,纔會恰好被拍了下來。”
池歡冷笑,“恰好?”
“就是恰好,她被綁架後逃了出去,我本來只是打算讓她在外面漂泊一段時間,沒打算讓她真的出什麼意外……是她自己找上了那男人。”
沐溪從逃出後,他一直讓人跟着她,保證她不被抓回去,也不被墨時謙找到……當然,本質上爲的就是讓墨時謙失去她的消息。
沒想到她會自己撞到個男人手裡去。
當初也不是不能把她要回來,只是一旦鬧出動靜,墨時謙就很有可能收到風聲。
所以最後選擇了放棄。
“有區別麼?這麼大年紀的人,拍個小姑娘的性一愛shìpín來威脅我,你自己不覺得low?”
勞倫斯慢悠悠的笑着,“她是個小姑娘,所以我特意讓女人拍的……放心,看過這個shìpín的除了拍shìpín的人,就只有你這個未來大嫂了。”
池歡的聲音始終都是冷冷的,“如果我今天結這個婚……你就準備把這個shìpín放出去?”
“相信clod—summergōngguān部的手段,能炒個新聞出來……讓這個shìpín的熱度壓過你今天大婚。”
池歡聽着他笑言般的陳述,手指死死的攥住了,指甲深深沒入掌心。
因爲她真的知道,他可以。
當初墨時謙能借clod—summer買斷所有媒體的頭版,勞倫斯當然更可以,更何況……大衆對於性一愛shìpín這種東西,原本就抱有極大的興趣。
池歡閉上眼睛,掌心是清晰的刺痛,但聲音還是冷靜的,“沐溪是墨時謙的mèimèi,不是我的,你無非就是不想讓我跟他結婚……勞倫斯,你確定拿給我的成功機率,要比直接給墨時謙的效果大?”
那端,已經很蒼老的徐徐緩緩的笑着,“我是不想讓你們結婚,但是拆散你們,並不能讓時謙乖乖的回到clod—summer。”
不能?
何止不能,是不會有任何的效果。
池歡用沒有情緒的聲音吐出三個字,“所以呢?”
勞倫斯沒有回答她,只是笑着問道,“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不相信時謙真的把我的存在解決了?”
不是不相信,是沒有完全的相信。
“你演戲騙他?”
他淡淡的笑着,“算吧,他的確是給我造成了點不小的麻煩,不過,如果這點麻煩都解決不了,我又怎麼能執掌clod—summer幾十年。”
池歡冷漠的陳述,“是你跟所有人配合演出,讓他相信你的權利真的被其他的股東架空了,否則,連我都懷疑的事情,他怎麼可能會不懷疑,”
“不不不……他會相信而你沒有完全相信,純粹是因爲他自負,”勞倫斯有條不紊的道,“從他出現到現在,這二十五年來,他幾乎是順風順水,沒有受過真正的挫……要做大事,他遲早,或者說,總要受一次刻骨銘心的輸上一次。”
幾乎不會有人認爲,墨時謙是狂妄自負的個性。
但一如勞倫斯所說,他沒有輸過沒有敗過,沒有人真正的挑釁過他的自信,所以他骨子裡必然是自負的。
所有他想做的事情他都做到了,他甚至連失戀都不曾——
雖然算是被樑滿月甩了,但是感情上基本沒有波動,那點挫敗感也因爲池歡在時間上無縫連接成爲他的女人而消除。
所以在勞倫斯這件事情上,池歡會惴惴不安,但他不會。
池歡沒有做出任何的評價,她只是道,“既然你明明知道就算墨時謙不跟我結婚,跟我分手,他也不會如你所願的成爲你們勞倫斯家族的繼承人,你花這麼多的精力在我身上做什麼?”
“我一開始,就不是爲了拆散你們。”
她沒有說話,等着對方的後文。
勞倫斯微笑着道,“我是爲了,讓他恨你。”
大腦先是一震,隨即冒出兩個字:荒謬。
但是跟着,一股無法遏制的戰慄和心慌從她的心口處,往心底最深的地方蔓延。
她強行冷靜,冷笑一聲,直接將shǒujī掛斷。
到這個時候,她反倒是沒有了最初的驚慌和不安,手指熟練的操作,準備將shìpín直接發給墨時謙。
剛剛要點發送,shǒujī的屏幕因爲有diànhuà進來而自動的跳了。
來電顯示,西西。
池歡看着這個名字,猶豫幾秒,還是接了。
不等她開口,那邊已經急急的出聲了,“嫂嫂,剛纔悠然姐姐接到家裡的diànhuà,她爸爸好像出事了……她讓我跟你說一聲,今天可能沒法出席伴娘了。”
血液逐漸的涼了下來。
她想起前段時間悠然爸爸的公司出事,那時她以爲是正常的商業危機……
原來不是。
那在這個關頭髮生的,就更加不會是。
“嫂嫂?”
“我知道了……西西,你……你回你哥哥那裡去,跟他說一聲,問問他應該怎麼解決。”
“那好吧……不過早餐呢?”
“我讓安珂有時間給我買吧。”
“嗯嗯,我去了,嫂嫂拜拜。”
“嗯啊。”
掛了沐溪的diànhuà,池歡的手都是涼的。
她只能再打給勞倫斯。
響到五十秒,那邊才接。
“改變主意了?”
“你連我的朋友都不放過?”
“你也可以不理我,如果你覺得時謙是clod—summer的對手的話,不然……寧家那麼個拇指大的小公司,實在是經不起折騰。”
池歡擡起頭,看着眼前鏡子裡的她自己。
美麗,面無表情。
“你好像不止想要我取消婚禮這麼簡單。”
勞倫斯笑,“當然,只是取消婚禮……時謙只會恨我,不會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