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寒臨坐在辦公室的書桌後面,用手撐着下巴看着桌子上擺放的資料。
這幾天他越發越覺得腦子越來越模糊了。
想着還有不到幾個月就要和溫璟心離婚了,裴寒臨就煩躁的要死,就在剛剛,罵了好幾個工作出現失誤的老員工。
其實他現在也明白自己對溫璟心的那份心意,就是喜歡的了。
之所以不敢承認,或者不像裴寒臨肯定會做的那種直來直去,只因爲他心裡還是有點過不去四年前的那道坎。
殺了人就是殺了人,害死了人就是害死了人。
這件事結果已經產生了,是沒有辦法洗白或者別的什麼了。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全力去調查這件事,讓這件事水落石出,雖然不覺得結果會有什麼改變,但是裴寒臨心態已經變了,他希望溫璟心是無辜的。
他寧可錯的是自己,如果這件事真的完全和溫璟心沒有任何關係,那麼這四年來如何對她的這種罪,裴寒臨願意去承擔,願意去用一生來賠償溫璟心。
如果那時候她並不接受自己……
裴寒臨嘴角微微上揚。
那麼也沒有,他裴寒臨認定的女人,那麼必定會得到手。
至於芳菲……想到這裡,裴寒臨不由心裡一顫。
她那麼溫柔,肯定能理解自己的心意的吧。
就在裴寒臨美滋滋的開始計劃久遠和不切實際的事的時候,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敲了幾下。
“進。”
裴寒臨淡淡的說道。
何西從門外推開門,火急火燎的走了過來,雖然是冬天,但是額頭上一層汗。
“我不是讓你去調查汽車廠的事了麼?你現在回來幹什麼。”
裴寒臨皺着眉頭,口氣不悅的問道。
“總裁,就是關於汽車廠的事,終於有點眉目了。”何西輕輕的喘了口氣,嚴肅的回答道。
“嗯?”
裴寒臨不由精神一振,坐直了身子,看着何西。
“我們查到了一個四年前汽車廠的老員工……”
何西緩緩的把今天上午的所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裴寒臨越聽眉毛越擰在一起,心跳都不由有些加快:
“這麼說來,真的是有人在車裡做手腳?”
這一點他也曾經有過疑問,溫璟心的開車技術向來很好,他當時看了事故現場的視頻,車子突然闖像一旁平穩駕駛的賀芳菲的車上。
裴寒臨突然心裡一震。
紅色的轎車,那不就是當年溫璟心的車嗎?如果是溫璟心要故意撞賀芳菲,何苦自己把自己車的部件給換了,而且當時她的車裡坐的她的親生父母……
就像是什麼東西如同煙花一樣在裴寒臨的腦子裡爆開了一樣。
一切都解釋不通。
溫璟心根本就完全沒有必要特意去這樣做。
難道……難道她真的是無辜的,裴寒臨心裡如同打了雷,他震驚的看着何西。
“而且。”何西輕輕的擦去了頭上的汗珠:“而且,而且那個老頭說了一件非常讓我覺得奇怪的事。”
“什麼。”裴寒臨說完竟然發現自己的聲音都在
發抖。
“他說找他的那個男人,姓賀,雖然極大的可能性是巧合,但是總裁,我們用不用查跟賀小姐關係很好的親戚什麼的。”
裴寒臨感覺自己如同患了哮喘,一件一件奇怪的事如同大石頭一樣砸在了他的頭上。
“你別胡說八道。”他低沉着嗓子,緩緩的說道:“在一切都沒有完全的證據之前,不要隨便懷疑別人。”
裴寒臨並沒有把何西的最後一句話放在心上。
他是很關係幕後兇手,但是同樣也是信任芳菲的。
“芳菲我知道,她從小蟲子都不敢捏死,怎麼會做這種事,這件事很有可能是跟溫氏不對付的人做的。”
何西點了點頭。
“那麼總裁,接下來該怎麼做,繼續調查這件事嗎。”
裴寒臨站起來,轉身身子,揹着手,過了許久,一字一字緩緩的說道:“把後面的黑手給我揪出來。”
不知道爲什麼,他覺得在沒有找到幕後兇手之前,一切的事都只是他的遐想而已。
但是還是掩蓋不了心裡的那種異樣的興奮感。
那就是璟心真的有極大的可能性是無辜的。
“是的。”
“對了。”裴寒臨突然想起什麼,叫住了往門口走的何西:“那個老先生是重要的證據人,把他請到我們公司裡。”
“當然。”何西嚴肅的點了點頭:“我已經派人明天一早就去接他。”
“好。”
裴寒臨笑了笑,心裡有種說不上來的開心的膨脹感:“很好,何西,這件事你做的不錯。”
“不,總裁,現在還沒有結束,在發生的事誰也不知道。”何西靦腆的一笑,繼續道:“那我先走了。”
“去吧。”
“……哦對了!”
何西想起了什麼,臉上的笑容褪去了三分:“總裁,我覺得賀小姐也該留意一些,畢竟每個人都懷疑一些,纔回放走所有的可能性。”
這句話有點處於何西的私心。
不知道爲什麼,何西總覺得平時雖然說話冷冷默默,總是跟人隔着一堵牆的溫璟心並不可能做出那種事來。
他在裴氏大約待了三年左右。
雖然沒有經歷過當年的那場車禍,但是從裴寒臨平時的一言一行,能看出來,那件事彷彿給他的觸動很大。
原本他遠遠的看見溫璟心時,也會在想。
這個女人怎麼可以做這種事,太狗血了。
但是後來無意中的幾次接觸,他發現溫璟心並沒有他想象的那種,跋扈也好,或者別的也好。
感覺她這個人不做作,而且……而且很悲傷。
裴寒臨聽後輕輕一震,何西的這句話戳到了他的痛楚,他不想再懷疑身邊的任何人或者讓任何人背鍋了。
一旦證明的溫璟心是沒有錯的,那就代表他裴寒臨當年做的那個復仇的決定,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我只要真相。”
過了許久,裴寒臨緩緩的說道。
何西剛剛突然想到了逼問老頭的時候,自己模仿的就是裴寒臨這句話的語氣,不由控制不住的笑了起來。
裴寒臨
被何西一點不分場合的笑容給弄得有些摸不着頭,冷下臉來,皺着眉頭問道:“你笑什麼。”
“啊,沒事沒事。”何西趕忙把笑容憋了回去,沒等裴寒臨繼續說話,便快速的逃離的辦公室。
裴寒臨看着何西的背影,輕輕的嘆了口氣,從新坐回了位置上。
下午還有一場重要的會議,想着又不知道出多少毛病,裴寒臨就有點顧不上來的心力憔悴感。
突然想起溫璟心四年前對他說過的那句話。
“我周圍的朋友都喜歡畫畫,養花,感覺你什麼也不喜歡,就喜歡累着。”
裴寒臨想到這裡不由一笑。
但是一想卻不知道如何去反駁她。
看着桌子上面的幾摞厚厚的文件,裴寒臨都忘記了自己上一次和朋友一起出門玩是不是初中的時候的事了。
朋友?裴寒臨輕輕一笑。
他都忘記有朋友這個詞了。
想着從小就每天都學習如何長大了接手父親的工作,哪還有什麼時間去交朋友。
每次當同伴來找他玩的時候,他只能歉意的說今天要學習這個,明天要去練習那個,久而久之,他家的門前就在也沒有出現過和他同齡的小夥伴來興奮的找他玩耍了。
也就是那段時間遇到的溫璟心吧。
她不嫌棄自己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也不嫌棄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辭與拒絕。
而是他在念書的時候,她就這麼靜靜的在一旁看書。
陽關正好。
那種暖到心裡的感覺,現在也流淌在他的心裡。
也許,就是因爲以前溫璟心給過他的實在是太多了,所以當那件事發生之後,他纔會有一種頂級的憤怒,那種感覺就像是被背叛了一樣,讓他失去了判斷與理智。
裴寒臨想到這裡,不由閉上了眼睛。
希望一切都是他的一廂情願與錯誤,希望一切都是假的,從未發生過。
……
“你好。”
律師看着坐在對面的女人,微微的點了點頭。
“您好,你是溫小姐嗎。”
“是。”
律師不解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剛剛她給自己的資料,裴氏集團的夫人竟然要一腳踹開旁邊的提款機,現在的人都怎麼回事。
“我已經幫您起草了一份協議和手續,請問您現在和你丈夫說過了嗎?”
“還沒有。”溫璟心簡短的說道,過了一會兒,又淡淡的說道:“最近會說。”
律師再一次點了點頭:“可以,你們現在沒有孩子,離婚還是比較容易的,房子產權還有——”
“這些我可以都不要。”溫璟心不在意的淡淡說道。
律師一驚,不由把眼睛推了推,更加仔細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她聽錯了?離婚竟然一分錢不要?
“律師?”
“……嗯,我知道了,但是如果可以我會幫您儘量爭取屬於您的利益。”
“那就謝謝了。”
“那麼,您如果與您的丈夫溝通好之後,可以來找我。”
律師把起草的離婚協議遞給了溫璟心:“你先看一下是否合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