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回到腦外科的診室裡,心裡悲傷的情緒還是沒有平靜下來,總是想着寧遠那張面若冠玉的臉。他可以對所有人都那麼好,卻不會輕易對誰產生私情。
可是,自從那個傅嘉樂出現,一切都變了。本來她今天還算是來孤注一擲,以爲他會留自己,但是看來她是真的錯算了,她真的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助手,她什麼也不是。
就算這五個月來她一直都很努力地工作,想要表現給他看,想要得到他的讚賞,甚至任何事情都願意爲他做,上到醫院裡的一切公事,下到幫他開車、送衣服去幹洗這樣的小事,她都事無鉅細。
她還以爲,這樣就可以滲透他的生活,讓自己成爲他的習慣,讓他走出離婚的陰影當中,可以讓他未來的心裡有她夏依依這個人。可是,她萬萬都沒有想到會忽然半路殺出一個傅嘉樂,幾乎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也擾亂了她一切的步調。
如果沒有傅嘉樂,她一定不會輸得這麼慘,一定不會到現在落得只能一個人孤身離開這家醫院,也帶不走自己曾經一直想要的男人的愛,這樣的結果誰又能預料得到呢?
他就要和傅嘉樂結婚了,剛纔甚至已經在和寧氏的人討論結婚的事宜了。她雖然沒有直接當面聽到,但是之前因爲寧遠診室的門是虛掩着的,加上石延東的聲音很洪亮,所以她也聽到了“婚禮”這個很鮮明的字眼、
她當時的心都落入了谷底,本來是想要收回這封辭職信的,因爲就算他要結婚了,就算他要和傅嘉樂走上紅毯了,她卻也沒有那麼容易就放下自己對他的愛戀。要是愛一個人那麼容易就可以放棄的話,那還算是愛嗎?
可是,後來她又轉念一想,自己倒不如賭一把,看看寧遠對自己有沒有挽留的心,就算真的只是對自己一個很愛惜的助手的挽留也可以啊,可是沒有想到她就堅持了一下,寧遠就沒有再繼續挽留了。這讓她覺得失望,更覺得難過。
她敢過來冒險遞交辭職信的原因其實還有一個,那就是她聽說曾經寧遠一個跟了他大約有一年不到的助手要離職,寧遠特意去了他家找他,和他長談了很久,最終讓他放棄了辭職的念頭。
這就說明寧遠是一個惜才愛才,也會願意去提拔別人的好醫生,可是,怎麼到了她這裡,就成了這樣呢?就算是他以導師和上司的身份來命令自己也好,把自己當作一個很好的晚輩也好,能夠再挽留她一次她就不會走了啊。
但是,世界上的事情,往往都是這樣不如人願,她明明想要留在他的身邊,就算只是當一個小小的助手,就算是這樣的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心願,也成了最奢侈的事情。
是他主動調換的助手,至於她的去向都是讓醫院人事部的人安排的,根本都不是他親自去下達的指令。其實那一次,她就已經覺得傷心欲絕,也覺得寒了心了。
可是,這麼久以來對他的愛戀讓她沒有辦法這麼容易就放棄。這整個醫院,她留下來的唯一的理由就是他。要是可以這麼快就放棄的話,她之前又爲什麼要堅持呢?
小夏咬緊了自己的一雙紅脣,低着頭,眼淚止不住地往下肆意地流淌着,她也不動手去擦,只是這樣任憑它流。
……
寧遠在三點多的時候回到了綠灣小區點,聽到傅嘉樂正在房裡和母親通電話,嗓音嬌滴滴的又軟又綿長,一句‘媽咪’就把電話那端的袁莉亞的心都叫軟了。
“嘉樂,媽咪沒有反對你談戀愛,更不會反對你喜歡小遠。可是媽咪會擔心你以後受到傷害,你還這麼小,以後還要走很長的路,媽咪建議你在還不確定小遠對你的感情之前不要過多的投入自己的感情,並且不可以把感情當作自己生活的全部,這樣纔是一個女生應該有的生活態度,而且也不會讓自己太過受傷。”
“媽咪,愛一個人不就是該付出一切全心全意嗎?當初您對爸比不就是這樣?況且感情又不是可以控制的東西,不是我想付出多少就付出多少,我現在是每和他多相處一天就會更愛他一些,他早就是我的全部了,我已經沒辦法放下他了。”
“你這丫頭……”袁莉亞長嘆了一口氣,語氣是又無奈又寵溺。
“媽咪,您就放心吧,我和他會好好的,等過些天我和他一起回去看你和爸比。”她說着走去落地窗前,循着汽笛聲望向別墅大門,果然看到寧遠的車停在那兒,而他恰好從車上下來往裡走,挺拔的身形步伐從容安靜,自有一種絕塵脫俗的翩翩濁世佳公子的氣質,那麼的讓她着迷。
“媽咪,他回來了,晚點再和你聊,拜拜。”傅嘉樂說完也不等母親迴應她就迫不及待掛了電話,隨後出了房間一路跑下去。
寧遠剛進大廳就見傅嘉樂一陣風似地從樓上跑下來,心跳頓時一停,在她欣喜撲過來時牢牢抱穩了,臉色卻有些發沉,長嘆了一口氣皺緊了眉頭說道:“嘉樂,懷孕的時候不要跑這麼快,小心摔跤,那會影響孩子和你自己的身體的。”
傅嘉樂卻是沒有理會這一句話一般,接着就用力摟緊他,臉埋在他胸口深深吸了口氣,熟悉的氣息涌入鼻間,奇異的讓她那顆跳動得厲害的心安靜下來。
她仰起臉笑嘻嘻的雙臂改纏住他的頸項,拉下來踮起腳尖先在他脣上親了一下,這才說:“你放心,我身體好着呢,又不是玻璃做的,沒那麼嬌貴。”
寧遠還不習慣她動不動就親他,習慣性地就去把她的手給扯下來,可她像個無尾熊一般的,轉瞬又摟住了他的腰,就像半掛在他的身上一樣,粘着他根本不願意鬆開。
他無奈,只好說:“你去把身份證和護照拿下來。”
“要護照做什麼?”傅嘉樂歪着腦袋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抱着的男人,一臉的歡喜。他還真的要和自己結婚了,要不是感覺這麼真實,還可以聞到他身上的氣息,她還真的會以爲這又是自己的一個美好的白日夢呢!
這麼多年了,盼着等着的就是可以讓他履行承諾娶了自己,現在沒有想到這麼快就實現了,而且還來的這麼容易,沒有讓她繼續感情的二萬五千里長徵,只一個孩子就搞定了。
要是早知道他這麼容易搞定的話,她先前是不是就該早點兒先下手爲強就給他下點兒藥,那她也不用吃這麼多的苦,流下那麼多的傷心淚了。
嘖嘖,真的是年少不知事啊!傅嘉樂心裡這樣想着,卻不知道面前的男人看着她臉上多變的表情卻是嘴角一抽,猜不透她的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但是看到她這麼得意洋洋又狡黠的神色,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事。
至少,對於他來說一定不是什麼好事。
於是,他開了口去解釋:“登記結婚需要戶口簿和身份證,我猜你身上應該沒有戶口簿,所以就託人安排用護照代替一下。”其實以寧家的權勢,哪怕是結婚雙方當事人都不出面也能輕鬆拿到結婚證,只是結婚是一輩子的事,他不想假手於人。
傅嘉樂這纔回過了神來,有些臉紅地點頭,然後就飛快地上樓拿了身份證和護照,又換了一條比較適合拍照的裙子。
下樓來時寧遠在接電話,她隱約聽見他說了句晚上見,於是他一掛電話就問:“你晚上有應酬?”
“是季佑寧和葉正珂他們幾個,晚上你一起去。”
“咦?他們怎麼又過來?難道他們知道我們今天下午去登記結婚?”
“嗯。”
本來他只是告訴了季佑寧,因爲他之前剛好打了電話給自己,可是沒想到這傢伙是個超級大嘴巴一轉身就告訴了葉正珂他們。那幫人正愁沒樂子,自然不會放過這種可以鬧騰的機會。
辦理結婚登記的過程中傅嘉樂臉上笑容不斷,寧遠雖然不像她那樣喜形於色,但是臉色也是一派的溫和儒雅,像是冰雪初融後的天氣,如玉白皙的五官上佈滿了親和力,就像是午後的陽光,不刺眼卻那麼溫暖。
這就是她愛的男人了,以後他身上的溫暖都只能夠屬於她照耀她溫暖她,再也沒有別的女人可以搶走可以分享了。這樣的事情,對於她來說,應該是天底下最大最大的好事情了。能夠擁有寧遠,就是最幸福的事情。
“新娘子怎麼一直看新郎?看這邊。”現場拍攝合影照時攝影師第n次提醒情不自禁側過臉去偷瞧身邊男人的傅嘉樂,惹得一干工作人員發出善意的大笑,連寧遠也無奈的傾了傾嘴角,大手伸過來把她的臉扳回去面對鏡頭。
雖然只是普通的兩寸寸照,但照片拍出來的效果好得讓攝影師嚷嚷着要拿去參加全球最佳寸照攝影獎,就連傅嘉樂自己也非常喜歡,畢竟這是她這麼多年來和寧遠的第一張合影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