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柳茵早已帶着老婦人遠離了戰場。
在殿下蒞臨之際,她周身那股令人難以動彈的威壓陡然消失了,她知道,這是殿下有意爲之。
思及此,柳茵的心中也帶上了幾分感激。
秦瓊覲並沒有受傷,而是帶着趙家錦離開了,當然,沒有忘記上官陽和柳茵等人。
看來她只是脾氣差,爲人比她可是好太多了。
她這種能溺死女嬰的人,是合該下地獄的。
林清書的眸色冷了冷,她沒想到原主的神識並沒有消失,而是被壓制住了,這更加證實了她心中的猜想:她的復生是有預謀的。
“你怎麼找到這的?”林清書把目光轉向了許爾嵐,冷聲問道。
許爾嵐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她身上這氣勢太可怕了,他感覺到一舉一動都很有壓力。
從前只聽說憫鬼惡神是怎樣的人物,但其實心中早就不甚在意了,畢竟憫鬼惡神是一個已經消亡的人了。
可如今,那本該消亡的人,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並且在不知不覺中接觸了十餘年,一想到這,許爾嵐心裡不由得有些打怵。
於是很沒出息的,拿出了一張圖紙。
林清書接過來,看了一眼後,不由得皺了皺眉:“聖陵的地圖怎麼會在你手上?”
不過還好,最關鍵的那一部分這上面並沒有。
當初師尊交代她,要好好守護聖陵,她怕事情有不妥之處,乾脆直接將重要的部分全都燒了。
忽然,林清書腦袋裡又有了空白。
不對啊,她記性不是很好,更別說記住聖陵結構這種事情,現在一回想起來,她居然真的不記得那個地方藏在哪兒了!不對,說不通,她不是會這樣行事的人,她應該有後手的。
奇怪,可是切切實實的,她不記得那處在哪裡了。
以她的爲人來說,這說不通,她肯定有後手,肯定有,只是……她給忘了。
“誰給你的?”林清書問道。
許爾嵐神色逃避,支支吾吾的不肯說。
答應過人家的事情不能食言。
蕭辭忽然出聲說道:“再會。”
隨機把許爾嵐一掌拍暈,捏了一個訣,兩人就被傳出了聖陵,而是到了一處竹屋,不小,很大。
走之前,蕭辭又從林清書手裡奪回了圖紙,施了一點小技巧,又丟給了許爾嵐。
只要他走出聖陵,圖紙就會自動銷燬,不會流落到別人手裡。
果不其然,林清書周身沒有力量運轉。
“怎麼回事?”蕭辭下意識的問。
林清書的真實身份已經暴露了,很快就會引來各門各派的追殺,如若到時候沒有足夠的能力自保,那麼後果不堪設想。
林清書咬着後槽牙解釋道:“元神不全,缺了一點,承受大量魔氣運轉……會爆體而亡。”
怪不得,他能輕易從林清書手裡搶過圖紙,以林清書這樣睚眥必報的性格,會放秦瓊覲走,會不對許爾嵐動手。
“我有事問你。”林清書看着蕭辭,定定的說。
蕭辭嘆了口氣:“外面涼,進來說吧。”
林清書這纔打量起眼前的地方。
她們如今身處魔域之中,眼前的竹屋做工很精緻,坐落在一片山林之中,正值秋季,空氣很清新,看樣子像是蕭辭在魔域的住所。
只是……如果是他一個人住的話,這屋子未免也太大了些,怕不是早就準備好了。
蕭辭收起了離善,走進了屋,林清書跟在他身後,隱隱覺得蕭辭手裡的劍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卻始終想不起來。
進屋以後,林清書越發覺得,這屋子不像外表看起來那麼樸實無華。
先入眼的是迴廊,欄杆有腰身那麼高,側眼望去是無盡的羣山,倒是一個好地點。
整個屋子呈口字型,空房很多,將露天的庭院圍在了中間,院子中擺了張桌子,和……一張貴妃椅。
林清書笑的眉眼彎彎,這一看就是爲她準備的。
院中還種了幾株海棠木,很是好看,還有一些淡淡的清香。
蕭辭帶她到了本就是爲她準備的房間,和前世的佈局差不多,雖然房間小了一些,但都是一比一複製下來的,很熟悉的味道。
蕭辭正準備說些什麼,就再一次被林清書探上了靈脈。
這次和上次不一樣,她查出了點不一樣的。
果然,和她猜想的不差。
“你身上,有我下的結。”
整個九州大陸除了她以外,沒有人能解開,也沒有人能下。
而她記得很清楚,她只給一個人下過這種結,那人就是楚厲。
“結”的作用就是封住人的力量,但是她給楚厲下這種結,是因爲他的身體狀況實在是太糟糕了,承受不住自己的力量,便只好封住他的力量,以此保住他的性命。
除此之外,她再也沒有給任何人下過結。
可是蕭辭身上的“結”,氣息很熟悉,她幾乎可以肯定這就是她的產物。
可是很奇怪,她沒印象。
有關於蕭辭的許多事,她都沒印象。
蕭辭出奇的沉默。
這樣一來,就說得通了。
他在同齡人中是佼佼者不錯,但若是以他小時候,她探出來的資質來說,這樣的修爲,未免也太平庸些。
更何況,他還是……奇兮神尊啊。
“那又怎樣?”蕭辭反問道,“我知道你對我的身份有疑惑,甚至你覺得,你忘記了什麼。”
林清書心中一驚,這人怎麼什麼都知道!看來真正會聽心的人是他纔對吧!
“可是,師尊,”蕭辭的喉嚨緊了緊,莫名覺得有些乾澀,“你不會想記起來的。”
那段回憶……不是很好,最起碼對他來說,不好。
林清書嘆了口氣,與其是蕭辭這種說法,倒不如說蕭辭不願意她想起來。
她自己的爲人有多混賬,她自己也十分清楚,可誰又能真正知道這不是她自己的本意呢?
她生來就是個怪胎,還在方天杵裡的時候,就知道要吞掉另一個人來汲取力量了,出生之後自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可是很多時候,她的行爲都是不受自己控制的,甚至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那麼做,她可以上一秒對一個人動輒打罵,下一秒她就會後悔,可是……她的行爲外在的。所有人都可以看見,可她的後悔只有她自己知道。
可能她對蕭辭真的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細想起來,蕭辭對她從未說過什麼重話,甚至可以說是……對她很好。
並且復生的這麼多年以來,她已經很少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