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身邊多了一道溫暖的熱源,她靠過去,低低地喊:“南軒……”
她看到自己還在地下室裡,周圍是剛剛退掉的冰水,她的身體開始結冰、懷裡的虎子臉色蒼白……
“不……不要死……”
她絕望無助地望着天窗,外面傳來子彈的聲音,她看到歐文、曾帥、鬱清流……所有人都被子彈射穿了。
她也要死了。
在最絕望的時候,盛南軒從天而降,將她和虎子抱進懷裡。
“別怕。”他說,握緊她冰冷的雙手。
一頭狼忽然撲了過來,龔墨尖叫一聲,睜開眼,發現自己在做夢。
“墨墨!”旁邊傳來盛南軒焦急的喊聲。
她看過去,激動落淚:“南軒……我以爲……我要死了。”
“沒事了。”盛南軒抱着她,“只是做夢,你沒事了。”
龔墨抱緊他,過了好久才平復呼吸,問:“你怎麼過來了?虎子呢?”
“他睡着了。我陪着你。”
“我沒事。”龔墨腦子昏昏沉沉,“你去陪他吧,他會害怕。”
“你也會害怕。”
“那你把他抱過來,我帶着他,有他在,我不會怕的,他也不會怕。”
盛南軒想了想,牀這麼窄,睡三個人肯定不行,只好把熟睡的虎子抱過來。然後自己披上大衣趴在牀邊,守着他們。
龔墨急問:“你這樣怎麼睡?”
“沒事,我白天再睡。”
“你白天也不會睡的,我知道。”龔墨難過地說,“你去旁邊睡吧,有你在,我不會怕了。”
盛南軒在她臉上親了親:“那好,你先閉上眼,等你睡着了,我就過去。”
“不要騙我呀。”
“不騙你。”
龔墨知道他要騙自己,但她拖着病體,沒力氣和他爭論。
她閉上眼,不一會兒腦海裡走馬燈一樣,各種場景輪番出現。
有地下室的可怕記憶,也有家裡的溫暖記憶,偶爾兩種場景交織在一起,她身邊的人一個個死去!
她知道自己在做夢,想醒來,卻無能爲力。
盛南軒趴在牀邊睡了一會兒,聽到她痛苦的呻吟,急忙爬起來。
她表情痛苦,不知道是因爲生病難受,還是又做噩夢了。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又鑽進被子裡一摸,發現她在出汗。
他起身倒了溫開水來喂她,輕輕給她按摩頭部,過了一陣,她終於安靜下來。
盛南軒鬆口氣,把虎子抱到旁邊的牀上,叫值班護士拿了一套新的病號服來,他親自給龔墨換上。
龔墨出了一身汗,衣服和被窩都溼了。換好衣服後,他把她抱到了虎子那張牀上。
接着,他仍然披着大衣趴在牀邊,手伸進被子裡握住她的手。這樣,她有什麼反應,他就能及時發現了。
彷彿沒睡多久,他感覺到手心裡一動,急忙醒了過來,發現天亮了。
龔墨已經醒了,臉色好了不少。虎子也醒了,更是精神,估摸着不用輸液了。
龔墨問:“你怎麼不在牀上睡?我怎麼在這邊來了?”
“你晚上出汗,被子都溼了,怕你着涼,只能換過來。”盛南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