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蘇的眼睛又失明瞭,這無疑給了楚易飛翻案的一個有利局勢。
既然連醫生都查不出原因,那麼,就讓醫生配合他們,出一張流蘇失明的證明,再跟流蘇談一談,那天在食堂裡,她其實什麼都看不見,無疑間弄了雞湯在何碧的臉上。
雖然這是在欲蓋彌彰,可目前要是被送上法庭的話,只能先應付了,他還得去調查一些有力的證據過來。
可還不等楚易飛拿到對流蘇有力的證據,法院的傳票就下來了,直接送去了葉家。
葉家人看到傳票,都爲之震驚。
葉老什麼話都沒說,杵着柺杖生悶氣,旁邊的葉非鄴問,“爺爺,您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爲什麼何老要告蘇蘇?還是故意傷人罪?”
葉老闆着臉還是不吭聲。
旁邊的葉儲白坐過來,一把奪過傳票,“真是莫名其妙,蘇蘇又做錯什麼事了?竟然讓他們告到了法庭上去。”
“不行!”葉儲白拿着傳票起身,“我得去何家問個明白。”
他準備要走,葉老忍不住出聲道:“這回,你們都別管那死丫頭了,她自己闖的禍,讓她自己去承擔。”
葉儲白跟葉非鄴對視一眼,不解。
葉儲白坐過來又挨着葉老,問:“爺爺,您是不是知道什麼沒跟我們講?到底怎麼回事?何爺爺怎麼就以故意傷人罪把蘇蘇告去了法庭呢?”
嘆了口氣,葉老沉聲說:“都怪我,沒有教育好她,她從小到大,惹的禍還少嗎?現在都這麼大的人了,做事還不分輕重,直接將一碗燙的雞湯潑在了小阿碧的臉上,導致小阿碧臉部三度重傷,你們說,這死丫頭,是不是該爲自己所犯的錯負責。”
一聽說何碧毀容了,葉儲白心口顫了下。
他倏地站起身,神色慌張,拿着傳票就奪門而出。
“老三。”
莫卿喊了一聲,可那傢伙沒應,直接出門,驅車去了何家。
他沒想到,剛到何家門口,會聽到何家爺孫倆的談話。
“爺爺,葉流蘇真的會被判刑坐牢嗎?”何碧問,語氣中,帶着一絲說不清的擔憂。
不明白她到底在擔憂什麼。
何老點點頭,“只要我的一句話,她就必須坐牢,你放心吧,爺爺會讓她付出代價的。”
何碧憂心的垂下頭,一臉的悶悶不樂。
“我雖然挺不喜歡葉流蘇的,可是,我也並非真想讓她去坐牢,爺爺,您要不要再找冷梟談談,只要冷梟肯跟我走,我就不要葉流蘇坐牢了。”
看着自家孫女那一臉癡戀一個男人的神情,何老無奈啊。
伸手疼惜的摸了摸孫女,他嘆息道:“全天下,又不是隻有冷梟一個男人,他既然心中無你,你強求來,往後的日子,也不會好過,阿碧啊,還是對他收心吧,爺爺再給你找個比他好一萬倍的,嗯?”
“不!”何碧扭着身子撒嬌,“孫女我要是以前,肯定不愁好男人要,可是現在,我都毀容了,我毀容的樣子,除了冷梟,沒人看過,我只要冷梟,爺爺,您想辦法,讓冷梟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看着孫女的執着,何老無奈得很,再想勸慰,玄關處突然傳來葉儲白的聲音。
“我雖然沒有冷梟那麼功成名就,但我也有我自己的事業跟成就,我不求你能放過蘇蘇,但我想試一試,看能不能試圖走進你的心裡,取代冷梟在你心目中的地位。”
這一番話,說得葉儲白鑽心裂肺。
他不明白,他幹嗎要說這樣的話,更不明白,自己心裡的痛楚從何而來。
反正,他這麼做,無非就是兩個理由,其一,爲了蘇蘇,其二,或許當他知道,她是小時候的那個小豬豬時,從那一刻,他就對她有了別樣的情感。
是的,他或許一直在心心念着他的小豬豬,哪怕她對他沒多大的印象,或者毫無感覺,他也想去嘗試一下,看看能不能走進她的心裡。
何碧擡頭看着走過來的葉儲白,聽着他深情款款說出來的那幾句話,她呆了,愣了。
他在說什麼呢?
什麼叫取代冷梟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何碧不明白他的意思。
可突然想到自己的臉,她下意識地低下頭,抱着靠枕遮住自己的臉,不讓葉儲白看見。
“你怎麼來了?”
她突然擔心,自己丑八怪一樣的臉,是不是被他看見了,他看見了的話,他心裡又會怎麼想她?
她心裡着急得要死。
可葉儲白卻輕步走過來,拿掉了她手中的靠枕,“我都看見了,你遮也沒用。”
何碧羞憤的瞪着他,“那你高興嗎?我變成一個醜八怪了?”
葉儲白瞅着她,心疼的皺了皺眉,“我怎麼高興得起來,不過,你在我心裡,永遠都是一個樣子,可愛,純真,善良。”
輕輕的幾句話,說得何碧羞澀的垂下頭,不好意思再擡頭看他。
葉儲白挨着她坐下來,眼神示意何老。
何老還算懂這些年輕人,會意的點點頭,起身離開。
不知道怎麼的,葉儲白挨着她坐下的那一刻,何碧心跳加速,面紅耳赤,渾身緊張到不行。
她連跟冷梟在一起的時候,都沒這樣的感覺過,怎麼跟葉儲白在一起,卻有了這樣彆扭的情緒呢?
她煩躁得要死,起身想走,手腕卻突然被他捏住。
“豬豬,我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跟蘇蘇發生的衝突,我今天來,也並不全是爲了蘇蘇,我想讓你給我一次機會,我們好好的談談,可以嗎?”
他的聲音很低很沉,卻也磁性得很溫柔,是個女人聽着,估計心裡都甜如蜜,不知道何碧這個女人,聽着是什麼感受。
尤其是他口中叫出來‘豬豬’兩個字,更讓她有些手足無措。
“我,我們之間,有什麼可談的啊?”她說話的聲音,吞吞吐吐中,帶着一絲拿捏不準的顫抖。
葉儲白起身,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拿出來一塊方巾,從何碧的臉頰上圍過,系在後腦勺,然後問她,“你有墨鏡跟帽子嗎?”
何碧不知道他要幹什麼,招手叫來保姆,讓保姆去樓上拿墨鏡跟帽子。
不一會兒,保姆把墨鏡跟帽子遞給葉儲白,葉儲白將帽子和墨鏡都給何碧戴上,溫柔一笑,“這樣,就沒有人知道你是什麼樣子的了,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牽着跑出了家門。
敞篷跑車,一路順着道奔馳,前面迎風襲來,吹得何碧臉上的絲巾飄舞飛揚,樣子特別的唯美。
半個小時後,葉儲白的車停靠在了海邊。
海邊,人跡稀疏,甚至在周圍很少看見人,海浪拍打着海岸,擊出雪花一般白茸茸的泡沫,轉眼即逝。
一下車,何碧就被眼前遼闊的海面衝擊走了心裡的壓抑跟陰影。
她走上前,海風吹來,揚起她臉上的絲巾,趁着下午夕陽的嬌紅,將她整個人襯得宛如天上降臨的仙子,美得讓人着迷。
葉儲白跟上來,淺淺的微笑着說,“還記得小時候,我們一起在海邊撿貝殼,砌城堡,唱兒歌的畫面嗎?”
“記得啊!那個時候,我最喜歡跟你一起玩了,因爲你有什麼好玩的,總會第一個送給我,還有啊,你上次送我有心型的那塊貝殼,我到現在都還留着呢!”
她說得無比歡樂,像是一下子就隨着他進入了幼時的回憶。
葉儲白笑了,抿脣問她,“這麼說,你到現在都還很喜歡?”
“是啊,那可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我當然喜歡啊!”
“那送你貝殼的人呢,你還會像小時候那樣,喜歡他嗎?”
聽到這話,何碧突然又羞紅了臉頰。
她扭頭看他,看着他面對自己深情款款的樣子,說實在的,她心又開始慌了。
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她轉身背對他,“算了,都過去那麼多年了,還是別提了吧?”
“你真有那麼喜歡冷梟嗎?”葉儲白轉移話題,口吻中,帶着一絲說不清的苦痛。
何碧哽咽了下,深呼吸,再深呼吸。
“我跟他的事,不要你們管。”她邁開步伐走上前。
葉儲白看着她纖細的背影,沉了聲音,再問,“豬豬,如果我說,我從小時候一直喜歡你到現在,你願意給我一次機會嗎?”
他之所以這麼多年來,從未正式的交過一個女朋友,那是因爲心裡一直深深的藏着年幼時的那段回憶。
好不容易,她從國外回來了,沒想到,卻被自己的爺爺安排冷梟給她做相親對象。
他剛開始知道的時候,心裡很不是滋味,可是想到她好像對自己沒多大的感覺了,所以,他寧願一直隱藏那段回憶。
如今,知道蘇蘇傷了她,要被她告上法庭,而其中的導火線,竟然是冷梟。
他心裡更不平衡了,所以,說什麼都要站出來,試圖去說服她放棄對蘇蘇的起訴,再來就是,對她表白這麼多年來心裡一直壓抑的情感。
希望她,依然像小時候那樣,善良,正直,可愛。
只要她放過蘇蘇,他會用他的畢生來回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