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病來如山倒, 病去如抽絲,等餘琥珀的感冒完全好透時,距離這學期的期末考試也沒幾天了。

就在大家爲了考個好成績美滋滋地過年時, 班級裡發生了一件事, 把班主任給氣夠嗆。

曹明俊因爲打架鬥毆被叫到了教導處的辦公室, 訓了一頓後, 又把2班班主任喊過去, 顧忌到趙老師懷有身孕,沒說什麼重話,只讓她把人領回去。

到自己辦公室後, 趙老師強壓着怒氣,“怎麼回事兒?”

曹明俊面有不服, 有些急地解釋道, “老師, 我不是打架鬥毆,是行俠仗義, 我是打完球去爲什麼洗手,聽到女廁所那邊傳來哭泣和打巴掌的聲音,就沒忍住湊過去瞅了瞅。”

“當時已經上課了,我看到有幾個頭髮不合規定的女孩,在欺負一個小女孩, 看樣子是低年級的, 那個女孩臉上都有巴掌印兒了, 真的, 哭得很可憐, 我就問了幾句,那幾個女的反而大聲嚷嚷說我是色.狼, 亂闖女廁所,還推搡我。”

“老師,您相信我,我真的沒動手,打女孩子這麼沒品的事我纔不會做。”

“至於爲什麼教導處會知道,我猜可能是那幾個人怕我打小報告,所以才先下手爲強、往我身上潑髒水。老師,您一定要相信我。”

一番話讓趙老師的怒火煙消雲散。

曹明俊這孩子的品性很好,這學期的表現又如何她心裡門兒清,逃課雖然也有,但次數很少,基本上每節課都能正常上完,成績也在穩步提升。

“我相信你,我知道你是個勇敢又正義的好孩子,我先代表教導處的老師們跟你道個歉,他們對你開學初的表現印象深刻,難免有誤解,等下我會再去一趟那裡,跟那邊的老師也解釋清楚,還你一個清白。”

曹明俊撓了撓頭,嘿嘿笑着,“那倒不用,您知道我沒有做錯事就好了。”

趙老師看着眼前男孩乾淨明朗的笑容,心裡一陣暖意。

讓她感覺到做老師的成就感的,並不只是學生成績的提高,更多的是像無數個這樣的時刻,看着孩子成長得越來越好,如參天大樹一般,愈發挺拔。

她笑着說,“早點回去上課吧,分科後就少逃課去打球了,學業爲重。”

曹明俊點頭,“那老師您也多注意身體,不要太勞累。”

他轉身離開辦公室腳步愉快地往班級教室走去,卻在拐角處突然閃出一個人影,自己險些撞上他。

定睛一看,發現是在女廁所被欺負的小女孩。

他有些疑惑,沒忍住關切,“你沒事兒吧?怎麼出現在這裡?”看她瘦瘦小小的樣子,大概率是初中部的學生。

女孩很瘦小,齊耳短髮微亂,露出一雙小巧的耳朵,兩隻耳垂上各有一顆小小的紅痣,很特別。

“我、我來感謝你的……謝謝你救了我。”聲音不大,但吐字很清晰,音色有些凜冽,如現在的寒風。

曹明俊笑了笑,大方地說,“不用這麼客氣,舉手之勞。”

女孩擡起頭,認真地看着他,“你是第一個對我伸出援手的,我們班好多人都知道我被欺負,但是沒有人站出來爲我說話,我又不敢跟老師說,她們會變本加厲的。”

對面前這個像妹妹一樣的女孩,她的經歷讓曹明俊有些心疼,他想安慰她什麼,卻覺得說什麼都比較蒼白。

只好裝一下大哥哥,語重心長地說,“遇到欺凌,第一件事要跟家長說,不要害怕,他們會保護你的。”

卻沒曾想女孩搖了搖頭,堅定地說,“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愛孩子。”

這話讓曹明俊爲之一怔,聯想到自己的父母,不由露出苦笑。

“不過,以後我就自由了。”女孩突然笑了,清秀的臉上帶着與她長相不相符的成熟。

“我父母終於離婚了,我要回老家跟奶奶過了,至少她是愛我的。”她的笑容有些破碎,讓曹明俊的心止不住地酸澀。

“不合適的人分開,對其他人來說是好事,你要看開點。”

“嗯,我知道,以後我會努力學習和生活。”女孩又仔細看着他,“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曹明俊。”

“我叫夏雲朵,希望我們以後可以再見,明俊哥哥。”

直到回了教室坐下,曹明俊還有些回不過神,再次想到了自己支離破碎的家庭,看着窗外又漸漸飄起的雪花,怎麼都想不通,爲什麼會有那麼多不負責任的大人。

而那個女孩……他們還會再見嗎?

**

期末考結束後,校園裡沸騰起來。

但對於某些人來說,寒假意味着短暫的分別。

“你回家會不會想我媽媽做的飯?”靳宴清在收拾行李,餘琥珀坐在一旁發問。

“應該會的,我爸爸做飯的水平一般。”

“那也會想和我爸爸下棋咯?”

“那當然,和叔叔下棋,對我棋藝的進步也很有幫助。”

“那你也會想樓下的大黃咯?”

大黃是一樓的爺爺養的貓,圓滾滾的一隻大橘貓,每天都固定時間出現在單元門門口等人投喂、撫摸,他們就是常客之一。

“會想,畢竟我家附近沒貓可擼。”

靳宴清把行李箱拉鍊拉好,檢查下寒假作業沒有遺漏,又塞了幾本書放進揹包,就聽到琥珀還在問——

“那你會想……”她突然卡克了,擡頭就看到靳宴清促狹地笑看着她。

“拐彎抹角的,你到底想說什麼?”

她捏着衣角,小聲地問,“那你也會想我嗎?”

額頭上卻被他的手指輕彈了一下,“廢話,這個問題沒有問的價值。”

琥珀立馬心花怒放,雖說寒假也沒有很久,兩人也可以發消息打電話聯繫,但是她還是很不捨得和他分開。

她耍賴一樣蹭到他身邊,抱住他的腰,用力吸兩口屬於他的獨特的氣味。

她要好好記住,來緩解這一個月的相思之苦。

靳宴清回抱住她,手指摩挲着她的後頸,語帶誘惑,“既然這麼捨不得我,不如現在多親一會兒?”

琥珀雖然數學不是特別好,但這樣淺顯的賬她立馬就算清楚了,踮起腳尖,本着不能吃虧的原則,親了上去。

以至於,靳宴清到家的時候,他媽媽一臉疑惑,“你嘴巴怎麼了?看着有點腫破了塊皮?”

他笑着說,“和小貓鬧着玩,不小心被抓了一下的。”

“哪來的貓?乾不乾淨啊,要不要去打針?”

“對門鄰居養的,很乾淨。”之後他又補充一句,“也很可愛。”

靳媽媽一頭霧水,這個兒子,打他小時候起,她就沒怎麼了解過他。

他們夫婦對兒子都是散養狀態,十幾年下來也沒有長歪,也從不讓他們操心擔憂,同事朋友都羨慕他們。

話雖如此,靳媽媽還是有點小遺憾,遺憾沒有一個貼心可愛的小棉襖在身邊,兒子雖然懂事聰明,但是也讓她太沒有做媽媽的成就感了……

看着兒子剛到家就在不停地用手機發消息,不時還露出微笑,她心裡閃過一個猜測……

然後靜悄悄地離開,轉身去廚房找自家老公。

“我懷疑咱兒子談戀愛了。”她附在老公耳邊小聲說。

靳爸爸扶了扶眼鏡,繼續翻動手裡的鍋鏟,“是嗎?那是好事。”

“我知道是好事,難道你不好奇那個女孩是什麼樣兒嗎?”

兒子之前總是冷冰冰的,看誰都沒個好臉色,除了那個沒正行的喬南風,也不見有其他什麼親近的朋友,讓她一度懷疑自己兒子的性取向……

靳爸爸繼續淡定地往菜里加調料,老神在在地說,“彆着急,該帶來給你看時,你也躲不了。”

躲?誰會躲?她現在就很想見到呢。

沒在這兒找到共鳴,靳媽媽只好打電話給長平市的嫂子,希望從她那裡打聽到什麼消息,一番寒暄試探之後,無功而返。

她嘆了口氣回客廳,看着兒子換了衣服在擺碗筷,雖然兒子很好,但是她還是覺得女兒更貼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