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 各異

同安堂義診的消息,從清明節時就已經散播出去,由靜安縣主親自主持坐診,所以,第二日顧若離卯時去時,就驚訝的發現門前的馬路上被人分成一格一格的,許多商販昨晚就打着地鋪睡在這裡,佔着地方。

她驚訝不已,顧掌櫃笑着道:“……這讓我想到老爺子還在的時候,每回義診也有人早早來佔地方排隊,可也沒有這一回這麼擁擠熱鬧。”

“我第一次見到。”顧若離失笑,滿臉的驚訝,“以前我來時都近午時了,只知道人很多,卻沒有想到大家都來的這麼早。”

顧掌櫃想到了以前,他很久沒有看到慶陽這麼熱鬧了,城裡的客棧都住滿了,行腳商人,來看病的人,陪同的人,純粹趕集遊逛的人,擠擠攘攘的將小小的慶陽塞滿了,據說連隔壁的合水都熱鬧了幾分,在這個夏天裡,真的是讓人心頭舒暢。

“在大堂裡擺兩盆冰,一會兒人多了肯定熱的厲害。”顧若離進裡面,毛順義和岑琛都在,楊文治說是稍微晚點。

“我昨晚就將手術室準備好了。”岑琛有些興奮,以前他在慶陽時也來了許多次的同安堂義診,但多是在一邊聽顧老爺子診斷,卻怎麼也沒有想到,有一天他也會坐在這裡,和顧氏的後人一起,爲慶陽爲西北的百姓做些有意義的事。

“我估計今兒還是以中醫爲主,所以把藥櫃的藥都準備充足了,崔樹和二妮要忙一點,大家吃的飽飽的,別餓着了。”顧若離換了衣服,大堂裡擺了桌子,大家去後院吃了早飯,等再回到前堂時外面已經開始排隊了。

“縣主。”瑞珠和歡顏在前頭忙着,一人捧着號,給排隊的人發號,喊着,“大家都別站着,找一個陰涼的地方候着,一會兒我們會叫號,喊到號了你再來,免得在日頭底下曬着人難受。”

“這個法子好。”衆人高興不已,“那我們就在屋檐下坐着,一會兒就等姑娘喊我們了。”

歡顏點頭,揮着手,“去吧,本來就生着病,別虧着身子。”

顧若離站在門口笑看着,衆人紛紛和她打招呼,一會兒工夫,門外已經站不下腳了,小販的叫賣聲,病人的交談聲,熟人的打招呼聲不絕於耳,忽然,人羣外有整齊的腳步聲傳來,隨即,有人喝道:“都聽着顧大夫安排,誰若搗亂刀劍無情!”

呼啦一下場上安靜下來,就看到趙勳帶着一隊幾十人穿過人羣大步而來,氣勢威武震的衆人大氣不敢喘,定定的站在原地。

這……顧若離忍不住笑了起來,看着他,他走過來低聲道:“沒有人搗亂吧?”他還真是沒有想到,一個同安堂義診,能讓整個慶陽熱鬧成這樣,比上元節的燈會還要熱鬧。

“都是普通百姓。”顧若離低聲道:“你讓兄弟們遠遠守着就好了,若是有鬧事他們也來得及,要不然你嚇着大家,他們就不敢來看病了。”

“我來走個過場,震懾一番,一會兒就走。”他低聲道:“你忙你的,我四處看看。”

她明白了他的意思,隨即點了點頭,“那你一會兒早點回去,兒子在家裡我怕他們見不着我要鬧騰。”

他頷首。

一聲鑼鼓響,歡顏喊道:“一號,二號,三號進來!”

有人躡手躡腳的從趙勳身邊小心翼翼的進了門,他看着以拳抵脣咳嗽了一聲,轉身在人羣中走動了一圈,就帶着一干衙役散開,大家踮着腳看着等他走遠了,才大大的鬆了口氣,場面一下子又熱鬧了起來。

“你說說自己的症狀。”顧若離坐在桌案之後,手中握着筆沾了墨水,病人一邊說她一邊飛快的記錄着,又指了指脈枕,“手放上來。”

病人說完,她號完脈開了藥,“去櫃檯拿藥。這個病例你也帶着,下次有事再來就不用複述這次的病情。”

病者點頭這應是,拿着方子去櫃檯抓藥。

“四號!”歡顏喊着,顧若離在一邊的藥盆裡洗手,拆了口罩喝了口水,又坐了下來接第二個。

來人坐了下來……

外面的街道上,有人抓着零嘴坐在地上吃着,有人聚攏在一起聊着天,有人翹首等着焦急的算着手裡的號碼牌還有多久等到自己。

顧若離換了十幾個病人,再擡頭時面前坐了一位夫人,她洗手坐下來問道:“您說說自己的症狀。”

“我昨天晚上才病的,就有點肚子疼,從昨天晚上到這會兒功夫,我已經跑了十多次的腿了,人拉的沒了力氣。”她說着手還在抖,顧若離寫完看向婦人,撥了眼簾看了看,指了指脈枕,“手放在上面。”

病人將手放在脈枕上,她手搭在脈上號了一會兒,隨即皺眉,又示意對方換了一隻手,她看完以後隨即喊歡顏,“把她帶到後院裡去,讓他家人去煎藥,這兩天哪裡都不要走動。”

“顧大夫,我……我家裡還有事,您給我開點止瀉的藥就好了。”那人心頭一跳,不理解顧若離的安排,就聽她道:“可能是傳染性痢疾,你不要害怕跟着我們大夫去後院,會有人幫你處理。你家人來了嗎。”

那人點點頭。

“那就讓他過來陪着你,暫時不要回去,免得傳給家裡的人和孩子,稍後我會讓官府的來人問你的話,你要細說最近都做了什麼,吃了什麼,去了哪裡就好了。”

那人懵懂的點着頭,可看着顧若離的樣子太過認真,她就不敢多問,道:“我就昨晚纔開始腹瀉,應該不會吧。”

沒有什麼不會的事,顧若離對歡顏打了顏色,歡顏立刻請她去了後院,隨即崔樹過來將方纔用過的脈枕換掉,桌子上用藥水擦了一遍,又將房間裡各處都噴灑了一遍藥。

顧若離洗手回來,趙勳已經來了,他道:“怎麼回事?”

“可能是傳染性痢疾,我將人留在後院了,你帶着面罩去盤問一下,她最近去過什麼地方,家主哪裡,糞便是如何處理的。然後讓黃大人派人陪着崔樹去她家消毒,將她的糞便處理掉,還有和她接觸過的所有人,都到同安堂來拿藥。”

趙勳凝眉,點了點頭,道:“好!”就接了口罩去了後院,過了一會兒知府衙門的衙役也到了,小半個時辰趙勳回來,她問道:“怎麼樣?”

“都問清楚了。她前兩天回孃家,昨天才回來,晚上吃了點青菜和白米飯就發病了。”他問道:“要做什麼。”

顧若離頓了頓,在桌子的抽屜裡拿了一張紙出來,仔細寫了幾個要點遞給趙勳,“讓他家附近的人,包括她的家人都來同安堂拿藥問診,不要錢的。若是有人不願意來就綁了人過來。”

趙勳頷首,顧若離又喊住他,“你自己注意,不要亂碰東西。”她家裡有孩子,這些病菌不是開玩笑的,要是傳染開來,後果不堪設想。

他頷首,帶着人大步而去。

後院的婦人肚子待在房間裡,她家裡也知道了情況不敢靠近,在門外給她遞了藥喝,又送了個泡着藥的馬桶進去,“大夫說你就這裡頭解決,有什麼不舒服立刻告訴他們。”

婦人不敢不同意,應了聲老老實實的待在醫館裡。

外頭看病的病人也嗡嗡的議論起來,不知道什麼情況,大體上猜測着……

“縣主。”楊文治從外面進來,顧若離笑着道:“楊大夫來了,您趕了路快休息一會兒,喝杯茶。”

楊文治就在大堂裡套了外套,和顧若離一樣帶了口罩,含笑道:“無妨,人做事的時候是不知道累的。”他說着坐了下來對歡顏點了點頭,隨即就聽她喊道:“六十三號。”

人流又動了起來,日頭正熱的很,顧解興和顧解福遠遠站在人羣外,顧解興道:“看這架勢比以前還要熱鬧,我們進不去。”

“進不去就不進,我們也不看病去了也是添亂。”他看着心裡不知道什麼滋味,“……那個小丫頭,真的一個人將顧氏撐起來了。”

現在的顧氏比以前還要名頭響,他們出去做生意,不知道他們分家了的,一聽他們姓顧就會問他們是不是慶陽顧氏,和顧若離是什麼關係。

一個叔祖父的身份,就讓他們在外頭行走的更加方便。

誰有能想得到,現如今,整個顧家的人都要靠着她的名頭吃飯了。

“走吧。”顧解福道:“這丫頭雖對我們還算客氣,可卻是記仇的,如今朝陽郡主又在這裡,我們還是鬆寬些的不好,免得惹了她們母女的嫌,事情越辦越糟糕。”

顧解興點頭應是,兄弟二人慢慢的擠着出了人羣。

天色漸漸暗下來,今天發出來的兩百號都看完了,餘下的就留着到明天了。

“病人就子啊後院?”楊文治指了指後院,顧若離點頭,“除了這裡被的地方也不合適,一會兒大家回去前記得把衣服換了,手臉都要仔細清洗。”

衆人點頭應是,顧若離和楊文治一起去了後院,婦人下午睡了一會兒,這會兒精神好了許多,聽到她的聲音立刻道:“縣主……我今天吃了三次藥,下午就跑了兩次的腿,人也精神了不少。”

“嗯。”顧若離道:“再吃一天的藥觀察一下。你不要害怕,在醫館裡反而會保證你的安全。”

婦人點着頭,道:“下午我男人和我說過嚴重性了,我不曉得這麼可怕,也不知道我兩個娃子怎麼樣了,有沒有被我傳染到。”

“官府的人去了,等排查後會將他們帶來一起吃藥。”顧若離隔着給婦人號了脈,楊文治也扶了診了一刻,道:“你想沒有錯,這個寧可錯過不能放過。”

是的,這大夏天的,要是傳染出來,難以想象慶陽甚至整個西北這一片會成爲什麼樣子的景象。

“趙將軍和黃大人來了。”說着話,趙勳穿過前堂到了後院,顧若離回頭看着他,問道:“怎麼樣,他家裡的人帶來了嗎。”

趙勳頷首,道:“都在前面,毛大夫在看。”又道:“仔細盤查過了,今天一早她就出來門,不曾和鄰居接觸,但昨晚的排泄已經傾倒,崔樹和里長去消了毒,將那一條巷子的排泄都清理出城掩埋了。”

趙勳想的比她還要周到,顧若離道:“那就好,就希望這病就在這裡斷了根。”

“得虧縣主要不然這一次還不知道弄成什麼情景。”黃章想想有些後怕,他沒有見識過痢疾肆虐是什麼樣子的場景,可以往記錄在案的案例他都翻看過,其情形難以想象。

“希望是我的小題大做。”她笑着道:“如果真的阻斷了傳染,那也是我們運氣好,慶陽的百姓運氣好。”

因爲沒有辦法化驗糞便,她的判斷多是靠經驗推測的,所以,到底是不是,她不敢一百分的肯定的,但是,寧可信其有。

“你先送你回去。”趙勳看着她道:“事情都辦完了嗎。”

她一天沒看到兒子,也不知道兩個小傢伙怎麼樣了,她頷首道:“你和黃大人還有事要談是吧,那你們去忙,我一會兒將前面的病人看完,就和岑大夫楊大夫一起走,你放心好了。”

他頷首,和衆人抱拳與黃章一起出了門。

負手走着,外面安靜下來,但還是有許多人將自己的空鋪子留在原地,先佔着地方。

他們繞過這裡,黃章問道:“將軍,您對這件事怎麼看?”同安堂義診他們早就知道,也都做了安排,可是查出痢疾卻是事先沒有想到的,所以,這一下午的時間,他一直忙着心驚肉跳的,還沒有細細想過後面的事。

“是不是巧合再去查證。”趙勳沉聲說完,黃章停下來看着他,問道:“您覺得,這事兒要上報嗎?”

如今從延州開始一路開始,到鞏昌直往背面的開平衛,大家都不約而同的彙報兩面,一面奏疏往京城去,一面就送到趙勳這裡來。

京城畢竟遠,所以,等奏疏到京城再批覆重重關卡下放了決議,這裡的事趙勳都已經處理完了。

所以,說趙勳是西北的皇帝一點都不誇張。

沒有人敢有異議。

“報!”趙勳負手慢慢走着,眉梢微揚,“就當同安堂不曾診斷出來,讓朝廷派人來,若沒有人來就放款賑災!”

黃章聽着一愣,頓時笑了起來,“好,好!”還是趙將軍有辦法,小題大做一方,還能得一筆錢。

隔了千里,除非他們派人來查,否則,誰知道具體的情況。

“下官回去就寫奏疏。”黃章笑了起來,趙勳又道:“收到消息,額森內部鬧了點事,明日怕是要到邊市去鬧,你連上兩封,寫的細緻一些。”

黃章愕然,“額森他還不消停嗎,不是……不是已經歸降了嗎。”

“他若全心歸降也就不是他了。”趙勳神情嚴肅,“記吃不記打的人太多。”

黃章贊同不已,從這裡回去就仔細起草了一封奏疏讓人連夜送走,第二日同安堂還在義診的時候,邊市果然傳來消息,額森在邊市上殺了七八個行腳商,說他們用劣質的棉花騙他們。

黃章又誇大其詞的寫了一封奏疏送去朝廷。

趙凌先看到的是痢疾的奏疏,立刻喊了太醫院的鄭太醫來,“此病當真嚴重?”

“若真是痢疾,那確實很嚴重,死人不在少數不提,而且傳染特別的快,稍微接觸病者就能被傳染。”鄭太醫心有餘悸的樣子,“早年蘇州曾有一次小範圍的,一個村絕了半村人,現如今那邊的百姓聽到了痢疾猶如談虎色變。”

趙凌微蹙着眉頭,頷首道:“那可有治病的法子?”

“此病難在防和斷,治並不難。聽說靜安縣主在慶陽,想必是有辦法的。”鄭太醫回道。

趙凌擺了擺手,道:“她再能耐總歸是個女人,又才生了孩子,也難以支撐。”話落,道:“你去忙吧,此事朕再想想。”

鄭太醫應是退了下去。

成一在一邊回道:“聖上,闕郡王在外面。”

趙凌還沒有說話,趙樑闕就已經進了門,問道:“聽說慶陽發了痢疾,奏疏來了?我看看。”

趙凌皺了皺眉,趙樑闕已經將奏疏拿走了,就站在龍椅旁邊看着,看完摔在桌案上,看着趙凌道:“這奏疏是開頭,不出三日還會有第二封來,一定是讓你撥款賑災。”

趙凌也想到了,回道:“若真如黃章所言,震災也不是不可,西北貧瘠,如今他們大小事都從趙遠山手中過,朕若是撥款也是告訴他們,朕纔是他們的天,是大好的機會。”

“可國庫沒有銀子了。”趙樑闕道:“聖上,他開口不會是一兩百萬兩就能打發的,你現在送銀子百姓拿不到一分一錢,都要落到趙遠山的手中,他再用這些錢來買糧草屯兵馬,不出三年他就能從西北一路蠶食到京城來,到時候這天下就不是您的天下了。”

趙凌一怔,緊蹙了眉頭,他和趙遠山的爭執一直都是在權力分配上,他不想被對方支配做個傀儡,更多的是,他做了許多事讓他寒了心,可卻沒有想過趙遠山會來搶他的龍椅,畢竟他曾經是有大好的機會的。

“這事您不能管。”趙樑闕道:“他不是能耐嗎,就讓他去處理好了。”

他處理不好,就是他的能力不夠,天下人看着呢。處理好了朝廷再下一封嘉獎的聖旨去,功勞還是朝廷的。

“皇叔此舉不大妥當。”趙凌還是想做好一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若他控制不了,到時候還是百姓遭殃,朕……會成爲千古罪人的。”

趙樑闕擺着手,“此等小災不足掛齒,無人記載自然就不存在後世的罵名,您想多了。”

“皇叔。”趙凌還要再說,趙樑闕已經擺了擺手,“此事不要再提,您聽我沒有錯。”

趙凌被噎住,心裡頓時窩了怒,他忽然想到了什麼,問道:“朕記得去年秋糧後,戶部還有八百萬兩,何以此時就拿不出兩百萬兩了,朝中並無大的支出。”

“我放給嶺南了。”趙樑闕回道:“海防線起了一半,銀錢不夠自然要再追加。”

趙凌一愣,問道:“何時的事,爲何朕不知道?”

“您日理萬機,此等小事微臣願意替你分憂。”趙樑闕話落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下來,成一泡茶來,是存在御書房裡他專門愛喝的金駿眉,“海防線太重要了,自從起建,福建廣東一帶少了多少水患。”

趙凌氣的直抖,就慍怒的道:“此事是小事,那你告訴朕,什麼纔是大事。你撥了多少銀子去?”

“五百萬兩。”趙樑闕回道:“事情聖上定奪就可,事情後續微臣替您辦就好了,您也能輕省點。”

啪的一聲,趙凌拍了桌子怒道:“你辦事也要問問朕的意思吧,八百萬你就撥了一多半,國庫空了,就算趙遠山打過來,你讓朕拿什麼銀子去打仗?”

“聖上息怒。”趙樑闕立刻站了起來,拱手道:“霍繁簍的鹽業這個月的錢就會送來。眼下已是六月,秋糧收繳在即,國庫還會充盈,您大可不用爲銀錢煩憂。”

趙凌不想再說了,心裡堵着,頭暈眼花的,他扶着額頭看着趙樑闕,“以後這些事還是讓朕親自處理比較好,王叔你也不要太費神,好好爲兩位弟弟謀個好姻緣,也能了太皇太后的惦記。”

“讓聖上和太皇太后費心了。”趙樑闕道:“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們的婚事我也不費心,隨他們自在去就好了。”

趙凌覺得自己沒話說了,起了身,道:“朕有些累了,去歇會兒,王叔自便吧。”話落,踉蹌了一下要走,趙樑闕上前來扶着他,邊走邊道:“我已讓霍繁簍拿捏了西北的咽喉,不出二月,聖上就能看到成效。”

“拿捏住什麼咽喉?”趙凌一怔停下來看着他,趙樑闕神秘一笑,道:“鹽!”

又是一件他不知道的事,他擰着眉道:“王叔,朕和你說了多少遍了,你要鬥不要衝着百姓,此事雖能亂趙遠山的根基,可是也害苦了百姓啊。”

“那就將趙遠山趕出去。”趙樑闕冷笑一聲,“他們捧着哄着的趙將軍給他們帶來了滅頂的災,他們當然要自己吃了這個苦果!”

趙凌忽然推開趙樑闕,怒道:“你到底聽朕說話沒有。”

“聖上!”趙樑闕也蹙了眉,“微臣做這些是爲了誰,可都是爲了你,爲了趙江的江山,你要是想易主,微臣可管不着你。”話落,先趙凌一步拂袖而去。

趙凌愣在原地,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

“聖上。”成一身邊的小內侍支支吾吾的站在門口,回道:“……有百姓來報,說……說太子爺剛纔在街上爛醉,調戲民女。”

趙凌氣的眼前一黑,怒喝道:“趙安申,他人呢,給朕找來!”

“太子爺……這會兒還醉着的。”小內侍回道:“怕是不能來回您的話。不過,郡王方纔去太子府了,或許能勸一勸太子爺。”

小小年紀就做這些上不得檯面紈絝的事,往後他要是死了,怎麼放心將朝廷交給他……

“愣着做什麼,擺駕!”趙凌喝了一聲,大步出去,坐着御輦去了太子府,當年這裡是他的潛邸,他在這裡住了好些年,如今住在這裡的是自己兒子,他輕車熟路的進去,正院是空着的,裡面他用的東西都還原封保留着的,趙安申住在側院裡,還沒進去就聽到裡頭大吼大叫的聲音,趙安申爛醉如泥的砸着東西。

“聖上!”趙樑闕迎了過來,低聲道:“太子爺也不是有意如此,怕是心裡有什麼不痛快。”

趙凌怒道:“他有什麼不痛快的,有吃有喝的太平盛世,他就是自己活的膩歪了。”話落指着趙安申對成一道:“給朕潑水,潑醒了爲止。”

有內侍擡了井水,兜頭潑在趙安申的頭上。

他打了個激靈清醒過來,一臉的懵懂不知,“父……父皇。”

“你在做什麼,你告訴朕,你不好好讀書做功課,你在做什麼。”趙凌的氣的發抖,一個個的都不給他省心,“將他關宗人府,一天沒醒,就關一天。”

趙安申就跪在原地不說話,隨即二皇子和大公主牽着手出現,站在趙凌身後一看到場景兩人嚇的一迭聲的喊了起來,衝過來護着趙安申,哭着求道:“父皇,太子他不是有意的,您就原諒他這一次吧。”

趙凌看着原配留下來的三個孩子,心頭的火氣更大,趙樑闕道:“宗人府不行,會嚇着他們的。”

“關!”趙凌大喝,“一起關了,也好讓他們做個伴!”

內侍上前去拉三兄妹,二皇子和大公主頓時嚇的大哭,院子裡頓時如同炸開了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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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就是想寫個番外,沒有別的意思……插播一下,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