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每隔一段路,就會有一顆這樣的大樹?但是,就算是類似的大樹,也沒有相象到這種程度的。甚至葉子的長相都一樣。有這麼巧合?
還是我出現了幻覺?
不然,就是這輛車一直在原地打轉嗎?
我想了想,該不會是剛纔的鬼打牆延伸到這裡來了吧,所以這輛車一直走不出去?如果是這樣,那司機不會覺得奇怪嗎?
我便開口問道:“師傅,還有多久到啊?”
“你到哪裡?”司機回過頭問我。
這一回頭,我才發現了他跟之前的不一樣。叫我們上車的時候。他還是一臉的光鮮,而現在,也變得和其他人都一樣,面色憔悴不勘,黑眼圈濃厚。
我心裡一驚,知道有些不對勁了。
再去看林軒,他睡得像個死豬。我偷偷在地下面掐了一下他的大腿,因爲下手太重,林軒差點疼得從坐位上跳了起來。順帶還大叫了一聲:“啊——發生什麼事了?”
他這一叫,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過來,我趕緊拉住了他的手,小聲說:“別叫別叫!”
林軒看了一眼這些乘客,揉了揉眼睛,又仔細看了兩眼,纔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做了個夢。”接着又問我,“怎麼一回事啊?”
我小聲說:“你沒有發現有哪裡不對勁嗎?”
“怎麼不對勁了?”林軒聽我這麼一說,神情立刻嚴肅起來:“哪裡不對勁?說來看看。”
“你不覺得這輛車裡的人都很奇怪嗎?你看他們的臉,這像不像是很多年沒有洗臉了?髒……”我把聲音壓得很低,生怕別人聽到了。
林軒轉過頭。目光落在他身邊的女人身上。一直看到那個女人回過頭,他纔拿起,裝作是在看。接着轉過臉對我說:“鄉下人大概就都是這樣吧,應該沒有那麼奇怪吧?”
“就算是這樣,那這輛車,你沒發現一直在原地打轉嗎?”
林軒往窗外看了一眼,皺起眉頭說:“對哦,已經開了一個多小時了,窗外的景色一點沒變,按照道理講,這個時間段應該是快要進城了。你確定一直在打轉嗎?”
我點點頭,指着窗外那棵樹說:“你看那棵大樹,仔細看。”
“那棵樹怎麼了?”林軒仔細看了兩眼,很快車速就掠過去了。“那棵樹應該挺古老吧,不過張家湘這個地方,很多東西都有上千年了,沒有什麼奇怪的。”
“不是這個,你過十幾分鍾,再往窗外看就知道了。”我把額前的劉海別到耳後,輕聲說,“咱們一直在這方圓幾裡地打轉。”
過了十幾分鍾後,果然那棵樹又再次出現了。林軒想了想,直接說:“師傅,前面把我們放下來就可以了。”
我吃驚地看了他一眼。
師傅頭也不回地說:“還沒有到時間。”
“可是到地點了,我們要走了。”林軒卻不管。敲了敲窗戶,“?煩師傅停下車。”
車子真的停了。
我趕緊準備開門,大概門卻打不開,我說:“師傅,?煩開下門。”
車子裡沒有人說話。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我們,包括那個司機,他們的目光從原本的平靜變得兇狠,整個車子裡的氣氛完全變了,我的手僵在了門把上,慢慢地人又縮了回來。
林軒與我對視了一眼,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接着起身,整個身體前傾到駕駛室,去打開車門鎖。我嚇了一跳,心碰碰直跳。忽然感覺到頭皮一痛,有一雙手,重得地撕住了我的頭髮。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本能地反手掙扎,緊緊地握住了座位後面的那雙手,只覺得手心一熱,那雙手消失了。我不可置信地看了自己的手心一眼,抓住前座副駕駛伸過來的手,用力一握。
這兩個鬼魂消失的速度很快,我將正在與司機糾纏的林軒拉回來,去解決司機。
等到司機也解決了,剩下還有四個鬼魂,忽然就不敢動了,驚恐地看着我。眼中流出兩行血淚來,分外的駭人。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林軒拉住我的手,捏住了身邊那個女人的脖子。她哼都沒有來得哼一聲,就消失不見了。
到最後一個的時候,我忽然說:“等一下,他……他好像有話說。”
“不聽……”林軒拉着我的手,去觸摸那個的脖子,可因爲他坐在最後的,隔得比較遠,我的手還沒有觸到他,他就整個人縮成了一團。臉上全是驚恐。牌子眼睛都皺到了一塊兒。
我忽然覺得有些於心不忍,縮回了手,問道:“你,你們這是怎麼回事?”
那隻鬼魂吸了一下鼻子,說:“我們這輛車,在這個路上出了車禍的。所以魂一直走不了,一直在這裡打轉。必須要等到有陰氣很重的人,來給我們做替死鬼,才能去投胎。”
豪無疑問,我和林軒就是他們這些年遇到的,陰氣最重的人了。
林軒看了我一眼,我搖搖頭,表示這鬼也挺可憐的。
林軒把我推出去,輕聲在我耳邊說:“他們既然會對你下手,說明已經打算找替死鬼了。你能保證他以後不會害人嗎?人命關天……”
“可是……”我的話還沒有說完。林軒就已經拉着我手,一下子刺進了那隻鬼的心臟。
他的心臟部位似乎本來就有一個洞,正好包容進了我的一隻手。那種觸感,非常噁心。但是很快,這一切都消失了。
林軒起身,打開車門,把我快速拉了下來。一下車,十幾秒鐘以後,那輛麪包車竟然憑空消失了。
我有些難過,從聽到嬸子的哭聲,心情就是很好。又遇到了這個事,心裡情緒上來了,衝林軒叫道:“既然人死了有鬼魂,你死後也會有。如果能夠再世爲人,對他來說也是一個機會……”
“什麼機會。投胎?你有沒有想過,偏偏是我們?什麼陰氣重的人,我看就是受了魔音那音樂的影響。不要有心理負擔,你受了它的影響了。”林軒拍了拍我的肩,“現在,想想怎麼回去吧。”
對啊,這鬼車開到了這裡,接下來我們要怎麼回去呢?我環顧了一下週圍,除了那棵大樹,基本也沒有什麼標質性的東西。我問林軒:“你看一下有沒有信號。”
林軒拿出看了一眼,朝我搖搖頭。與此同時我也看了一眼,同樣沒有信號。這裡到底是哪裡,離城區還有多遠?我們都不知道。
往前走了一會兒,林軒建議道:“剛纔車的方向就是往前的,咱們一直往這個方向,說不定就可以走出去。”
我覺得也是,便和林軒一起用兩條腿走,走了大約有一個小時,走得我汗都出來了,又遠遠的看到了一棵大樹。我深深地嘆了一氣。指着那棵樹問林軒:“看到沒有,咱們又走回來了。不用再走也知道,今天無論走多少遍,也還是會回到這裡。”
林軒也有些懊惱,沒有說話。
我建議道:“咱們去那棵樹下看一看。”
我之所以建議去那裡,就是覺得那棵樹有些古怪。按照道理來講,一棵樹立在那裡,對人是沒有什麼感覺的。但它卻偏偏像是有了一股生命力,就像是長了一雙眼睛,正盯着我們。
反正現在也無處可去,林軒和我一起走到那棵樹下面。我仔細觀察了那一棵樹,這樹應該是有一點歷史了,樹杆子要好幾個人一起才能抱得住。我和林軒站在它的腳下,顯得非常渺小。它的樹枝體系很龐大,一站到腳下。有種遮天避日的感覺。
我問:“剛剛我們經歷的應該是鬼打牆,我不是記得你有藥水嗎?用完了?”
林軒搖搖頭說:“藥水還有,只是鬼打牆也是會有邊界的。如果亂灑一通,很浪費啊。之前我們遇上的,不過是小範圍的,還是頭一次遇見走一個小時才走回來。我的藥水不多,不敢輕易用。”
我瞭然地點點頭,嘆了一口氣。問:“那怎麼樣知道它的邊界在哪裡?”
“這就要我們自己研究了。早知道讓風塵跟咱們一起來,他肯定會更清楚一點。”
我倆圍着樹走了一圈,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問道:“你說,有鬼打牆,是不是代表有鬼?”
“那是當然,不然怎麼叫鬼打牆?這就是有鬼魂通過它的一種特殊力量造成的。”林軒白了我一眼,還不忘記用看“白癡”的眼神盯了我一會兒。
我說:“我的意思是,既然是鬼魂造成的,那咱們把那個鬼魂找出來不就行了嗎?只要找到那個鬼魂,然後阻止它,咱們就可以出去了。”
林軒想了想,覺得我說得有道理。但下一個問題又難到我們了,這地方本來靈氣重,妖魔鬼怪之類的就多,要怎麼把鬼打牆的那個鬼打出來呢?
林軒說:“能夠有這麼大面積範圍的鬼打牆,應該不是隻小鬼。我以前分析過鬼打牆,它其實就是鬼魂所攔下來的地方。”
我明白了,問林軒:“你的意思是,那隻鬼會站在交界處?站在閃界處的目的就是爲了要擋住我們,所以形成鬼打牆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