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佟國傑約好之後,趙慎三略微輕鬆了一點,他了解妻子的秉性,只要佟國傑出面,她必然不會當衆翻臉,只要趕緊哄著她,回到家之後,不喜歡婆婆媽媽的她也就不會“燙剩飯”,他就算是過關了。{免費小說}
趙慎三走進書房,想打開電腦查一些資料,走到電腦桌旁邊,就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個文件,是關於河陽上馬文化城的可行性報告,看文件上的日期是上週四,他想了想,這東西他週五回來放筆記本電腦的時候還是沒有的,這足以證明週五晚上他跟方天傲去了豐收園之後,鄭焰紅是回來住了!
“**的,混賬王八蛋,想耍老子,你等着,等老子查出來你是誰,一定讓你後悔你媽把你生下來!”趙慎三印證了自己的確是愚蠢的受騙了之後,第一反應不是自責,而是對設這個圈套的人深惡痛絕,咬牙切齒的罵道。
當晚,趙慎三在湘粵情包了一個小包間,早早的跟佟國傑串通好了,先去貓在房間裡等着。佟國傑騙鄭焰紅說今晚發改委工業發展處的處長還得請請,跟她約好了在門口會合,一起進來了。
一看到趙慎三,鄭焰紅就變了臉色,瞪着佟國傑說道:“好啊佟大哥,我原本覺得你是最不會騙人的一個人了,沒想到你也會搞這一套啊?哼,我算是看透了,你們這些臭男人啊,都是一丘之貉!”
趙慎三趕緊賠笑說道:“老婆,打擊面不好太廣的,你老公不成器罵老公就是了,怎麼連佟大哥也罵了?這豈不是讓我更對不起他了麼?”
鄭焰紅也詫異這兩個人怎麼聯手起來了?就問道:“我可不記得你們兩個有過來往的,什麼時候都這麼熟了?”
佟國傑笑了說道:“你上當了焰紅,我們倆早就知道有人算計你,昨天是聯合演戲的,因爲那時候可不止咱們三個在大觀園門口,人家精心佈下了圈套讓我們鑽,怎麼會不觀看咱們三個人都上當的精彩場面呢?要知道咱們三個,兩個市委書記一個政法委書記,卻被人家一個小陰謀就耍弄的雞飛狗跳,這成就感可是非同小可的!”
鄭焰紅哪裡知道這是佟國傑爲了緩和他們夫妻倆的矛盾,費盡心機想出來的方法呢?她愕然的看看趙慎三,又看了看佟國傑,末了才說道:“到底怎麼回事?”
趙慎三多聰明,明白這是佟國傑好意要幫他,但他僅僅是猜測到了自己誤會了兩人,暗藏的對手如何設局他還真不如佟國傑清楚,就故意做出不好意思的表情笑笑說道:“嘿嘿,老婆,讓佟大哥說吧,說完了你就明白了。”
佟國傑暗暗好笑趙慎三的小聰明,但幫人幫到底,他既然想做人家夫妻的和事老,當然要善始善終,就坐下說道:“都坐下吧,先吃點喝點,咱們再把這個謎底給解開,不單要揭開,還得想出解決應對的法子來,總不能讓那些小人以爲咱們都是笨蛋。”
鄭焰紅氣的臉都紅了說道:“我今天去大觀園調查過了,不知道誰用咱們倆的身份證開的蘅蕪苑,時間是從週五晚上開始的!哼,我就不信趙慎三事先知情,否則他昨天不會做出那麼一副鬼德行去跟咱們倆說話,佟大哥,你肯定是在幫他。趙慎三,是男人就承認是不是?別把我當傻瓜!”
趙慎三尷尬的不敢說話,給三個人都斟上酒,低着頭就是不開口。
佟國傑很聰明的避開鄭焰紅關於他跟趙慎三“合謀”的指控,冷笑一聲說道:“這有什麼難猜的?咱們倆的身份證影印件市裡哪個部門存留的有不難猜測吧?即便不是這個部門的人做手腳,也得是能夠通過這個部門拿到咱們證件的人才能辦到,這麼一排除,嫌疑人圈子就小了吧?”
這個前提一擺出來,鄭焰紅就把注意力轉移到這個嫌疑人身上,自然就無暇追究趙慎三的罪過了,她冷着臉說道:“好嘛,咱們堂堂市委辦公室,居然成了小人養成場所了,可也就奇怪了,咱們倆商定昨晚在大觀園請陶主任是很隱秘的事情,怎麼會被人知道了,事先設好圈套等趙慎三這個蠢蛋鑽呢?”
佟國傑聽到這個問題也是一怔,他迷惘的說道:“對啊,咱們倆是在電話裡商定的請客地點,我當時在家裡肯定不會走風,肯定是你那邊的問題了。你仔細想想跟我通電話的時候身邊就有誰?”
鄭焰紅仔細想了想說道:“咱們是週四晚上通的電話,當時我已經回桃園了,在屋裡打的。小付在,林媚也在,還有就是那個服務員小紅了,但我覺得這幾個年輕人都是很不錯的,斷不至於做出這種事情來的。”
趙慎三一聽,不假思索的插口說道:“小付!昨晚就是因爲我給你打電話兩個手機都關機,擔心你出事打電話給小付,他告訴我你週五晚上就回來了,是他跟司機六點半親自把你送到咱們家小區門口的,我聯想到你七點多跟我通電話還說不能回家,就誤會了的……呃,那個……”
“哼,無法自圓其說了吧?佟大哥,這就是你說的你們倆都知情在演戲?哼,賊不打三年自招,這個混蛋自己就說漏嘴了!不過小付說的是對的,我的確是在家門口下了車,準備去超市買東西,剛好接到了魏剛的電話,說玉石文化基地的手續有些問題,他已經約好了省裡的有關領導,希望我能夠一起出席以示尊重,我覺得那是重要的事情,就直接趕過去了。趙慎三,我可沒有告訴你我在河陽啊?”鄭焰紅聽出了不對,冷哼一聲說道。
看着趙慎三尷尬的臉紅脖子粗的,支支吾吾也不知道說的什麼,佟國傑笑着說道:“你們夫妻倆打折胳膊在袖裡,常言道當面教子背地教夫,要教訓回家教訓,只要你不心疼,哪怕讓他跪玻璃碴子呢,咱們現在先討論是誰做的這件事要緊。我也相信小付不是這種人,我在市裡的時候這個年輕人就表現得很是機靈穩重,現在對你又是由衷的敬佩,在我面前都說過好幾次了,說能夠跟着你身邊服務,對他的個人能力是很大的提高,據我看絕不會是他泄露了你的行蹤。至於那個林啓貴的大姑娘麼……我可是看不透。”
鄭焰紅很堅決的搖頭說道:“林媚不會!這丫頭乍一看我也覺得太鬼,但瞭解了她之後才發現她就是生了一副精明像,其實很實在的,對我的感情也是真誠的很,她也不會的。”
趙慎三說道:“看一個人不能看外表的,我調查案子的時候就被一個看起來蠢頭蠢腦的女人騙住過,紅紅,也許這個林媚足夠狡猾,瞞住你了呢,你可別太武斷輕信了她。”
“哼,我看人比你清楚得多!咦,趙書記,什麼蠢頭蠢腦的女人騙住過你呀?我怎麼不知道?”鄭焰紅沒好氣的說道。
“呃……咳咳……對了佟大哥,既然這兩個人都被排除了,那還有誰會了解你們的請客地點呢?紅紅,大觀園是誰定的蘅蕪苑?我指的不是誰用你們的名字定房間,是你們請客那天晚上的位置是誰定的?”因爲林媚聯想到了寧菊花,趙慎三明白說漏嘴了,趕緊把話題拉開了。
鄭焰紅說道:“我讓小付定的呀!”
“還是這個小付……”趙慎三下意識的說道。
佟國傑跟鄭焰紅對看一眼,雖然還是不相信付奕博會做吃裡扒外的事情,但事情幾頭都牽涉到他,也由不得他們倆有些動搖了。
“咦,還有個人咱們忘記了。”趙慎三叫道。
“誰?”
“誰?”
“昨晚誰能夠偷偷把你的手機都關掉?如果你的手機能打通,我從廣川回來聯繫到了你,自然就不會相信後來發來的那挑撥短信,也就不會去大觀園調查蘅蕪苑的訂房信息,更不會在門口撞見你們。你們倆想想,請客的時候除了你們,還有誰跟你們在一起?”趙慎三原本就精明,昨天上當是因爲事關老婆的貞操,局中者迷,這會子清醒過來了,思維自然敏銳,很快就抓住了另一個重點。
“對啊,焰紅,在去大觀園之前我們還電話聯繫過,那會兒你的手機還能打通,咱們又差不多時間前後到達大觀園,我進去的時候就看到你一個人,誰能把你手機關閉呢?”佟國傑也意識到不對頭了,就問道。
“我從家裡出發去的大觀園,當然沒有帶人過來,是我自己打車過來的。佟大哥打電話的時候我在出租車上,到了大觀園,進門服務員把我的包接過去放進衣帽櫃了,後來就沒拿出來,直到咱們到門口接陶主任被趙慎三昏頭昏腦的一通鬧,我進屋瞅機會拿出包才發現兩個手機都關着,當時覺得很奇怪,趕緊打開瞧瞧也都不是沒電自動關機。當時一來生趙慎三的氣,二來需要應酬陶主任沒顧得上追究,現在看來,就是那個服務員的問題了!”鄭焰紅思忖着說道。
趙慎三問道:“你們請客的包房叫什麼名字?”
“就是蘅蕪苑啊,這個名字是我聽小付定完房間後電話告訴佟大哥的。”鄭焰紅說道。
“看來,問題就出在小付定完房間後,你打給佟大哥的這個電話上,如果是第一次你們倆約定請客,那小人不會了解的這麼清楚,提前訂好在蘅蕪苑設圈套。至於這個服務員就更好辦了,那人用你們的證件辦理了入住手續,週五晚上跟週六一整天你們都沒去,他自然可以住進去僞裝你們,然後利用機會買通服務員做這個手腳。放心吧,我讓人去查查。”趙慎三瞬間就明白了玄妙所在。
“對,肯定是這樣。”佟國傑拍着大腿贊同道。
趙慎三現在作爲雲都市政法委書記,跟公檢法系統可以垂直溝通,當時就打電話給他熟悉的南州市政法委書記,讓人家立刻安排人去調查一下這件事,他沒有把背景說清楚,只是說了訂房跟關手機的事情,拜託對方儘快查清。
接下來,三個人一邊吃飯喝酒一便繼續推理,趙慎三明知道理虧,不惜低聲下氣的不停地巴結鄭焰紅,果真如同趙慎三猜測的那樣,有佟國傑在場鄭焰紅顧及顏面,雖然一開始還是對他惡聲惡氣,總還是讓他有機會賠罪,耐不住他鍥而不捨,佟國傑又不停地打圓場,終於算是表面上不責怪他了。
南州的政法委書記兼任着南州市公安局局長,這個局長很瞭解趙慎三的社會關係,明知道這位政法委書記是南州大佬盧博文的乘龍快婿,還是李文彬書記很欣賞看重的一個人,受到託付哪裡敢怠慢?立刻命令大觀園所在轄區的派出所所長親自出動,便衣去了大觀園調查此事,半個小時內就把這個偷關鄭焰紅手機的服務員給找了出來。那個小丫頭被警察一嚇臉都白了,承認說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來訂的房間,僅僅進門轉了一圈就走了,也沒住在裡面。週六傍晚,也就是鄭焰紅他們到達前一個小時左右,那人才又出現了,給了這個服務員一千塊錢,讓她把鄭焰紅的全部手機都給關掉,許諾事成之後還會給她一千。果真,這女孩接過鄭焰紅的手提包,假借往衣帽櫃裡掛把整個身子都探進去,趁鄭焰紅進洗手間洗手的機會關閉了她的兩個手機。等鄭焰紅他們送客人走之後,那個人又去了,倒也守信,又給了這妮子一千塊錢。
接到南州公安局長的電話,趙慎三感謝了人家,說他明天會親自去問問這女孩那個四十多歲男人的情況,那局長說了派出所問來的相貌特徵,溝通完了才掛了。
趙慎三複述到:“找到那服務員了,供出指使她關你手機的是一個四十多歲,大約一米七,戴近視鏡,嘴巴有些‘地包天’,瘦瘦的一個男人讓她乾的,事前事後一共給她兩千塊錢。看來,佟大哥剛說的是對的,咱們在門口的一幕,的確是有人在暗中盯着。”
“是他?”
“是他?”
聽完趙慎三形容的那人形象,佟國傑跟鄭焰紅都是一臉見鬼了的樣子,失聲叫道。
“你們認識嗎?是誰?”
“毛向東。”佟國傑緩緩的說道。
“什麼?就是那個官二代商人嗎?這就難怪了,他恨紅紅恨得不得了,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也不足爲怪。只是他一個商人,怎麼能得知你們要請客的消息呢?還設下這麼下三濫的一個圈套來,難道僅僅就是爲了讓我們夫妻倆產生誤會嗎?但這也對紅紅的工作構不成什麼影響呀?至於這麼大張旗鼓的折騰麼?安排的還真是夠周密的,真怪!”趙慎三說道。
鄭焰紅也滿臉的不可思議說道:“招標結束後,這個毛向東去我辦公室找過我,談到他的公司規模跟從業資質的事情,希望我能夠在同等條件下優先照顧他一點,還擡出了他的家世。當時看他言談舉止,可以看出是很自傲的一個人,你看他前段時間報復我,也都是從檢舉方面着手,很顯然是不善於搞這麼齷齪的小動作的,怎麼會是他呢?”
佟國傑沉吟了一會兒說道:“這個人是毛向東必然沒錯,因爲這特徵別的也罷了,那中身材長相的人同時牙齒‘地包天’可是不太多見的。至於他爲什麼會做這種事情,要從兩方面去考慮。第一方面,當初我在河陽工作的時候,對他的非分要求就很不客氣,你去了又跟我一樣,很可能是他對咱們恨之入骨,爲了讓咱們不痛快無所不用其極。第二方面,也可能這件事不是他一個人乾的,有咱們內部的人操縱大計劃,他僅僅是出面完成這麼一個小細節罷了。如果是第二種可能就很值得憂慮了,因爲到目前爲止,咱們還不知道誰纔是真正的敵人。”
鄭焰紅想了一陣子,突然間說道:“嗨,咱們都傻了,那人既然處心積慮設下這個圈套,肯定要盯着我看結果的。咱們仨明白了這個陰謀的事情他肯定是不知道的,那麼等我上班的時候做出因爲跟趙慎三鬧矛盾心神不寧的樣子來,肯定會有人露出馬腳的。至於咱們的情況是如何走漏的消息,等週一上班我仔細觀察觀察,一定會有定論的,此刻就不費神猜測吧。查出來就查出來,真查不出來也無所謂,反正趙慎三這個蠢蛋還算沒有蠢到家,知道被人愚弄了,咱們也沒什麼損失不是嗎?非但沒損失,還成全你們倆成了好朋友,還應該感謝那個人纔是呢!”
趙慎三最欣賞鄭焰紅的地方,就是她有着比男人還要寬闊的胸懷,佟國傑亦是如此,此刻兩個大男人都覺得被她一個女人給比下去了,也就相對一笑,共同端起了酒杯。
當晚,夫妻二人回到家,鄭焰紅是如何懲罰小肚雞腸的丈夫,這種手段咱們就不描述了,畢竟事關趙書記顏面,被妻子懲罰到那種喪失尊嚴的地步尚且不以爲恥反而爲榮,被雲都市廣大民衆知道了,未免會嘲笑趙書記“氣管發炎”太過嚴重,對趙書記的尊敬未免會降低不少,不利於趙書記執掌雲都的法律重器,在此予以省略。
第二天上午,夫妻倆各自上班,鄭焰紅回到河陽,就一副“月經不調”的嘴臉,一大早,就把趕來接她的付奕博給訓斥了一頓,她那個平素一看到付奕博就遞過去的手提包也不肯給他,跟裝了金條一樣拎的緊緊地,弄的小夥子面紅耳赤的一路上都沒敢說話。
到了班上,田振申居然候在書記辦公室門口,看到鄭焰紅就趕緊笑着迎上來要接鄭焰紅的手提包,誰知鄭焰紅又是神經質的把手一緊躲開了,很明顯的抗拒這個殷勤的動作,沉着臉問道:“振申同志,你不是去京城檢查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看來是沒什麼大礙吧?”
田振申對鄭焰紅拒絕他接手提包這個舉動,很奇怪的並沒有跟付奕博一樣顯得很受傷,他也毫不理會鄭焰紅對他冷冰冰的表情,諂媚的笑着跟進書記辦公室說道:“是啊,多虧您安排得當,我到了京城一點都沒耽誤功夫,駐京辦已經聯繫好了專家給我做檢查,最後發現河陽給出的懷疑病情根本不存在,除了轉氨酶有點高,什麼毛病都沒有。我惦記着工作,就趕緊回來了。”
鄭焰紅依舊是木呆呆的樣子,自己把包放在辦公桌裡側,看了看又站起來,拎着包打開背後的書櫃櫃子,珍重的把包放了進去,這才擡起頭,也沒對田振申說出沒病做出欣慰的表情,冷着臉,眯着眼睛看着田振申,看了好一會子,才慢吞吞道:“振申同志,有件事,需要麻煩你查問一下……”
“鄭書記吩咐吧,什麼事?”
“看看上週辦公室有沒有人取走我的身份證。還有,佟國傑同志的手續不是轉到省委組織部了嗎?爲什麼咱們辦公室還存留有他的個人資料?”鄭焰紅問道。
田振申的眼睛裡泛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卻做出滿臉爲難的表情,很快的回答道:“佟書記的手續雖然轉走了,但市委辦的電腦資料庫裡依舊保留着他的個人信息,這也是爲了日後彙編市志保存的資料,不僅他,歷任主要領導信息統統要求保留。至於您的身份證,辦公室並沒有保存原件,複印件跟影印件都有,但誰都能打印出來的,要想查恐怕不太容易。怎麼了鄭書記,您怎麼突然間問這個?”
鄭焰紅冷冽的說道:“哦,辦公室沒有我的身份證原件嗎?我記得我上次進京跑項目的時候,可是提供給你們買機票了,沒有人還我,到哪裡去了?”
付奕博一直低着頭在整理東西,這會兒擡頭說道:“鄭書記,您的身份證在我這裡……”
“是你?小付……好,好好,你很好。去給我拿來吧。”鄭焰紅一字字說道。
聽着這幾聲“好”,付奕博當然看得出書記的表情可不是誇他,眼裡的淚水立刻涌了出來,怎麼也猜不透到底哪點做得不對了,惹得書記從早上開始就看他不順眼,保存一個身份證也成了罪過。但他哪裡敢表現出來?趕緊假裝擦眼鏡抹掉了眼淚,匆忙出去從自己辦公桌裡拿出鄭焰紅的身份證,走進來放在了書記桌子上,趕緊走出去了。
“振申同志,這一週的日程安排都做好了吧?我先告訴你一聲,週三我有事情不能上班,你把這一天的事情都推了。”鄭焰紅黯然的說道。
“啊?”田振申焦急的說道:“鄭書記,整整一天的日程啊,全推了恐怕不好安排,最要緊是有一個省裡的視察項目,必須您親自陪同的。週三是什麼樣的事情必須您去辦呢?讓我們替辦不行嗎?”
“不行,是我的家務事,你們誰能替代得了啊?我不管什麼省裡的視察,告訴紅旗同志讓他代替我去參加,週三我必須休息!”鄭焰紅說道。
正在這時,櫃子裡想起了一陣悅耳的彩鈴聲,是那首代表鄭焰紅私人手機的獨特歌聲“老婆老婆我愛你”。平常聽到這個聲音,鄭焰紅只要不是忙的無法接聽,總會露出幸福的微笑,但此刻她卻跟突然間牙疼了一般皺起眉頭抽了口冷氣,猶豫了一下子,猛地一咬牙,彎腰拉開櫃子,慪氣般的打開包掏出手機,站起來走到窗戶那裡臉衝外接聽了。不知道對方說了些什麼,她失控般的低聲叫道:“趙慎三你不要太過分,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我也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總之我問心無愧……什麼?你……好好好,既然你這麼堅信你的眼見爲實,那就按你說的辦吧,週三咱們雲都民政大廳見!”
田振申平時挺精明一個人,若是往日,書記接聽私人電話,他是會走出去避嫌的,但今天卻一直坐在彙報工作的小凳子上沒動,書記面對窗戶的時候,他臉上居然露出了惡毒的稱心如意表情。
鄭焰紅接完電話沒有很快轉身,雖然窗戶並沒有打開,她卻仰着頭重重的吸氣,好似在嗅着窗外的花香一般。但要知道窗戶沒開也就罷了,關鍵是這裡可是二十多層的高樓,就算是窗外有花,怎奈也沒有能長高到二十多層樓那麼高的花樹啊!
“振申同志,你回去吧……”鄭焰紅一直沒回頭,聲音裡卻帶着沉重的鼻音,悶悶的說道:“記得幫我查我剛說的事情,還有,週三的日程必須推。”
田振申猜到鄭書記肯定滿臉是淚纔不回頭的,他這才站起來說道:“那好吧,鄭書記,無論如何,您要保重……您交代的事情我會盡快查的,我走了。”
鄭焰紅一直沒回頭,只是揹着身子揮揮手,田振申出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