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道濟是路強親封的三個大將軍之一,是有臨機處置權的。不過雁門關是幷州、乃至整個中原的門戶,卻也不是他說放棄就可以隨便放棄的。
在有感魏軍攻城器械犀利之後,他就上書路強,建議主動後撤,然後擾敵後路,使其無法安心進攻幷州。
雁門關四周羣山環繞,派出一支人馬鑽入深山,然後時不時地出來騷擾一下魏軍的後勤補給。
這就是檀道濟給路強奏摺中的作戰計劃。
路強對檀道濟是絕對信任的,而這個時候他已經到了幷州,同時還帶來大批攻防器械。
就如鄧祥說的那樣,比器械的精良,拓跋珪是拍馬也趕不上中原的。
在同意檀道濟作戰計劃的同時,路強又置信姚興,告訴他不準放魏軍過關,不然就視之爲對晉國的挑戰,晉軍必全力反擊。
要知道趙倫文可是陳兵十餘萬在晉、秦邊境的,只要路強一聲令下,隨時可以殺入秦國。
姚興萬般無奈下,只得命令各關卡守將,不得放魏軍過境。
就這樣,魏將公孫蘭的五萬人馬在無法通行秦國的情況下,只得退回草原,繞道趕到雁門關下與拓跋珪匯合。
拓跋珪得知緣由後,一邊大罵公孫蘭無能,一邊怒罵姚興,這個勢力小人,待自己打敗了晉軍,一定回頭收拾他。
不過公孫蘭的加入,倒也算給他增加了一支生力軍。命令公孫蘭休息一天後,第二天就進攻雁門關。
可拓跋珪萬萬沒想到,就在當天晚上,雁門郡忽然燃起沖天大火。
睡夢中的拓跋珪被手下叫醒,一見雁門關上的大火,頓時明白晉軍撤退了。終於是邁過這道最難過的門檻了,拓跋珪不由長出了口氣,出了雁門之後,關內將是他鐵騎的天下。
內心卻也不由在想,難道晉人主動退軍,還是想玩上次的把戲嗎?哼!這次定要你們有來無回。
爲了應對有可能來自中原的偷襲,拓跋珪這次在人口較爲密集的幾個部落伏下了重兵,而且部落之間都不太遠,只要有一個遭受攻擊,其他地方的軍隊就會以最快速度殺過來,消滅入侵的軍隊。
大火整整燒了一夜,城中的房屋盡數被燒燬,第二天魏軍進城的時候,還能感受到陣陣熱浪撲面而來。
進了雁門關後,拓跋珪並沒有急着追趕晉軍,命大將公孫蘭統兵三萬重新修建和駐守雁門,以確保後勤的暢通,安排完這些才催動二十餘萬大軍,鋪天蓋地般向幷州殺去。
拓跋珪此時已經得到消息,路強也到了幷州。這是他最想要的結果,這次他是說什麼都不會再讓上一戰的結果重演了。
拓跋珪不知道,在他經過的雁門關周圍的羣山中,正有一萬多雙惡狼般的眼睛在盯着他的軍隊。
這是一支由五千蠻兵、五千步卒組成的突襲大軍,由路強的另一員大將蒯恩率領,他們這支軍隊的特點就是善於山地作戰,善於偷襲和伏擊。
這支軍隊亦可稱之爲古代的特種部隊,是路強上次遇襲後,仿造後世特種部隊而建的,在同意檀道濟的作戰計劃同時,就被路強悄悄派了出來。
幷州的雄偉,可遠非上黨能比,早在路強進城之前,看到這樣的雄城就笑了,拓跋珪怕是又要折戟沉沙了。
幷州即後來的太原。
在傳令再次加高城牆,加深、加闊護城河的同時,路強突然想起,已經要接近北方了,是不是該讓靜修老道去關外勘探一番,看能不能找到石油了?那可是絕加的戰略物資啊!
嗯!等打退拓跋珪,是該運作一下這件事了。
住在幷州的這些天,公孫五樓兄弟一直陪侍在左右,也讓路強對這兄弟二人有了更深一步的瞭解。
公孫五樓確實有幾分才幹,不過卻過於熱衷權勢,這樣的人用的好,會是個可造之才,反之,也必會禍亂朝綱。
總的來說,路強對公孫五樓這個人還是比較滿意的。
幷州原本有兩萬軍隊,也都跟着公孫兄弟歸順了晉朝,不過路強並沒有立刻對他們進行改編。
什麼事情都要有過程,大戰將至,不能在這個時候讓公孫兄弟心生怨憤。
加上從雁門退回來的兩萬軍隊,路強現在手中已經有十餘萬可戰之兵,再有堅城防護,可以說此戰的最終結果已經不難預測。
這種情況下,路強想的已經不是單純的擋住拓跋珪,而是如何重創他,不能讓他動不動就率軍南下搜刮一番。
可以說,如果沒有路強率大軍而來,幷州的燕軍早跑沒影了,眼看晉軍軍容嚴整、士氣高昂,這些燕軍的士氣也被帶動起來,再加上晉軍的心理攻勢,現在的幷州城中可謂是鬥志昂揚,恨不能早點同魏軍開戰。
公孫五樓亦步亦趨地跟在路強身邊視察着城牆上的準備情況,要說他從前投降晉朝,還抱着一種投機心理,而在同路強進一步接觸後,讓他深感沒有站錯隊,他甚至相信,如果他沒有投降晉朝,終將會被這位雄才大略的皇帝消滅。
拓跋珪的人馬還沒有殺到,站在高高的城牆上,放眼望去,遠處重山疊嶺,近處是綠油油的農田,視野十分開闊。
“公孫將軍,你久在北地,對拓跋珪的瞭解,一定比朕多,你覺得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還真別說,路強問公孫五樓,真是問對人了,公孫五樓對拓跋珪的發家史確實知道的很清楚。
而路強之所以這麼問,就是知風堂的密探雖能探聽到各種情報,但要說完全摸透拓跋珪,卻是不太可能的。
公孫五樓整理了一下思緒,恭聲道:“回陛下,拓跋珪又名拓跋開、拓跋什翼圭,字涉珪,是代國皇帝拓跋什翼犍的嫡孫,符堅滅代國後,爲了收買代國舊部,並沒有把他帶走,後來趁秦國內亂,他在部衆的擁護下即位爲代王,後改稱魏王,不過起初他的力量並不強大,在他叔父企圖殺他篡權的時候,還曾向燕國求救,在燕軍的幫助下才打敗叛軍”
“不過這傢伙隨着力量越來越強大,野心也越來越大,後趁燕國內亂之機,不斷蠶食燕國土地,慕容垂曾率大軍進攻魏國,卻病死在路上,於是拓跋珪又趁勢奪取了大片燕國土地,隨即建天子旌旗,改元皇始,正式登基稱帝”
公孫五樓講的有些籠統,不過要是細說的話,恐怕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路強還真不知道魏國還有個代國的前身,而且還是被前秦所滅,要不是符堅玩什麼收買人心的把戲,估計拓跋珪這個時候能不能活着都不好說。
這符堅也是夠悲催的,八十幾萬大軍被不足十萬的北府軍打的落花流水,強極一時的前秦也因此一蹶不振。
看來對待異族人,千萬不能心慈手軟,不然這幫傢伙緩過氣來,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跳起來咬你一口。
點點頭繼續問道:“馮拔篡燕自立,你覺得他能在燕地站住腳嗎?”
“這卻不太好說,之前馮拔借拓跋珪退走之機,幹掉了不少有實力的慕容氏族人,慕容德雖躲過一劫,但他本身力量不強,又受地勢所限,怕是威脅不到馮拔,不過...”
說到這,公孫五樓忽然停住了。
路強不由扭頭看了看他,奇道:“怎麼不說了?不過什麼?”
公孫五樓,略帶諂媚地一笑道:“現在陛下已經佔據舊燕大片土地,估計馮氏的日子怕也不長了”
路強微微一愣,隨即放聲而笑,這傢伙快成自己肚子裡的蛔蟲了,居然能猜到自己的心思。
這倒不是公孫五樓多麼聰明,實在是路強的所作所爲,讓長點腦子的人都能明白他的真實意圖。
就在這時,忽見遠處幾匹快馬疾馳而來,從服色就能看出,他們是晉軍的斥候。
路強知道,一定是拓跋珪的大軍到了。
果然,沒多大一會,天邊的地平線上就冒出一條黑線,黑線波浪起伏,彷彿沒有盡頭一般,再有一會,拓跋珪的天子旌旗也出現在隊伍中。
隨着魏軍鐵騎越來越近,地面也跟着震動起來。
已經照過一次面,晉軍絲毫無懼這種感官上的威脅,他們的鎮定,也直接讓那些面色如土的燕軍士兵安定下來。
看着疾馳而來的魏軍,路強不由暗暗羨慕,自己什麼時候也能組建出如此龐大的騎兵羣呢?
想到這,李暠的名字突然閃現在腦海中,西涼不也產馬嗎?自己怎麼把他給忘了?
儘管路強一直在大力發展騎兵,但受地域限制,軍中的騎兵仍沒有突破兩萬,而這些寶貝疙瘩,他是輕易不敢動用的。
不到一個時辰,魏軍就殺到距城三十里左右的地方,然後在遊騎的掩護下,開始有條不紊地安營下寨。
扎帳篷也是遊牧民族的一項基本技能,時間不大,就見一頂頂帳篷如蘑菇般從地上冒出來,一直延伸到天邊,二十萬大軍的營帳,又豈是一句壯觀能形容的?
這時就見拓跋珪的皇羅扇蓋在數千鐵騎的護衛下,緩緩向城下而來。
見此情景,路強不由笑了,這個拓跋珪還真不長記性,又要跟老子動嘴皮子嗎?既然你有這個心情,老子就會會你。
命鄧祥點齊五千鐵騎,隨他一起出城去會拓跋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