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匯尊者的眼眸中也閃過奇怪神色。
“這麼有趣的小蟲子,本尊還是第一次見。”
“到底……是誰給你們的勇氣?”
隨着魔匯尊者的聲音,屬於陰神的氣息在此刻瀰漫。
陰神與紫府,最大的不同,便是神靈力!
陰神已經把體內的靈力轉化爲神靈力。
那是比本源神通更高級的東西。
一道神靈力,隨手間便可締造出一處絕地。
不遠處的神使看到這一幕,身形無法動彈。
而這時,齊原卻是對天大喝:“寧萄,救我!”
沒錯,齊原使用大召喚之術!
此刻,他選擇吃軟飯!
他體內的靈氣,並不足以將恆星投影召喚出來。
但是,召喚寧萄的投影,卻是可以。
第一次吃軟飯,齊原很激動,也很期待。
歡快的嗩吶聲,曲調輕鬆。
天穹上的太陽,彷彿光芒一閃。
空間似乎被凝固,時間似乎被靜止。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一位黑裙女子憑空出現。
她有着一張魅惑衆生的臉蛋,肌膚如雪,白皙地過分,就好像世間最精緻的瓷器。
嬌小玲瓏的身軀,黑夜瀑布般的長髮灑落,左眸清純如細雨,宛如活潑的春之少女,右眸深邃而嫵媚,就好像病嬌的暗夜女神。
深遠、強大的氣息在她的身上瀰漫,宛如一尊神祇。
這就是血衣劍神的倚仗?
姜婭心中瞬間明瞭,血衣劍神和那位陰神女子,肯定關係密切,甚至可能是那位陰神女子最看重的後代。
“踏天二步!”魔匯尊者的眼眸瞳孔一縮,他嗅到了威脅之感。
他才踏天一步,三個神竅而已。
而對方,卻是踏天二步的恐怖存在。
一身實力,至少是他的十倍。
低階的修士,或許還能越階而戰。
而修煉到陰神之境的,哪一個不是真正的天驕?
比對方少開啓一個神竅,戰力便很難通過其他手段彌補。
這種足足一個小境界的差距,根本不可能越階而戰。
就算是年輕大尊,也沒有越階而戰的記錄。
他想要逃跑。
這時,齊原的聲音傳來:“寧萄,快幫我把他殺了!”
“夫君請稍等片刻!”寧萄開口,素手一揮。
原本想要逃跑的魔匯尊者,瞬間被禁錮在空中。
看到這一幕,姜婭徹底愣住了。
這位神女……叫血衣劍神什麼?
夫君???
不是血衣劍神的祖宗嗎?
怎麼成道侶了?
血衣劍神一位紫府,竟然拐了一個踏天二步的陰神做老婆?
這也太……
她有些凌亂,看着前方的戰局。
“不!”此時,魔匯尊者大吼,全身的三顆神竅裡的神靈力不斷運轉,想要打破這一道禁錮。
可是,他的神靈力,與寧萄的投影相比,差距何止十倍。
兩者之間的差距,比神嬰後期對金丹初期還要大。
一個大境界的差距。
它的神靈力於寧萄而言,弱小如山泉。
寧萄僅僅一指,便將它鎖住。
“你不能殺我,我大哥也是踏天二步!”見掙脫不出,魔匯尊者也迅速冷靜下來。
寧萄沒有說話,而是看向齊原,小鳥依人一般倚在齊原的懷裡:“夫君……該怎麼處置?”
不遠處的姜婭看着這一幕,眼神不可置信。
高高在上的陰神,宛如戀愛中的少女一般。
齊原無奈撥弄着寧萄的頭髮。
上一次出現,沒有人的時候叫他血珠子。
這一次人多,叫他夫君。
少女的心思,他怎能不明白?
他看着寧萄絕美的雪顏,嘀咕道:“這就是吃軟飯的感覺的嗎,真的……很爽。”
他嘀咕完,看向魔匯尊者,趾高氣昂說道:“你大哥是陰神,我……老婆也是陰神!”
或是爲了攀比,他第一次稱呼寧萄爲老婆。
寧萄的左眸,柔情似水,帶着少女的嬌羞,右眸嬌媚百轉,緋色染顏。
魔匯尊者被齊原這句話弄不會了。
“我們魔羅一族,此次共有五位陰神前來……”
“我老婆是陰神!”
“兩位踏天二步,三位……”
“我老婆是陰神!”齊原驕傲說道。
不管魔匯說什麼,他都用這句話堵回去,顯得無比嘚瑟。
“閣下不是望月大陸的人,何必爲了望月大陸與我魔羅一族開戰。
伱們蒼瀾界的三位尊者,便與我等達成協議,平分望月大陸。
閣下若是放過我,望月大陸我們魔羅一族可以讓你三分之一的疆域!”魔匯尊者依舊在努力。
齊原面色變冷:“實在搞笑,望月大陸本來就是我的,哪裡容得你們讓給我!”
魔匯尊者見勸齊原勸不動,看向寧萄:“魔羅一族與望月大陸的爭端,涉及到……兩位陽神。
前輩修煉到踏天二步,殊爲不易。
總有一日,前輩便會成爲大尊,飛昇到上界。
何必因爲這些小事,得罪我們魔羅一族,得罪我們背後的那位……陽神!”
這一刻,魔匯尊者拿出殺手鐗。
魔羅一族與望月大陸的爭端,不過是兩位陽神爭鬥的延續。
當然,魔羅一族其實與那位陽神根本沾不上邊,連嫡系下屬都算不上,它只是拿來恐嚇寧萄。
寧萄看也沒看魔匯尊者,她的雙眼一直看着齊原。
她的投影,時間有限,每分每秒都彌足珍貴。
“拿陽神嚇我,有本事讓他下界來砍我?”齊原如果被這種威脅嚇到,就不是齊原了。
而且,陽神也不是那麼好下界的。
“殺了他!”齊原摟着寧萄,輕聲說道。
寧萄的手一揮。
原本就被禁錮的魔匯尊者,恐怖的變化在它的身體上發生。
臃腫的肥肉,變得乾枯,全身的鱗片,變得乾枯碎裂。
它的面容,一下子從青年變爲暮年。
它渾濁的雙眸中流露出不可置信神情:“神域種子……”
氣息也在這一刻完全寂滅。
堂堂陰神,足以打穿一國大陸的陰神,就這樣……隕落。
死得簡單幹脆。
就好像死得不是一尊神明,而是一個凡人。
場上的衆人,心中都生出震撼神色。
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陰神的交手。
原以爲,會打得日月無光,山川崩斷,結果……太簡單了。
之前的神使,也瞪大眼睛。
今日發生的事情,出乎了他的預料。
此時,寧萄的身影,也在這一刻變得更加虛幻。
“夫君……下次遇到強敵,喊我!”她的眼中盡是眷戀,當說完這句話,投影完全消散,她又回到了恆星金丹之上。
來如風雨,去似微塵。
齊原的內心淡淡空落。
周圍寂靜無聲,嗩吶也沒有再吹了,他們都被剛纔的一戰驚了。
良久,大智真君不由得說道:“前輩真乃大才,竟然有一位神明老婆。”
如果不是他的道侶早逝,此時恐怕忍不住請教血衣劍神怎樣找到一位神明老婆。
姜婭沉默,憂慮說道:“前輩還需小心,魔羅一族不止一位陰神,踏天二步的也有兩位。”
姜婭的擔憂不無道理。
血衣劍神的道侶,僅僅一位陰神。
所謂雙拳難敵四手,魔羅一族死去一位陰神,還有四位陰神,實力強硬。
“吾有一計,可解前輩之圍。”大智真君認真說道,“只要前輩再找幾位神明道侶,遇到敵人時,把她們都喊過來,魔羅一族何足掛齒?”
齊原聞言,覺得很有道理。
“無事。”
雖然他現在吃軟飯,但不代表他一輩子吃軟飯。
要不了多久,他完全接掌望月大陸。
到時的他,在望月大陸上,纔是真正的主宰。
“休憩半個時辰,我們繼續誅殺魔羅!”齊原看着魔匯尊者的屍體,也掃了眼早就被餘波震爲碎片的五位紫府。
他的眼中閃過奇異神色。
就在剛剛,寧萄誅殺了魔匯尊者的時候,他發覺他的遊戲玉簡發生了一絲異變。
在衆人打掃戰場的時候,齊原一人來到了偏僻處。
他的意識沉入了遊戲玉簡中。 “竟然出現了新的遊戲圖標!”
他有些激動。
不過旋即,他的激動消散不少。
“竟然只下載了不到四分之一?”
好消息遊戲圖標出現了,壞消息只下載了不到四分之一。
齊原思索,發揮自己的聰明大腦:“難道說,需要我……或者寧萄屠殺陰神,才能助力這個遊戲下載嗎?”
他看着這個遊戲圖標發呆。
而這時,幾道男聲傳入了他的耳中。
“神啊,不是我們不給您供奉貢品,實在是我們青水村也窮得叮噹響!”
“昨日鬱壘村長帶着我們去和隔壁村搶水,結果村長的神嬰被隔壁村長咬了一口,唉,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纔是頭?”
“都什麼年代了,還供奉遠古神明,要供奉新神!”
“狗屁新神,那是吃人的神!”
“神會吃人,至少會庇護四方,但是你們供奉的呢……遠古神明,早就……沒落了,你們每日虔誠叩拜,他有反應嗎?”
“嗚嗚,一定是我們沒有貢品,把神餓死了。”
“神荼啊神荼,聽哥一聲勸,和我們村一樣,換個新神吧!”
齊原聽着這些莫名其妙的對話。
“所以說,這就是新的遊戲背景嗎?”
遠古神明,以及吃人的新神。
只是……這神嬰村長是啥意思?
神嬰修士有編制,可以當村長了?
只是,這村長爲何還要搶水?
齊原百思不得其解。
他聽着對話,突然說道:“吾乃起源天尊,信我者,得永生!”
遙遠世界,偏僻的村子裡。
熟睡的神荼瞪大了眼睛,他看着廟裡的破舊神像,眼中露出狐疑神色。
“不是狗尾巴草神嗎,怎麼成起源天尊了?”他心中費解。
神明把腦袋餓壞了?
……
大雪飄落,月皇朝的都城銀裝素裹。
古岐椿木的枝條和樹幹上,堆滿了積雪。
稚女六七歲模樣,一身鵝白色狐裘大衣,她坐在青石上,閉目養神。
這時,一位白衣女子悄無聲息出現。
稚女睜開雙眸:“情況如何了?”
“大祭司,那位血衣劍神的背後,有一位踏天二步的陰神,就在不久前,那位陰神出手,將魔匯尊者斬殺。”白衣女子乃是一尊陰神,當初與齊原有過一次碰面。
貴爲陰神,面對眼前的少女,她的態度卻極爲恭敬。
大祭司看着前面的七月湖,目光澄澈。
白衣女子這時苦口婆心說道:“大祭司,就算多一位踏天二步的外援,也改變不了結局。
望月大陸……已經守不住了,我們得離開。”
大祭司小臉稚嫩,目光堅定:“現在不能離開,我得等一個人。”
白衣女子聞言,許久才說道:“大祭司等的,應該是那位無面劍神?”
大祭司沒有回答,但這也代表了答案。
“上萬載的歲月,無面劍神若是沒有隕落,早就來到這裡了。”
“我已經在這裡坐了五千年,不缺這幾年。
我還未曾見過他,我想知道,他是不是如傳說中的那般……”少女的眼眸中,涌現出無盡的憧憬。
這時,她似乎想到了什麼,不由得問道:“你說是血衣劍神厲害,還是無面劍神厲害?”
白衣女子聽到這,對這位小主頗爲無奈,她不由得苦笑說道:“大祭司認爲誰厲害,那便是誰厲害。”
“血衣劍神的老婆,僅僅是踏天二步,這一條,他比不上無面劍神。
血衣劍神的容貌,也肯定比不上無面劍神。”
大祭司說着,她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
對於後一條,她格外確信。
“所以,無面劍神完勝。”大祭司驕傲說道。
白衣女子沒有說話,眼中的愁雲未散。
這時,大祭司幽幽開口:“我知道你的憂慮,到時……若是事不可爲,我會開啓傳送法陣,帶着……月皇朝離開。”
只是……那時,無面劍神若是醒來,能夠找到七月湖嗎?
只是,望月大陸,恐怕會成爲真正的煉獄。
他曾經用命守護的地方,她怎麼忍心看到它滿目瘡痍。
白衣女子聞言,鬆了一口氣。
她就怕大祭司固執己見,一直留在這。
就在這時,一道急促的聲音傳來:“大祭司!”
穿着黑色繡袍的無面神教神使出現,臉上帶着奇怪神色。
大祭司嬌俏的臉上露出好奇神色:“血衣劍神的妻子是踏天二步,此事我已知曉,還有其他事情?”
“大祭司,我覺得這個血衣劍神……有些奇怪。”神使吞吞吐吐。
“有何奇怪的?”大祭司聲音平淡。
世間奇怪之事,她見過多了。
“我一看到他,就感覺頗爲親切。
而且屬下發現,不止我一人如此,凡是望月大陸的人,看到他,都感覺無比親切,會特別信任他。”神使說道。
眼前的事情,確實很怪異。
白衣女子看了眼神使,雙眸幽深:“沒有中神術的痕跡。”
大祭司露出思索神色:“還有嗎?”
“還有一件事,他施展的劍法……有大祭司您劍法的痕跡。”
“什麼……”大祭司星眸一陣跳動,倒映着一個冬季的雪。
……
看着天穹上的古岐椿木,齊原擡起手臂。
殘月的痕跡始終未曾浮現。
“不是月女嗎?”齊原有些失落。
大祭司若是月女,那麼按理說,他手中殘月的痕跡或會浮現。
而月女……恐怕早就感應到他,來見他。
所以說,那個大祭司,很有可能,只是一陣巧合。
“真是的,爲什麼要下雪呢?”
他站在茫茫雪地之中,任由大雪將肩頭鋪滿。
距離月皇朝越來越近,齊原待在客棧裡,頗爲無聊,便一人走出。
他的心境,與當初頗爲不同。
或許早就過了上萬載,一切的一切,都消失在歲月的長河之中。
連南幹國,都已不在。
天運宗,更是近萬載前的宗門。
一切的一切,都消失在歷史的塵埃之中。
突然間,樹上的雪不斷滑落,灑在了齊原的肩膀上、頭上。
他正準備擡頭,便見到不遠處,一位二九年華的女子,正在款款走來。
她穿着狐裘大衣,神情淡雅,兜帽掀開,露出一張新月清暉,花樹堆雪的臉。
嘴脣很薄,雙眸清幽,清雅婉約。
她走近齊原,微啓朱脣:“她……好看嗎?”
她伸出玉指,指向了自己的臉。
齊原微愣。
【這是一個有些神秘的女孩,與你有着頗深的牽絆。】
“好看,很好看。”齊原看着這張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想弄清她的身份。
“嘻嘻,她若是聽到了,一定很開心。”
“她……是誰?”齊原看着這張臉,心中生出許多想法,以及一個大膽的猜測。
“她說,記住了她這張臉,你以後……遇到她,就不會認不出她了。”
“她是錦璃?”齊原怔怔看着這張臉。
他當初在古岐椿木下,等了許久,未曾見到的錦璃。
“她還是月女。”少女輕聲說道。
時空在這一刻再次凝固。
齊原回想起曾經的七月湖,那個倔強的女孩。
當初跨越時空的約定,兩者在時間的兩端,本來並不可能相見,可是……卻在命運的安排下,換了另一種形式見面。
他不知道她是錦璃。
她也不知道,他是她未來認識的齊原。
其實,並不是未曾見到,也不是如見卿,而是一直都在。
“你……是誰?”
眼前的少女,身形一變,化爲了七八歲的模樣。
看到眼前的少女,齊原莫名想起了當初的月女。
他在她的身上,看到了月女的痕跡。
“我是孃親的女兒,爹爹的女兒啊!”少女看着齊原,滿臉都是笑容,“我還是爹爹給孃親最珍貴的禮物。”
當初,錦璃從無面劍神的神像中,將她取出。
一切的記憶,便涌現心頭。
她真的見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