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4.Chapter 344

若拉到鹿城的市場閒逛。

見古斯塔這兩天的狀態, 她也挺心疼。可不這樣,估計古斯塔不會承認他對諾維雅的感情。雖然不知到最後他會不會和諾維雅在一起,但多少會爲失去諾維雅而難過, 傷心。

市場里人很多, 前面某處被圍得水泄不通。若拉本想打道回去, 卻聽前面一個聲音洪亮的男子叫囂道:“死老頭, 你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這是什麼破神水, 根本沒效果!你是在哪個河溝裡灌的水吧!蒙人!”

旁邊有人附和:“對,根本沒用!我還不是這樣,怎麼變得強大?你少在這裡擺攤了!看我不把你的攤子砸爛!”

隨後若拉聽到一陣哐當玻璃破碎的聲音。人羣慢慢散去, 若拉纔有機會走近。

是一位年邁老者的攤位,攤位前有玻璃碎片和一套灘水漬。旁邊有個小孩拉住若拉, 提醒道:“他的神水是假的, 你別花錢買。他要是再不走, 明天會被人砍死!”

男孩說完就跑了。

老者擡頭看見若拉,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子, 緩慢的將瓶子遞給若拉,並說:“若拉·沃爾伯格。你試試。”

他知道若拉的名字!

若拉心下一驚,但面上還沒表露,接過瓶子,一邊觀察一邊問:“這是什麼?”

老者答:“神水, 能讓人變強大。”

呵呵, 若拉可不相信。她將瓶子遞給老者, 說:“你自己留着吧, 你再不離開市場, 就會被人揍了。”

老者不慌不忙的答:“你試試,我不收錢。”

若拉依然拒絕。

老者突然擡眼:“領主知道諾維雅沒死嗎?”

若拉突然緊握瓶子, 目光犀利,問:“你知道什麼?”

老者答:“我不知道,但也許你手裡的神水能告訴你。”

此人特別,第一次見面知道若拉的名字。但她來鹿城幾個月,就算她沒見過老者,也許老者見過她,所以老者叫她名字,她只是一陣驚訝,後面便恢復平靜。

可他還知道諾維雅的事?

若拉覺得這人不一般,她打量手中的神水瓶,再瞥老者一眼。他似乎只是隨口說說,並沒有多麼熱切的期盼若拉喝掉。

若拉心底的疑問更多。

一瞬間,她沒多思考,喝下了神水。旁邊的人都說她傻,被騙了。

喝下後,若拉沒感到任何異常。她見老者收拾東西準備離開,而她又沒任何變化。

也許,他真的只是個騙子。

————

山谷之中,諾維雅收到若拉的信。

親愛的諾維雅:

不知你獨自生活得怎樣?還適應嗎?告訴你一個消息,古斯塔很難過,而且他很喜歡你。我準備讓他去找你,但你需要等等,希望你這段時間照顧好自己。

若拉。

啊啊啊啊!

古斯塔難過了!傷心了!還要來找她!諾維雅大聲呼喊!若拉若拉若拉!古斯塔!

原本在山洞的日子無聊至極,可現在諾維雅歡樂得傻笑好長時間。有了期盼,日子就不會難捱了!

諾維雅真想跑回去,可她覺得若拉說得有道理,讓古斯塔來不是更好!於是,她蹦蹦跳跳的在山洞裡,肆無忌憚,放縱的狂舞。

————

如光明領主預想的一樣,他派到霧都營救佐伊的人被發現,被黑暗大帝抓獲。

黑暗大帝見有人來救佐伊,認定她出賣自己。將佐伊與蘭斯關押在一起。

黑暗的地下,佐伊與蘭斯只隔着幾根立柱。佐伊惱怒的叫着:“我是被陷害的!我沒有背叛過黑暗大帝!你們放我出去!我不要呆在這黑漆漆的地方!我沒有背叛黑暗大帝!我沒有!”

可無人迴應她。

佐伊氣死了!她最痛恨的就是被關押,當初被霍爾關進監牢的事還歷歷在目,如今她又恥辱的被關,她根本無法接受!

她憤恨,咆哮!用力搖晃立柱!恨不得有翅膀可以飛出去!

“放我出去,我要見黑暗大帝!我要見黑暗大帝!”

“你累不累。”蘭斯低沉的聲音響起。

“關你屁事!不就是個被若拉射下來的惡龍麼!在我面前拽什麼拽!就算你這麼龐大的身軀,還不是要被關在這裡!”

“是若拉射的我?!”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樣!你還能找她報.仇不成!你還是先飛起來再說吧!”

“閉嘴!”

“嘿,你還來勁了!你以爲我現在怕你啊!蘭斯,你可明白你的處境!聽說你每天都昏昏沉沉,現在有力氣說話就省點吧,別大呼小叫的!”

蘭斯氣得要吐血,他高高在上的深海赤龍什麼時候受過這種苦,被關押在這漆黑地界,還無法動彈!

該死!

蘭斯恨不得撕了若拉,竟然敢將他射下來!

若拉!若拉!

————

當然,佐伊被抓,尼爾森最高興。

雖然沒處死,只是關押。但也解了尼爾森的氣。終於死去的史丹尼和斷掌的奧利維亞可以舒心了。這個作惡多端的佐伊,必定會死在霧都。

可現在,他不能繼續留在霧都。哪怕是去鹿城找亨利也好。於是,尼爾森鼓足勇氣去找黑暗大帝。

他說:“首領,我不是能夠幫助你們的人。這段時間你也看出來,我並沒有能夠幫助你們的能力,我和其他平民一樣,沒有特殊的能力。因此,我如果繼續留下來反而會給您帶來不便,吃喝都有人伺候,完全不是我這樣身份的人能享受的。您看……我可以離開嗎?”

黑暗大帝想了想,說:“你說的有道理。確實沒看出你有什麼本事。這樣吧,你去冶煉兵器。我們和鹿城的戰爭很快到來,兵器卻不足,你去那裡好了。”

啊?

尼爾森苦不堪言。他真恨自己的小聰明。這下可好,要去冶煉兵器了,那鍋爐高溫可不是他這種生來高貴的人能適應的。可現在黑暗大帝已經決定,他也只能無奈的接收。怪只怪他不該來找黑暗大帝,否則也落不到如此下場。

唉——

————

若拉從身體越來越差的光明領主那得到了目前隊伍的人數,武器數量等消息。但排兵佈陣和出發的時間未定,若拉建議:“蘭斯死了,亨利還未恢復,我認爲我們可以再等等,等古斯塔把士兵訓練得更迅猛,等我們做好充足的準備時再進攻。畢竟這次我們只能成功,我認爲不能再貿然出發。否則損兵折將還有損士氣。”

光明領主點點頭,“有道理,這次我也不想太着急。我們再等等,只是沒有把亨利的妻子救回來,如果有她,我們會更厲害。”

若拉說:“世事難料,我們現在不該想這些,把精力多花在其他事情上吧。”

領主:“有道理。”

同意了若拉的建議,年邁的領主便回房休息。而若拉則去找古斯塔。古斯塔將心思都放在訓練士兵身上,在別人眼裡,他從未露出悲傷的表情。

沒想到亨利也在。

得知佐伊沒被救出來,他也爲佐伊擔心。見若拉走來,亨利問:“佐伊……”

見亨利,若拉答:“對不起,我們都不希望是這樣的結果。”

亨利只能默默接受事實,無奈的垂下眼瞼。當然,他並不知道營救佐伊是若拉特意向領主提起的。無非是希望此事被黑暗大帝知道,將佐伊控制起來而已。

顯然,亨利對此很無奈。如今他的情況也不樂觀,畢竟領主還等着他強大,帶領鹿城的戰士進攻霧都。可這些,是他無法做到的。

亨利無心其他,離開了。

若拉走向在一旁訓練士兵的古斯塔,把他叫到邊上。看他眼底掃過的落寞,若拉不得不開口:“也許你該讓自己放鬆放鬆,而不是把注意力轉移到其他事情。如果你心裡想着念着,哪怕你不提不說又能怎樣?”

她的一句話,把古斯塔這段時間隱藏的心事毫無保留的表露出來。

古斯塔愣了愣,開口說:“停下現在的步伐,我就會想起她。我知道我是在逃避,但她已經不再,我拿什麼去面對。”

若拉從未想過從一向從容自若的精靈王口中聽到這些袒露心聲的話。他的無能爲力,他的不知所爲。

看着他傷神又無助的模樣,若拉有些後悔,她這樣做到底對不對?這樣欺騙古斯塔會得到怎樣的結果?

她不敢深想,抿嘴說道:“如果是這樣,也許你該出去走走。至少不是現在這樣強迫自己,無論到時候你想到什麼,都是你內心深處所想,所在乎的。不用刻意掩飾和隱藏。”

看着認真的若拉,古斯塔感激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也謝謝你的好意。”

看來他並不願意。

若拉又說:“我只是……其實我很自責。作爲姐姐我並沒有保護好她,我本以爲可以和你出去散散心……”

古斯塔纔想到,爲此難過的還有若拉。若拉應該比他更內疚,畢竟當時她在場,卻還是讓諾維雅被餓狼吃掉了。

他走過去,說道:“諾維雅不希望你這樣,我們……出去走走吧。”

於是兩人乘着馬車離開鹿城。

當馬車快到諾維雅暫住的山洞時,若拉對車廂內的古斯塔說:“前面是那天我和諾維雅遇到餓狼的地方,要去看看嗎?”

那個地方?

古斯塔莫名的緊張起來,他叫住:“好吧,就算我不能爲她做什麼,至少能在她死去的地方來祭拜她。”

若拉將馬車停下,二人下車。因爲說諾維雅是被餓狼吃掉,若拉不忘提醒:“我們得小心,這附近有餓狼出沒。”

她說得很有道理,古斯塔警覺的環顧四周,判定暫時沒有危險後,跟着若拉繼續朝叢林中走去,邊走邊說:“她跟着我這麼多年,我竟沒有教她該怎麼獨自面對危險。我曾以爲,我可以保護她一輩子,可正是因爲我這愚蠢又可笑的想法,才讓她死在這荒山野嶺中。”

古斯塔總是把一切歸咎到他的身上。

走在前面的若拉一邊用長劍劈開兩旁的雜草,一邊思量接下來的情況會不會如她預期的那樣。古斯塔能毫無顧忌,表達他對諾維雅的情感。

當然這只是好的情況,畢竟他喜歡諾維雅幾年都沒有表露出來,加上他沉穩慎重,若拉並不敢保證古斯塔會不顧一切。

可現在,已經沒有回頭路,一切只能隨天意。

離山洞越來越近,若拉發現身後的古斯塔漸漸沉默,沒再說話。她故作休憩,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古斯塔。他臉色不好,心事重重的樣子。

見若拉停下,古斯塔勉強抿嘴,說道:“怎麼了?”

若拉假意說道:“哦,有點累了,休息一下。你還好嗎?如果沒做好準備,可以不用去的。反正去了也什麼都不會看到。”

古斯塔卻說:“那裡應該還有她存在過的痕跡。”

既然如此,若拉也不再耽擱,轉身繼續前行。快到山洞時,她看到叢林中冒出的煙霧,還有……香噴噴的氣味,像是烤肉。

古斯塔也看見聞見,他叫住:“也許那裡有人聚集,我走前面,你跟着我。”

若拉沒反對,跟在古斯塔身後。

很快穿過一人高的雜草,古斯塔來到山洞前,山洞前有一塊空地。

空地正中央,有個熟悉的背影,嘴裡哼着輕快的歌謠,蹲在火堆前,轉動手中的長劍,而劍頭上是一隻被烤得香噴噴的兔子。

古斯塔頓住,他又出現幻覺了!

諾維雅怎麼可能在這裡,就算這裡真的有人居住,那也不可能是諾維雅啊!

他足足愣了一分鐘。

若拉站在他身後時,古斯塔竟沒有半分察覺。而諾維雅……至今不知她背後的草叢中來了期盼已久的客人。

興許是蹲了太久,她的腿有些發麻了,諾維雅起身伸了伸懶腰,又舒展了雙腿。

等她無意轉身時,纔看到一臉複雜的古斯塔與他身後給諾維雅使眼色的若拉。

諾維雅激動的叫起來:“若拉!古斯塔!”她擡腿就想奔過去,可她突然想到若拉說要古斯塔主動的事,便矗立在原地,努力掩飾澎湃的心情。

她說:“古斯塔。”

古斯塔回神,望着眼前活生生的叫着他名字的女孩,他終於什麼都不顧,衝上去緊緊將她擁入懷裡。不管是真實還是他腦海中的幻象,他都想擁有一次。

當他觸摸到真實存在的女孩時,他捧起她的臉,仔細打量。她的眉,她的眼,都是他熟悉的樣子。

真的是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