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少數的一些人之外,無根之門的其餘生命,最弱小的都解開了五階基因鎖,甚至於有一些生命已經無限接近量子化。
雖說無根之門是所有維度的終點,是所有力量的本源之地,任何神力在這裡無法起到毀天滅地的效果,所有的生命只能依靠自己的本能去戰鬥。
但這個標準,其實只是相對於相同階層的生命而言。
對於周小環來說,士兵抽刀的速度太快了,她只能看到一道寒光在自己的面前一閃而逝,甚至於還沒有聽到刀出鞘的聲音,帶着冷凌寒風的刀刃已經接近她的面前。
看着近在咫尺的鋒芒,她臉色一下子煞白。
我居然在他的墳墓面前死了?她的腦海裡面只剩下這樣一個念頭。
可是刀刃停在她的面前,沒有再往前近一分一毫。
她瞪大了眼睛,只見到剛纔還凶神惡煞的士兵,愣在她的面前。
一根戒尺剛從遠方飛了過來,刺入士兵的頭盔,打碎他的盔甲,將他的頭顱穿透,連帶着他的靈魂也被戒尺絞的粉碎。
鮮血伴隨着碎掉的盔甲跌落在地面上,而後緊接着,已經失去生命的士兵‘嗵’一聲重重摔在地面上,鮮血染紅了青石地板。
似乎想起了什麼,周小環有些難以置信地轉過頭,然後就見到郝任的墳墓出現一絲裂縫,然後一隻小麥色的手掌從裡面伸了出來,用力地去扒開壓在自己身上的巨大石塊。郝任努力地將自己的頭透過縫隙伸了出來,卻發現自己的身子卡在了巨石縫隙當中,他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的周小環,大聲喊道:“還愣着幹什麼,快把我拉出來,哎呦,這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周小環怔住了許久,直到聽見郝任的聲音時候,才恍然夢醒,知道一切並不是自己的幻覺。
她奔跑到郝任的身邊,將他從墳墓裡面拉出來,而後絲毫不顧及他胸膛的塵土,雙臂抱着他的身體,臉貼着他的前胸。淚水沿着她的臉流淌在他胸膛,打溼了胸前的衣衫,她紅着眼睛說道:“我以爲你死了。”
胸前柔軟的身體讓他有些始料未及,溫熱的氣息驅散了由於淚水浸溼的衣服。
他愣了一會兒,才慢慢伸出手來,攔着她柔弱的身體。女孩髮絲當中的清香竄入他的鼻子,他輕輕拍着她的後背,輕聲說道:“沒事,我這不是活着出來了。”
感受到他在自己耳邊吹動的氣息,周小環才意識到自己兩人現在親暱的狀態,臉色霎時變得灼熱,卻堅定地不放手,害怕自己一鬆手,他就遠離自己而去。
溫暖的懷抱讓她有些留戀,等了許久之後,郝任在她的耳邊說道:“好了吧,他們還在前線廝殺,這麼這樣做,似乎有些不太好。”
聽到他的聲音,周小環纔想起來小鎮還處在水深火熱的戰爭當中,而後依依不捨地離開他的胸膛。
鬆開周小環之後,郝任走到被他用歸墟刺死的士兵屍體前,手掌握着歸墟將其拔了出來。
他握着歸墟站在古鎮的最高處,旁邊就是古鎮的邊緣——那層平行空間的隔膜。他轉過頭,看着那些平行空間,見到每一個空間當中的小鎮都處在戰鬥當中。
火焰焚燬了不知道多少小鎮,卻無法焚燒兩方之間的戰鬥。
世界上最要命的戰爭就是宗教之間的戰爭,郝任他們之間的戰爭也不例外。天道與主神之間,歸根結底還是爲了誰是宇宙本源的問題而戰,這也正是無數宗教相互戰爭的真正原因。
“看來最終的決戰已經拉開了序幕。”他望着那些相似的戰鬥,自語道。
在那些相似的世界裡面,他看到了那些和自己相似的身影。
他們握着武器,在士兵當中浴血而戰,有的人死了,有的人傷了,有的人在憤怒嘶吼,有的人在平靜計算。相同的人,不同的環境,也造就了不同的性格,以及不同的生命軌跡。
這些人都是他,卻又不是他。
時空的問題,最普遍,但又最難理解。
周小環站在他的身邊,淡青色的眼眸輕輕眨動,望着那些平行空間,嘆了一聲說道:“你說,會不會在某一個空間裡,我們早已經相遇。在那裡,沒有夕夜,沒有簡水柔,只有我們兩個人一起慢慢變老。”
說着,她還踮起腳尖,眺望着,似乎真的在尋找是否有這樣的世界。
她的話傳入郝任的耳中,勾引了他的心緒,他心想那樣的世界真的存在嗎?我會真的沒有進入主神空間,而是和柔兒平平凡凡的生活下去,沒有這麼多的因果,也不會虧欠這麼多女孩的情誼。
周小環感受到他的出神,心裡輕輕嘆息,知道自己在他心裡連夕夜都比不上,更不要說那個從未謀面的簡水柔。
“平行空間的事情誰也說不準,或許真的有這麼一個世界。”郝任忽然笑着,轉過頭看着周小環,道:“如果有那麼一個世界,你打算生多少孩子?”
周小環的臉色頓時通紅,她聲音如同蚊子一般微弱,道:“你怎麼這麼討厭的,好好的話,被你這麼一說,怎麼……怎麼這麼……這麼……”
她‘這麼’了很久,還是沒有說出一個能夠表達自己想要說的話的詞語。
在他說話的時候,從遠方的天際飄來一朵黑色的雲朵,雲朵裡面有着磅礴的威壓,讓每一個人都有些心悸。
郝任擡起了頭,望着那朵黑雲,自語道:“那就是天道?”
他眺望遠方,黑甲士兵已經和來自遮天世界的各位太古神靈廝殺在一起,分不清誰是誰。他握着歸墟,感受到它身體裡面傳來的顫抖,知道它在渴望戰鬥。
“看來終究難逃戰鬥。”他輕嘆一聲,握着歸墟沿着石階慢慢走了下去。
一路走來,鮮血灑滿了青石地板,旌旗橫七豎八躺在地面上,包裹着已經不完整的屍體。他繞過那些屍體,靠近交戰的最中央。
戰場上的殺氣衝入雲霄,讓所有人都不敢與其針鋒相對。
濃郁的殺氣甚至於讓剛剛死去的士兵凝結出陰靈,繼續開展活着的時候沒有完成的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