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丕慶跟巨鯨的距離迅速縮短,眼看着就要衝入巨鯨的口中時,那巨鯨卻發生了讓人意想不到的意外。
只見巨鯨的身體突然變大,那樣子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撐大的一樣,但公丕慶明明還沒鑽進它的嘴裡,而且就算鑽進去了他和他的隊員們甚至都不夠給這龐然大物塞牙縫的,他也根本就不可能把這巨鯨的肚子給撐成這樣!
但下一秒,巨鯨的身子突然爆開,它的身體一瞬間變成了無數的碎片,它體內的血液也一瞬間便染黑了大片的海水;可它的血液還沒來得及擴散開來的時候,便像是被一個逆向形成的漩渦那樣旋轉着飛向了上方。
其實公丕慶就是用了這樣的辦法撐爆了這巨鯨的身子,他在衝出深淵的時候,他將身邊大量的海水給凝聚了起來,這些海水在他的意念干預下變成了一個無形的水鑽,在他還沒衝出深淵的時候,這個有着恐怖破壞力的水鑽便已經鑽進了巨鯨的肚子裡,然後公丕慶本尊到來,帶着更強更恐怖的水流直接撐爆了巨鯨的身子……
既然這個世界裡只剩下了水,那他就將水作爲自己的武器,去蕩平路上的一切阻礙!
最終,他帶着無窮無盡的水流衝向上方,這些水流之中夾雜着那巨鯨的碎片和血液,就算整個世界都只剩下了水,那他就衝破這個世界!
“你別怕,我會救你。”他低頭看向自己龍爪中那個蜷縮起來的小小身影,猙獰的臉上浮現出來了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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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破般的水聲響徹整個房間,公丕慶直接摔在了地上,他剛剛從一個世界回到另一個世界,因此來自那個世界裡的突變也瞬間褪去,變爲人形的他摔在地上狠狠地嗆了一口水,他擡起頭來,看到了一個頗爲陌生的大廳。
從大廳的內部裝飾和風格來看,這裡依舊是王宮,但他卻從來都沒來到過這個大廳裡,這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穿越錯了位置。
但當他回頭看向後面時,他才恍然大悟,因爲在他的後方,赫然就是那個放了一口大鐘的大廳!那個大廳跟他現在只有一壁之隔,按照他還沒進入幻境前的邏輯來看,他現在應該就是在那個按照他的夢境而製作出來的大廳裡!
但現在,幻境被擊碎,這個大廳顯露出它的原貌也就不足爲怪了。
其實這大廳的地上哪有什麼玻璃,玻璃下也根本就沒有什麼水和深淵,那一切都不過是敵人用魔法制作出來的幻境罷了。
“你沒事吧,你沒事吧!”公丕慶全身止不住地顫抖着,他按下了張月梅戰衣上的某個按鈕,張月梅戰衣的頭部防護功能褪去,她那被海水浸溼了的頭髮一下子散落下來;她臉色慘白,看起來已經沒有了一絲活人應有的氣色,但她的確是還活着,因爲公丕慶能感受到她的胸口在隨着呼吸上下起伏。
果然,張月梅慢慢睜開眼來,她的眼睛比那個世界裡的海水還要純澈,美得讓人懷疑自己現在是不是在伊甸園,是不是抓到了從天上掉下來的天使……
可公丕慶還沒來得及開口的時候,來自大廳角落裡的一陣滄桑的咳嗽聲卻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心中一驚,下意識地擡頭看向那個咳嗽聲所傳來的方向,可這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把他嚇了一跳,因爲在這個房間的邊上,此時居然躺了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
這個老頭渾身穿着金絲裝飾的黑色禮服,他那一頭白髮和滄桑的聲音就預示着他的年紀真的是不小了,這個老頭在公丕慶的注視之下狠狠地咳出了一大灘濃血,但讓公丕慶沒想到的是,就算是都咳出血來了,這個老頭居然還在撐着身子想要讓自己爬起來!
這要是在地球上的話,公丕慶估計會立馬過去把這老人扶起來問這問那的,但這次,他是真的看蒙了,他不知道這個地方爲什麼會突然出現這麼一個老頭,緩過神來之後,他又快速地數了數自己身邊隊員的人數,算上那個他和那個法師,的確是十一個人一個不少,也就是說,這個老頭真的是多出來的!
偌大的恐懼立馬從公丕慶的腦海當中爆開,早在他還在西關仁愛精神病院的時候他就從電視上看到過很多有關於壞老人碰瓷的新聞,他心想難不成這個老頭是來找他碰瓷的?要真是這樣的話那可就麻煩了啊,他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而且語言也不相通,這個老頭上來就又是咳嗽又是吐血的,要是賴上他認定就是他讓自己吐血的,他可咋辦?
他一直呆在原地看着那個老頭費勁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直到老頭轉過頭來看向他的時候,一種說不上來的熟悉感突然出現,公丕慶總覺得這個老頭有些熟悉,但又說不上來是哪裡熟悉,直到懷裡的張月梅輕聲說了一遍“是他”之後,公丕慶也是沒能明白什麼,難不成張月梅認識這個老頭?
“好久不見……世界樹。”
可下一秒,老頭突然用他們人類的語言說出了這句話,雖然說完之後這老頭又以拳掩口咳出來了一口血,但公丕慶還是從他的聲音中聽出了他的身份。
是那個黑巫師!哦不,是那個元素法師!那個當初他們在極寒之國邊境小村的教堂地下室裡遇到的黑巫師,也是魔界僅有的兩個S級超級罪犯之一,元素法師!
“元、元素法師?!”公丕慶下意識地念出了這四個字,但那老頭的臉上卻帶着一絲頗爲和藹的笑意,那老頭邁着蹣跚的步子走到了公丕慶跟前,最後又慢慢地坐到了地上——
他似乎毫不在意地毯已經被公丕慶從另一個世界裡帶出來的海水給打溼了,他坐在地上像是一個老爺爺看着自己的後輩出息了那樣帶着和藹的笑容,乍一看上去屬實是跟“黑巫師”、“元素法師”和“S級罪犯”等身份不沾邊。
但他越是這樣,公丕慶的心裡就越害怕,因爲他的大腦根本就想不出任何理由來讓這個老頭出現在這裡。
“看來……你們還真是仔細啊,只是路過極寒之獄就能從裡面把我的檔案給扒出來,不得不說,你們這一路上走到現在真是挺困難的,老夫由衷的佩服。”老頭說着,居然像是古裝劇中的豪傑俠士離別那樣對他抱起了拳,“在我看來,你世界樹的人生,單是從進入魔界以來所經歷的這一切,就已經比我的人生好出了太多了,生命的意義就在於走不同的路,好也罷,不好也罷,走過來後,都是人生的風景,你說對嗎?”
老頭說完,黑寶石般深邃的瞳孔看向公丕慶的眼睛,公丕慶不小心跟那對眼睛對視了一下,頓時有一種落進深淵中的感覺,但他卻沒從這個深淵中感覺到一絲敵意,就像是剛剛他在另一個世界裡所落進的深淵,他知道沒有任何怪獸能夠從那樣的深淵中棲身,因此他便不懼怕深淵,要不是在他即將要放手的時候他看到了他的隊員們,要不是在他即將要放棄的時候他聽到了張月梅的聲音,恐怕他現在就成了在深淵中抱着十一具屍體迅速墜落了。
“是……”他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他的聲音很小,甚至當中還帶着一絲難以抑制的顫抖。
“但很遺憾,在我們當中,馬上就有人要走到這條路的盡頭了。”老頭又說道。
這句話就讓公丕慶有些迷糊了,誰走到了路的盡頭,什麼路?他們剛說的什麼來着?
想到這,公丕慶又回憶了一下他跟這老頭剛纔說的話題,他們好像是在說……生命之路,難道這老頭的話是想說他們馬上就要有人走到生命盡頭了?
“你什麼意思,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你到底是誰!”公丕慶依舊用那種顫抖的語氣問出了這個問題,但老頭的臉上卻又露出了一抹笑容;準確來說,公丕慶甚至都不知道他那是不是在笑,因爲他臉上的表情彷彿都是用皺紋堆積出來的,他覺得老頭是在笑,但也只是覺得老頭臉上那些皺紋此時只是讓他看起來在笑一樣。
但老頭接來下的回答,卻又是讓公丕慶出乎預料的,他不清楚,這個神話般神秘的老頭,到底有什麼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