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坐在這裡,老老實實地聽着!”
伴隨着元素法師的怒吼,公丕慶感覺自己又被拎了起來。
正常來說,元素法師應該是抓着他的衣領來把他拎起來,可他的身上只有一身外骨骼沒有衣服,自然也就沒有衣領了。
因此,元素法師沒得抓,便直接將自己那鋒利的爪子從他的胸口位置刺了進去。
大概是元素法師知道,這傢伙的自愈能力強到嚇人,雖然這傢伙看起來很虛弱,但只要避開致命部位,他就不會死。
最後,元素法師鋒利的爪子刺穿了公丕慶的鎖骨,將他硬生生從地上拎了起來。
“我說過,你我將會是這場戰爭中僅有的兩個活下來的人,我不會殺你,但會讓你痛苦一輩子,這場戰爭從來都沒有勝利,是你讓我變成了這個樣子,我感謝你,因爲是你讓我擁有了這樣的力量,因此我纔會留着你的命;但我也會保證,你的後半生,將會活在一片煉獄裡!現在,老老實實給我坐好!”
元素法師貼着他的臉說完,再一次狠狠地將他丟到了地上。
但如果元素法師擁有冥王那種讀心術的話,它估計瞬間就會暴跳如雷,因爲即使是現在,公丕慶的心思也仍然不在它的這裡。
“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我要知道的是……我與它的最後一面……”公丕慶爲了不讓自己忘掉這些,仍然像是一個復讀機一樣用嘴巴嘟囔着,他一邊說着,一邊調動全部的精力去思考自己與“它”的最後一面。
但“它”是誰?公丕慶有些模糊,但有一點他知道,肯定不是元素法師。
似乎……是一頭龍。
雖然現在的元素法師也像一頭龍,但絕不是元素法師,他心中確信。
“我與它的最後一面……”
公丕慶像是真的被打傻了一樣躺在那裡嘟囔着,連元素法師都愣住了,它眼中的怒火一閃而過,似乎是在擔心如果自己再動手的話會不會讓這傢伙變得更傻,畢竟……這傢伙本來就是個精神病啊!
它有些後悔,如果一開始沒把公丕慶打的這麼嚴重的話,這傢伙應該還不至於傻到這般程度,它的目的就是爲了讓公丕慶切身體會這種失去一切的絕望,但……如果公丕慶變成了個傻子,傻子滿腦子裡都是自己想的那些事,他怎麼會在乎這些呢……
終於,它猙獰的臉上浮現出來了一抹失望。
它不希望公丕慶變得這麼傻,反而現在它希望公丕慶變成一個正常人,那種能夠正常體會喜怒哀樂的正常人。
因爲對公丕慶而言,他的生命中已經只剩下了無盡的“哀”。
“你……傻了?”元素法師輕輕走到他面前,將自己的臉湊到他面前問道。
“你是……假的……”公丕慶似乎是感受到了自己的面前有一張臉,他擡起自己那血肉模糊的手撫摸起來。
對方的臉,熱得彷彿要把他的手給燙熟,甚至在他的手接觸到元素法師臉的時候,他的手中都發出了一陣“滋滋”的聲音,他的五官因爲痛苦而扭曲起來,元素法師似乎是很欣賞他痛苦的表情,因此他沒有將臉挪開。
看來公丕慶真的是傻了,即使是手都被燙熟了,居然也不知道把手拿開,即使是疼得鼻子都抽搐嘴巴都歪了,也仍然在撫摸着它的臉。
只是它不知道,公丕慶仔仔細細地撫摸着他的臉,但在他自己腦海當中繪製出來的卻是另外一副面孔。
他摸到,元素法師的臉上黏糊糊的,那實際上是他自己手上流出來的血,可他卻覺得,那是一頭巨龍被射瞎了的眼睛。
後來,他的手又輕輕地拂過了元素法師臉上那些鋒利的骨刺,就算骨刺再一次將他的傷口劃開,他也強忍着痛撫摸着。
因爲元素法師的臉,真的很像那頭似乎並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龍。
那頭……獨眼的龍。
在那副虛擬的形象從他腦海當中繪製完畢的時候,他的內心之中宛如驚雷炸破烏雲般恍然大悟,他終於明白了冥王那些話的意思,他終於知道冥王說的是什麼了!
而那些如同夢境般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回憶,此時紛紛像是洪水一般涌入到了他的腦海當中。
他的敵人,其實一開始都不是元素法師,他也沒必要繼續痛恨元素法師了,因爲現實世界裡的元素法師早就已經死了,而且還是被他殺了兩次,“元素法師”早就已經成爲了一個歷史,他再也不用懼怕元素法師了。
一個內心之中再也沒有畏懼之物的人,豈能再懼怕那心靈壓制?
凜冽的寒風席捲過極寒之國王宮前的焦土,公丕慶凍得打了個寒顫,但他的臉上卻帶着燦爛的笑容,因爲這股寒風給他帶來的,就是那種感覺!那種來自現實的寒意!
“你他媽根本就不是元素法師,你是那頭龍!”原本一直都跟犯了病似的自言自語的公丕慶突然提高了音量,對着元素法師的臉喊出了這句話。
元素法師被他這番話喊得一驚,心說什麼我不是元素法師我是一頭龍?你是看我長得像一頭龍?
是,我長得的確像一頭龍,而且比你那所謂的“滅世魔龍”形態還要嚇人,但你怎麼會說我不是元素法師呢?
元素法師對此表示疑惑,它還想要聽聽這個小傻瓜接下來還能說出些什麼不着邊際的話來。
可它沒想到,下一秒,原本都快要死掉了的公丕慶突然從地上跳了起來,這傢伙像是一隻渾身通紅的猴子似的直接撲到了它的臉上,同時身體開始以難以想象的速度進行着各種突變。
幾秒鐘內,公丕慶的雙臂變成了鋒利的、帶着殘忍倒鉤的尖刺,同時因爲整個人都趴在元素法師身上的緣故,他的全身都開始生長出許多無規律的尖刺來,現在的他,已經完全進入了一種“狂暴突變”當中。
因爲他的心裡,此時唯一的目標就是“殺掉眼前這個傢伙”。
於是他的身體就果然受了他的“欺騙”,產生了這些根本就不可能對元素法師造成傷害的突變。
即使是他用雙臂突變而成的尖刺,也根本就刺穿不了元素法師那恐怖的外骨骼,要知道,元素法師的外骨骼硬度幾乎已經超越了他們那個世界裡的一切物質,就連幽靈以倍速音速發動攻擊,也就才能勉強砍破它的外骨骼,而現在,公丕慶居然妄想用這種方式來殺掉它!
元素法師被公丕慶的瘋狂驚得站在原地愣了幾秒,但它並沒有太過意外,因爲它心裡知道,公丕慶不過是一隻紙老虎,現在的公丕慶已經是黔驢技窮,就算他還能進行突變,他也突變不出什麼能夠對它產生威脅的武器來。
或者是說,就算是它站在原地不動讓公丕慶瘋狂地打上十分鐘,公丕慶也不一定能從它的外骨骼上留下劃痕。
但它並沒有打算這麼做,因爲它的目的,就是要讓公丕慶恐懼,就是要讓公丕慶絕望,只有逆着公丕慶的想法去做,它才能從公丕慶的臉上看到那種恐懼與絕望。
於是,就當公丕慶瘋狂地用自己的骨刺攻擊着它時,它再次伸手將公丕慶從自己身上抓了下來。
它的力氣要比公丕慶大出好多倍,或者是說,它的一切數據——攻擊力、防禦力、機動性、突變速度、突變靈活度等等一切能力,都要比公丕慶強出太多,對它來說,犒勞它這場戰鬥勝利的最佳方式,就是在這裡欣賞公丕慶的絕望。
但現在的公丕慶依舊像是犯病了似的,他似乎是把它當成了另一個敵人,所以纔會如此瘋狂地對它發起進攻的。
因爲它知道,公丕慶絕對不敢對“元素法師”這樣做,這樣做無疑是死路一條。
可讓它更加沒想到的是,即使是被它的爪子握着舉到了空中,公丕慶還是在瘋狂地笑着。
“哈哈哈!我知道了!你特娘根本就不是什麼狗屁元素法師!元素法師就算再復活老子也能再殺它個千百次!你這該死的龍,老子識破了你的奸計!”公丕慶像是個瘋子那樣眉飛色舞地喊着,就算自己胸骨和肋骨已經被元素法師給捏得變了形,痛感也只能是短暫地拖緩一下他的語速。
“真賤啊!真賤啊!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賤的技能?幸虧元素法師當時沒對我們用這一招啊,不然我殺它兩次都不過癮啊!你這該死的龍,幸虧老子提前走出來了啊!你給爺死!”
公丕慶被元素法師舉在空中,一邊如此喊叫着,一邊用雙手和雙腳在前面踢踏着。
元素法師的臂長要比他長一些,因此他的攻擊根本就碰不到元素法師,反而大概是這傢伙因爲太過興奮的緣故,他的攻擊幾次都打到了自己,然而,痛感也只是在這傢伙的臉上留下了一抹轉瞬即逝的猙獰。
元素法師心裡明白了,這傢伙百分之百是瘋了;它很失望,看來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攻心學家,它說好要折磨公丕慶一輩子的,卻沒想到才過了這麼短短几分鐘的時間,公丕慶就已經精神失常直接瘋掉了。
它在考慮,要不要殺掉這個傢伙,因爲讓這個瘋子活下去的話,整天嘰嘰歪歪的實在是太煩人了。
想着,它將公丕慶往面前湊了湊,其實公丕慶的攻擊它連躲都不用躲,對他來說,公丕慶此時的一切攻擊都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果然,公丕慶感覺到自己的攻擊落在了敵人身上之後,便更加賣力了。
“哈哈你這該死的龍,真賤啊!你要單純的會用風就算了,興許老子還會饒你一命,今天你要是死了,就回去怪你的爹孃爲啥把這麼賤的招傳給你吧!”
公丕慶喊着,瘋狂地揮舞着手中的武器打在元素法師的身上。
因爲本身屬性就太過懸殊的緣故,公丕慶的攻擊其實打不了幾下他突變出來的武器就會壞掉,然後他的身體也會第一時間突變出新的武器來保持攻擊頻率。
元素法師爲此感到有些可笑,但它又不想這麼早地就殺掉公丕慶,它在想,就算公丕慶都已經瘋了,那還能有什麼辦法再從他那臉上看到那種恐懼的表情呢?它真的不想就此錯過這個有趣的對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