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
“寇相公——”
寇準以爲佘老太君推脫,又想起身。可佘老太君卻截住寇準的話,先行說道:“寇相公,老身知道你想讓桂英領兵平叛,可她此時卻不能勝任這個職位。”
“這是爲何?”寇準看出佘老太君說的不像是假話,心中更回的疑惑。
佘老太君苦笑道:“就在半個月前,桂英已經被診出已懷有兩個月身孕……”
“啊?!這可如何是好?”八王爺沒想到事情會如此湊巧,有些急了起來。不過,八王爺在邊關呆了那麼長時間,認得的人也是不少。立時便起身向佘老太君問道:“老太君,本王好像聽桂英說過,你的另兩個孫媳黃鳳仙,姜翠萍的本事也是不錯。”
“八王爺,難道你沒有聽說,她二人再有兩個多月就要生產了嗎?”佘老太君的語氣雖然與平常無異,可她的眉頭卻微微皺起。因爲八王爺問黃鳳仙,問姜翠萍,卻不問楊宗保三兄弟,這讓佘老太君的心裡有些不舒服,卻有些疑惑。
寇準因爲不敢確定佘老太君說的是真是假,便一直暗中注意着她的表情。眼見佘老太君這個細微的表情,立刻截從住八王爺的話:“王爺啊,我看此時確實已經太晚了。不如你我明日再來天波府,與老太君好好聊了聊,如何?”
“那,那好吧。”八王爺不明白寇準爲何要離開,可見他的表情,卻很有默契地沒有再追問。
直到八王爺出了府,才向寇準問起。寇準苦笑着看着夜空,輕輕地說道:“王爺,你再追問下去,佘老太君恐怕就明白官家的意思了。”
八王爺一聽這個,立刻默然不在說什麼。回身看了一眼太祖親筆而寫的‘天波府’三個大字,八王爺的神情有些複雜地坐回轎子。一路上,直到與寇準分開而行,他卻再也沒有說過話。
佘老太君送走兩人之後,卻沒有回自己的房間安歇,而是在前廳裡坐了一刻鐘,纔來到了楊宗保與穆桂英這裡。因爲剛剛‘鐘鼓樓’之事,楊文廣被驚醒,穆桂英正哄着他再次入睡呢。而楊宗保便坐在房間中,一邊看着快,一邊等待着穆桂英。
佘老太君的到來,讓楊宗保很是奇怪,卻是立刻起身相迎:“奶奶,這晚了還沒有安歇啊?”
“嗯,睡不着,過來看看。”佘老太君進了房,才發現穆桂英不在,便問道:“桂英呢?”
“奶奶快坐下吧,桂英正在哄文廣睡覺呢,一會兒就會回來了。”聽佘老太君問穆桂英,楊宗保就知道自己的奶奶是有事要與穆桂英說,便穿上外衣,準備去叫穆桂英。
就在這時,穆桂英卻已推門而進。見到佘老慶君在此,穆桂英先是一愣,可想到剛剛之事,便問道:“奶奶,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佘老太君點點頭,招手讓穆桂英坐在自己的身邊。同時,也讓楊宗保坐才,才說道:“這些日子,你們忙於照顧文廣,又要照顧肚子裡的,我也沒有與你們說。其實,還真發生了一件大事……”
“這麼說,官家是又想重新啓用我們楊家了?”穆桂英聽完佘老太君的敘述,臉色也有些嚴肅。
說實話,在穆桂英前世的記憶中,也只有‘穆桂英大破天門陣’這一個關於‘穆桂英’經歷的戰事。再就是‘穆桂英’最後死在滴淚崖的事,她還有些印象,其它的可是一點兒也不知道了。
不過,聽到南方叛亂,穆桂英總感覺有些模糊的記憶。她好像是在歷史課上學到過,在北宋時的南方,好像確實有一場叛亂。除了知道這結果是北宋鎮壓了叛亂,可這經過,或有發生過什麼事,穆桂英是一點兒也記不清了。
佘老太君卻不知道穆桂英在想些什麼,只是對她所說的話,做出肯定:“不是想用我們楊家,而只想用你——”
“我?!”穆桂英看看楊宗保,有些好笑道:“奶奶,我不也是楊家人嗎?”
“你不姓楊。”佘老太君長嘆一聲,說道:“可能是我想多了。可八王爺那話裡話外的意思,卻是可用你,可用鳳仙,可用翠萍,卻沒有提到宗保、宗鋒、宗英三兄弟。”
“欺人太甚。”還沒等穆桂英說什麼呢,楊宗保便猛地一拍桌子,臉色很是難看:“我楊家上對得起天,下對得起地,對朝庭也從沒有二心,他爲何要如此對待我們。”
穆桂英也有些生氣趙恆沒有可用之人,卻還想打壓楊家人的心思,低聲道:“他還不是怕我們贏得太多的軍中聲望,成爲第二個太祖皇帝。”
“桂英,不要胡說。當心禍從口出。”佘老太君聽到穆桂英的話,臉色立刻一變,制止她繼續說下去,而楊宗保更一臉緊張地打開房門左看右。
穆桂英見兩人緊張的樣子,才恍然這裡可是古代。雖然還沒有明朝那無孔不入的錦衣衛,可也保不準‘隔牆有耳’什麼的。這要是傳了出去,可真是一件禍事。想到此,穆桂英連忙說道:“奶奶放心,桂英從今以後再也不會提起此事。”
佘老太君拍拍穆桂英的手,輕聲道:“奶奶沒有怪你。只是此事關係重大,以後還是不再說爲好。”
楊宗保坐下來之後,一邊喝着茶水,一邊平穩自己的心情。可隨之心緒的穩定,穆桂英的話卻又在他的心中響起。楊宗保開始之時,也只是以爲趙恆針對楊家,是不喜楊家在軍中聲望太高,卻從沒有想起過這一層。而穆桂英的這一番話,確讓楊宗保瞬間明悟,而在他的心中有了一個模糊的想法。
佘老太君與穆桂英卻沒有注意到楊宗保在想着心事,而是聊着眼前的局勢。佘老太君很是擔心南國勢大,一路這麼勝下去,大宋朝又要陷入動盪不安的亂世局面了。可眼前朝中無人領兵,趙恆想用之人,又全都是大肚子,根本不能領兵,佘老太君越想越難過。
穆桂英見佘老太君的神情,也感受到一些她的心思。想了想,穆桂英便道:“奶奶,實在不行,桂英就帶兵南下平叛吧。只要桂英注意一些,應該不會傷到肚子裡的孩子的。”
“那怎麼能可(你不能去)……”佘老太君與楊宗保同時出聲,雖然說的不一樣,可意思是一樣的。穆桂英看到兩人的神情,心中很是溫暖,卻又有些怪這個小包子來的不是時候。
搖了搖頭,穆桂英想再想想有沒有其它的辦法了。可就是這個時候,穆桂英突然發現了楊宗保神情有異,眼中似乎閃過什麼,卻在她看過來時消失不見。穆桂英微微一頓,便又轉過頭對佘老太君說道:“奶奶,讓宗保去吧。”
“桂英,官家不會答應的。”佘老太君搖搖頭,趙恆已經有了那樣的心思,卻如何能改變。
穆桂英卻是用眼神止住要說話的楊宗保,笑道:“奶奶,你忘了寇相公了嗎。”
“你是說讓寇準來提?”佘老太君立刻眼前一亮。
穆桂英隨即點點頭:“寇相公一心爲了大宋,可不會顧忌這些事的。而且寇相公口才與才智都十分了得,也深得官家的看重。桂英相信經過他的努力,宗保一定會成爲這個大元帥的……”
佘老太君聽着穆桂英的想法,心中很是高興。不爲別的,就爲穆桂英肯爲楊宗保着想,兩夫妻感情深厚,這是佘老太君非常喜歡看到的。雖然沒有確定應該怎麼做,佘老太君還是深意地離開了楊宗保與穆桂英的房間。
一路之上,佘老太君卻在反覆思量,她也很想看到自己的孫子能做這個主帥。因爲只要楊宗保做了這次平叛的大元帥贏了這場仗,可就立下了不遜於楊六郎的功勳。即使趙恆再次打壓楊家,讓楊宗鋒、楊宗英冒不出頭;即使楊六郎不在了,楊家也有了可以撐掌門面的人,這楊家一門的寡婦也就有了依靠。
與此同時,楊宗保卻與穆桂英已經脫衣躺下了。穆桂英這第二次有孕比起一次來,反應很大。不僅經常嘔吐,什麼也吃不下,還特別嗜睡。佘老太君也是發現穆桂英這樣,纔沒有讓任何瑣事擾到她。
打了一個呵欠,穆桂英轉過身,便要合上雙眼入睡。可楊宗保的聲音卻從她的身後傳過來:“桂英,官家已經非常厭惡楊家了,你爲什麼還要將我推出去?”
“因爲奶奶想有一個人能接替公公支撐楊家。”穆桂英轉過身,向楊宗保一笑,又道:“就是你不在意我這個‘渾天侯’的爵位,我還在意別人在背後說你不如自己的妻子呢。我穆桂英的夫君可不是無能之人,爲什麼任憑那些人在背後取笑。再說,我知道你一直像成爲公公那樣的人。這麼好的機會,怎麼可能便宜別人。”
穆桂英的眼睛在黑夜之中散發着晶瑩的光彩,讓楊宗保看得心中一動。不過,想到穆桂英此時的情況,楊宗保只能忍住心中的悸動,而只是將穆桂英摟到懷中,沒有說一句話。
不過,就在穆桂英快要睡熟之時,楊宗保才輕輕地說道:“謝謝你,桂英,謝謝你爲我着想。就這一次,我就要這一次證明自己的機會。無論勝敗,我再也不讓你爲我憂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