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黛心聽到嶽宗兩個字,從心裡往外感覺到不痛快。
這廝又來了?
她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難道昨天晚上的事兒東窗事發了?
秦黛心恍了恍神,然後果斷的否定了這個想法。
昨天晚上慕容景明明白白的告訴自己,屍體的事情炎黃的人會去善後,讓自己別擔心,他也因爲這個,纔沒留下來跟自己繼續膩歪。炎黃的人做事一向穩妥,秦黛心不相信這裡會出岔子。難道說這人是來找大哥的?
秦黛心看着玲子,有些發傻的問:“他是來找大少爺的?”
玲子不明白自己的主子怎麼突然變笨了,難道說是沒有休息好嗎?貌似是吧?剛纔不就是她把漱口的香茶給嚥了嗎?
玲子拋開腦海裡天馬行空的想法,急聲道:“大少爺?昨夜大少爺一夜未歸,現在還沒回來呢!這嶽宗上門,是要見夫人的,奴婢遠遠的瞧見了他,他身後跟着一個小廝,還提着不少東西呢!”
秦黛心大眼瞪小眼了幾秒鐘的時間,腦子裡飛快的琢磨着嶽宗的來意。
他帶着禮物登門,沒找大哥敘舊,也沒來找自己的麻煩,卻去找了蘇氏,難道說是爲了上次攪了生辰宴的事情道歉來了?
極有可能。
秦黛心簡單的分析了一下,覺得這個嶽宗是一根筋,死腦筋,他不懂變通,遇到事情都是按部就班,一板一眼的處理。就說上次的事情吧,就算他認定自己教唆殺人,可爲了照顧兄弟的面子,好歹也等參加完了別人的生辰宴再提。既算是照顧別人的情緒,也沒徇私枉法,可謂一舉兩得。可偏偏就是這樣小的一件事兒,他都不肯容後再說,半點情面也不講,弄得大家兩下尷尬!
這樣的一個人,提着一大堆東西來找蘇氏,能有什麼事兒?
秦黛心放下心來。她想了想吩咐玲子道:“你差人去夫人院裡打探一下,看看這個嶽宗到底爲何而來。”
玲子連忙應了,轉身就往外跑,那風風火火的模樣把在中堂監督小丫頭們幹活的如意都弄得一愣,暗想這丫頭是怎麼了,平時也沒見她這般『毛』躁啊!
如意哪裡知道。玲子生怕這個嶽宗會成爲自家主子的夫婿人選,因此纔會如此着急火燎的,她是在替慕容景着急呢!
玲子走後。秦黛心反倒靜下心來了,她想了想,便讓人伺候筆墨,她自己剛是揮毫潑墨,寫起了大字!
好久沒勸筆了,還真有些生疏。
秦黛心屏氣凝神,手腕靈活的轉動着,那沾滿墨汁的狼毫在雪白的宣紙上翩翩起舞,留下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秦黛心一氣呵成的完成了佳作,看着自己寫的字不住的點頭。
如意在一旁見了。連忙湊上前來看她寫了什麼,到底是什麼字。讓小姐這麼滿意?
如意跟着秦黛心後,也慢慢的學了一些字,太難的她不懂,簡簡單單的還能認識幾個。如意瞧了一眼,暗道還好,這四個字她都認識。
不速之客!
這是什麼意思?
如意眨着眼睛想了想。難道說,小姐是指那個叫嶽宗的?
秦黛心放下手中的筆,從書案後面走了出來。
如意連忙幫把書案整理了一翻,然後跟着秦黛心來到庭院之中。
天氣依舊沒有要下雨的意思,這會兒還不到中午,可外頭的溫度已經攀升到了一個新高,地面熱浪騰騰,空氣裡都瀰漫着一股子焦土的問道。
秦黛心站在廊下,望着一盆微微有些打蔫的盆景出神。
如意朝院子裡的小丫頭招了招手,輕聲在她耳邊囑咐了兩句。
小丫頭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如意自己進了中堂,來到外間,取了一柄象牙柄,雪緞紗繡花鳥的的宮扇來,站在秦黛心身後有一下沒一下的替她打着扇子。
秦黛心的思緒飄得遠了。
她先是想起昨天晚上慕容景突然出現,兩人膩歪了半天,說了好些話,她似乎越來越享受這種兩個人安安靜靜的說話,時不時小激情一下的生活了。
秦黛心不自覺的勾起嘴角,臉上的表情也瞬間柔和了幾分。
女人就是女人,再剛強獨立的女人,有了愛情的滋潤,也會變得溫婉起來,前世的莫離,又何曾想過自己能有今天?
秦黛心朝着明晃晃的天空看去,只覺得天湛藍湛藍的,白雲朵朵,好似一顆顆巨大的棉花糖,太陽的光亮耀眼奪目,璀璨的光芒讓人不敢直視。
賊老天,還要謝謝你啊!沒有當初那一穿,姐何來得今日這幸福?
秦黛心索『性』坐在廊下的憑欄而坐,身子靠在柱子上,闔着眼靜靜的待着。
如意在秦黛心身後輕輕的搖着扇子,不免得感染了幾分自家主子的愜意,微微的眯着眼睛,享受着難得的清靜時光。
印象中,小姐總是有忙不完的事情,她不會像其他宅門裡的閨秀那親閉門不出,也從不肯把時間浪費在針線上,而是時常穿着男裝往外頭跑,管着這樣那樣的閒事。像今天這樣什麼也不顧,什麼也不管,就自在悠閒待着的時候真的不多。
院子裡,那粗使小丫頭提了水來,用小木勺盛了水,潑在地面的青磚上,她動作很輕,水灑得也十分均勻,沒一會,四周圍的地面上便沒了熱氣,反倒濡溼一片。
如意出的主意好是好,可這濡溼的清涼並沒有維持續多久,就被毒辣的太陽光蒸發得一點都不剩了。
做粗使活計的小丫頭懊惱了一回,認命的又回去提水。
秦黛心雖未睜眼看着這場面,可依舊能憑着細微的聲音想像到那有趣的場景,她笑了一聲,睜開眼睛。漫不經心的對如意道:“去拿些水果,茶點來。”
如意轉身去了。
秦黛心不喜歡熱鬧,別人院子裡幾個丫頭圍着主子嘰嘰喳喳玩鬧的情況,在暢曉園裡幾乎看不到。平日裡幾個丫對各司其職,雪晴和玲子主要負責府外的一些事情,而暢曉園裡的事情一般都是如意在掌管,打理。春麗雖是個二等丫頭,可行爲舉止太過脫跳。如意怕她沒輕沒重吵了秦黛心,因此沒事兒的時候不准她往秦黛心身邊湊。這樣一來,像端茶倒水這種小事情,就得如意親自動手了。
沒多大會功夫,如意去而復返,手裡多了一個烏木的托盤。上頭擺着一碟子麻薯糰子,一碟子綠豆糕,另有一盤子葡萄。個個顏『色』呈暗紫『色』,又大又圓。
秦黛心吃了幾顆葡萄,又用了一塊綠豆糕,閒暇無事,便在廊下看那小丫頭往青磚上潑水。
幹了潑,潑了幹。
小丫頭十分有韌『性』,先後提了有五六桶水,臉被太陽曬得紅紅的,額上也全是汗,可她就像沒感覺似的。今舊不停的提水往地上潑。
人才啊!
秦黛心看了如意一眼,不經意的問道:“你給她派的活計?”
如意臉紅了紅。低聲應了。
自己光爲主子考慮,倒是忘了這丫頭了。
秦黛心只道:“你喚她過來。”
如意連忙從廊下站出來,招手叫那丫頭過來,然後領着人來見秦黛心。
小丫頭有些緊張,用衣袖擦了擦額上的汗,又拉了拉身上的衣裳。才規規矩矩的給秦黛心行了禮。
這丫頭才十一二歲的模樣,生得不胖不瘦,一張肉肉的小臉,倒顯得十分喜氣,這孩子長得一般,眉眼裡透着憨厚的味道,大概是因爲模樣長得不好,所以入府以後沒被選中近身侍候主子,反倒是看她身子骨結實,讓她做了粗使的丫頭。
“多大了?”
那丫頭垂着頭,回道:“十一了。”
“叫什麼?”秦黛心除了幾個近身照顧自己的丫頭外,對園子裡其他人的名字都不太清楚。
“回小姐,奴婢叫銅鈴。”
銅鈴?這是什麼名字啊?
秦黛心笑笑,讓如意拿帕子給她包了兩把麻薯糰子,又包了幾塊綠豆糕,道:“這賞你了,院裡的活不用做好,回去好好歇着吧,別中了暑氣。”
幸福來得有些突然,小丫頭一時有些不知所措,捧着那兩樣吃食愣在了那裡。
如意連忙道:“還不快謝謝小姐。”
小銅鈴這才清明過來,連忙給秦黛心行大禮,不住的扣謝。
秦黛心揮了揮手,讓她退下了。
人走遠以後,如意方纔屈身請罪,“是奴婢考慮不周,還請小姐責罰。”她以爲秦黛心怪她苛責下人,所以纔打賞那丫頭。
“起來吧,你這麼做也無可厚非,她是下人,幹活便是她的宿命,怨不得旁人,誰也說不出咱們暢曉園苛待下人的話來。”秦黛心一語道破如意心思。
如意起身,不解道:“那您還……”多此一舉的打賞她幹嘛?
秦黛心喃喃自語道:“我只是在她的身上,看到了我自己的影子。”她幼年便進入烈炎盟,吃了太多常人不能想像的苦,她天資尚可,真正讓她成爲頂尖殺手,在一干人裡脫穎而出的原因,卻是吃苦耐勞四個字。
那個頂着太陽一遍又遍做無用功的小銅鈴,讓秦黛心想起了前世的自己。
如意不太明白,小姐與這個銅鈴,身份如同雲泥之別,八杆子也打不着的兩個人,怎麼可能會有相像之處呢?
就在這時,玲子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小姐,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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