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黛心知道這事兒的時候,已經用過早飯了。
春麗帶來的消息,把一屋子人都驚到了。
秦黛心也嘆了嘆,誰說渣男是炮灰?秦從文這福利待遇,恐怕比主角都好吧?
那個煙蘿好像才十四吧?嘖嘖,自己那個便宜老爹還真下得去嘴!幸好她已經吃用飯了,要不然的話,這消息還真能讓自己食慾不振,消化不良。
秦黛心一面驚異於秦從文老牛吃嫩草的習慣,一面對蘇氏的應變能力感到驚訝,原本以爲她只會逆來順受,卻不想也懂得絕地反擊。
秦黛心早就看出蘇氏對秦從文的態度發生了改變,她對自己的丈夫不上心,只能有一個理由,那就是心死了!所以秦從文想要讓蘇氏履行夫妻義務的時候,蘇氏便想出了這麼個主意。
秦從文是什麼人,他是渣男啊,他會放着煙蘿那嫩草不啃,而去啃蘇氏這棵老苗?這指定不科學啊!蘇氏也正因爲太瞭解秦從文,知道他的軟肋,這才把寶押到了煙蘿身上,而且她還押對了。
秦黛心笑了笑,問春麗道:“你沒打聽打聽,彭氏那頭是個什麼動靜?”
春麗眨巴兩下眼睛,老實交待道:“打聽了,聽說今天早上沒吃飯,還摔了一個八角花斛,現在吵着肚子疼,正讓大夫給診脈呢!”
如意在一旁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問道:“你連人家屋裡摔了一個八角的花斛都打聽出來了?”
春麗點了點頭,道:“這有什麼稀奇的?早上我看到彭氏屋裡的小鵑了,她一邊哭。一邊往外走,我平常跟她關係不錯。就拉她到僻靜地方問了問,她說彭氏聽了煙蘿的事兒後,發了很大一通脾氣,還拿八角花斛撒氣,那東西砸在地上的時候碎片四濺。結果劃傷了小鵑的臉,傷口挺深的,小鵑擔心留疤,這才哭的。”
如意聽得目瞪口呆,敢情什麼八卦的事兒都能讓春麗碰上,這丫頭還真是……
秦黛心目光微閃,吩咐如意去開了箱子,找出一瓶去疤的藥膏來。塞到春麗手裡道:“你去把這個給小鵑送去,這可是上好的去疤藥,一準兒不能讓她的臉留疤,你別說是我給的,就說是我賞你的,明白嗎?”
春麗轉了轉眼珠,一副瞭然於胸的模樣,道:“小姐放心。奴婢知道該怎麼說,嗯,就說奴婢手上燙了泡。小姐賞的,沒用完,便拿給她了。”
秦黛心讚許的點了點頭,“去吧!哎,再抓一把果子蜜餞去。”
春麗笑嘻嘻的應了,把藥膏放進懷裡。順手從炕桌的果盤裡抓了一把葡萄乾,這才走了。
秦黛心也不管別的,只對如意道:“換身衣裳,咱倆出去一趟。”
如意“啊”了一聲,才道:“小姐,時辰還早呢,您不去夫人那兒請安嗎?”小姐好幾天沒出去了,八成又有點坐不住,基本上這個時候小姐要出去,都是要穿男裝的。
“不去了,娘只怕是自顧不暇,哪兒有時間理會咱們?”秦從文收用了她的丫頭,彭氏會善罷甘休嗎?只怕除了蘇氏自己,所有人都會誤認爲蘇氏要與彭氏一爭長短,所以纔會給自己身邊的丫頭開了臉。
這真是誤會啊!蘇氏壓根就沒那麼想過。她不這麼想,並不代表別人也不這麼想,除了彭氏,只怕其他幾位姨娘那裡也會有所動作。
呵呵,蘇氏最近太閒了,讓她忙一點也好。
如意知道秦黛心是打定了主意不去倚蘭園,她連忙翻箱倒櫃的找出一身男裝來,道:“小姐要去哪兒,換這身衣裳可使得?”
秦黛心只看了一眼便道:“就它了,你也下去換衣裳,咱倆快走,中午在外頭吃。”
如意連忙行禮下去,轉身回自己的屋子換衣裳去了。
秦黛心喜歡穿着男裝到街上去溜達,一來男裝比較方便,二來萬一出了什麼事,也可以藉此掩飾一下她的身份。她做了好幾套衣裳備用,爲求完美,還做了男人樣式的腰帶,鞋子,襪子,荷包,頭巾,連扇子,玉墜這些小東西,都準備了好幾副。連帶着身邊的幾個丫頭也做了幾套男裝,方便跟着她保持步調一致。
秦黛心一向不喜歡讓丫頭們近身侍候,因此她自己去了屏風後頭換衣裳,接着束髮,戴上一隻四角方巾,一個俊俏的少年郎便誕生了。她從屏風後頭走出來,自顧坐到梳妝鏡前,拿着黛筆勾了勾眉毛,讓眉型看起來更有棱角了幾分,緊接着她又用食指沾了一些黛筆上的青黑之色,在自己的額頭,鼻子等幾處均勻的打了些陰影,這樣一來,原本十分漂亮的少年郎,臉部線條莫名的發生了變化,五官還是那個五官,可整個人的氣質卻變了很多,人看起來成熟穩重了不少,還隱隱的散發出幾分不好惹的味道。
如意進來見到秦黛心時,明顯一愣,緊接着便若無其事了。小姐每次都喜歡在臉上塗塗改改的,她也習慣了。
“小姐,咱們去哪兒,現在就走嗎?”
秦黛心理了理頭髮,又拿起一把摺扇,這才道:“拿上錢袋子,跟小爺出去尋歡作樂去。”
如意臉一紅,默默的開了箱子,拿了些錢,一邊搖頭唉嘆,一邊暗道:“真是,沒個正經。”
主僕二人離開了秦府,一路朝着台州城裡最熱鬧的街道上走去。三十字街上人潮如海,今天是二十五,恰逢大集,街道兩旁的商鋪比往常熱鬧了不少,兩邊擺的小攤子也多了起來。東市這邊是富人街,雖然熱鬧,但並不喧鬧,沒有西市那邊雞鴨吵鬧的聲音,氣味也好很多。
如意老實在跟在秦黛心後面,反正小姐去哪兒。她便去哪兒,如意不像春麗。一出府門兒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東張西望,她一直謹記自己身爲大丫頭的準則,行事有度,從不給秦黛心惹麻煩。
秦黛心對如意這一點也十分滿意,因此只要出門。跟在她身邊的都是如意,除非有什麼特殊任務,她纔會考慮帶着雪晴和玲子,這兩個丫頭身上都帶着功夫,遇到事情的時候也能應對。
主僕二人一路晃悠悠的走着,很快便來到了賈府附近。秦黛心帶着如意藏身在一個衚衕口裡,遠遠的探出頭朝賈府門口張望。
如意暗驚,小姐這是做什麼?賈府可不是普通人家。那看門護院的人,都是有來頭的,小姐就這麼明目張膽的監視人家,這,這也太冒險了吧?
如意不敢多嘴,生怕自己一出聲就被旁人發現,她悄悄的拉了拉秦黛心的衣袖,搖了搖頭。
那謹小慎微的模樣確實把秦黛心取悅了。
這丫頭。膽子太小,如果不是玲子和雪晴都有任務,自己纔不帶她來呢!嗯。下回在有這種事,她就一個人出來。
秦黛心用扇子敲了敲如意的手,道:“沒事,撒開,別把小爺的衣服扯皺了。”
如意扁了扁嘴,慢騰騰的放了手。
這時。賈府門前走出一個人來,前頭是一名女眷,二十三四歲的年紀,身量高挑,穿戴不俗,一身的氣派簡直不敢讓人直視。如意一眼就認出這婦人正是賈府大奶奶張氏,張氏身旁站了一個婆子,這人僅落後張氏半步,身穿一身緞子面素紋繡燕山圖的墨色衣裙,此人頭戴分量不輕的金釵,耳朵上銀光點點,這婆子雖然面對張氏時謙卑有禮,可身上自有一股傲氣,想必此人來頭不小中了!
在張氏身後跟着兩個丫頭,十七八歲的樣子,皆是一身嫩黃色綢緞衣裳,腰間扎着一條紅色的腰帶,二人裝扮略有不同,但走起路時的身姿,卻比一般閨秀還要有氣度,如意猜想這二人應該是張氏的大丫頭。兩個丫頭身後,跟着四名小丫頭,都梳着雙螺,一身的青衣,裝扮也很一般,看樣子是應該是三等的小丫頭,四人身後,又有兩名婆子,長得五大三粗,一身粗布衣裳倒是漿洗得乾乾淨淨,看兩人的穿戴,應該就是變通的僕婦,也許身上有兩把子力氣,便被挑來護主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了賈府大門,與此同時,一輛頗爲豪華的馬車也在府門前停穩,張氏在那婆子的攙扶下上了馬車,隨後那名富貴打扮的婆子和兩名大丫頭一起上了馬車,其他人則是在馬車兩側站定,隨着馬車的緩緩駛動,跟着一路小跑起來。
這排場,可真夠大的。
秦黛心嘴角上揚,用扇子拍了拍如意道:“還看,走了。”說完便自徑出了衚衕,幾步就竄到了街上。
如意連忙追了出去。
主僕二人轉了兩個彎,便又來到正街上,秦黛心帶着如意去了醉香樓。
自從知道這兒是炎黃的產業以後,秦黛心也不覺得它名字彆扭了。二人被小二引着上了二樓。
秦黛心站在樓梯口處,看了看空蕩的二樓,心裡點了點頭,便對那夥計道:“一會兒我有客人來,你把人引到二樓來就是了,記住別讓旁人來打擾我們。”
那夥計斂神收色,恭敬道:“您放心,屬下清楚。”
誰能想到,一個小小的夥計,竟也是出身炎黃的!醉香樓是炎黃的產業,它存在的目的並非只爲掙錢一個。自古以來,酒樓,客棧魚龍混雜,是收集消息,打聽情報最好的去處,這醉香樓,正是炎黃在臺州佈下的第二個情報站。
秦黛心點了點頭,突然聽樓下似有馬車聲,她來到窗邊探身子一瞧,剛好見賈府的馬車穩穩的停在醉香樓的門前。
秦黛心一笑,道:“迎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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