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不能慣。”傅容庭將小愛笙從我懷裡抱出去,小愛笙立刻癟嘴。傅容庭眼睛一瞪。小愛笙要哭出來的眼淚就這麼在眼眶裡打轉,然後傅容庭挑眉看了我一眼:“我先抱出去轉轉。”
看着傅容庭抱着小愛笙出去的背影。我沒好氣笑了,就他剛纔這麼一嚇,小愛笙也不敢哭啊。
不過說是不能慣孩子,他可是比我還慣,半夜裡小愛笙哭了。他跑的比誰都快,抱着小愛笙在房間裡來回走。小愛笙不小心磕着了,他比我還心疼呢。
傅星月是在第二天就被傅容庭帶回來了。小星月有點怯生,這忽然換了一個陌生的環境,而傅宛如又沒在,小星月一進公寓就哭了。我趕緊放下懷裡的逍遙去抱小星月,哄了半天才將她哄住,不過這小星月一直是傅宛如帶着的。她還是會找傅宛如,嘴裡口齒不清的喊着:“麻麻……麻麻……”
這傅宛如對小星月的愛是真的。見小星月小臉兒掛着淚痕,我有點心軟了,動了將小星月送給傅宛如的念頭。可一想到傅宛如被送去的地方。這個念頭就掐斷了。
這小孩子都是沒什麼記憶的,時間一久,她自然就會忘記傅宛如。
傅宛如愛這個孩子,可小星月跟着她,不會有安穩的日子,因爲傅宛如她自己都不安分,她不服輸,說不定最後小星月在她手裡成爲一種工具,報復楚天逸的工具。
小星月在公寓裡待了一個星期後,也沒怎麼要找傅宛如了,家裡這麼多孩子陪着,小星月也很快將傅宛如拋之腦後了,家裡四個孩子,也就丫丫會到處亂跑,小星月剛學會走路不久,走起來路還搖搖晃晃的,因爲之前中毒的事,小星月對於很多事的反應都總是要慢上半拍。
家裡四個孩子,照顧起來還真的是有點吃力,每天就穿梭在這些孩子面前,時間也在這些孩子一哭一笑中流逝。
而我的小臻,還是音信全無。
傅氏集團最後被傅容庭給收購了回來,楚天逸那邊忽然安分了下來,連身影都看不到,而蘇姍,也從未露面,連一個信息也沒有。
我曾試圖聯繫蘇姍,想從她那裡試探我孩子的下落,打聽視頻是怎麼回事,可我再也沒能聯繫上蘇姍。
我對她所知的事,還只能停留在她生了一個兒子,之後有關她的消息,可就再也沒有了。
人就好似從這人間蒸發了,隨同着楚天逸,一起消失了。
如果不是那些鮮活的生命真真切切沒有了,我都懷疑這世界上是否存在過這兩人,傅容庭下一個目標本是蘇姍,可連消息也沒有,自然也做不了什麼,就連楚天逸的消息,他也查不到,最後一次有關楚天逸的信息,是楚天逸飛往美國的出境記錄。
但只有楚天逸,並沒有蘇姍,而且也沒有楚天逸再回來的記錄。
這讓我們都很納悶,楚天逸去美國做什麼?
時間一晃已經大半年過去,北城從夏轉入秋,又入冬,此刻到了萬物復甦的春天。
這大半年裡,沈晨北與李曼青去了美國治療眼睛,我們的聯繫也僅僅是電話,他們未回來過一次。
蕭寒的病每隔一段時間就病發一次,大半年來,她的生命似乎要漸漸地走到盡頭,連成傑看着被病痛折磨的蕭寒,心疼卻無能爲力,只能抽出更多時間陪她,讓她少點遺憾,多點美好的回憶。
傅容庭忙着公司的事,又要忙着查楚天逸的蹤跡,還要抽出時間陪孩子跟我,也要找我們的小臻,這大半年來,我們在幸福中,也在疲憊中,失落中。
幾人之中,最幸福自在的莫過於楊歡了,每天帶着小八斤,日子過的十分充實,不管顧雲生是回家裡陪徐慧,還是去她那裡,她都不會再像以前守着一具空殼,等着一個不知何時歸來的人,細數着這又是第多少個用自己淚水填滿的孤單之夜。
她沒事就帶着小八斤來我這裡串門子,滿心滿眼都是孩子的時候,什麼都是幸福的。
我站在窗口,看着晨光又漸漸拂曉,沒過一會兒,初升的太陽將這冰冷的城市照亮,落在每個匆忙上班人的臉上,伸出手,光在手心裡,漸漸地溫熱,同時,溫熱的液體,肆意而出。
每當一個人的時候,對孩子的思念氾濫成災,一想,心口便扯着疼,彷彿在心口上壓了無數塊巨石,讓人難受的喘不過氣。
我的小臻,你到底在何方?
感覺身後的人醒了,我趕緊擦了眼角的淚,換上笑容,迎接新的一天。
“醒了,衣服還在陽臺上涼着呢,我去給你拿。”
我轉身的瞬間,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其實我知道,不管我怎麼掩飾,都逃不過傅容庭的眼睛,他一直感受着我的感受,悲傷着,我的悲傷。
只是我們誰都沒提。
早飯像以往一樣匆忙,這個孩子哭,那個孩子要吃奶,像丫丫跟小星月這種會跑會走的,就要滿屋子追着餵飯。
孩子滿月之後,月嫂就沒用了,又重請了兩個保姆,張嫂和李嫂,她們都是幹這行有幾個年頭的人了,手腳利索,老實穩沉,又有帶孩子的經驗,這麼多孩子,不請保姆肯定是顧不過來的。
這兩百平的公寓其實是住不下這麼多人的,傅容庭也曾提出搬到別墅裡去,不是香山別墅,而是他後來又新買的一套,離這不遠,可我不捨得搬離這公寓,這裡面承載地太多,在徐家的那段日子,我就總想着回來。
小星月已經兩歲了,食物中毒留下的後遺症越發的明顯,那就是反應遲鈍,這可真不是一般的遲鈍,很多時候你對她說一句話,她得要花上好幾分鐘才反應過來,然後再回應你。
這就像兩名同在起跑線上的運動員,哨聲一響,別人都已經跑了一半了,小星月纔開始反應過來,然後起跑。
帶去醫院檢查,醫生也沒辦法,這在醫學上是很少見的,翻看國內外的病例,也就不到十起這樣相似的病症,對於這種後遺症,他們沒有藥,也沒有方法治。
不過萬幸的是,小星月只在這方面有些問題,其它的都很好,而這小星月雖然反應慢,但聰明啊,而且還不是一般的聰明。
兩歲不僅說話利索,還能從一數到一百,有時我都跟傅容庭說,這被藥一毒,智商倒給開發了,轉念一想,還是好事啊。
吃一頓早飯,就跟打仗似的,也幸好傅容庭能鎮住最折騰人的小愛笙,傅容庭眼睛一瞪,小愛笙乖乖不哭不鬧,這逍遙,最是令人省心了,到飯點就吃,吃飽了要麼睡覺,要麼就躺在搖牀裡自己玩。
吃了早飯後,送傅容庭跟丫丫出門,丫丫要上學,傅容庭每天負責送,如果沒時間接,就我媽或者我去接。
送走他們,折身回房,保姆在收拾桌子,小星月坐在沙發上擺弄自己的玩具,逍遙跟小愛笙躺搖牀裡玩,我媽看着。
世界終於安靜了下來,我將自己摔進軟軟的沙發,發出感嘆:“帶孩子好累啊。”
我媽臉上都是子孫滿堂的喜悅:“現在累,等將來老了就享福嘍。”
我媽一直爲我忙碌着,幫忙照顧孩子,讓她去休息,她又惦記着孩子,不看着孩子她就渾身不自在,其實這都是藉口,知道她想爲我分擔,我也拗不過她,就只能我跟保姆多帶着點孩子,讓她多休息。
我側了個身子,伸手摸了摸身側小星月的臉蛋笑說:“這都還是些奶娃,等我享福,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去了。”
“別看着孩子現在還小,這一眨眼啊,孩子就長大了。”我媽看着這些孩子,那可是滿心歡喜:“再等些時候,這逍遙跟小愛笙就該會叫人,喊我外婆了。”
我趕緊笑說:“媽,你可別跟我爭啊,這肯定得先叫我,不然白辛苦我肚子上挨一刀子了。”
跟我媽閒聊着,反應慢的小星月,忽然擡頭脆生生的喊了一聲:“外婆。”
這聲外婆可把我媽樂的,抱着小星月連親了兩口,傅宛如跟楚天逸的孩子,兩人基因強大,小星月自然長的很好,在我這裡養着,白白嫩嫩的,又是一個安靜可愛的孩子,很是討喜,我媽也是喜歡的不行。
見我媽親小星月,躺在搖牀裡的小愛笙不幹了,那小手小腳揮動着,嘴裡發出‘哦哦’的聲音,彷彿在說還有我,還有我。
我媽又抱着小愛笙親了一口,這當外婆的自然要公平,也親了逍遙一口。
小愛笙已經九個月了,皮膚好的出奇,還真很少見這麼白的孩子,就跟水晶包子似的,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彎彎,肉嘟嘟的臉蛋就像是年畫上的福娃娃,靈動的眸子泛着淚花的時候,看着看着,心裡無端會生出愧疚感,好似這麼可愛又萌的孩子,讓她流一滴淚都是罪大惡極。
我將小愛笙抱在自己懷裡,越看越歡喜,這心裡滿滿的都是幸福,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忽然門鈴響了,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張嫂去開了門,楊歡抱着她家的小八斤笑着進來。
已經習慣了,我眼皮也沒擡地說:“待會你還是把配好的鑰匙拿着,我這也省的去開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