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枝在地上彈跳幾聲逐漸安靜,陸小鳳臉色平淡的負手而立,很普通、很淡然、很路人,但正是這路人氣質的傢伙讓在場衆人無一敢擅動一步。
“陸小鳳!他是朝廷要犯,難道你想包庇此人?就不怕惶惶天威嗎!”岑衝厲聲喝問。
“呀!他竟然知道你的名字,可爲什麼不認識我?”凌笑驚叫。
“我的知名度其實還是挺高的。”陸小鳳輕描淡寫的解釋,只是眼中的得意怎麼也藏不住。
“是啊!喜歡用指頭戳人又長了四撇眉毛的傢伙確實很少見。”凌笑取笑道。
“別灰心,相信很快你的知名度就超過我了!”陸小鳳拍拍他的肩膀假意安慰。
“爲什麼這麼說?”
“葉孤城親自點名的劍客怎麼會不出名!”陸小鳳理所當然道,凌笑愣然囧之。
岑衝心中怒火高炙,兩人在他面前竟然如此旁若無人,這是莫大的羞辱啊!其實這倒是冤枉凌笑和陸小鳳了。因爲他們根本沒將岑衝放在眼裡,自然也不存在什麼羞辱了!
岑衝正要再次下令,這時一個捕快火急火燎的跑過來,“不好了大人!”
“你纔不好呢!有事說事。”岑衝怒罵。
那捕快尷尬的撓撓頭接着道:“錦衣衛指揮使帶了大批人馬圍了六扇門,現在正與弟兄們對峙呢!”
岑衝大驚,捕神在宮中保護皇上,這段時間六扇門大小事務都歸他處置,但這短短的時間竟然會出這麼大的事!
低頭沉思片刻,豁然望向凌笑,“是你的人!”
凌笑自認瀟灑的搖搖手指,“怎麼能說是我的人呢!明明是皇上的人,只有六扇門做了有害朝廷的事纔會出動錦衣衛!”玩味的看着岑衝輕輕給他扣了頂大帽子。
“放屁!我六扇門衆捕快對皇上忠心耿耿哪裡輪得到你來說三道四!”岑衝氣急罵道。
“那你就慢慢去跟白虎交涉吧!”凌笑雙手一攤表明不管我事。
岑衝還在一臉陰沉的想着對策,而凌笑卻已經與陸小鳳聊開了。
“你怎麼會來?”凌笑奇道。
“蔡婆告訴我的。”陸小鳳倒是坦白。
“蔡婆怎麼會被你收買?”凌笑怪叫。
陸小鳳嘿嘿一笑,“我只是說有家小姐看上了你,託我問問你平時都有什麼愛好習慣。蔡婆倒是個熱心人,主動答應爲我傳遞消息。”
凌笑嘴角微抽,“想不到蔡婆還沒放棄紅娘這份前途無量的職業!”兀自感嘆間又問:“那你查我做什麼?”話落卻見陸小鳳用從未有過的鄭重看着他。
“怎麼了?”
“你是個神秘的人,而我對神秘的事物都充滿好奇。”
“我哪裡神秘?”凌笑不解問。
陸小鳳摸摸兩撇漂亮的鬍鬚,“你對任何事都不感興趣,但卻什麼事都知道!你是個比我還懶的人,我渴望懶洋洋的享受生活,但碰到奇怪的事情還是忍不住去探尋。而你卻巴不得天下無事纔好,只有將你逼到一定程度纔會出手。其實你這種人我蠻討厭的!”
凌笑聞言點點頭,“所以重點是你討厭我?你這哪是討厭啊!分明是嫉妒!嫉妒我比你知道的多所以找人跟蹤我。嫉妒我比你懶所以總是有事沒事給我找麻煩。嫉妒我比你帥,所以總是在我面前賣弄你那兩撇鬍子!”
陸小鳳一副被打敗的樣子道:“好吧,之前的話當我沒說。現在我打算交你這個朋友了,就憑你今天做的事足見你是個重情重義的爺們!”
凌笑聞言摸摸下巴,一臉爲難的道:“做朋友?好吧,我考慮考慮!”
“聖旨到!”
尖細響亮的聲音從外傳來,凌笑一陣蛋疼每次聽到這種聲音都感覺雞皮疙瘩掉一地。過不多時,魏忠賢手提聖旨出現在衆人面前,他的後面跟着零零發。
魏忠賢並沒有第一時間頒旨,只是眉頭緊皺的看着眼前一切。不算太長的甬道卻橫七豎八的躺了好大一片人,堅硬的石牆上淨是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痕。零零發更是驚異的掃視一圈,好傢伙!小凌子鬧海了?可他從哪調來了這麼多的風火輪?
待來到近前看着凌笑此時的慘樣,魏忠賢不禁怪叫出聲,零零發的手指更是猛然一顫,眼中的殺意像是要將天頂燒穿!
凌笑正要打招呼卻見零零發之前還怒意勃發,一轉眼卻滿臉平靜。這什麼情況,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正疑惑時魏忠賢開始朗誦聖旨。
衆人立刻跪了一地,凌笑也要跪卻被魏忠賢阻止,“凌先生重傷在身,就不要亂動了!”關心的話語讓凌笑微愣,回道:“多謝公公好意!”
表面上是關心病人可這其中的含義卻非比尋常。要說病人,地上有的是!但即使要死了也得給我老實的跪下接旨!魏忠賢這麼做而不怕有人蔘他一本,只能說明這個凌笑在皇上的心裡舉足輕重!
此刻,岑衝的心裡像是被扔進深淵的醋瓶子,一酸到底啊!左看右看,怎麼看凌笑都不像是個不計前嫌的豪傑。若是沒有轉機,以後的日子怕是要小心了!
“聖上有旨,宣凌笑與一干涉案捕快進宮覲見!”
魏忠賢冷哼一聲對岑衝道:“還磨蹭什麼,跟我走吧!”說完當先離開,竟是連個處理傷口的時間都不給。四大名捕面顯苦笑一個個拖着傷體緩緩離開。
凌笑的待遇要好的多,魏忠賢像是沒看到一般徑直離開,算是給了他充分的治療時間。
“先把傷口處理一下吧!”零零發關心的看着凌笑。
“沒事,流點血而已,就這樣去見皇上吧!”凌笑陰陰一笑。
陸小鳳眼角一抽,“用不用對自己這麼狠啊!流血傷身啊!”
“沒事,看着嚇人都是皮外傷。”凌笑滿不在乎道。
這時察覺到外面沒了動靜的師孃輕輕打開門,“老公!嚇死我了!哇!”一頭撲進零零發懷裡嚎啕大哭。凌笑看着這一幕禁不住翻個白眼,剛纔還那麼豪邁這會就變得小女人了!
零零發緊緊抱住妻子不停撫頭哄着,側頭看看屋裡,再瞧瞧凌笑所站位置和他那一身觸目驚心的傷勢,若有所悟的拍拍凌笑肩膀。
力氣不大卻拍的凌笑一陣呲牙咧嘴,零零發看着手上沾滿的血液,愣了愣在一旁陸小鳳的衣襟上擦擦,“我不會謝你的!”
陸小鳳看着衣襟上的血印久久無語,“果然是命中註定的師徒,都很討厭!”
……
魏忠賢當先進入金鑾殿,衆人緊接着魚貫而入。
皇上正站在殿中等待,突然一道血影越過衆人撲至皇上跟前。
“皇上啊!微臣差點就見不到你了!”聲音驚天地、泣鬼神,可謂淒厲絕倫!
血影突然抱住皇上大腿,令皇上嚇了一跳,待聽見哭喊才發現竟是凌笑!此時的凌笑完全成了個血人,誰見了不得寫個“慘”字,爲了最佳效果凌笑甚至將已經結痂的傷口生生擠出血來!
“愛卿這是怎麼了?來人,傳御醫!”皇上心疼的叫道。
凌笑被帶下去包紮傷口了,他倒是不擔心岑衝等人顛倒黑白,因爲陸小鳳會將實情一五一十的說出來。哼!這傢伙也不知道藏了多長時間了?
待凌笑變成木乃伊回來的時候,遠遠便聽到皇上的怒吼,“乾的漂亮!別人叫你捕神,你還真是夠神的!整個六扇門從行刑者到四大名捕全都被一個人給撂倒了!你告訴朕,朕花費那麼多的銀兩養你們,有什麼用!”
“微臣該死!”
凌笑進入殿中,發現說話的是個身着黑甲的中年人,雙眼銳利如鷹,滿臉正氣一看就是個眼中不容沙子的主。
“這應該就是捕神吧!”凌笑望着半跪於地的捕神想。
皇上見凌笑回來道:“愛卿可好?”
凌笑眼中範淚一臉感動狀,“謝聖上關心,微臣已經不礙事了!”
皇上微笑點頭,又問捕神:“人是你抓的,那便爲朕解釋一下吧!”
捕神微愣,他一直在宮中守護哪裡知道爲的什麼!回身看看四大名捕,對岑衝使個眼色。
岑衝會意點頭,上前一步道:“啓稟聖上,整件事情源於一件兇殺案……”
岑衝說話很簡練,整個過程也沒有任何添油加醋的地方。
皇上聽完默然半晌,之後問:“你們這四大名捕的位子是怎麼升上來的?”
怎麼問這個?岑衝奇怪的回答道:“不論武功只憑功勞排名。”
皇上點點頭陡然一巴掌扇在岑衝臉上,脆響響徹整個金鑾殿,岑衝捂臉倒地,凌笑看着都覺得疼。
“你這些年到底造成了多少冤案啊!僅僅憑藉一張殺手懷裡的畫像,你就敢隨意抄家!若凌笑是平民,你們是不是還打算殺人滅口啊!”皇上對着倒地的岑衝破口大罵。
“我們……我們有證據的。”韓龍在一旁辯解道。
“什麼證據?”
“子彈!彩戲師的傷口與子彈造成的傷口完全吻合。”岑衝在一旁馬上幫腔。
啪!又是一巴掌,“子彈是在抄家之後找到的吧!要是沒找到呢?大刑逼供嗎!”接着轉頭對凌笑道:“你來告訴他們,爲什麼會有子彈與傷口重合。”
“因爲那一槍確實是我打的。”凌笑回答的乾脆利落。
岑衝已經不敢說話了,韓龍一聽趕忙道:“您聽,他已經承認了!”
周圍衆人都眼光怪異的看着他,捕神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凌笑一樂,“我承認什麼了?他要殺我所以捱了一槍,但這能證明是我殺的人嗎?我還用槍崩過葉孤城呢!你看他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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