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盼兒抖了抖肩膀伸手拂了福面頰見這女子如此奇異模樣,眼睛四處看了一眼才走近碧荷誠懇道:“是的沒錯,我是夏姑娘,勞煩碧荷姑娘帶路。”
碧荷隨口應了一聲是。
在碧荷有些晃神的帶路中,夏盼兒再次安全的回到了顧貴妃的身前。
顧貴妃看着換上新衣服的夏盼兒,只覺得眼前一亮,笑道:“人靠衣裝這話果然不假,夏姑娘只是換了一件衣裳,卻是變得連本宮都有些不認識了。”不待夏盼兒回她,她又對着綠荷道:“你去將夏姑娘換下的衣服洗了然後再送到夏姑娘的房中。”
“是。”碧荷應了一聲就退了出去。
花閣內就只剩下了夏盼兒和顧貴妃兩人,這兩個人存在的尷尬夏盼兒似乎一直有嚐到過這種滋味。
“盼兒。”顧貴妃從牀榻上坐起看着牀前的少女道了兩字卻又停了下來,笑了一聲繼續道着“夏姑娘不介意本宮如此稱呼你吧?”
“娘娘隨意,別說是盼兒,就是娘娘叫臣女盼子,臣女也是絲毫不會介意的。”夏盼兒看到顧貴妃隨意的套了繡鞋識相的伸手扶過顧貴妃,身邊的人雖然昨日剛生過小孩,可身體卻好的緊,今日竟然就能起來走了。
夏盼兒心中有些擔憂扶着顧貴妃的時候不經意的切了一下顧貴妃的脈搏,卻見那脈搏並沒有什麼不適,反而是跳動的有些歡快,心中訝異就聽的身邊的顧貴妃道:“本宮年輕的時候練過武,身子比一般的女子可能會強了一些。”
兩人距離如此之近,顧貴妃自然感覺到夏盼兒的舉動,也清楚的知道這女子是真心的爲了自己的身體健康着想,心中對着這女子也喜歡了起來,所以她就解答了她的疑問,她也相信,這個女子肯定也知道了這件事情。
夏盼兒低頭應是,扶着顧貴妃坐在了一邊的美人榻上。
美人榻邊上放着一個小桌子,小桌子上方擺着一個小香爐,香爐中燃着淡淡的迷迭花香,花香清淺慢慢的在花閣內飄散,只是淡中有無得感覺,若不是離得近了些,夏盼兒也不知道自己剛剛聞到的味道就是這個。
在另一邊放着一個小凳,這小凳是一個圓木所制,圓木上罩着一個深紅色的帶着流蘇的小布。
夏盼兒坐在小凳之上輕輕的聞着空中的淡淡迷迭花香也不言語,她知道這貴妃肯定有話想問她,或者是有話想和她說。
今日外面天氣不錯,陽光明媚,風和日麗,花閣四周窗戶大開,好像是因爲南晉朝的人都喜歡有簾子飛起來的感覺,所以在花閣內也有着許多的簾子掛在窗戶之上,簾子下方垂着些許珠簾,隨着風兒吹起也發出一絲絲泠泠之音。
花閣內殿地板是白玉鋪成,可她們現在所坐之地卻是由實木所鋪而成,深棕色的地板人走過會發出清脆的聲響,夏盼兒看着這木製地板倒是有些想要脫了鞋襪就這樣的躺在那木板之上好好休息一下。
她不累,只是想要休息一下。
“盼兒,聽碧荷說你昨日聞了本宮的安胎藥,可有什麼發現嗎?”
夏盼兒回頭看向那躺在美人榻上的顧貴妃卻見着那人的眼是朝着窗外的,眸中清澈好似只是隨便問了一句,她不由有些欽佩,欽佩貴妃的好僞裝,可欽佩歸欽佩,有些東西她還不想攙和“娘娘昨日突然肚疼不止,可卻是早產之症,所幸母女平安並無大礙。”
她知道顧貴妃想要聽到什麼,也知道這宮裡是個什麼樣的情況,她不想參與其中可也不想聽到有誰會突然死去,作爲一個醫者本該多心、多情,更何談那人是因自己而死。
“是呀,你也說了所幸並無大礙。”顧貴妃收回看風景的好看眸子看向那個少女,她有些明白夏盼兒在隱瞞是爲了什麼,可是在這個深宮當中,哪有不死的事情?今日不是她死便就是我死,就像昨日,若是沒有夏盼兒前來相助,又會有誰能幫得住自己呢?
靠那個接生婆嗎?不過是個早被收買的人!
顧貴妃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她想起還未進宮的自己,每日過的無憂無慮,只要開心就好,有着愛自己的爹孃,任自己打鬧的家,可是現在,她只能變成這副模樣,變成人人都不敢得罪的模樣才能讓自己在這樣的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好好的活着。
她低頭一笑:“若是有什麼大礙,今日盼兒是不是就可以去參加本宮的喪禮?或者是本宮女兒的喪禮?本宮不是非要讓什麼人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只是該是你承受的,你就得承受,這只是一個成長的過程。”
一時間,夏盼兒有些無言以對,她不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女子,也不是一個不懂人情事故的人,顧貴妃所說的她知道都是真的,也知道這樣的一個敵人生活在暗處會一直爭對着你,這種擔心受怕的感覺的確不是很好。
你不對付她,她會認爲你好欺負,然後更加變本加厲的爭對你,到最後你的善良、慈悲只是加速自己死亡的一個因素。
可是對於昨晚的那碗安胎藥她也只是知道其中有着紅花那些能助於早產的東西罷了,顧貴妃只怕也是知道的,那又問自己做什麼呢?
無論是什麼,總歸是顧貴妃的想法,她是不可能想的透的“那貴妃娘娘是想知道些什麼?”
“想知道一些該本宮知道的東西,那碗安胎藥裡摻雜了東西,本宮在喝的時候就已經有覺察到了,只是一直以爲不會有人喪心病狂的會敢害本宮,所以本宮沒有多想,可是如今本宮才知道,這多想只會害了自己,本宮不想害人,只是想好好的在這樣的一個地方生存而已,你既是知道有人在本宮的安胎藥裡下毒,不知可否幫本宮將此人查出。”
顧貴妃斜靠在美人榻上,手上摩挲着絲質繡着各色牡丹花的帕子,目光淡然並沒有多大的情緒,只是那眼底的悲傷和憤怒卻是那樣明顯。
夏盼兒見此心中有些爲難,她不想參加到這什麼妃子之間的爭鬥,不想要知道這宮心計是什麼,故而她道:“娘娘還是找他人幫忙,盼兒只是一個小女子,最多也只是知道這藥里加入了什麼東西,至於查人之類的,盼兒不知也不會。”
見顧貴妃還想說些什麼,夏盼兒從着凳子上站起朝着顧貴妃福了福身子道:“臣女還有一些事,就先行告退了。”
言罷,也不顧顧貴妃的反應就從着那花閣內退了出來,剛走到牡丹殿的門口剛好碰到要還她衣服的綠荷,對着綠荷禮貌的點了點頭就接過那衣服直接的走出了牡丹殿朝着剛剛走來的閒雲殿房屋走去。
綠荷看了一眼離去的夏盼兒的背影有些疑惑,卻還是回了頭進了花閣見顧貴妃斜靠在美人榻上福身道:“娘娘,夏姑娘離開了。”
“嗯。”顧貴妃應了一聲,看着窗外的風吹着枝葉擺動道:“去將陛下請來就說本宮身子有些不適,再將小公主抱來。”
綠荷看了一眼那還在看着窗外的顧貴妃,心中有些明白,福了福身子就退了下去。
夏盼兒靠着記憶搜尋着剛纔來時的路,手裡拿着的是自己之前穿的粉色衣裙,手裡的感覺與身上的感覺很不一樣,可她還是喜歡那粉色衣裙的觸感,身上的衣服雖好,可是卻不適合她。
還有這皇宮什麼的,也不適合她,她還是比較適應那什麼刀光劍影、快意恩仇的江湖。
走至一半突然看到一個穿着深藍色的宮女裝的宮女直直的就朝着她走來,她還以爲只是路過想着撇過身軀讓路卻沒想到那人是對着她福着身軀,只聽的她道:“夏姑娘,皇后娘娘有請。”
吳皇后?請她?請她幹嘛?喝茶還是聊天?
吳皇后對她不喜,她自然感覺的出來,如今又叫人請她去,定是非奸即盜,不是好事,她還是拒絕的好,可是對方是吳皇后,自己只是一個御醫之女,這怎麼好拒絕?只怕拒絕了就是一條大罪過扣在她的頭上。
她在憂慮當中……
“夏盼兒!你在這兒呢?本王找你許久了,不是說好今日來找本王的嗎?”薛洛宇不知是從哪裡冒出,對着夏盼兒講了一通的話好似才注意到在夏盼兒身前的宮女,只是一眼又看向了夏盼兒“來,跟本王走,你今早下了一半的棋局還等着你呢。”
薛洛宇伸手自然的拉過夏盼兒的手就朝着一邊走去,夏盼兒知道這人是在幫着自己,所以她沒有開口拒絕,而是由着他去做。
那宮女見此上前一步攔在薛洛宇的身前低頭道:“榮王殿下,皇后娘娘有請夏姑娘一聚。”
宮女低頭,眉頭緊皺,這榮王殿下雖然生的俊朗無雙,可是他的脾氣也是天下無雙的,且常常冷冽,雖對着夏姑娘有些特別,可對於她們應該不會有什麼特別的。
“本王說的,你聽不懂?”
那語氣突然直降了十個冷度,比着剛剛對夏盼兒的語氣簡直不能相比,若不是自己剛剛就是在這裡站着,她根本不敢相信這是同一個人講出的話,當她反應過來時,面前早已沒有了那榮王殿下和夏盼兒的身影。
咬着脣瓣就退了回去,還是想想怎麼和皇后娘娘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