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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二等人知道這位絕色美貌的妻主臉皮薄,但眼下時機正好,若是再不主動一點,都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真的有機會服侍她。
在這種時刻,其他幾人也不想再剋制自己的情感,在被錦瑟的話語感動以後,那種強烈的渴望,以及某種無法言說的心悸和動情簡直快要將他們焚燒殆盡。瞧着這幾個男人分明眼中都在噴火,錦瑟驚悚了,她無奈地看向水雲卿,卻見後者竟是對她鼓勵的一笑:“妻主,雲卿今日身子不適,實在不能侍寢。”他在她背後將她輕輕地推向鳳二的懷中,口中溫聲安撫道,“還請妻主好好疼愛他們幾人……”
錦瑟目瞪口呆,他就這樣光明正大的將自己推到其他男人的懷中,更詭異的是,此時他的眼中閃爍着的分明是某種想要看好戲甚至期盼的神情?她不知道是水雲卿因爲在牀上“出醜”太多次,早就被鳳仙等人嘲笑得心頭憋屈。而此時錦瑟一臉彷彿和他求救的表情,讓他也特別想笑,心頭卻是無比燙貼,哪有女人會被自家侍夫逼到和正君求救的,面上卻是故作爲難地道:“妻主不會想要讓雲卿留在這裡吧……”其實真的留在這裡他也不介意,正好當面瞧着鳳二幾人的臉色,將他們之前給他們的“屈辱”一分不剩的還回去。
“等一下,雲卿,你該不會是說真的吧…”錦瑟一把拉着他的衣袖不肯放,她實在有些搞不懂水雲卿的態度,任憑哪個男子都會對這種情形產生十二分的敵意和不喜的吧,可她的這位正君的反應怎麼如此獨樹一幟。瞧着她眼下只在意自己的想法,水雲卿目光一凝,心中十分欣慰。要知道天下的女子大多有了新歡就忘記舊愛,可他的妻主顯然不是個貪新的人。
“總是讓我吃獨食可不好。”水雲卿開始苦口婆心,語重心長地勸道,“妻主身爲一家之主,也該一碗水端平纔是,該怎麼對我,也該怎麼對侍夫們纔對。”錦瑟一口氣差點嗆進氣管裡,這話裡透出的濃重的期盼,讓她整個人有點懵。
“我這不行……”
“雲卿如今一人獨享妻主寵愛,自覺無言面對其他的兄弟們,還請妻主不要讓雲卿難做,今日就請妻主好好寵幸被冷落了的侍夫們,讓他們有機會開枝散葉。”
水雲卿越說越義正詞嚴,鳳四等人暗暗佩服,錦瑟則是深深的無奈,要不要這麼賢惠啊?此時她已經敏銳地捕捉到了水雲卿的意思,這是要她將他們幾個人一起……她真的真的被驚倒了。腳下禁不住就是一滑,這就是她家男人之間的深厚兄弟情?她有些凌亂了,這麼大度她實在有些hold不住啊。
她看着鳳二幾人,嚥了咽口水,吞吞吐吐地道:“我知道我該盡妻主的責任,可你們總不能一……一起吧,我可沒那個本事。”她說得坦率,卻讓幾個人都忍俊不已。
鳳四在她身邊直接對她柔聲笑道:“放心,不會麻煩,妻主何不試試我們的神仙浴?唔?”他的聲音如往日一般清雅動人,卻隱約透着幾分暗啞,尾音處更是十分纏綿婉轉,令人心頭一動。
錦瑟無語,到了這個關頭她也算體會出了,這所謂的神仙浴絕壁是限制級的玩意。
她滿頭黑線:“我可以說不嗎?”
鳳四輕笑一聲,他直接從背後擁住錦瑟,懷抱十分溫暖,臂膀也出乎意料的結實和有力,他的眼睛溫潤有光,分明地透着溫情和笑意:“妻主一切交給我們便是。”
“但是我今天身子不適,實在不行!”抽了抽額角,她表情十分嚴肅地道,卻看到鳳五一臉委屈淚光盈盈,頓時原本淡定的語氣也變得苦惱起來,“要不等過兩天再說吧,我今日還有書要看,對,我要看書。”她心念急轉,隨後拿起了一本書佯裝正經,鳳仙幾人都是知道她閒暇時喜歡看書,自然也買了不少放在她的房中。
鳳四無奈,他輕咳一聲提醒道:“妻主把書拿反了。”
人人都樂了起來,錦瑟面若火燒,她丟下書,嘆了口氣道:“好吧,其實我也不是真的想要冷落你們,實在是我眼下是真沒心情……”
看她此時一臉無可奈何束手無策的模樣,幾兄弟都抿脣而笑,其實他們也是一時情難自禁,若是錦瑟順水推舟自然更好,可若是她不願意,幾人也絕不會勉強她,只是心裡有些可惜罷了,要知道這世上其他的女子以往只要他們略用些美色稍稍誘惑就完全剋制不住撲上來了,也就自家的妻主不解風情,可這樣的她分明也讓人覺得更加可愛,禁不住的就想繼續逗弄她。雖然眼下他們不會逼迫她,但收點利息還是必須的,否則妻主永遠一退再退躲避他們,怎麼才能讓她知道他們的手段呢。
想到這裡,鳳二俯身覆住她的脣親了好一會兒,溫柔纏綿得令她雙眼迷離,,他強自抑制着對錦瑟的渴望,啞聲道:“妻主別擔心,我們都是妻主的侍夫,任何時候都可以召喚我們前來服侍,怕只怕妻主看不上我們。”他不是不害怕的,畢竟錦瑟對水雲卿和對他們有着明顯的不同,讓幾兄弟心裡也有些苦澀和擔心。
錦瑟的心一跳再跳,此時方纔覺得緩緩落下:“我沒有這個意思。”
鳳四同樣凝目望着她,目中柔情萬種,在她額頭深深一吻:“只是委屈妻主要住在這種煙花之地一段時日了,我們知道妻主不喜歡這兒,可眼下這裡卻也是最安全之處。”
他紅脣烙下之時,錦瑟心裡彷彿都有漣漪團團散開,一圈又是一圈,搖得她心都亂了。這感覺陌生得讓她心有餘悸,只得定了定神出聲道:“我知道你們是爲了我好,不過就算藍家水家勢大,我也不想總是這般藏頭露尾的,總要找個機會站到她們面前,讓他們知道除了家世我並不遜色於任何人。我想讓雲卿和你們都能揚眉吐氣,不想如喪家之犬躲在暗處讓你們幾個男人承受壓力。”她說這話時,雙目湛湛,表情淡然,但話語中的自信和霸氣卻是顯而易見,帶着她身爲皇族的高貴威儀,顯然在她內心深處她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地方比不上那所謂的藍家小姐。
無論鳳仙還是水雲卿,都爲她此時的風采所攝,但隨即他們都是異口同聲地阻止道:“不可。”
錦瑟狐疑的看着他們,她不知道鳳仙等人最顧忌的並非是藍欣或者水家,而是楚蕭。要知道這位楚太父可是對她產生了興趣的,因此他們纔不得不將她偷偷地藏起來,不斷的轉移地方,甚至外出時連自己有時也要僞裝行蹤和容貌,免得被御林軍順藤摸瓜的查到他們身上來。
水雲卿心裡感動於錦瑟對他的心意,可他沉默了半晌,還是接了她的話語沉聲道:“妻主何必理會那等人,我更是不在乎被人如何看待。”他走到她的身前一把握緊她的手,定定地看着她,“我只求一切安然便好,再說妻主的好只需我們幾人知道就行了,我不想理會旁人的想法。”如今的錦瑟就像是光彩奪目的絕世寶石,讓他們恨不得把她藏起來永遠不讓人看到。
錦瑟失笑:“這話可不對,我是女人,我不站出去,莫非讓你一個人受欺負?我身爲妻主,怎能任由藍家人覬覦我的正君而不管,聽說這次鳳五就是受了傷回來的。”她臉色有些黯然,帶着歉意和愧疚地看着鳳五,“我身爲女子,本該保護好你們纔對……”
鳳五當即粲然而笑,明媚堪比星辰,口中卻是嗔道:“我就知道妻主心疼我,可我真沒什麼大礙,再說我有這麼好的妻主,什麼都不怕。”
“就是,他慣常皮糙肉厚的,還怕受傷?”鳳三同樣在一旁嗤了一聲。
錦瑟看着他們兩人,忽然就想到了那日房間門外聽到的聲音,不由猶豫地道:“所以你們那天晚上,是在給鳳五包紮傷口?”
“纔不是,真是三哥欺負我,妻主要爲我做主啊。嗚嗚嗚。”他抱着錦瑟的胳膊,哭得那個梨花帶雨,捂着臉好像真的已經被什麼了一般,一副求安慰求抱抱求撫摸的表情,可見爲了得到錦瑟的關注,他幾乎是無所不用其極了。
旁邊的人已經徹底被這一幕驚呆了,水雲卿正喝着茶呢,結果一下子嗆到了咳嗽了起來,而一貫優雅矜貴的鳳二此時也是瞪大了眼睛,下巴都快要掉下來了,同爲兄弟的他怎麼會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那叫一個乾淨清白,啥事都沒有啊。
連被冤枉的鳳三都開始扶額,親愛的小五,你是不是演的有點過了。
幸虧錦瑟也有點看出來鳳五的個性了,她只得無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把他的話當真,對着鳳三暗自使了個顏色,她安慰他道:“行,我替你做主,回頭我就好好教訓鳳三。”
鳳五高興地擡頭,臉上哪有絲毫的淚珠:“我就知道妻主對我最好了。”他說着,獻寶似的又從懷裡掏出一串極精巧的手鍊,上面是各色晶瑩剔透的漂亮寶石,美麗異常,分明是男子式樣,可鳳五一把卻套在了錦瑟的手上,襯得她本就美若蘭花的雪白手腕更是奪人呼吸。
鳳三眼尖,認出了這是鳳五以前從別人那裡收到的貴重禮物之一,他曾經說過要留着做嫁妝的,可眼下讓人瞪落了一地眼珠子的是,他居然直接將這串珠子直接套到了妻主這樣一個女人的手上,莫非他是瘋了嗎?一時間,整個室內都是靜怡無聲,連錦瑟都傻傻地看着他,心中都有點懵了,這妖媚鳳五怎麼知道她喜歡這串手鍊?不不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怎麼想的,居然把男子的手鍊套到了她一個女子的手腕上,還該死的如此合適,讓她捨不得脫下。
看着錦瑟,鳳五嫣然一笑:“這手鍊是我以前無意中得了的,可我看着就是想送給妻主。妻主若是疼我,就一直帶着別拿下。”
鳳四面色微變,這可是男子的手鍊,讓一個女人帶着成何體統,簡直就算是羞辱了,若是平常女子定是會生氣的,鳳三卻是故意戲虐地道:“小五你要送也送個荷包給妻主纔對吧,哦,我忘記了你壓根都不會繡活……”
鳳五哼了一聲沒有理會他的調侃。
錦瑟端詳着手腕上這五彩奪目一看便價值非凡的手鍊,對着鳳五道:“爲何想要送我這個?”真是太好看了,讓她都不捨得拿下來了,可惜她是女人,這戴着合適嗎?她沒有立即脫下這可笑的裝飾品,看在旁人眼裡就像是對鳳五的縱容和寵溺一般,連鳳五都是心裡甜滋滋的,對着錦瑟撒嬌道,“我就是覺得適合妻主的美貌嘛,妻主日後每次看到它就要像看到我一樣哦。”他說着將錦瑟的長袖拉下,掩蓋住這串寶石手鍊的光澤,“反正妻主答應我了,定要一直帶着哦。”
胡鬧……此時所有人的心裡都只有這兩個字,而令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是,錦瑟居然還真的應下了,她抿脣一笑,“好……”
頓時在場的幾個男人都用羨慕嫉妒恨的眼神看着得意洋洋的鳳五清凰,此時他驕傲得就像一隻開屏的孔雀,得瑟的恨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錦瑟對他的特別對待。
“妻主你也太寵小五了。”連鳳仙都此時忍不住地發出感慨。
錦瑟卻是笑着說道:“這麼漂亮的禮物我自然喜歡,說起來我還要謝謝清凰呢。”說着她轉身就在鳳五的臉頰上親了一口,沒有察覺到他的身體剎那的僵硬,錦瑟朝着鳳五眨眨眼,“謝謝了。”鳳五的眼中閃動着喜悅的光芒,笑得一雙眼都亮了幾分,愈加襯得那妖嬈顏色羞花欺月,他就知道錦瑟對他是最不一樣,可鳳五卻沒有想過,有時候耍寶耍多了,他自己也被錦瑟當成了個萌寶。
就在幾人和樂融融的時候,藍家的嫡小姐藍欣正在附近的江上花舫中賞景,作爲藍家的嫡女,她慣常最重享受,便是慣常所用的畫舫也是江中最豪華精緻金碧輝煌的那一艘,但見船舫上都是鑲金嵌玉,凌波溯水緩緩而行,從窗口望去,就見兩岸梨花妍麗多姿,粉白半掛在樹梢又半落於碧水,帶出一路的的馥郁芬芳。而畫舫中絲竹縹緲,樂音陣陣,隱約窺得其中正有幾個曼妙少年在翩翩起舞,而藍欣身邊還有兩個銀羅緞裝的美男子相陪斟酒,俱是妖嬈尤物,其中一人頭上赫然插了朵盛開的紅槿花,映得他極之風姿綽約,皮膚更是白嫩異常,讓人恨不能伸手去撫上一撫。此時這美男正半側着臉,舉杯將手中的酒水喂到藍欣口中,藍欣怡然自得地接過,順手探入他的胸口在那紅纓頂端輕捻轉動了幾把。那美男驚呼了聲,極是短促,卻是含嗔帶羞地癱倒在了藍欣的懷裡,面若春花,不勝嬌羞,這副姿態惹得藍欣蠢蠢欲動,三兩下便扯了他的衣裳,整個人撲了上去胡作非爲了起來,衆人見怪不怪的繼續奏樂起舞,任憑那美男一聲接一聲的婉約高亢在船中響起視而不見。
正在逍遙快活的時刻,不知不覺這大船竟是靠了岸,卻見又有一個美男子穩步踱了進來,他一身白衣,滿頭青絲烏黑油亮,梳理得整整齊齊,容貌分外奪目,有着與藍欣一脈相承的清秀漂亮,一路走進來時,僕人們都是恭恭敬敬地跪地請安。只是待他入得艙內看到自家的女兒又在尋歡作樂之時,男子面色頓沉,輕嘆了一聲他微微揚手,船上的喧鬧霎時便是一止。
突然被人闖入看到自己承歡的場面,那被藍欣壓在身下的尤物男子也是驟然一驚,心神失守之下便沒有抑制住身體的感覺,冷不防地便低吟了一聲在藍欣的體內一瀉千里。藍欣眉頭一皺,神色冰冷地從他的身子上爬起,因爲感覺沒有盡興,她心情便有些不悅,那美男自然也察覺到了,他心頭一陣忐忑不安,慌忙地起身將敞開的衣襟攏好,還未收拾整齊便撲通跪在藍欣的面前一臉愧疚地喏喏道:“妻主,芳華知錯,還請妻主息怒。”
藍欣看了他一眼,冷淡地道:“出去吧。”
沒有懲罰,這讓芳華舒了口氣,卻又聽得她冷漠地道:“晚上和你的弟弟一起過來伺候我。”他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妻主這是要神仙浴了,他和他的弟弟芳草兩人本就是藍欣後院中最擅長此道的。要知道對他們這些名分低微的小侍來說,只要未曾失寵讓他們做什麼都願意,畢竟藍家的後院美人太多,自己也就這一手偷偷學來的功夫最能引得妻主喜愛。今日犯了大錯,原本會以爲會惹得妻主不喜,但若是晚上能好好地和弟弟一起服侍好妻主,自然還能得她青眼,想到這裡芳華應了一聲,又對着那男子恭敬地福了福方纔悄悄地退下,預備回去就立即好好準備一番。
而此時那入內的白衣男子正將湘竹簾慢慢垂攏,他舉止優雅地坐到了藍欣的對面,沉聲道:“整日裡就知道圍着這些妖精,你還記得你的身份不曾?”
藍欣有些愕然,父親今日是怎麼了?平日裡無論她如何花天花地,父親都不曾過問,只要她哄得老祖宗開心就好,可今日這氣氛讓她看出眼前的男子明顯面色不豫,心裡一時也有些舉棋不定了起來,乾脆起身走到他的身邊面帶微笑地給他捶起了背,一邊回道:“父親說的是,女兒這幾日也是因爲在水家受了氣,心裡煩悶得很,這纔想要出來散散心。”
男子看她孝順,原本的臉色倒也緩和了幾分:“我知道你看上了那個水家的公子,這幾日到處派人在京裡面打聽他的行蹤,不過水家不過就是個區區醫藥世家,沒有任何皇爵,地位上本就不如我們藍家許多,那水公子本人又不願意接受這門親事,強扭的瓜不甜,我看此事也就作罷了吧。”他身爲藍家家主的正君,眼界頗高,原本就覺得那所謂的水家嫡公子配不上自家女兒,此時他甚至還不知道水雲卿早已嫁人,否則只怕更要一力反對。
藍欣的臉上帶着幾分不甘和沉怒:“女兒也不是非要他不可,實在是他居然對女兒下毒,此仇不報,我心裡這口氣如何咽得下。”
男子微眯了眯眼,勸道:“千金之子不坐垂堂,既然知道他精通毒術,你又何必非要招惹這樣的人物,天下賢良淑德的男子多的是,再說這是他們水家的家務事,你可以讓水家給你一個交代,但無需攙和到這種母子之間的糾葛中去。我藍家的女兒自是金貴不凡,他看不上是他沒有眼光……”他說着,面帶喜愛之色的撫摸着藍欣漂亮的臉蛋,“我這輩子其他的不求,就求你能接掌了藍家,有朝一日能讓爹也揚眉吐氣一番。”卻原來藍家家主同樣後院側君侍君無數,藍欣雖然出類拔萃,但同樣也有其他的庶女姐妹對她虎視眈眈,幸虧她平日裡規行矩步,爲人處世都秉承着所謂的溫文爾雅的虛假面貌,唯一的弱點也不過就是太過好色,可這在藍家的老祖宗和家主眼裡也都算不上什麼大毛病,只不過眼下時機不對,也該讓她收收心了。
白衣男子想到這裡,看着藍欣的眼神越發深沉了起來,艙中恢復了安靜,而一直沒有聽到父親說話的藍欣也是疑惑地看着他:“父親?”
讓她完全意外的是,男子此時正微微側着臉。他眉頭微蹙,薄脣抿成一線,表情似乎有點爲難,過了半晌,他方纔開口道:“欣兒,你如今年歲也不小了,迎娶正君之事我和老祖宗又商量了一下,決定回頭就帶你入宮參加宴席,找機會面見太父陛下向寒漠笙皇子求親?”
“什麼?”藍欣驚呆了,要知道那寒皇子可是出了名的驕縱難纏,雖然因爲是楚太父的養子兼侄子在西塘炙手可熱,可一些大一點的世家女子都寧可對他敬而遠之,此時聽到自家的父親和奶奶居然做了這麼個決定,藍欣心中發憷,嘴角發苦。
“父親,此事不如還是從長計議的爲好,再說宮裡的皇子也多的是,未必就……”
才吐出這幾個字,男子便突然聲音一提。厲聲喝道:“閉嘴!”
他一直舉止高雅斯文,很少有這般失態的時候,這麼一喝,藍欣給震得耳朵好久都是嗡嗡直響,讓她嚇了一跳,馬上把嘴閉得緊緊的。
“太父陛下這幾日就要回京了,這次他去南山城,雷厲風行地就直接處置了安王一脈,甚至連城主府的人都因爲冒犯了他而被當場斬殺了好幾個。”白衣男子畢竟只是後宅正君,再如何厲害也不過是用些陰私法子對付一些後宅男子罷了,因此他想到楚蕭殺伐決斷的御下手段便是心有餘悸,頓了頓又道,“這些年陛下手段越發凌厲了些,臣子們哪裡稍有異動,都能讓他快刀斬亂麻地處置了,絲毫都行差踏錯不得,如今朝中風聲鶴唳,人心惶惶,你娘也是處處小心,需知伴君如伴虎啊,一個不慎恐怕我們藍家就會一無所有。”藍欣噤聲不語,臉色有些難看。要知道男人和女人不同,女帝再如何厲害,終究還是心軟仁慈的多,真的犯了點錯,也一般禍不及家人,可男人一旦到了高位,卻往往都是心如鐵石,絲毫不講情面。
“你如今雖然虛掛着一個四品翰林院的職位,卻終究還是靠着你娘和藍家的庇佑福廕,才能讓人高看你一眼,若是你娘有朝一日倒下了,我們藍家可就沒有了一點依仗,你可明白?”
藍欣沉聲道:“女兒明白。”
男子欣慰地看着她:“你知道就好,說實話,以你的身家品貌,西塘京城裡鮮有人能與你匹敵,除了你後院那些鶯鶯燕燕太多以外,誰也挑不出你有什麼不好來。我和你娘都得了消息,此次太父陛下回京後就會在宮中宴請羣臣和青年才俊,雖不知目的爲何,但這是個大好時機,屆時你好好表現,展露才華,自然能得太父陛下的喜愛。”終究自家的孩子自家最好,就算是如此理智的藍家正君有時候也不免過於高看了自家的女兒,他諄諄善誘道,“需知女子好色不要緊,但大事面前要懂得取捨,男人也就那麼回事,關鍵要給你和家族帶來好處纔是。所幸你先前還算聰明娶進來的都是些小門小戶沒什麼背景的,如今趁機打發了也好,不過都是些玩物而已,等娶了皇子以後,更要收收心,別惹得他不高興,畢竟你也知道,如今這位皇子在楚太父的庇佑下如日中天,你也不能慢待了。”他們此時都不知道寒漠笙早已失蹤,西塘的御林軍和暗衛正在瘋狂地探查着他的下落,畢竟這種宮中秘聞影響到皇子閨譽,自然會被楚蕭嚴厲禁口。
藍欣以往雖然是藍家的嫡女也有機會在宮中行走,可卻從未面聖見過楚蕭,如今聽得居然還有這樣的機會,不由心頭一動:“我聽說陛下他姿容絕世,風華絕代……”顯然是動了某些心思。
“住口!”一看自家的女兒就知道她在想些什麼,白衣男子厲聲道,“陛下絕不是你可以肖想的,快點收起你這些荒唐的念頭,否則對我們藍家來說那就是滅頂之災。”
藍欣不信地追問道:“聽說太父陛下宮中本就有不少面首,以我出類拔萃的容貌,拿下陛下豈不是比娶個皇子對我們藍家更爲有利。”
“你真是天真……陛下身邊的面首都是出身寒微的普通士子或有心人進獻上來的玩物,你堂堂世家之女,莫非也要去做一個男人的玩物?再說陛下心智過人絕非尋常男子。”頓了頓,他又道,“乖乖的娶了寒皇子纔是正道,以你的本事,籠絡一個普通男人還不是手到擒來之事,但太父陛下是一代梟雄,決不能當成普通男人,否則你和藍家都是萬劫不復。”
他緩和了語氣,安撫道:“總之你後院的那些男人是不能留的了,該打發的打發了,一個都不能留下,知道嗎?”
藍欣有些肉疼,想到後院那些好容易一個個到手的各色尤物,心裡實在是有些捨不得,想了想有些爲難地道:“父親,要不我把他們都偷偷地養在外室可好?…或者……或者也別全部都打發了,要知道他們可都是清白之身跟了女兒……”說到底藍欣也是不願意讓自己戴綠帽子,她雖然無情,但女尊男卑之道卻維護了個十成十。
白衣男子也看出了她的心思,便無情地提議道:“那幾個最喜歡的,你若是實在不捨得以後便宜了別人,那就找些藉口賜死他們好了,不過是些小侍奴才罷了,誰家不死個把奴才。”
藍欣有些猶豫,她雖然心狠手辣,但想到往日裡這些美人的柔情蜜意溫柔繾倦,還是有些不忍,卻見男子出聲斥道:“大女人行事不拘小節,等你以後有了權勢,什麼樣的絕世美人得不到,眼下必須要儘快哄住寒皇子讓他變成你的人才是,有了他我們藍家就等於有了一塊護身牌,未來方能高枕無憂,而你在藍家的地位從此後更是穩固,再也無人敢覬覦屬於你的家主之位。”
藍欣垂頭喪氣地應了一聲,眼神裡帶着沮喪,想到若要娶寒漠笙以後勢必再不能尋花問柳,美人也不能碰了,甚至要過着清心寡慾的日子了,實在是前途灰暗,人生無趣。可她也畢竟是世家出身,知道輕重,此時也只能心裡哀嘆兩聲,預備今日回去立馬好好再和她後院最喜歡的一些美人們顛鸞倒鳳盡興一晚。
而在商量着的兩人都不知道,寒漠笙其實就正隱藏在藍家的後院之中,被易容過後的大周暗衛牢牢看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