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年頗有些不習慣這麼正正經經的白二公子,還是當初那個躺在榻上衣衫不整的紈絝公子看起來順眼一些。
白二公子喜滋滋的拉着丹年就要往外走,丹年嚇了一跳,連忙站住問道:“二少爺,你有什麼事?”
白二公子興沖沖的說道:“一個朋友新近得了本好詩詞,我們一同去看看。”
丹年不留痕跡的掙脫了白二公子的手,笑道:“哦?是什麼好詩詞,讓白二公子都有了興趣?”
聞訊而來的慧娘看到了個陌生小公子站在院中,又和女兒拉扯不清,頓時就有些急了,正準備上前說話,丹年輕輕一挪位置,擋到了慧娘前面,白二公子喜怒不定,萬一慧娘惹惱了他,雍國公府不是他們能得罪起的。
“我也不知道,去了不就知道了!”白二公子說道。
丹年手在背後朝母親擺了擺手,意思讓母親先下去,自己來處理。慧娘雖然是擔心,但看這小公子身上穿的裁的,無一不是精品,一看就是富貴人家公子,想必不會亂來,便悄悄退到一邊,仔細看着事態發展。
“我們家剛搬過家不久,白二公子怎麼找到的?”丹年裝作不經意的問道。
沒心眼的白二公子果然老老實實的答道:“這有什麼難的,大哥告訴我的,我們馬上就是一家人了,多走動走動也是好的。”
丹年表面上笑的和煦,心裡早把白振繁和沈丹荷千刀萬別了一遍。他們以爲大皇子在國宴上求婚被拒,無女敢上門提親,就以爲自己就要上杆子的去嫁了嗎!
若真跟着白二公子去了什麼聚會,白二公子是什麼名聲的人,跟他混一起的,不是巴結他的,就是哄騙他的,沒一個好東西,自己參合到一起,哪還會有什麼好名聲。
到時候雍國公府再不情不願所來提親,好啊,即把自己不成器的弟弟的婚事解決了,又把鎮遠將軍和護國將軍拉入了陣營。
丹年要去,纔是腦殘到家了,要她嫁給白二這樣的說他紈絝都是侮辱紈絝子弟的吸毒少年,她還不如去給白振繁當小妾呢!
“你都不知道是什麼詩詞集,還讓我去啊!”丹年不滿了,耍起了脾氣。
白二公子愣住了,從來沒人敢反對過他的意思,隨即耐着心思說道:“據說是前朝流傳下來的孤本,都是名家的手抄本,字和詩都不比你的差!”
白二公子以爲這樣說,丹年便起了好勝心,便會和自己去,他雖然不明白麪何哥哥特意個囑帶了沈丹年去,但丹年這人跟別的女孩不一樣,詩詞字人,無一不合他口味,帶着去了也無妨。
正在丹年笑着想如何拒絕白二公子又不傷了這傲嬌少年的心思時,突然站在一旁低着頭默不作聲的小雪大叫了起來,奔着慧孃的方向跑了過去,“夫人!夫人!”
丹年緊張的回頭一看,牆角處慧娘已經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丹年大吃一驚,飛奔了過去,慧娘除了眼神不太好使,身體一向很好,怎麼會突然暈倒了。
丹年奔至母親身邊,看慧娘臉色發白,牙關緊咬,也不知道是中風還是怎麼的,也不敢搬動慧娘,只抓了慧孃的手輕聲喊着:“娘,娘!”
慧娘卻毫無反應,丹年正在心焦之時,突然覺得自己握住慧孃的那隻手被慧娘捏了一下,驚愕之餘去看慧孃的臉色卻毫無變化,這時又被慧娘捏了一下,丹年算是明白了什麼意思。
看着還站在牆角不知所措的小雪,丹年高聲罵道:“愣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快叫輛馬車過來去看大夫!要你有什麼用!”
小雪從進丹年家到現在,兩個女主人說話都是溫柔細語的,從來沒人對她說過重話,乍一聽丹年這麼罵她,當即嚇的跑出去找馬車了。
白二公子從小被家裡慣壞了,遇到這種事情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慢慢悠悠的挪到丹年身邊,看着慧娘躺在地上,一臉棒白,旁邊是焦急的丹年,期期艾艾的問道:“丹年,那我們還去不去?……”
丹年又好氣又好笑,要是自己母親真生了病,他再這麼不懂事,自己非要被他氣死不可,也不知道雍國公府是怎麼嬌寵的,弄出來這麼一個奇葩。
“怎麼去啊,我娘都病成這樣了!”丹年嗔道,一副生氣的樣子。
大約也是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白二公子訕訕的站到一邊,也不好意思立刻就走,人家家裡人都病的暈倒了,自己還轉身就走,太不厚道了。
“那要不用我們家的馬車,就停在外面。“”,白二公子弱弱的說道。
“那你剛纔怎麼不早說,我家丫頭都去叫了!”丹年沒好氣的說道。
“,“我不是一時間慌亂沒想到嗎!”白二公子辯解道。
“算了,那是國公府的馬車,傳出去被人知道了不好。”丹年擺擺手說道,拿着帕子小心的給慧娘擦着額頭的汗珠。
白二公子熱臉貼了冷屁股,頗有些不高興,嘟囔道:“你管別人說什麼作甚!那些個俗人,不理會就是了“”,
門口等着白二公子的小廝不耐煩了,站在門口探頭探腦半天,就看到公子無聊的一會看天,一會看看一躺一蹲的母女,納悶不已。
還好不多時,小雪就氣喘噓噓的叫來了輛馬車,在小雪和丹年連揹帶攙下,終於將慧娘弄上了馬車。
丹年囑咐小雪看着家,便要馬車車伕帶她們去最近的醫館。見白二公子還愣愣的站在自家門口,便站在馬車上衝白二公子大聲道:“二公子,您還有什麼事嗎?”
白二公子看丹年忙前忙後了半天,心思早不耐煩了,此刻見人家要去醫館,自然沒有奉陪的道理。在這個世家小貴公子眼裡,他在乎的人才是重要的,丹年是他在乎的人自然是重要的,可慧娘則是不相豐的人,是死是活跟他沒半點關係,病倒了不但不會去關心,還會覺得耽誤了自己和丹年的行程。
等馬車走到半路上,丹年掀開簾子瞅不見有國公府的馬車跟來,才鬆了口氣,拉着慧孃的手說道:“娘,起來吧,那小子沒跟過來。”
慧娘才如釋負重的睜開了眼,坐直了身子,看着丹年質問道:“你如何認得那般不像話的人?大庭廣衆之下還與你拉拉扯扯,還要跟你去看什麼詩詞集,哪家的公子這麼沒規矩!”
丹年雖然覺得有些委屈,可母親說的句句在理,小聲說道:“是雍國公家的二少爺。”
慧娘大吃一驚,那雍國凍府是何等的氣派和風光,說是大昭第一權貴之家也不爲過,居然二公子是這樣一人,實在讓人驚訝口
未等慧娘開口,丹年接着輕聲說道:“女兒曾在宮宴上做過詞,他見後很喜歡。白二公子不過是被家裡人寵壞了,不懂規矩,對女兒沒什麼壞心,只是他大哥的心思有些不正,想從女兒這裡拉了父親和哥哥過去。”
慧娘驚的一身冷汗,連連說道:“咱們可不能參合到這些人爭權奪利中去,又無根基的,省的被人當槍使,當替罪羊!”
丹年笑着抱着慧孃的胳膊說道:“是啊,我們老老實實待家裡,等爹爹哥哥回來再說。我沒想到他會找到家裡來,看樣子是他哥授意的。以後,是男客我們就不見了。還是娘聰明,這一暈,暈的可是真合時宜啊!”
慧娘勉強笑了笑,這朝廷的事情,誰說的準呢,當年都說太子是真龍轉身,太子妃一家何等風光,到最後,“真龍”被砍死在宮裡了,“真龍”的老婆也吊死在家裡了,“真龍”老婆一家死的死,流放的流放。
眼下雍國公一家風光無比,怎麼知道不是另外一個“太子妃”一家呢!
丹年自然不知道母親還能想到這麼遠的地方去,見母親並無大礙,此時怕回家再撞見熟人,不方便解釋,便跟馬車伕說去碧線閣。
車伕起初很不樂意,明明是兩個不相干的方向,嘟囔了幾句,丹年悶聲扔出去十個線串好的銅板,斥道:“還不快走!”要不是自己不方便駕車,還用得着受這窩囊氣。
臨近中午時分,碧線閣沒什麼客人,碧瑤費力的捏着毛筆記着帳,她跟着丹年認了不少字,算個粗略的賬目什麼的,都沒問題。
碧瑤沒想到丹年和慧娘會這個時候過來,慧娘也沒打算告訴碧瑤異因,只說是在家呆着膩歪了,出去轉轉。
碧瑤雖然心裡有疑感,這大中午的不吃飯出來轉悠什麼啊?卻也不敢表現在臉上,連忙要去買菜做飯,碧線閣屋後壘了個鍋竈,碧瑤中午便不用回家吃飯了。
丹年連忙拉住了碧瑤,從貼身荷包裡掏出一小塊碎銀子,笑道:“去旁邊飯館,叫上幾個菜,做好後讓小二給我們端過來,你一個大老闆還能讓你下廚不成?”
碧瑤感激的笑了笑,最近確實很忙,她和三位繡娘吃飯都是買些大餅混亂墊了肚子了事,鍋竈都好多天沒開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