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年的臉刷的一下更加紅了,頗爲覺得不好意思,每次看到大皇子,總是那麼淡定從容優雅,反觀自己,大汗淋漓,滿面通紅,只差沒跟跑累的小狗一樣吐着舌頭喘氣了。
再加上上次皇宮裡大皇子的求婚事件,不管他是真心還是假意,丹年都沒想好去怎麼再面對他,抱着鴕鳥心態縮在家裡好多天,可誰能料到,兩人就在這裡,以這種方式見了面。
只不過,丹年看到大皇子之後就鬆了口氣,心也落回了肚子裡。堂堂大皇子出來,肯定帶着不少隨身護衛跟在他周圍,至少安全是有了保障了。
想到這裡,丹年反而釋然了,朝大皇子微微一笑。人家都不覺得有什麼,你自己這個受害者反而在這裡扭扭捏捏,活像是上杆子樣的要人家負責似的。
大皇子見丹年似乎是沒力氣站起來,關切的蹲下身,問道:“你怎麼了,跑的累成這樣。”
丹年定了定神,想起了剛纔的事情,還是覺得不要對大皇子說爲好,一來自己說不定看的不清楚,認錯了人,二來勒斥奸細混入了京城,如此重大的事情大皇子也不一定相信她,再深入一些就要涉及到她當初單騎闖木奇了,這是丹年萬萬不想讓外人知道的。
“沒什麼事,荷包被個小賊扒了,我追他也沒追到,反而把自己累的半死不活的。”丹年笑道。
大皇子聞言笑了起來,如春風拂面般溫雅,“不過是個特包,大小兩位沈將軍還能短了你這個?自己的身體可是最重要的。”
丹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並不回答。
大皇子站起身來,朝丹年伸出來右手,拇指上的扳指翠綠欲滴,微微笑道:“起來吧,地上冷。”
丹年伸手去抓大皇子的手,雖然已經安心許多,可手還在打顫,伸了幾次終於抓到了大皇子的手,可丹年方纔奔跑過於劇烈,連手心上都出滿了汗水,非但沒抓住大皇子的手,反而把大皇子拇指上的扳指給抓了下來。
丹年萬分不好意思,尷尬的笑道:“真對不起,你看我這跑的,手掌心上都出汗了……”
慢慢的丹年卻笑不出來了,眼前溫潤如玉的皇子拇指上有一道清晰可見的白色疤痕,原先不過是被扳指擋住了看不到,現在失去了扳指的遮擋,原原本本的暴露在丹年的面前。
這個疤痕,丹年永遠也忘不了,它平屬於一個給丹年帶來過無數噩夢的蒙面慕公子。
大皇子好心的重新蹲下了身子,笑道:“怎麼了,丹年?”
丹年睜大眼睛看着他,心裡早已是翻江倒海,臉上的紅暈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慘白。
看到丹年這副樣子,大皇子不由得輕輕笑了起來,“丹年,你不是很勇敢嗎?孤很欣賞你,甚至是很喜歡你,你大着膽子深入敵營,戲耍敵方主帥,就是爲了給自己的父兄通風報信,可你現在怕成這個樣子,到叫孤好生失望啊!”
丹年費力的在臉上扯出一絲笑容,這是什麼情況,皇子成了內奸,帶領着敵國軍隊攻打自己老爸的江山?跟他比起來,什麼秦栓啊魏忠賢啊都弱爆了。
然而丹年轉眼就想明白了,那個時候皇后一心要至他於死地,作爲棋盤裡的棋子,無論輸贏他都是死,可若是他跳出了棋盤外,成了掌棋之人,一切都盡在他掌握中,無論大昭是輸是贏,他都是笑到最後的贏家。
看着大皇子依日俊逸從容的笑容,丹年沒來由的感到一陣陣厭煩,“殿下真是高明之人,能把所有人都矇在鼓裡戲耍,丹年哪裡比的上萬分之一,實在是深感佩服!”丹年從牙縫裡擠出來了一句話。
對面的大皇子面容俊雅,從容溫和,如同是一個修養良好的貴公子一般,若是之前,丹年甚至會對他心生憐憫,覺得他可憐又堅強,那麼小就沒了娘,在縣後的威脅和積壓下活了這麼久,可誰知道他本來就很堅強,堅強的過了頭罷了……
可一想到他發動的戰爭造成了那麼多的死亡,自己的小家庭也被迫親人分離,父兄冒着生命危險在戰場賣命,而始作俑者就在面前,丹年便止不住的一陣陣憤怒。
“能蒙得丹年如此誇獎,孤深感榮幸啊!”大皇子對丹年的諷刺毫不在意。
丹年冷哼了一聲,手悄悄的摸到了靴子處,那裡藏着她的小匕首,周圍似乎沒看到什麼侍衛,丹年悄悄計算着若是自己揮刀先刺傷了大皇子再逃跑,成功的機率有多大的時候,大皇子發話了,“丹年,你是個聰明姑娘,聰明人是不會幹蠢事的。你若是把刀拔出來,立刻便會被埋伏在這裡的弓箭手射成刺蝟。”
丹年暮然看向大皇子,眼裡是不可置信,“你故意在這裡等我的?你怎麼知道,…”丹年想到這裡,便閉上了嘴巴,想必小巷子裡那個人看到丹年後,這個局便設好了。
“再說了。”大皇子的語氣頗爲輕鬆,“你刺傷了我,之後便是朝廷通揖的要犯,刺殺皇子,這個罪名可不小啊!”
“你死了,皇后娘娘會相當愉快,等新帝即位,想必念及我的功勞,是不會薄待了我的家人的。”丹年譏諷道。
大皇子脣邊揚着一抹笑意,並不理會丹年的氣話,溫柔的拉着丹年站了起來,並排站在路邊的陰影處。
若有人看到路邊的這兩個人,定會嘖嘖稱讚這女孩好有福氣,有如此出色的郎君,溫潤如玉的貴公子和嬌小的姑娘相攜並肩而立,男的溫文俊雅,女的俏麗可人,手拉着手安安靜靜的站在一邊,洗若璧人一般,流淌着無限的柔情蜜意。
丹年不是不想逃,大皇子人看起來蒼白病弱,可手上的力氣大的驚人,牢牢的鉗住丹年的手,不容半點掙脫。丹年諷刺的看着身旁的大皇子,他的病弱蒼白,他的溫文爾雅,不過是做給世人看的假象,陰險冷厲、躲在暗處、身手矯健的慕公子,纔是真正的他。
不多時,一輛漆黑的馬車駛了過來,靜靜的停到了大皇子和丹年面前。大皇子拉着丹年往馬車上走,丹年恨恨的用力換脫着,腳底下像是生了根似地,打死也不願意挪動一下。
丹年有種預感,那輛黑漆漆又悄無聲息的馬車,彷彿是通完地獄一般,她若上了那輛馬車,就再也回不來了。
大皇子拉了兩下,見拉不動,朝丹年微微一笑,未等丹年反應過來,將丹年一把打橫抱起,在丹年通紅的臉色和憤怒的眼神中,抱進了馬車。
“你放心,你還有用,孤是不會讓你死的。”大皇子在丹年耳邊溫柔的說道,如同是情人之間曖昧的情話一般。
丹年的心瞬間被揪緊了,她能有什麼用,無非是大皇子用來威脅父親和哥哥的籌碼罷了,也不知道大皇子要綁她到哪裡,若還在京城的大皇子府,那也方便自己想辦法逃出去,若是出了京城的郊外的農莊上,丹年眉頭緊鎖起來,再逃出去,難度就大多了。
如同來時的悄無聲息一樣,馬豐載上了人之後靜靜的走了,不留一點痕跡。
馬車在寂靜的夜裡發出極輕微的“卡擦”輕響,丹年想要記住馬車拐了幾個彎,來判斷自己到了哪裡,大皇子在朦脆的月光下,看到丹年的眼睛發亮,頓時微微笑道:“好女孩可是不能這麼多的壞心眼的!”
順手掏出一塊帕子,矇住了丹年的口鼻,一股詭異的味道瞬間衝擊了丹年的大腦。
在失去意識之前,丹年腦海裡的最後的想法居然不是害怕,而是一句粗話:齊衍修你個沒娘養的死內奸,我比你個熾的!
小石頭和碧瑤找不見了丹年,燈市已經接近尾聲了,街上的人漸漸少了起來,不少攤主也開始收拾起了自己的攤位,想是丹年已經先回家了。
結果到家一問,丹年居然還沒有回來,當時小石頭和碧瑤的心就咯噔了下,慧娘急的坐不住,要一起去上街找丹年。
小石頭和碧瑤連忙勸住了,小石頭讓碧瑤先在家裡陪着慧娘,自己上街去找丹年了,從西大街一直找到東大街,連個人影子都沒找見。小石頭心裡便開始慌了,連忙回到盼歸居找了馮掌櫃,說了事情經過。
馮掌櫃一巴掌拍了小石頭個趔趄,罵道:“你個混賬!只顧着自己玩,把小姐給弄丟了!”
小石頭心下悔恨,卻也無計可施,丹年現在是將軍府小姐,若是大張旗鼓的尋找,就算是找回來了,名聲也會受損,只能暗自悄悄的找,只希望是還在大街上等着他們,或者是已經到了家q”
馮掌櫃連忙和小石頭繼續找,馮掌櫃在辦燈市的東西大街上找,小石頭去京城的各大街道上找。馮掌櫃向一家正在收攤的花燈攤老闆打聽時,那老闆憐憫的看了馮掌櫃一眼,嘆道:“沒看到你說的那個女孩子,不過最近聽說出了好多人販子,專門綁那些落了單的年輕女孩子賣到山溝溝裡去,你閨女要是再找不到,我看凶多吉少啊,還是趕緊報官吧!”
馮掌櫃心裡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的謝過了花燈老闆,抱着最後一線希望,繼續尋找着丹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