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丹年打算去拜訪下清清和許蕾,看能不能打聽出來什麼事情時,金慎駕着馬車悄悄的停在了將軍府門口,一臉沉默的請丹年上馬車。
丹年自然不肯,盯着一身官袍的金慎問道:“去哪裡?你不說我就不去。”,
金慎嗤笑道:“自然是去皇宮。”
丹年剛想說不去,轉念一想,自己爲了蘇允軒的事正急的沒有頭緒,若能從齊衍修那裡聽到什麼消息,也是好的。
渾身塗成黑色的馬車並不起眼,輕悄悄的從皇宮一個隱蔽的後門駛入了皇宮,停了下來。
丹年下車一看,不禁愣住了,這個小院荒草叢生,宮室也坍塌了一半,年久失修,像是多年未住過人一般。而一身明黃龍袍的齊衍修,背對在自己,靜靜的站在小院裡。
聽到了響動,齊衍修回過身來,看着丹年,嘴角不自覺的便露出了一絲溫柔的笑意。“你來了,聯等了你很久。”,
丹年壓下心頭強烈的想要質問齊衍修的衝動,鎮定的笑道:“這要怪你的大總管,選的馬伕駕車技術太差,路上花的時間太多。”
齊衍修看着丹年笑了笑,指着這個小院說道:“這個院子,是聯小時候住過的地方。就是在這裡,聯的母親帶着聯住了八年,藏了聯八年,聯小時候只見過王公公和母親,都不敢出這個院子。”
丹年重新審視了下這個院子,房頂上長滿了荒草,在蕭瑟的冬風中搖曳着,院子裡鋪的青石板大都已經破碎掉了,有小草探頭探腦的從石板縫裡鑽出頭來。
齊衍修指着院子的牆角,感嘆道:“聯記得以前這裡母親種了很多薄待,可惜現在早都沒有了,母親不在了,就沒人住在這裡了荒廢的都不成樣子了。”
丹年沒來由的感到一陣慌亂,齊衍修沒事拉她到這裡來做什麼,要她陪着他來回憶往昔,憶苦思甜嗎?
“草木也是有感情的。皇上若是懷念,何不重新修算下院子,來紀念下娘娘?”丹年說道。
“修算?”齊衍修笑了,搖搖頭,“母親在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她一輩子孤苦做着最重的活,吃着最差的飯,死的又那麼慘烈。聯若是將這廢日的宮室修成了太后住的奢華寢殿,聯怕母親九泉之下不會安穩,她住不慣。至於太后聯就給她錦衣華服,讓她看着白家人一個個死在她面前!”
丹年沉默了,齊衍修心裡永遠藏着一腔怒火,這把火隨時都有可能燒成熊熊烈火,只要一談到他的出身,他的母親,他的童年,齊衍修就像是一頭憤怒中的雄獅一般,隨時都有可能去椎咬他的敵人。
“自從聯登基後,聯就封掉了這個院子連皇后也沒進來過。聯也只是閒暇的時候過來看看,這此年來,你是第一個進入到這個院子裡的外人。”,齊衍修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轉移了話題。
丹年強扯出一個笑容,什麼叫連皇后也沒進來過,這種特殊優待,她一點都不想要,丹年深深懷疑皇帝現在來說這種話,就是要把後宮女人的仇恨往她身上拉的。
“皇上真是說笑了皇上與皇后鶻穌情深,夫唱婦隨民間都津津樂道,都誇皇上溫良賢明,皇后蔥質蘭心。”,丹年說道。
“皇后嘛,本來不會是她的。”,齊衍修盯着丹年,意味深長的說道。
丹年低下了頭等她擡起頭來,看着齊衍修溫柔的笑容,燦爛的笑道:“陛下,丹年已經定親了等過了年,三月初八那天便要嫁給蘇允軒了。
言外之意你已經有了後宮三千佳麗,我也有了如意郎君,既是這樣,早該放手的事情,爲何到了現在又要提出來?
齊衍修上前一步,丹年下意識的便後退了一步,齊衍修一把拉住了丹年的手,湊近了丹年長聲嘆道:“丹年,我總以爲我能放的下的。”
丹年轉身就想跑,齊衍修這個瘋子,一旦瘋起來便會捨棄了“聯”這個自稱,對着丹年“我,我,我”的說個沒完,然而齊衍修的手像鐵鉗一樣,牢牢的鉗住了丹年。
“你恐怕不知道,當年我同蘇允軒達成過協議的,一個要江山一個要美人。可事實證明,我是個貪心的人,得了江山後我才發現,我還想要美人。”,齊行修緩緩說道,一雙眼睛裡流露出來的,是強烈渴求的瘋狂。
丹年臉漲的通紅,拼命的想掙開,一想到齊衍修的手摸過了無數的女人,她心裡就一陣陣噁心,這種男人究竟是什麼樣的生物,可以在睡了很多女人生了很多孩子後,告訴另外一個女人“我想要你”。
齊衍修是個相當隱忍的人,這三年來從來沒找過自己麻煩,如今突然說起來這個,必定是打了十拿九穩的主意,蘇允軒到底是出了什麼事,讓齊衍修如此有把握的對自己說這種話?
丹年對齊衍修說不上有多麼瞭解,但她知道,齊衍修心裡只有權勢,他受夠了被人欺壓被人踩踏的日子,他要得到天下的所有他心裡纔會舒坦。
他對於丹年,只不過是得不到便想念着,記掛着,拼命的想要得到,如果一直得不到,便成了心中的一塊心病,時時刻刻的提醒自己還有任務沒有完成。
要丹年相信他對自己念念不忘,幾年之後還是愛的一往情深,還不如告訴她其實蘇晉田愛的是蘇允軒的親爹,泰婉怡只是打醬油的。
齊衍修看着怒火中燒的丹年,輕笑着鬆開了手,丹年顧不上手腕上已經被齊衍修握出了紫紅的印子,轉身就往外跑。
蘇允軒肯定出了什麼事,齊衍修不說,她就去找清清和許蕾,能求的人她都去求一遍,她現在就想知道蘇允軒怎麼樣了,她不想再浪費時間聽齊衍修抽風了。
丹年背後傳來了齊衍修溫柔的聲音,“你先別跑,聯知道你想要什麼,你想知道蘇允軒怎麼樣了,對不對?”
丹年猛的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警蜴的看着他。
齊衍修像是故意吊丹年胃口一般,慢悠悠的撫摸着宮室殘缺的牆壁,笑道:“本來這次聯叫你來,就是爲了跟你說這件事的。”
丹年看他這副輕描淡寫的樣子,心中愈發的忐忑,強忍住心中的那股怨氣,恭敬的低頭說道:“丹年請皇上明示。”
齊衍修看着丹年低眉順眼的樣子,呵呵笑了起來,溫柔的說道:“丹年,你早這樣子就好了,沒有男人不喜歡溫柔乖順的女人的,你肯乖乖聽聯的,皇后的位置不就是你的嗎,大昭的下一任君主也會是我們的孩子,聯豈能負了你?”,
丹年低着頭不語,她算準了,齊衍修若是再不說,她就回去找別人。
然而齊衍修像是算好了似的,悠然說道:“聯本來是不打算告訴你的,等事情過後,塵埃落定,什麼都是聯的了。可你在聯心中是不一般的,聯總覺得,若是瞞了你,你會恨聯一輩子,即便是得了你,那也沒什麼意思了。”,
他怎麼篤定自己一定會被他編入後宮?蘇允軒真的出了什麼事?一想到蘇允軒前去的地方,是個黑不見底的深淵,丹年急的鼻子眼睛都是酸澀的,強忍着沒掉下淚來。
你到底想說什麼,你快說啊!
齊衍修看着丹年的樣子,一陣苦笑,失神般的朝丹年焦急的臉頰伸出了手,喃喃道:“什麼時候也能爲了聯這般焦急?。”
丹年一把拍掉了齊衍修的手,不說是吧,她算是豁出去了,“你根本沒你想象中那般愛我,若我入了你的後宮,你反而覺得我這人不過如此,沒什麼意思,你只是享受追逐獵物、降服獵物的過程罷了!。”丹年恨恨的說道。
齊衍修放下了手,垂着眼睛嘆道:“也許你說的是對的,不過現在你再怎麼說都沒用了。”,
見丹年轉身又要走,齊衍修才說道:“白振繁買通了陪蘇允軒去招安的隨行官員,等到談判的時候,被買通的官員就會趁機殺掉主和的匪首,留下一心要造反的二當家和三當家,到時候大房山的土匪不會放過他們的,幽州和朝廷必定要開戰,血流成河,聯當初的決議便是錯誤的,白家一箭雙鵰,既可以以失德、無能的罪名來彈劾聯,又能趁機聯合幽州侯揭竿起義,以清君側什麼的罪名攻入京城。”,
丹年驚駭之下,顧不得許多,急急的問道:“你一早便知道?那你爲什麼還要蘇光軒去!”,
齊衍修意味深長的笑了,彷彿勝券在握,一切盡在他掌握之中,“倘若白振繁買通的官員沒有動手,幽州沒有亂,聯拿什麼藉口來殺了白氏一家,又有什麼理由處置了聯那日漸長大的二弟呢?”
丹年的心臟不受控制的狂跳了起來,腦子裡一片空白,真是好惡毒的計戈!
丹年轉身就要跑,她滿心滿腦的只有一個想法,她要去找蘇允軒。
齊衍修擋在了丹年身前,語氣古怪的說道:“現在已經晚了,按照約定的日子,蘇允軒明天早上就要和賊寇們約談了,等你跑到地方,蘇允軒早死了。聯告訴你,就是想讓你明白,聯很尊重你,即使你做不了聯的皇后,但從始至終,聯都當你是唯一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