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讓她跟他着受苦、受人嘲笑,不如儘早放手讓她去尋找更值得她去託付終身之人。
眼角看到那一抹紅色,夜嘯寒亦是不動聲色的問道:“鄭大哥,不如你今日就給他痛快話,也好讓康雅徹底死心。”
雖然心中早已有了決定,但還是極爲不捨,可是想到她的終身幸福,鄭嘉銘終還是閉起眼,違心的說了句:“不愛。”
躲避於門外的那抹豔紅在聽到他親口說出這兩個字後,絕望的哭着跑開了。
“康姐姐!”
看到她的楚墨璃也跟着跑了出去。
此時的鄭嘉銘癡癡的看着那個飛快從視線中消失的那抹豔紅,痛苦的緊攥起了雙拳,指甲嵌入手中滲出鮮紅的血都不自知。
“鄭大哥,你可是真的考慮清楚了?”夜嘯寒正色問他:“這個答應說出口那就真的再也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勞王爺、王妃憂心了,屬下明日便起啓程回雲靈山。”
他何嘗不知自己親自斬斷了與她之間的一切,可是除此之外他還能如何?
若有朝一日,她找到那個能與她匹配,又能照顧保護她的人,想必那時她會感激他今日的決定吧!
鄭嘉銘閉上了眼,脣邊揚起一抹自卑又絕望的笑意。
“本王明白了。”夜嘯寒點點頭,繼續道:“鄭大哥自可放心的留在府中療傷,本王相信經過今日之後,康雅也絕不會再來打擾你。”
正說着,翠竹從外面神色慌張的跑了進來:“王爺,不好了,出大事了!”
夜嘯寒蹙眉:“出了什麼事如此慌張?”
翠竹喘息着批着外面:“康……康舵主她懸樑自盡了!”
轟!
鄭嘉銘只覺得似是一個驚雷自頭頂炸開了一般,雙手因爲緊攥着輪椅的扶手而手指泛白,狠狠的盯着翠竹,顫聲問道:“你……你說什麼……”
呼吸已平順下來的翠竹重複道:“康舵主她懸樑自盡了!”
夜嘯寒蹙了下眉頭,率先往外走:“過去看看。”
說着還對無忌公子道:“無忌,你也跟上!”
無忌公子真是忍不住的想要吐槽,想他堂堂被世人尊崇的神醫,如今還真是成了他越王府呼之即來招之即去的府醫了。
恐怕再過不了多久,連這越王府中的阿貓阿狗都要他來醫治了。
可是現在的氣氛也實在是不適合,所以他的這些滿腔牢騷也只能暗自在心底發一發,最多也就是小聲嘟囔幾聲。
看他們兩人都走了,極有眼力勁兒的翠竹上前推着鄭嘉銘也往外走。
到了康雅的房中,夜嘯寒問楚墨璃:“怎麼樣了?”
楚墨璃指了指被踹壞的門,小聲對他道:“剛破門而入將人救了下來……”
看了眼緊在他們身邊緊張的向內室探頭張望的鄭嘉銘,暗歎了一聲道:“現在怎麼樣還不清楚。”
夜嘯寒看了眼無忌公子,心領神會的後者便往內室走去。
稍後走出來之後,看了眼鄭嘉銘,無奈的搖頭道:“已經斷氣有些時候了。”
鄭嘉銘的雙肩瞬間垮了下來,整個人失神的陷入深深的絕望之中。
斷氣是什麼意思?
不可能的,雅兒經歷了那麼多的磨難都一一闖過來了,怎麼可能會……
他不相信!
轉動輪椅進入內室,看着平靜躺在牀上的康雅慘白的連上沒有任何血色,就連向來嬌豔的紅脣都蒼白的令人心驚,鄭嘉銘的心一再的向下沉。
他實在是無法相信,此時他所看到的就是那個成日纏着他要他娶她過門,那個雖然嬌羞卻還是在他面前寬衣解帶要獻身的人。
前所未有的絕望侵襲而來,鄭嘉銘覺得自己像是掉入了一個冰冷的寒潭之中,全身冷得感覺不到一絲溫度。
顫抖的伸手探向鄭嘉銘的鼻端,當感覺不到任何她的呼吸之時,他心中僅存一絲渺小的希望在這一刻全都破滅了。
“雅兒,你醒醒!”
絕望的將她冰涼的雙手握在手中,一遍遍不厭其煩的喃喃哀求:“雅兒,我求你醒醒……只要你肯醒過來,無論你說什麼我都答應,我論你想做什麼我都答應……”
楚墨璃聲音平淡的道:“如此不是更好,再也沒有人纏着你,再也沒有人逼你愛她了,你自由了。”
隨後聲音轉冷:“從今以後,你自由了!”
“不!”
鄭嘉銘像瘋了一般的嘶吼出聲:“我要她活着!”
他痛苦的像要將心從胸腔中掏出一般,讓你覺得康雅死了,他也不會獨活下去,肯定也會隨她而去的。
可是對於他的痛苦絕望,楚墨璃卻似是視而不見一般,淡漠的道:“你是嫌棄她做過北遼王的妃子,嫌她已經不乾淨了,所以纔不肯再接受她吧!”
此時的鄭嘉銘卻反常的冷靜了下來,一隻手緊握着她手,另一隻手輕撫着她全無溫度的臉頰,疤痕貫穿的左臉上含淚的笑容顯得極爲猙獰。
“她在我心中永遠只是當年我在雲靈門中相遇時的那個雅兒。”
鄭嘉銘含淚道:“我從來沒有在乎過她在北遼皇宮中的一切。”
因爲他知道,她之所以如此是爲了最直接的竊取北遼的情報,是爲了被北遼王斬殺的父母及全家人報仇。
康雅是北遼人,父親曾入仕爲官,最終卻因爲不滿北遼王的新政而被無情的滅了滿門,只有年幼的她被父親早早送離這才免去一死。
所以在他看來康雅犧牲自己入宮潛伏在仇人身邊,伺機爲父母、爲全家人報仇這是大義。
他之所以一再拒絕她,只是因爲在他心中她值得最好的!
“我不過是個廢人罷了,是個早該進地獄的廢人。”鄭嘉銘悲痛的道:“我這樣一個如鬼魅般的廢人,如何能拖累她,讓她受人嘲笑?”
楚墨璃震驚的瞪大了眼睛:“你就是爲這拒絕康姐姐的?”
這可笑的自卑,他有沒有想過這一切在一個真心愛他的女人心中根本算不了什麼!
還有那可悲的自以爲是的好,以爲將她推給別人就是對對方的好,豈不知那或許是將她推進了絕望的深淵之中。
對鄭嘉銘,楚墨璃還真是不知道該感動於他的深情呢還是該罵他腦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