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冥陰沉的眸曈掃過她,似有幾分不滿,“若是找八弟,本王就不奉陪了了。”
“三哥慢走。”東宮流雲語氣溫潤,那欣長的身子也緩緩朝侯飛凰走來,“二小姐,我帶你四處走走。”
侯飛凰點頭,與東宮流雲並排出了前廳。
身後屋內東宮冥的暗衛玄青迅速跳了出來,“王爺,要不要去攔定遠大師?”
“不用。”孤傲的神情帶着自信的霸氣,東宮冥緩緩起身,那足有一米九的個頭站在門口,幾乎將陽光全部擋住,他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作握緊狀,那神魔也要遜色幾分的臉上滿是倨傲。
王府後花園,百花齊開,朵朵嬌豔,假山流水潺潺,風景秀麗。
侯飛凰也注意到了這後院匆匆走過的下人,幾乎都是男丁沒有丫鬟,不禁有些奇怪。
“三哥與我命脈相差無幾,母妃自小被宮裡嬤嬤所害,又多受宮裡嬤嬤宮女欺負,所以十分厭惡女人,如今也未納妾娶妻,府中也沒有丫鬟。”東宮流雲似看出了她的疑惑,緩緩解釋道。
“處於這樣尊貴的身份還能孜然一身,也真是難得。”侯飛凰笑道。
東宮流雲點頭,星辰般的眸子溫柔的似化爲一汪泉水,“二小姐今日來此若是爲了道謝倒不必了,我從來也不是爲了讓你道謝而幫你。”
“那你爲了什麼?”
東宮流雲笑意盎然的看着她,叫侯飛凰頓時就有些後悔自己問的蠢問題,她忙岔開話題,“既然侯爺身體已經無礙,我便不多作打擾了。”
“誰說我身體無礙了?”東宮流雲看着她,帶幾分無賴之色,“只是我怕二小姐擔心,裝的無恙罷了。”
侯飛凰有些無語的看着他,“你既怕我擔心,還告訴我幹什麼?”
東宮流雲啞然,好半天才岔開話題,“二小姐今日是否吃壞了什麼東西,我見你臉色似乎不太好。”
侯飛凰搖頭,只當他是爲了岔開話題所說的話,也並不往心裡去,她在腰間摸索了一下,很快把救了他那日在他身上取下來的玉佩拿了出來。
“侯爺,其實你與趙將軍遇刺殺當日,我在岸上撿到了一塊玉佩,此前一直不知道是誰的便擱置在一邊,昨日翻看之下發覺這玉佩上有東宮二字,猜想可能是侯爺的,所以拿來請侯爺確認一下。”她將玉佩遞給東宮流雲,他也很自然的接了過去。
本來是不想把這塊玉佩還給他的,可東宮流雲對她有種超乎尋常的好,怕耽誤他的正事,她還是一早就在後院把玉佩挖了出來。
東宮流雲接過那玉佩摩挲了一下,很快確定那是自己的,他輕笑,“的確是我的玉佩,這還是我出生當年,父皇請高人開過光,爲保我一生安定特意打造的南陽玉呢。”
“那定是對你很重要的東西了。”
“二小姐可是用什麼東西打磨過?”東宮流雲摩挲一番,便覺那塊玉佩比起之前要圓潤通透不少。
“未曾。”她拿來以後就一直埋在後院的土壤裡,昨日才挖出來,哪有什麼心思去打磨。
“那這
玉似乎更適合二小姐,不必還了。”他反手將玉放在侯飛凰的手心,將她掌心收攏“此玉我們皇族兄弟各有一塊,但唯有我這塊被天師開過光,願能保二小姐一生相安。”
他這番認真的說出這話,倒叫侯飛凰有些一頭霧水,皇族兄弟各有一塊,他卻將自己的送給她,這是何意?
侯飛凰上一世跟宇文無憂在一起時,宇文無憂家中一貧如洗,別說積蓄,爲進京趕考還欠了一屁股的債,更別說送什麼禮物給她了,導致侯飛凰對此事還是有些懵懂。
東宮流雲淡笑,看侯飛凰的眼神仍是一片柔情。
只覺這目前的情形似乎有些尷尬,侯飛凰笑了笑,“天色不早了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侯爺了。”
“何事?”他似乎並不打算就這麼放侯飛凰走,那芝蘭玉樹般的身影比她高上一個頭直接擋在她的身前。
侯飛凰是打算去趟雲傾山莊找秦央解釋一番的,畢竟上一世侯青蓮嫁給秦央對她產生了很大的影響,眼下秦央又與侯青蓮通書信,她是萬萬不能再讓這二人有機會在一起的。
“侯爺若有興趣,不妨跟我一起來。”侯飛凰笑顏動人,只怕秦央不肯見她,若是東宮流雲前去,至少也有一個見面的機會讓她好解釋。
東宮流雲一聽她相邀,臉色也好看了幾分,“自然。”
於是這二人乘着王府的馬車便前往雲傾山莊,雲傾山莊處於元京山郊,較爲偏僻,這一路上也路過京城不少府邸,包括趙子麒的將軍府。
熱鬧非凡的元京大街,馬車緩緩駛在街頭,這馬車內的兩人也都在悠閒的飲茶,可突然就一個急剎車將侯飛凰手裡的杯子都撞飛了出去,眼見自己的頭也要撞上前方的紅木,東宮流雲眼疾手快在前方攔腰截住了她,二人才緩緩平穩。
“怎麼回事?”侯飛凰有些受驚,此刻東宮流雲仍然攔腰抱着她。
子月清脆的聲音緩緩從馬車外傳來,“小姐,好像是趙夫人。”
李氏?侯飛凰有些詫異,忙撥開東宮流雲的手掀開馬車的門簾往外看去,只見將軍府外,兩名侍衛一左一右的立在那裡臉色十分不耐,而將軍府門前,有一披頭散髮的紅衣婦人此刻倒在馬車前,她身形纖瘦,此刻蓬頭垢面。
看不清她的臉,這馬車的車伕卻有些戰戰兢兢的看了過來,得到東宮流雲無礙的聲音後他才鬆了口氣,不悅的看着地上那名女子,“這位姑娘,麻煩您下次突然衝出來的時候看路好嗎?現在請你讓讓!”
車伕的語氣十分不耐煩甚至有些惱怒,若是平時倒也罷了,可今日侯爺在車上,若是出了什麼事他如何擔待的起。
那地上的女子這才緩緩擡頭,侯飛凰看清她的臉也不由驚住,竟然真的是李氏!
她此刻模樣狼狽至極,紅衣破落,面目骯髒,身邊丟着一個藍色的包袱,裝着她的衣物已經散了出來,但那平日裡囂張至極的眼神此刻仍舊是兇狠無比。
“你叫將軍出來,我要見將軍!”
她聲音哀慼,但仍舊不管這車伕的驅趕,跪在前方的路上,也叫這
馬車無法行駛過去。
“將軍會想見你嗎?也不看看你如今什麼樣子!”那守門的兩個侍衛也是極其勢力,一看以往高高在上的夫人如今落得這個下場也個個不忘踩上一腳。
“你,你們!你們忘了我是誰嗎!”李氏的聲音有些聲嘶力竭,雖然沒有哭喊,但她此時狼狽的模樣已經全然沒有往日將軍夫人的樣子。
“你以爲你還是將軍夫人啊?”侍從的臉上掛着不屑的笑容,“將軍的休書你沒看見嗎?且將軍已經說了,今後不准你再踏入將軍府一步!若你執意要進,也休怪我們不客氣了!”
李氏披頭散髮,那眉宇間盡是哀慼,侯飛凰遠遠便看到李氏臉上幾道鮮紅的掌印,額角還有鮮血的痕跡,那往日還算風情的臉上如今竟然變成這樣,可轉念一想,趙子麒也算是給她留情面了,爲着自己的面子沒有將她處死,只是找了個理由休了她將她趕出府。
這換在任何一個男人身上,都是對他自尊的侮辱,將她拖去浸豬籠杖斃也不爲過。
“這位姑娘,麻煩你讓讓!”車伕不是好看閒事的人,只覺得這面前女子無賴又礙事,即使一臉的傷也叫他同情不起來。
李氏匍匐在地上,聽到那侍從的話已經快發瘋了,這會兒又叫這個車伕也來驅趕自己,登時哀慼的臉就溢上了一臉憤怒,她並不離開,仍舊趴在那裡。
“勸你還是快走吧,將軍已經說了,再也不想看到你,你就算在這裡等到死,將軍也不願意看你一眼的!”侍從冷冷的話帶着滿滿的蔑視,這個往日裡的夫人,他絲毫不留情面。
李氏的臉色更難看,甚至如同快要發瘋一般,“你說什麼,老爺怎麼會不想看見我,我是他最寵愛的夫人啊,我是將軍夫人,我是將軍夫人啊!”
這番響徹天的嚎叫成功的引起了周圍百姓的注意,不少百姓指指點點的圍了過來,看着這李氏的笑話。
馬車開始被這人羣圍在了中間,本來還只是一個人,這會兒被人羣圍着連個人都擠不出去了,車伕有些無奈,“侯爺,這裡人太多暫時走不了。”
東宮流雲看侯飛凰一直挑起簾子在看,也不生氣,“停會兒,待人羣散了再走。”
“誒。”車伕點頭,忙將馬車在人羣中掉了一個頭,停在了牆邊,既不擋住這些百姓的視線,又能叫裡頭的主子以絕好的視線看的見面前的鬧劇。
“你還誠以爲你還是將軍夫人啊?將軍昨天的休書已經說了你犯七出之條將你休了,你也別再爲難我們兄弟了好麼?”侍衛的聲音仍舊是嘲諷無情。
李氏的臉色更是難看,就因爲侯明溪訂親那夜,若不是她自己鬼迷心竅去找裘天佑合作,也不會作出那樣的醜聞,她心裡萬般後悔,可趙子麒現在看也不願看見她,她一個軍營出生的軍妓,走的時候就不風光,若然如今就這麼回去豈不更要叫同村的婦人笑掉大牙。
她牙關緊咬,那白皙的面龐上雖然狼狽,眼神卻仍是不服,“算我求求你們,念在我與老爺多年情分,也念在我往日待你們不薄,就讓我見一見老爺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