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丫頭們連忙竄進了殿內,在侯青蓮的大院之中翻找了起來。
劉幽蘭的臉上掛着幾分得意的笑,一直盯着那幾個丫頭翻找的地方。
一刻鐘過後,這房中的木桌之上就已經擺了幾塊同方才一樣的薰香,經府醫鑑定之後確認都是迷情香,這令老夫人的臉色驟然變冷,看着侯青蓮仍舊那副無辜的模樣,也忍不住有些火氣上頭。
“青蓮,你倒是給我解釋解釋,這些是什麼?”肖氏用帕子捏着其中一塊,看着侯青蓮那副無辜的模樣,登時就將那塊薰香砸在了她的腳邊,薰香落地發出聲響令侯青蓮也躲避了一下。
“娘,我真的沒有!”她百口莫辯,如今薰香就在她這裡找出來,她說沒有,老夫人哪裡會信。
“沒有?那你倒是說說,這薰香會憑空出現在你房間裡不成?”
“娘,你們這是做什麼?”
肖氏一句話還沒有說完,便見自己兒子鳳雲淮從外頭風塵僕僕的趕回來,手中拎着兩個紙包放在了桌上,見侯青蓮跪在地上,上前兩步就將她扶了起來[系統]帶着商城闖星際。
“娘,這一大早的怎麼這麼大的火氣?”鳳雲淮眼神不善的看了一眼旁邊的劉幽蘭,顯然是以爲她在從中作祟。
劉幽蘭哪裡受的主這樣的委屈,只被他盯了一眼,就連忙辯解道,“可不是我你不要怪我,是娘發現妹妹用薰香留你纔過來看看的,雲淮你看桌子上。”
鳳雲淮順着她的手指的地方看去,就看見桌上的幾塊薰香,眉頭不由蹙的更深,“我當是什麼東西,就幾塊薰香而已,娘你們這麼小題大做的做什麼!”
鳳雲淮想令肖氏消消氣,可這話無疑令肖氏更加怒火中燒。
“只是幾塊薰香?”肖氏有些誇張的叫道,看着侯青蓮那弱弱的依偎在鳳雲淮的懷中,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這可是迷情香!長久使用會折損你的身體,你可是被她迷住了?連這個都分不清了嗎?”
鳳雲淮的武功不弱,可說的上十分好,否則趙子麒也不會以爲他能考得上武狀元了。
且鳳雲淮這個人素來精明,肖氏也不覺得他會遭人矇騙,但今日看他如此維護侯青蓮,也覺得這侯青蓮絕對是個禍患。
“娘你說道哪裡去了?什麼迷香,這不過就是助眠的薰香罷了。”鳳雲淮見侯青蓮一臉的可憐之色,心中不免心疼,“不要再說這個了,我身體好的很,哪裡會有什麼不適之處。”
“你!你當真是要氣死我!”肖氏氣的將桌上的茶碗重重的摔在地上,這聲音令這房裡的人心都震動了一番,“你既如此蒙了眼分不清好歹,此事我會告訴你爹,到時候讓你爹來處理此事吧!”
肖氏有些心灰意冷的拍了一把桌子,便起身讓劉幽蘭扶着自己出去,鳳雲淮還是不明所以,但不管發生什麼事他都看不得侯青蓮受委屈,即使看着自己孃親生氣了,也只在一旁笑着送她回房。
“娘你看,我就說那侯青蓮是狐狸精吧,你看她將相公給迷的,如今連孃的話都不聽了,明明知道有那迷香,還是要同她在一起。”劉幽蘭一出大院,就忙不迭的挑撥着,“娘你可要好好管教管教,這府中的正主還是娘呢,她一個侯青蓮算什麼東西,你瞧她方纔裝的那可憐的樣子,擺明了就是要挑撥娘與相公的關係呢。”
肖氏正在起頭上,被劉幽蘭這話一挑撥,心中的怒火又騰騰的燒了起來。
“放心吧,這件事情,娘來處理!”
侯府,雲氏回門幾日的功夫,將侯府打理的井井有條,安置好了修砌福苑的人,又整天將侯文煜塞到鋪子裡跟着他,閒暇時還給侯文煜請了先生,每日在家中教習。
侯文煜的日子可說是忙得不可開交,侯飛凰因侯文煜的突然進鋪子也有些緊張了起來,給侯老爺的書信一連去了七八封,硬是一封也沒有回,她心中擔心侯老爺之際,也怕若是侯文煜真的有能力接手了,到時候雲氏逼她讓出來怎麼辦?
煩心的事情太多,她一大早的在後院裡踱步,忽而就聽到前頭傳來一陣清亮的女聲。
“你說什麼,無憂又進宮去去了?”
這聲音來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侯明溪,即使肚子在一天天的變大,她仍舊每日都細心打扮,像是仍舊喜歡宇文無憂能看到一般。
但宇文無憂現在何許人也?當今太后身邊的紅人,三天兩人的出入皇宮也就罷了,太后還將他封爲琉璃君主的額太傅,允許他自由出入內宮,隨時去給琉璃郡主教習逆庶。
侯明溪知道這事以後氣的七竅生煙,但也沒法子,只好每日都打扮着,收拾收拾多去看宇文無憂,但宇文無憂曾經的受的氣又何止這一點,不止給侯明溪吃了幾次閉門羹,偶爾還會親自拒絕她,即便她如今身懷六甲,他也不曾來府裡看過他。
侯明溪急啊,這孩子眼見都要出世了,倘若真的生出來以後宇文無憂還是不肯跟她和好怎麼辦,她一個女人帶着一個孩子,雖說是在父親家,可想想也辛苦。
“這三天兩頭的進宮算是怎麼回事,無憂可是有家室的人,太后就不覺得哪裡不妥當嗎!”侯明溪的怒罵聲一陣接一陣的傳來。
侯飛凰停住了腳步,聽着那罵聲由遠而近,正思慮着要不要走出去,就見前頭雲氏的身影快速飄過來。
“哎呀二小姐,妾身正找你呢,你怎麼在這!”雲氏的聲音帶着幾分欣喜,雖然聲音不大,但還是吸引了前頭侯明溪的目光。
侯明溪有些兇狠的走過來,挺着肚子不方便,便由兩旁的侍女扶着。
“偶娘!”
雲氏彷彿這纔看到侯明溪一般,回頭衝她笑道,“五小姐,如今身子都這麼大了,怎麼還到處亂走呢,快回去好好歇着。”
侯明溪登時一臉委屈,“姨娘,明溪也想好好歇着,但有件事倘若姨娘不管,明溪怕是歇不了而來。”
她帶着委屈的眸子落在雲氏的身上,順帶狠狠的瞪了一眼侯飛凰。
“什麼事?”
“還不是無憂的事,姨娘你也知道,我肚子裡的孩子都快出世了,無憂卻連看都不來看一眼,你說這算怎麼回事兒?”侯明溪說起這事就是一肚子的火,“我還聽說太后讓無憂去給琉璃郡主做教習,經常出入內宮,姨娘說太后會不會有意撮合無憂和琉璃郡主啊?”
侯明溪每每想到這裡邊後悔死了自己以前的作爲,但她的性子,即便是後悔她也不會改,只想着別人如何迎合她。
“喲明溪,無憂沒有回來看過你嗎?”雲氏剛來府裡沒有多久,雖然知道宇文無憂這個人,但還沒有真正見過,也不知道宇文無憂同侯明溪之前的事。
“是啊姨娘,您同太后親熱,不如姨娘您進宮去同太后好好說說,我如今都這麼大的肚子了,讓無憂常常出入皇宮也太不方便了。”侯明溪扁了扁嘴,一副委屈的模樣。
雲氏笑着拉過她的手,“明溪既然有這個意思,姨娘當然得幫你了。”
“姨娘,你要進宮嗎?”侯明溪眼睛一亮,登時面帶期待目光熠熠的注視着她。
雲氏點點頭,“妾身回來也有幾日了,是該回去看看姑母了,對了二小姐,老夫人請你過去。”
雲氏笑眯眯的說着這話,那如水的眸曈之中卻泛着不容小覲的精明,侯飛凰愣了一下,還是點頭辭別這二人往西苑而去。
到西苑的時候葉氏正在院子裡給老夫人熬湯,見侯飛凰來了彎腰便迎了過來,“二小姐。”
侯飛凰點頭進來,就見葉氏的女兒侯雲錦今日也在這裡,手中捧着一本女戒正坐在長廊下看着歡寵。
“姨娘,雲錦今日心情可好?”
“方纔你雲姨娘來過了,說是要給雲錦說一門親事,讓雲錦這幾日準備準備,據說那家的公子生的一表人才又才華出衆,雲錦想必也動心着呢。”葉氏說着這話偷瞄了一眼自己的女兒,眼中泛着濃濃的慈愛。
“是嗎?哪家的公子啊?”
“林尚書的大公子,據說過幾日就會參加武狀元的選舉。”葉氏含笑拉着侯飛凰走到一旁,“待雲錦聽到了又要害羞,我們還是進去說罷,老夫人就在裡頭。”
“嗯。”侯飛凰悶聲應了下來,那外頭的侯雲錦臉色說不上多好看,但也終歸比起往日多了幾分生氣。
“祖母。”房間裡頭,老夫人正側臥在軟榻上,一旁的嬤嬤在她做肩膀按摩,舒服的眯起了眼睛,聽到侯飛凰進來的聲音,一擺手便令嬤嬤退下去了。
“二丫頭你過來。”老夫人今日心情似乎很好,慈眉善目的笑着拉過她的手就讓她坐在了自己身邊。
葉氏忙屈伸退出了屋子,這屋內一時不禁只剩下侯飛凰與老夫人兩人。
“二丫頭,祖母今日找你來,有件重要的事情想同你說。”老夫人拉着她的手眉眼認真,但看她的眼神也是發自內心的疼愛。
“一家人,祖母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好,二丫頭,祖母也不想瞞你,你知道的你畢竟是個女子,這侯府的家業你再操持也不能操持一輩子,這些日子我聽你雲姨娘說文煜學的很好,各家掌櫃都開始誇讚他的所爲了,是個經商的料子,你看你,京城之中的幾家商鋪,是不是也該放手給他去管了。”
老夫人說着這話眼神一動不動的打量着侯飛凰的神情,見她表情平淡沒有發怒的徵兆才鬆了口氣。
“二丫頭你也知道,你如今年歲也不小了,下頭的幾個妹妹都已經定下了親事,就連雲錦都快去說親了,你作爲侯府的二姐,也是該將你的事情定下來了。”
“祖母,你是要讓我交出鋪子裡的印章嗎?”侯飛凰面色平淡,聲音卻陡然冷了幾分。
鏡丞幾家商鋪的賬本,或是鋪子裡進貨收貨支取銀兩時都需要侯老爺的印章,侯老爺走時便將印章給了侯飛凰,有那印章便代表有侯老爺的權利。
老夫人登時有些尷尬,“也不能這麼說,二丫頭,祖母也是爲了你好,女兒家最大的本事就是在家相夫教子,好好管理好你的夫家,伺候好自己的丈夫,你就算霸着震天的權利,你也始終是個女兒家,這侯府遲早還是文煜的,難不成你覺得震天真的想將這侯府交給你?”
老夫人的話令侯飛凰不由有些沉默,她是不知道侯老爺是不是這個意思,但侯文煜這才進鋪子幾天?何況以他那樣紈絝的性子,她還真是放心不下。
想到她也便直接說了,“祖母,文煜年紀太小,何況在鋪子裡也沒有多久,你讓我怎麼放心都交給他呢?再說了如今爹也不再家裡,這些事情怎麼也得等爹回來經過爹的同意吧。”
老夫人的臉色登時拉了下來,“二丫頭,你不會是不捨得將這印章叫出來吧?怎麼,你管事管上癮了?”
“祖母皇后,朕是你的真桃花。”侯飛凰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祖母一向是最懂她心思且也疼她的人,怎麼一時之間她的變化竟然能這麼大,從那個支持她提攜她的人變成了如今這樣。
“你不必說了,若是你不想交,那就不交吧,祖母也不能搶過來,但你若不願放棄你如今手中的權利,你就不要叫我祖母了。”老夫人說着這話直接站起身朝內室走去,看也不看她。
侯飛凰坐在軟榻上猶豫了一下,見老夫人在牀上合衣躺下她也不再管那麼多,直接走出了老夫人的房間。
門外葉氏還在熬湯,香味撲鼻,見侯飛凰出來了,她遠遠的笑道,“二小姐,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姨娘,雲姨娘早晨是不是來過了?”
侯飛凰這話問出口就見葉氏停頓了一下,那顯然是默認了,但很快她又笑道,“你雲姨娘也孝順,這幾日都來陪老夫人,老夫人對她也如同親生女兒一般。”
雲氏,什麼都是雲氏!自從雲氏回府以後,一切的一切便都已經不在她的掌控之中!
侯飛凰的心中有些薄怒,這個雲氏到底有什麼心思!
晌午,她將這幾間鋪子裡的賬都對完,還要應付那侯文煜千奇百怪的問題,好不容易將他甩開人也已經跑到了護城河邊,十一月的天氣有些微涼,一陣風吹過帶起她的裙角顯得十分飄逸。
侯飛凰在護城河邊站了一會兒,待心情終於平靜下來正打算走,就見後頭一道熟悉的身影飄了過來。
“二,凰兒,你在這裡做什麼?”宇文無憂一身青衣雙手負在身後,遠看也是一個翩翩君子,正邁開步子朝她走來。
侯飛凰回頭看着他,雙眼泛着柔柔的笑意,那往日顯得有些怯懦的眸曈之中是意氣風發之後的得意。
“怎麼今日不用進宮給郡主教習嗎?”這幾日倒是沒見着宇文無憂,今日一見,比起前幾日又覺得他容光煥發了幾分。
“郡主今日身體不適,太后同意她這三天不用上課。”宇文無憂上前幾步同她並行,或是見她眉宇之間的愁色過於明顯,有些關切的問道,“發什麼愁?可是有什麼難事?”
侯飛凰下意識的答道,“還不是侯府的事,那雲氏……罷了,同你說了也沒用。”
這說半句的話惹來宇文無憂雙倍的疑慮,他快走幾步攔在她的身邊,同她一起在這護城河邊站定。“凰兒,到底是何事,你不說怎麼知道我能不能幫你?”
侯飛凰猶豫了一下,見宇文無憂一副不問出來不罷休的樣子,還是將雲氏這幾日回府,如何哄老夫人,又將侯文煜塞給自己的事情說了一遍,似覺得而不夠,她又將今日早晨,雲氏如何哄侯明溪的事說了一遍,當然添油加醋了幾分。
“我這幾日常同太后小坐,倒是聽太后提起過這位雲姨娘,太后對她也甚爲滿意,但言辭之中,宗覺得不如對琉璃郡主和莫鳶親近。”宇文無憂細聲嘀咕着,“她不過一個姨娘,當真有這麼大的本事,將老夫人也哄的那麼開心?”
侯飛凰嘆了口氣,“倘若她本事不大,我也不會大白天的跑來這裡了。”
“即是如此,凰兒你可想過去找找爹尋墓人。”宇文無憂黝黑的瞳仁直勾勾的注視着她,“既然爹已經這麼久沒有回來了,你爲何不去找找看爹在哪裡呢?否則這侯府裡若是讓那雲姨娘繼續興風作浪下去,那遲早連你的容身之處也沒有啊。”
宇文無憂是真的擔心侯飛凰,那雙黑眸裡的凝視她忘不掉,從前也是這樣看着自己,說着幾番甜言蜜語,將自己轟的死心塌地。
或是想起從前的事,侯飛凰看他的眼神有些呆,也惹得宇文無憂笑了起來,“凰兒,好了,怎麼還是同以前一樣。”
他這帶着笑意的話語顯然將二人的關係拉近了幾分,似覺得回到了從前二人仍在一起的日子一般,宇文無憂含笑看着她,見侯飛凰的杏瞳之中帶着幾分疑惑,他又接着道。
“若你真要去找侯老爺,這元京之中的鋪子我會替你看着一些,絕不會讓文煜繼承了的。”
“無憂。”
“凰兒,你幫了我這麼多,我能爲你做的也就僅此而已,若有用的上我的地方,你只管開口。”
宇文無憂的眼神懇切,令侯飛凰心中也不禁有些動搖。
秦央剛從乾州回來,平定了乾州了叛亂,那十萬人馬也剛離開乾州,尚且不知道侯老爺是不是在乾州,她就這樣貿然前去,合適嗎?
“謝謝你,無憂。”
宇文無憂的臉上笑容更濃,那雙漆黑的眸曈之中是她熟悉的情意綿綿,他就那麼注視着自己,仿若二人還是從前的關係一般。
“凰妹。”
冷不丁聽到身後傳來一道磁性的男音,侯飛凰回頭看去,就見長孫錦一身淡綠色的長衫從前方緩緩走來,同是雙手背在身後,面容秀美,看着面前的宇文無憂點了點頭。
“錦錦,有事?”長孫錦之前說是在郴州見過侯老爺,但之前幾日又似乎同秦央很熟,且也知道侯老爺在乾州,侯飛凰這幾日也去找了他兩回,但他都不在家中也就只好作罷,見他出現在這裡不免有些訝異。
長孫錦點了點頭,看着一旁的宇文無憂面色有些認真,“這位公子可否迴避一下,我有事情想單獨同凰妹說。”
這親暱的稱呼令宇文無憂忍不住蹙了眉頭,即便他如今已經是侯明溪的丈夫,可看侯飛凰如今對他的態度,他還是肖想着她的,這見除了侯爺之外還有如此強勁的對手心中難免不悅。
“無憂,你先回去吧。”
宇文無憂一愣,見侯飛凰一臉認真的表情,心中有些鬱結,還是點頭從前方離開了此地。
長孫錦打量四下無人,才終於上前與她並行,二人繞着這護城河緩慢的踱步着。
“錦錦,你找我可是爲了爹的事?”
長孫錦微微點頭,看着侯飛凰有些着急的容色,半天才嘆了口氣,“凰妹,我之前騙了你,其實我最後一次見到世伯時實在乾州,那口信也是在乾州讓我帶回來的,我本來以爲沒什麼不妥,可這幾日看到秦央的舉措,便明白了世伯的動作是爲何。”
“你說清楚一些[韓娛]我的鄰居是明星。”
長孫錦嘆了口氣,有些警惕的令身邊的侍從在旁邊跟着不讓旁人靠近。
“還記得世伯那枚黑玉的扳指嗎?本是因爲世伯沒有帶印章,用那扳指作爲信物去乾州的一家票號取銀兩的,雖說我不知道爲何會落到秦央的手裡,但如今看來,世伯定是出了什麼事了。”
“什麼?”侯飛凰拿在手中的帕子忽然掉在了地上。
長孫錦彎腰替她將帕子撿起來,仍舊是那副稍顯憂慮的模樣,“凰妹,不瞞你說,我之前去西齊國造訪時就已經發現了乾州城外的十萬兵馬,並且遠不如此,還有郴州的三萬異士,荊州的一萬草寇,水猖寨的幾千寨民。”
“水猖寨?”侯飛凰看着長孫錦登時有些緊張起來,“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不要同我繞關子,你不會是想告訴我,這些人全都是我父親養着的把?”
“正是!”長孫錦重重的點頭,見侯飛凰臉色大變又忙不迭的道,“我之前出訪幾國時,許多蛛絲馬跡都指向世伯囤養私兵,但我也有親自問過世伯,世伯都矢口否認,我也沒有往心裡去。誰知道那一日我從西齊邊境繞郴州而來,又路過乾州和水猖寨,讓我發現了一堆奇怪的事情。”
“你,你憑什麼這麼說?我父親怎麼可能會自己養私兵!”還是有些接受不了,侯飛凰回憶起侯老爺,仍舊是他讓自己不要涉足這些事情的那副慈祥的模樣,怎麼可能他自己就在做這大逆不道的事情!
“凰妹你先不要激動。”長孫錦拉着她靠着河邊走了幾分,“我也沒有確定,只是說很大可能,因爲,我在這幾個地方的票號裡,曾經看過世伯的印章,還有世伯給那幾個地方領頭人的信物。我確定此事,是因爲那枚戒指我是親眼看見世伯給了票號的老闆,當晚世伯便乘船離開了乾州,我因爲有事沒處理完,但元京這裡又有要事,便派人留在了乾州那家票號裡蹲守着,我若有事就讓他去辦。”
“那你的意思是他親眼看見那票號的老闆同城外的匪寇有勾結嗎?”
“凰妹,你先不要激動,秦央評定判斷的那三萬餘人不是世伯的,我要說的是,我的人那一日正巧要過乾州城外去臨縣給我購置原料,便同掌櫃同乘一輛馬車,誰知道半路出了意外讓人將馬車給轟掉了,而後就是被秦央生擒。”
長孫錦說起這事似又有些不甘心一般,“我才知道,原來那日掌櫃的馬車裡裝了很多補給同彈藥,後頭還跟着十多輛糧車,全都是給乾州外的兵馬送去的。”
“怎麼回事?”
“那三萬匪寇或許是真的外族,但那乾州城外憑空消失的十萬兵馬,我可以確認,定是知道了那票號的掌櫃出事,聞風轉移了陣地,否則以秦央的本事,不足幾日也能直搗那十萬兵馬的營地。所以秦央前幾日見我,他問我那黑玉扳指是不是侯老爺的,我之前一直沒說,但似乎冥王出面確認了這件事。”
見她面泛愁容,長孫錦忍不住又嘆了口氣,“凰妹,世伯有沒有謀反之心我不清楚,但秦央已經佈下天羅地網,只要世伯敢回元京,等着他的一定不是侯府滿門的歡迎,只怕是刑部大牢。”
侯飛凰的心中一怔,秦央當真這麼歹毒?
“他又沒有真憑實據,憑什麼說那是我爹的人馬!”侯飛凰氣的吼了一聲,心中對秦央越發的不滿起來。
“凰妹,那枚黑玉扳指就是物證,被他抓住的掌櫃便是人證,聽說嚴刑拷打之下已經承認了,還供出我同世伯在一起的事情來,想必秦央如今也已經將我當成了世伯一夥的,在對我嚴加防範呢宦妃。”
長孫錦的面上泛起幾分無奈,令侯飛凰也有些難受起來。
“錦錦,委屈你了。”
“只要世伯沒事就好。”長孫錦低頭,有些認真的看着她,“凰妹,你如今當真不知道世伯在哪裡嗎?”
“我若是知道,我早就自己去找他了。”
“那,你可有什麼想法,比如,我們一起去乾州看看?”長孫錦的聲音帶着幾分蠱惑,見她舉棋不定又補充道,“秦央在元京早已做好充分的準備,不論如何,我們也當先找到他,不要讓他貿然行動。”
侯飛凰猶豫了一下,覺得長孫錦說的有些道理,但如今侯府的事情實在太多,倘若她走了,這侯府的大權真的給了侯文煜呢?
慢着!侯飛凰的心中突然閃過一個大膽的設想。
雲氏在侯老爺出了這檔子事的當口回來,這幾日又接連逼她將印章交給侯文煜,試圖讓侯文煜來管理者侯府的家業,柳氏又沒有什麼後臺,倘若這侯文煜真正得了勢,勢必也會感激雲氏,那屆時這侯府裡雲氏豈不是說什麼就是什麼?
難不成雲氏在這個時間回到侯府目的就是爲了爭奪侯府的家產,進一步前去太后面前邀功?
侯飛凰忽然想起那一日東宮冥同東宮流雲說的話,這一切的一切,如今朝堂太亂,皇帝已經多日沒有上朝,朝中大小事務也都是由劉太后代爲打理,雲氏作爲太后的侄女,倘若她真的幫助侯文煜奪了侯府的錢,擁有那鉅富的家財,又進獻給太后的話……
侯飛凰不敢再想,這件事情不論怎麼想對侯老爺如今的處境都十分不利,她就算是找到了侯老爺也沒什麼用處,倘若侯老爺真的早就佈置了兵馬的話,那這罪名就定的更實了。
“凰妹?”
見她久未說話,長孫錦在一旁搖了搖她的肩膀。
“哦,沒事,這件事我會考慮考慮,現在元京的事情還太多,我一時走不開。”回過神她連忙笑着迴應道。
長孫錦見她這麼說,也不好再繼續催她,只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麼了。
是夜,侯飛凰想了一整天長孫錦說的事情,始終還是想不明白,心中又十分鬱結,不知該不該去找侯老爺,百般彷徨之際,她想起今夜是東宮流雲焱毒發作的時間,便揣着兩顆寶石來到了王府,也想同他說說今日的事情,聽聽他的見解。
但到了王府外,她忽然有有些躊躇,在王府外徘徊了許久,想進去看看東宮流雲但見天色不早了又覺得有些不太合適,想回去,但剛要走卻又挪不動腳。
正當她下定決心當旁邊冷靜一下時,忽而聽得後傳來一聲泛着寒意的男聲,侯飛凰猛的回頭,就見原燼一身黑衣剛從外頭回來站在她的身後。
“二小姐,可是找侯爺?”
原燼眯了眯漆黑的瞳仁,眼中泛起幾分不悅的光澤,但到底也沒有多說,“若是,請隨我來深愛有毒。”
都被原燼發現了,她也不扭捏,便直接跟着原燼走了進去。
月色闌珊,十六的月亮格外的圓,侯飛凰跟着原燼步履生風般的朝內院走去,只是她纔剛走到東宮流雲所居住的偏院,就聽得裡頭的內室之中傳來一陣女子的笑聲。
那笑聲如銀鈴般悅耳,且還十分熟悉,侯飛凰只在外頭聽了一會兒,便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如同凝固了一般,有些說不出話。
原燼看她笑容僵在臉上一張撲克臉也忙湊了過來,“二小姐,我們進去看看吧。”
侯飛凰點頭,正想跟着原燼進去,那裡頭的女子卻仿若聽得見這些人的腳步聲一般,那笑聲越大,笑聲之中還夾雜着幾分嬌羞的吟哦。
這聲音令侯飛凰在也沒有了過去的心思,看了一眼原燼她腳步猛的愣在原地。
“若是侯爺不方便,我改日再來也是好的。”
她說着這話便已經停下腳步,遠遠看着月色的偏院,那帶着笑意的女聲格外的清冽。
原燼也覺得奇怪,主子向來不碰任何人,怎麼今日就這樣轉了性子?他猜測着這聲音或許同東宮流雲沒有關係,但也不敢這麼大刺刺的走進去,生怕裡頭真的在做那事。
“二小姐……”
“不必說了,送我回去吧。”侯飛凰嘆了口氣,氣憤之時竟也想不起來今日的東宮流雲該是毒發的時候。
“要不我進去通傳一聲?”原燼試探的問了一句,就見前頭的侯飛凰猛的轉身。
他帶着幾分疑惑,但也連忙追上了前頭侯飛凰的身影,不時回頭看了那仍舊在發出聲音的偏殿一眼。
侯飛凰的心中有些難受,雖說那聲音她分辨不出到底是不是那二人在做那樣的事情,但只聽那女聲愈來愈額大,她就沒有了繼續聽下去的心思,但總偏院離開以後,她又無比的希望東宮流雲能出來看看,知道自己來找他再跑來追她。
可她順着這王府長廊走了許久,甚是都快要出王府大門了,也始終沒有等來那閏清潤的嗓音。
正當快要到王府門口之時,她猛的停下身回頭看了一眼,身後仍舊是一片寂靜,夜晚的王府除了幾個過往的下人,看不到其他人的蹤影,就連原燼都沒有追過來。
侯飛凰嘆了口氣,扭頭正打算走出王府,還沒走兩步路人就撞進一個道泛着霸冷威嚴,不帶一絲暖意的胸膛。
冷不丁腳步一滯,那人胸膛如銅牆鐵壁一般將她撞得有些頭暈,無雪在一旁連忙扶住了她,“小姐,沒事吧?”
侯飛凰捂着腦袋,看着那王府門口堵過來的那道黑色身影,此刻離她也只有幾尺的距離,方纔他忽然出現她一時沒能剎住腳步纔會猛的撞了上去。
“二小姐這樣急着離開做什麼?”
那人淡淡開口,渺渺月色之下,一身黑金色的蟒袍包裹着的清冷絕豔的身形,暗紫色的魔瞳之中不帶半分情感,只透着清冷涼薄的盯着她。
“王爺說笑了,一時沒看見王爺,王爺恕罪大將軍[重生]。”
東宮冥雙手負在伸手上前兩步便走到她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神情只能讓人看見他倨傲的下巴,侯飛凰莫名心中一緊,就見他伸手如同拎小雞一般的從地上拉了起來。
“來給八弟送冰魄珠?”
侯飛凰愣了一下,似才終於想到這麼回事,今日應當是東宮冥發作的時候,他拿來的心情去同女子做那種事情。
心中不禁暗罵了一聲自己的小氣,侯飛凰連忙轉身往回頭的方向頭也不回的跑去。
東宮冥看着她的背影不禁有些奇怪,但見原燼飛速跟在他身後,他幾乎也是想也不想的就跟了過去。
王府的偏院,這裡是東宮流雲的正宅,侯飛凰再回到這裡時方纔那股女子的歡笑之聲已經沒有了,她靜了靜心神,忙從正門進去,立即有侍女過來迎她進去通報。
不需片刻的功夫她很快到了室內,也終於看見了在殿內方纔發出笑聲的人。
正廳之內,東宮流雲捂着腦袋有些壓抑的掩着自己的胸口,手中拿着一封書信正拆開了再看,方纔發出笑聲的女子正是莫鳶,此刻正坐在東宮流雲的旁邊,一壁自己說着笑話,一壁自己笑的極大聲。
東宮流雲沒有理她,她也覺得有些無趣,但卻不厭其煩的接合作給他講,侯飛凰總算明白自己方纔聽到的笑聲是怎麼回事,不禁在心裡罵自己蠢。
“見過三哥。”
莫鳶聽到腳步聲往門口一看,起初見是侯飛凰脣跡不由泛出冷笑,但看見身後的東宮冥時還是恭敬的行了一禮。
東宮流雲看信的動作頓了一下,看着侯飛凰眼中閃過欣喜,快走幾步就走到她面前。“大晚上的怎麼來了?”
侯飛凰心中一滯,到了臨到嘴邊的話沒有說出來,倒是身後的東宮冥冷笑了一聲,“怎麼,鳶兒能來,別人不能來?”
“三哥你不要胡說。”東宮流雲有些不悅的看了他一眼,上前將侯飛凰拉着在前頭木椅上坐下,那信也被他收了起來。
莫鳶一見他對侯飛凰如此親暱,一張臉不由拉了起來,“流雲哥哥你可不要忘了母后告誡你的話。”
東宮流雲一頓,隨機很快笑道,“那你只管去告訴母后,除了侯府二小姐,本侯誰也不娶,沒有誰能改變本侯的想法!”
“流雲哥哥!”莫鳶登時急的從銀子上站了起來,“母后可是爲了你好!那林家的千金可不是什麼小門小戶,才情堪絕又樣貌出衆你也看見了,哪裡比她會差?而且,而且母后說了,只要流雲哥哥同意,莫鳶可作爲平妻一同過門的。”
莫鳶求了太后半天,才得來太后這個口頭應允,興奮了半天忍不住大晚上的衝到這裡來告訴他,卻得來他的拒絕。
“弱水三千,飲一瓢足矣。”東宮流雲擡手護着侯飛凰有些發涼的掌心,冷聲道,“莫鳶,本侯敬你是皇叔的女兒對你百般忍讓,你也不要得寸進尺!”
“流雲哥哥,你太過分了!”莫鳶氣的登時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侯飛凰都以爲她要走了,她卻只站起來繞着桌子走了幾圈,又氣的罵道,“你怎麼這樣不知好歹影帝的誕生(美娛)!你可知道你如今的處境,倘若你不娶個大官女兒保住你如今的地位,你會被秦央吞併的你知不知道!”
莫鳶的喊聲有些歇斯底里,“你怎麼能爲了她而放棄你的大好年華,流雲哥哥,你本是天定之命啊!”
“你給我閉嘴!”東宮流雲見莫鳶已經近似癲狂了,連忙冷聲呵斥道,“少在這裡胡說八道,原燼,快送她回宮。”
東宮冥不傻,這幾句話他早已聽得清清楚楚,就算莫鳶被原燼強制拉了出去,他心中也考慮着方纔莫鳶說的話到底幾分真幾分假。
眼見莫鳶被原燼拖出去,這內廳裡一時也安靜了下來,侯飛凰摩挲着從懷中將烈焰石和冰魄珠遞給他,“這兩個東西你今後還是留着吧,免得你壓制不住。”
進來開始變打量他今日的臉色異於平常,此刻看他暗青色的眸曈之中不停閃過暗紅,她更可以確定,東宮流雲自方纔開始就一直在壓制毒性,能讓他在毒發的時候還剋制着去讀的信,想必方纔那信上說的事情也十分重要了。
侯飛凰沒有多問,但一旁的東宮冥卻有些難耐不住,“八弟,你可有什麼瞞着本王的事情?”
這聲音帶着幾分涼薄與懷疑,那暗紫色的眸曈也斂下戾氣,直勾勾的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東宮流雲頓了一下,很快擡頭笑道,“三哥你開什麼玩笑,難道你連我也不信任了?”
東宮冥皺了皺眉,也看不出是否聽信了他的話,負手而立的身軀高*人。“沒有最好!”
“三哥慢走。”
“誰說本王要走了。”
正站在門口的東宮冥驀地轉過身,魔瞳緊緊的鎖定着東宮流雲身側的侯飛凰,被他盯得後背有些發涼,見他不說話,侯飛凰只好主動問道。
“王爺,怎麼了?”
東宮冥負手往前走了幾步,直接在侯飛凰的身前停了下來,“安定侯的事情,長孫錦還沒有同你說嗎?”
侯飛凰一頓,“你怎麼知道?”
“這天底下,還有什麼事情本王不知道。”幽深的魔瞳帶着泛泛威嚴,又自有一股睥睨天下之姿,他說着這樣囂張狂妄的話,卻並不讓人覺得討厭。
“那,王爺可知,我爹到底還有沒有活着,現在在什麼地方?”
東宮冥卻冷哼了一聲,不悅道,“這本王豈知,若是二小姐想知道,不妨自己去找找。”
“凰兒?伯父出事了嗎?”東宮流雲也淺淺聽說一些侯老爺的事情,不由問道。
“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出事。”侯飛凰嘆了口氣,將今日長孫錦找自己說的話與自己的猜測同這二人又轉述了一遍,就見二人神色各異的看着自己。
夜寂靜,一陣風吹過帶起門邊東宮冥的墨發,只見他負手立於門邊,修長的身形如修羅般懾人,慢悠悠的吐出一句,“去找安定侯吧,元京交給本王,本王不會讓秦央同太后得逞的。”
“三哥?”東宮流雲也似有些沒想到一般[清穿]就是這麼任性。
“王爺的意思是,你願意替我看管着家中的鋪子嗎?”侯飛凰眼中閃過幾分懷疑,就算冥王想替她管着,她還有些不信任呢。
“只要二小姐肯相信本王,這元京的鋪子,雲氏同太后一間也別想動,秦央的詭計,本王也絕不會讓他施到安定侯府來!”
這樣堅定的語氣令侯飛凰的心中不禁也有些猶豫,東宮冥會這麼好心,不圖回報的幫自己嗎?
她正覺得有些奇怪,就見前頭的東宮冥回頭看了她一眼,霸冷魔瞳之中射出幾分精明。
“不過,本王有個條件。”
侯飛凰扶着東宮流雲的手停頓了一下,也算是鬆了口氣,倘若東宮冥沒有條件,她反倒要懷疑他有別的用意了,畢竟東宮冥這樣的人,怎麼看也不像是會白幫忙的。
“什麼條件?”
“本王擔保替你報下安定侯名下所有產業,你也需答應本王,若尋到安定侯,請他幫本王一個忙。”
“什麼忙?”
“這你先不用管,本王定不會強人所難。”東宮冥仍舊是那股睥睨的姿態立在她的身前,“放心吧,本王對你的侯府沒有興趣,倘若你不放心,就令你身邊的人留下幾個一起盯着好了。”
他這樣說侯飛凰的心中才稍稍鬆懈了幾分,這樣也好,如今這麼亂的格局,她實在心中擔心侯老爺,她若是離開元京,雲氏一時半會也逼不了她交出印章,可以叫親眷暫代着自己管着一些。
若將侯老爺尋回來再好不過,若是尋不回來那也另說了。
“我知道了王爺,我答應你。”侯飛凰很快答應了下來,東宮流雲在旁邊眼神一滯又看着東宮冥,就見東宮冥仍舊是那副無謂的神色掃了二人一眼。
“你二人擇日出發吧,本王就不打擾你們了。”說着他轉身便朝門外走去,曳地的長袍拖在地上發出呼呼的聲響,冷風一吹,窗戶也咯吱咯吱的動了起來。
“流雲?”這纔回頭看到身後的東宮流雲暗青色的瞳仁已經轉爲一片火紅,她捏着兩個寶石的手有些緊,連忙去叫一旁的原燼,“快來!”
同原燼一起扶着東宮流雲到房裡時,他眼裡的血色已經越發的嚇人,睜眼瞳孔便是一片血絲,令人覺得汗毛倒豎。
原燼將東宮流雲安置在牀上,就已經退了出去,偌大的房間裡一時也只有侯飛凰同他兩個人,見他額頭不時滲出細密的汗珠,侯飛凰連忙拿着帕子替他擦拭,也不知他是不是有意識,侯飛凰只擦了兩下,便被他長手一撈帶進了他的懷裡。
二人半臥在軟榻之上,他長手抱着侯飛凰的腰,侯飛凰一壁將那兩顆寶石放在他另一隻手掌下,一壁伸手替他擦拭腦門的汗珠,見他臉色久久沒有轉好也不由有些擔心起來,上一次用這兩個珠子時,不足這一半的時間眼睛早變回來了。
“流雲?”她有些不確定的喊了一聲,就見東宮流雲半闔的眸子陡然睜開,那血瞳登時直勾勾的看着她。
再親近的人看到這一幕也登時覺得脊背聲量,侯飛凰的手停頓了一下,又連忙握緊了他另一隻手原始戰記。“流雲。”
這呢喃似乎令他臉色稍稍好轉了一些,但捏着兩顆寶石的手那股光芒已經越來越暗。
侯飛凰見他片頭看着自己的手,還以爲他已經恢復了正常,湊過去一看整個人便猛的被他拉到了身下。
這房間內登時傳來那兩顆寶石叮叮落地的聲音,侯飛凰心中一驚,那泛着血色的瞳仁已經直勾勾的注視着她,滾燙的大手一手攬着她的腰,一手摟着她的脖子,將她整個人壓在軟榻之上。
侯飛凰想動,卻動彈不得,想同他說話,臉上卻被他的呼吸噴的張不開嘴。
手動了幾下,卻感覺他抱着自己的腰更緊了一些,侯飛凰的心中忽然有些不安,東宮流雲這到底是怎麼了?
“流雲?”
嘗試着再喊了一聲,卻仍舊發現趴在自己身上的人紋絲不動。
“流雲?”
一連喊了十幾聲,東宮流雲都沒有任何反應,侯飛凰心中一緊,正想朝外頭喊求助,卻忽而感覺自己脣上一熱,滾燙的薄脣便堵了上來,尋求她的美好。
“流雲!”侯飛凰的額口中發出一聲嚶嚀,卻沒忘記自己此刻在做什麼!
東宮流雲的血瞳顏色始終沒有轉變回來,感覺到她的拒絕,也只是將手壓得更緊,令她在自己身下毫無反抗之力。
“不好!”掙扎了許久,可也只感覺他對自己的觸碰越發的過分了起來,侯飛凰一隻手本就沒有力氣,如今這麼一弄,更是差點整個人軟在了他的懷裡。
“無雪!”
她衝外頭大聲喊了一聲,良久也沒有聽到無雪的迴應,眼見身上那人動作眼神炙熱的將她翻了個身就要對她上下其手時,她忽然安靜了下來。
似也覺得有些奇怪,血瞳之下的瞳仁仍舊注視着她給她無形的壓力,侯飛凰就這麼躺在牀上,也不反抗任由他折騰了。
東宮流雲見她鬆懈了,以爲到了時候,大手撫上她的腰身,身子往下一墜,侯飛凰心中一緊,眼見他即將得逞,倆囔囔用盡力氣拱起腿一腳踹在了他的要害之處。
能感覺到榻上之人突然承受的劇痛,甚至有些承受不住直接從榻上險些摔下地,侯飛凰見有空隙自己忙從牀上坐了起來,拉過一旁的外衫就要往門外跑去,但跑到門口卻見那摔下牀的男子半天沒有追過來。
她心有不忍,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就見只穿着褻衣的東宮流雲坐在牀榻下,血瞳已經恢復了本來的顏色,暗青色的瞳仁帶着幾分茫然與不解,正看着奪門而逃的她。
“流雲?”她不確定的問了一聲,得到他回答以後猛的一頭扎進了他的懷中,實在難掩這興奮的感覺,“流雲,你回來就好了,剛纔嚇死我了。”
東宮流雲將她抱在懷裡,那有些滾燙的大手細細的摩挲着她的後背,“我剛纔怎麼了?”
“你……”有些不好意思將方纔的事情說出來,侯飛凰看着他本想編點故事偏偏他,可見他眼神之中的壞笑之時,她登時明白了什麼,“你,你竟然騙我!”
“我哪裡有騙你,明明是你做的事情讓我想不記得也難唯有你如此不同。”東宮流雲彎了彎腰,侯飛凰用盡全力的一腳,想必他也痛得不輕,“凰兒,你怎麼這樣狠的心,倘若真的踢壞了,你下半輩子可怎麼辦?”
侯飛凰的臉一紅,不禁伸手推了他一把,“誰要靠你過下半生了。”
“不靠我你還想靠誰?”有些幽怨的湊到侯飛凰的身邊,東宮流雲似吃醋的道,“凰兒,你招惹的人可太多了,不趕快處理完,只怕是真的沒有我的份了。”
“你胡說什麼!”侯飛凰最清楚自己的心思,也不喜歡別人這樣懷疑自己,不禁道,“我已經將自己的心思說的那樣清楚,難道你還不理解嗎?”
“理解,但是。”東宮流雲猶豫了一下,是這軟榻之上本有些曖昧的氣氛登時又變得嚴肅起來,“凰兒,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沒告訴我?你每次看見宇文無憂,我總覺得你有哪裡不一樣。”
他猜的的確很準,侯飛凰在心中猶豫了一下,一時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將前世的事情告訴他,也不知道他停了會不會覺得自己瘋了。
“流雲,你相信前世今生嗎?”
東宮流雲愣了一下,很快笑道,“你不會是要說宇文無憂是前世命中註定之人吧?”
“不,該說他是我前世的仇人吧。”夜色之中,侯飛凰只抿脣說了這句,見東宮流雲神色認真的看着自己,她慢悠悠的道,“以後若有時間,我仔細同你說。”
“你,還痛嗎?”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卻見面前的東宮流雲面上綻出一個輕柔的笑意。
“凰兒來試試就知道了。”
侯飛凰臉一紅,連忙推開了他離得很近的胸膛。
“對了,你今日怎麼會這麼久?是這寶石開始失效了嗎?”侯飛凰將地上兩個寶石撿起來放在一旁,比起第一次看到之時,這兩顆寶石的光芒已經弱了許多,但在這夜色之中仍舊清晰可見。
東宮流雲也兀自嘆了口氣,“不知,只有等下次毒發時再看了。”
侯飛凰瞥見他腦門出來的一頭細汗,心也不覺得跟着揪緊。
“就沒有什麼徹底根除的辦法嗎?”
“若是有的話,早也尋來了。”
“你,你這毒是怎麼中的?”一直想問這個問題卻又怕觸到他的痛處,侯飛凰不禁小心了幾分,見他忽然低下頭忙補充道,“若是不想說,就不說了。”
“自我出生之時,這毒就已經在我體內了。”東宮流雲並未迴避她的話,見她移開視線反而抓着她的手揉進自己的掌心,同她一起在榻上靠坐着。
“我母后原本是先皇寵冠六宮的蘭妃,可樹大招風,後宮之中爾虞我詐,當年我娘懷我之時,有一位妃子就在母后喝的藥中下了這毒,長此以往,這毒母后足足喝了五個多月,直到難產之時才發現自己被人下毒,但爲時晚矣,母后斷送了自己的性命保住了我,那毒那隨母后傳給了我。”
“懷胎的時候就被下毒了?”侯飛凰因他這話心也不自覺揪緊,“竟然有這樣歹毒的人!”
“有啊,此人正是當今太后重生之糕點大師。”
他面上仍然泛着柔柔的笑意,只是說起那個人時,眼中也不覺有殺意閃過。
侯飛凰心中一驚,看他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也猶豫着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凰兒。”東宮流雲伸手攬過她的肩膀,令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上。
“你就不恨她嗎?”似覺得自己問的話有些多餘,但侯飛凰這幾日也深深感覺到自己的無力,她如今沒了侯老爺的庇佑,莫說是一個宇文無憂,連個雲氏都能在侯府大搓她。
“恨有何用呢。”
“那你能咽的下這口氣?”她胸腔起伏的有些厲害,不止是因爲東宮流雲,還有自己,她回到這一年也有半年的時間了,可前世受的苦難每當夜深做夢總是會想起,令她總是忘不了那刻骨錐心的痛。
只聽得靠在自己伸手的胸腔內長長舒了口氣,侯飛凰也不再問,只怕是這種傷痛,這種仇恨,沒有幾個人能忘得了。
“天色不早了,早些歇着吧。”侯飛凰見他不說話,起身就想跳下這軟榻,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也準備回去了。
她剛滑下軟榻,在軟榻之前站定,腰上卻驀地懷上一雙有力的手臂,侯飛凰臉一紅一回頭就看到他那張湊過來的俊臉。
“流雲。”
“凰兒。”他呢喃着這聲音帶着幾分曖昧,一條長腿踩在地上,另一條屈膝仍舊在軟榻之上,雙手的重量幾乎都壓在她的肩膀,一彎腰薄脣便壓了上去。
侯飛凰一時候躲閃不及被動的承受着他的深吻,直到自己喘不過氣才見他終於放開自己。
月圓之夜,窗外有冷風拂過,顯得格外的寂靜。
“天氣涼,今晚就留下吧。”他說着這話也不容許她拒絕,就直接扶着她的腰身不容她反應過來,就直接將她帶上了牀。
那纔剛剛穿好的衣服被他大手一扯全部拉開丟在牀榻之旁,那寬大的牀榻上輕易能容納幾個人,他側身臥着,手便不老實的伸進了她的褻衣內,從衣服裡抱着他的腰令她躺在自己身前。
“流雲,你……”侯飛凰有些氣結,想去拉開他的手,奈何一隻手沒有力氣,她單手根本不是對手,莫說將他拉開,將他手移開幾分也做不到。
而後傳來一陣熱切的呼吸聲,侯飛凰神情一滯,便感覺身後那制熱的身軀緊貼着自己,能感覺到他肌肉緊實的胸膛緊緊的靠着她,手摩挲着她光滑的肌膚,令她不自覺得心神盪漾起來。
“流雲……”
“嗯。”他悶聲答應着,在她腦後一低頭卻直接吻上了他的背,那細密綿長的吻惹來她一個戰慄,想伸手阻止他手卻被他拉進掌中。
“流雲,不要……”
“不要什麼?”貼着她的脣緊了幾分,感覺到他的惡趣味侯飛凰的臉也不禁有些黑,“你!”
“我怎麼了?”手輕撫她的臉頰,直接將她整個身子轉了過來,看着她氣的微紅的臉蛋只覺得一陣可愛,不禁又彎腰親了上去重生之都市黑蘿莉。
燭火搖曳,整件屋子都揮灑着曖昧的氣息。
“流雲!”侯飛凰有些不悅的看着面前笑的一臉得意的男人,昨夜已經被他吻醒好幾次,他還是一副這樣要不夠的樣子。
“不鬧了,起來陪你回侯府。”
“嗯?”
“昨夜你不是答應了三哥,將這乾州的鋪子暫時交給他,我們去乾州找安定侯嗎?”東宮流雲迅速坐起身,一壁穿着衣服一壁回答道。
“喔,這麼快?”似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侯飛凰摸索着外袍想穿上,低頭一看卻發現自己的褻衣都被他差點脫掉了,幾乎是掛在身上。
侯飛凰羞得一臉通紅,連忙將衣服穿好再洗漱一番,才終於從屋裡走出。
是個算的上好天氣的陰天,侯飛凰從屋裡出來,東宮流雲便已經在王府外備好了馬車,同她一道回了侯府。
原燼同無雪二人心照不宣的走在馬車前頭,無雪的面上掛着喜滋滋的笑容,或是那笑容太甜令旁邊的原燼似看神經病辦的看了她一眼。
無雪登時警惕的瞪了他一眼,“看什麼看死木頭!”
原燼冷哼了一聲,“誰樂意看你似得。”
“你,哼!”無雪並不理會他的諷刺,只笑道,“誰叫你這個死木頭昨天那麼早離開,你猜我聽到了什麼?”
“什麼?”原燼見無雪眼中那副癡迷的神態,便也似乎感覺不會是什麼好事一般。
“昨夜我聽到……”
“咻!”
無雪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就見前頭華貴的馬車裡射出一柄飛鏢,那飛鏢擦着無雪的髮絲而過,若是稍稍偏了一釐也定會射在了她的臉上。
“活該!”
原燼在一旁幸災樂禍的笑道,連忙跟上了前頭的馬車,無雪努了努嘴,也閉了嘴不再說話了。
馬車緩緩停在侯府外,東宮李雲先下了馬車才伸手過來接侯飛凰,然而侯飛凰前腳剛從馬車上下來,就聽到侯府內傳來一陣尖銳帶着幾分諷刺的聲音。
“哎喲二姐,這一晚上的你去哪兒?不會是一晚上都是侯爺那裡過的嗎?”侯明溪一身粉衫正從侯府裡出來,身後跟着的下人拿着一些古書和茶點。
侯飛凰想也不想便知道她是要給宇文無憂送去,她正要說話,又聽得侯明溪搶着道,“嘖嘖,二姐你不妨去照照鏡子,看看你如今如何擔得起侯府嫡出二小姐的名諱,竟然這樣隨便!”
這挖苦的話令身後的東宮流雲臉色登時黑了,侯飛凰還沒反應過來便見身後的丫頭忽然摔了一跤,那抱着的古書登時就砸在她的背上,令侯明溪也險些摔下了大門處的臺階。
“明溪,你看看話不能亂說吧?嘴賤連老天都看不下去啊。”侯飛凰在一旁笑道,擦着侯明溪的衣服痛東宮流雲進了侯府。
侯明溪氣的咬牙,可她一人之力哪來鬥得過侯飛凰加一個東宮流雲,也只好作罷帶着這羣人往宇文府去了[劍三]丐幫作死系統。
今日的侯府似乎格外的安靜,侯飛凰同東宮流雲走進後院時,只有三兩個下人在後頭匆匆忙忙的走過,都沒有擡頭看侯飛凰一眼。
“二丫頭。”
正覺得有些奇怪想趕緊回自己的園子,就聽得身後傳來一道威嚴的聲音,侯飛凰回頭就見老夫人站在自己身後,雲氏在一旁扶着她,那端莊的臉上怒容掩蓋不住。
“祖母。”侯飛凰忙彎腰見禮,東宮流雲也在一旁點了點頭。
“一個晚上沒有回來,像什麼話!”老夫人的權杖點地了一下,黑漆漆的眸子從來也沒有過的失望,“好歹也是侯府的小姐,該注意些自己的名聲,這若是傳出去,你還怎麼說人家!”
“祖母說的是。”
“就算不回府也當回來通知一聲,告知祖母你在哪裡過夜跟誰一起,讓祖母心中有個底。”老夫人說着這話眼神有些不悅的掃過旁邊的東宮流雲,但到底因爲對方是侯爺不好發怒,便將怒火都對準了侯飛凰。
“飛凰記住了。”
“若不是你雲姨娘關心你去你園子裡看你,我還不知道你一夜未歸!”老夫人氣的聲音大了幾分,“你怎麼也這樣沒規矩了?”
“老夫人,凰兒……”
“流雲!”侯飛凰忙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插嘴,老夫人這個脾氣,倘若東宮流雲再幫她說話也只會讓她更生氣而已,也更會覺得這二人昨夜發生了什麼。
“二丫頭,去祠堂跪着,用晚膳再出來。”老夫人淡淡掃了一眼東宮流雲,拄着權重就準備讓雲氏扶着自己離開。
東宮流雲忍不住,還沒等侯飛凰去攔他,他已經開口了,“姑母,你沒事去找凰兒做什麼?有事兒?”
前頭的雲氏回頭眼中閃過幾分錯愕,但很快答道,“妾身去看看二小姐的房中有沒有少什麼東西,天漸漸涼了,府中開始值班棉被了。”
這理由倒是得當,東宮流雲卻冷哼了一聲,“有大晚上的去房裡問要不要置辦棉被的?”
老夫人顯然是站在雲氏一邊,聽得東宮流雲這樣刁難也不悅的皺了眉頭,“侯爺,這是我們的家事,要白天去瞧還是晚上去瞧你就不必管了吧。”
“老夫人,你……”東宮流雲忍不住,正想說老夫人的糊塗之處,卻忽的被侯飛凰拉住手腕。
見老夫人走了,侯飛凰才道,“你不必同祖母去爭,她年紀大了,聽不得那麼多爭端,要讓祖母知道雲氏的用心,只有拿事實來說話。”
東宮流雲微微蹙眉,心中卻迅速有了主意,“既然如此,凰兒,我有個好辦法。”
傍晚時分,雲氏剛從老夫人的園子裡回來,正坐在院子裡疏鬆筋骨,就見院子外跑來一個丫頭激動的身影,還沒站定就氣喘吁吁。
雲氏不悅的瞥了她一眼,“幹什麼這樣急匆匆的,像什麼樣子!”
那丫頭撫着胸口好半天才平靜下來,看着雲氏急道,“夫,夫人,我方纔看見侯爺同二小姐在佛堂裡……”
“嗯?”雲氏端着茶杯登時放了下來,警惕的看着她重生之惡魔女王。
“侯爺同二小姐在佛堂裡做那種事!”那丫頭接着說道,“我聽佛堂裡打掃的嬤嬤說的,現在還在那呢。”
“你說什麼?”雲氏有些激動的看了她一眼,但又似不敢相信一般,“不能啊,二小姐不像是這樣的人。”
“哎呀夫人,二小姐昨夜都能一夜未歸,她還能有什麼事情做不出,只怕是侯爺也在她二人情難自禁呢!”丫鬟有些激動的走到雲氏的身邊,“這麼好的機會,夫人我們快去老夫人一起過去看看吧!”
雲氏的臉色變了變,猶豫着,那丫頭卻等不及的上前兩步,“夫人,再晚可就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您不是一直髮愁老夫人喜歡二小姐嗎?這可是大好的機會讓二小姐的形象在老婦人面前一落千丈!”
“好吧!”
雲氏起身十分堅定的看了一眼佛堂的方向,那白皙端莊的面容之上露出幾分笑意,“走,去老夫人那!”
佛堂,侯飛凰在這裡等了半天,讓子月將那消息傳出去也沒見人過來不禁有些心急,東宮流雲倒是慢悠悠的在一旁坐着什麼也沒說。
“會來嗎?”
“放心吧,倘若姑母真的有意將你處之而後快,這樣的消息她不可能不來。”東宮流雲慢悠悠的說道,這偌大的佛堂之中,除了他還有一名剛從外頭寺廟裡請來的高僧,那高僧雙手合十坐在東宮流雲旁邊。
“小姐,來了!”門外傳來子月小聲的呼喊,侯飛凰停頓了一下馬上整理好了自己的姿態,端正的跪在佛堂之中。
外頭的雲氏卻是滿心歡喜以爲能抓個現場,去老夫人那裡的時候就急急忙忙,老夫人同她過來她也有些心急的拉着老夫人,想趕緊看看侯飛凰現在的樣子。
“哎喲!”或是雲氏腳步太匆忙,老夫人一個站不穩險些摔了一跤,若是不是葉氏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恐怕此刻已經摔倒在地上。
雲氏卻還是有些急,“老夫人,我們快些走吧,若晚了只怕二小姐跟侯爺也走了。”
老夫人本來覺得雲氏還算端莊賢惠,聽她說這麼兩句話心頭也不禁有些不舒服,不關心自己倒也罷了,竟一直惦記着佛堂裡的侯飛凰同東宮流雲。
“老夫人,妾身方纔已經聽好幾個下人說過此事了,實在折損侯府的顏面啊!”雲氏在一旁挑撥着,老夫人另一側的葉氏卻皺起了眉頭。
雲氏本是扶着老夫人一同來佛堂,但或是覺得老夫人的步履太慢,她有些心急的甩開了老夫人徑自上前先進了佛堂。
“哎呀二小姐,你怎麼能在佛堂做這樣的事,真是丟了二小姐的臉啊!”雲氏這話剛喊完就看見面前的一幕,不禁讓她愣住了。
老夫人在她之後進來,聽到雲氏的喊聲還真的以爲裡頭髮生了什麼不堪的事情,帶着怒意的眸子看過來,卻見面前的佛堂之中,侯飛凰虔誠的跪在佛祖面前,靈隱寺的高僧正跪在她的面前,似在做祈福的儀式。
“二丫頭?”老夫人有些不解的看着她,“你這是在做什麼?”
“飛凰最近總是惹祖母生氣,怕主母傷了身子,就去靈隱寺請了高僧給主母祈福,希望祖母身體健康長命百歲你爲什麼不再愛我。”侯飛凰親暱的挽住老夫人的手臂,似這才反應到雲氏說的話一般。
“方纔姨娘說什麼?什麼丟臉?”
老夫人的臉色一黑,這靈隱寺的高僧她是認識的,總做不了假,一時便以爲方纔雲氏在騙自己,眼神冷了幾分。
“老夫人,妾身方纔真的聽見……”雲氏有些着急的辯解,卻見一旁的東宮流雲也大步上前。
“聽見什麼?”
“妾身,妾身……”雲氏百口莫辯,她倒是想說方纔聽見下人說的,可現在說了也沒有人會信,靈隱寺的高僧都在這裡,說侯飛凰同東宮流雲二人在這裡做那樣的事情,簡直是無稽之談。
“是不是老身太慣着你了,讓你連這樣的謊話都編的出!”老夫人氣的狠狠瞪了她一眼,握緊了侯飛凰的手幾分,“老身相信你,可也不是這麼由你糊弄的。”
“不是啊老夫人,妾身沒有!”雲氏急着解釋,但老夫人並不想聽。
“妾身當真是聽下人說的,纔會急忙叫老夫人過來,妾身,妾身也是爲了侯府啊!”雲氏一張臉苦兮兮的說道,那似隨時會落下來的眼淚不由令人生出幾分同情。
“什麼聽下人說?”侯飛凰在一旁有些不解的看着幾人,這才反應過來方纔雲氏的話一般。“啊?難道方纔姨娘說的話,是懷疑我在佛堂裡做什麼不堪的事情嗎?”
老夫人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雲氏忙在一旁解釋,“二小姐,妾身也是聽府裡的下人說的,你千萬不要往心裡去,這件事是妾身的錯!”
知道自己做錯事馬上道歉,雲氏也是個人精,但侯飛凰豈能讓她如願。
侯飛凰聽了這話彷彿受到什麼打擊一般,捂着胸口便退後了兩步,看着幾人杏瞳之中登時就多了幾分氤氳。“祖母,我好心情高僧來爲祖母祈福,居然有人傳成我在這佛堂做不堪之事?這當真是爲了侯府嗎?還是爲了抹黑飛凰,抹黑侯府!”
老夫人蹙着眉頭,見侯飛凰的樣子有些心疼,“二丫頭,祖母錯了,這件事情祖母是該相信你的,以後祖母再也不會冤枉你了。”
老夫人拉着她的手有些緊,但見侯飛凰那水汪汪的眸子已經有眼淚落下,她登時有些不悅的瞪了一眼旁邊的雲氏,“方纔是誰說的,哪個丫頭?”
雲氏心中一驚,看老夫人這樣子只怕是連自己都懷疑了,她猶豫了一下,連忙道,“老夫人,下人多舌,這件事要怪妾身,是妾身怕傳出去有損侯府顏面,纔沒有確認就去通知了老夫人。”
“姨娘若要維護侯府的名譽,爲何自己不先過來?若你自己前來確認過了,便也不會有這樣的偏頗了吧?”侯飛凰在一旁委屈道,“也不至於跑到這裡來大吼大叫說我做什麼事,這裡可是佛堂,姨娘胡說八道也不怕遭雷劈嗎?”
侯府的這麼多子孫之中,除了侯文煜老夫人最喜歡的便是侯飛凰,見她哭的梨花帶雨的看着自己心也跟着緊了起來。
“二丫頭[漢武]一朝穿成伴讀。”
“祖母,你可要替飛凰做主啊,姨娘竟然給我扣上這樣的帽子,沒有查清楚就去通知祖母,這若是傳出去,你讓飛凰怎麼做人啊!”
侯飛凰哭的梨花帶雨,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撲簌簌的落在老夫人的衣襟上,不多時就將老夫人的袖子給哭溼了一片,老夫人心疼的雙眉緊蹙。
這會兒看雲氏更沒有好臉色了,“方纔到底是哪個賤蹄子說的,你若是不將亂嚼舌根的死丫頭交出來,你就自己在這謝罪好了!”
雲氏心中一驚,臉色也蒼白了幾分,她正猶豫着該如何應付老夫人,那方纔通知她站在她身後的侍女就連忙站了出來。
“老夫人,是奴婢的錯,奴婢沒有聽清就去通知了夫人,導致老夫人誤會了,請老夫人責罰奴婢,跟夫人沒有關係!”
那丫頭面色紅潤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卻十分的衷心護住,但老夫人卻不會因爲她的衷心護主而對她網開一面。
只冷聲道,“死蹄子這樣的事情也能瞎說?不好好收拾你,真是難整我侯府的家風!”老夫人看着她怒道,“千嬤嬤,把她拉出去打二十大板,掌嘴三十!”
“老夫人。”雲氏登時有些心急的看着她,“香兒年紀小,可能也是聽別的丫頭嚼舌根,這打二十下得臥牀一個月呢。”
香兒是跟着她從宮裡出來的,本來是宮裡的宮女,往來一直都十分聰慧,也機靈,加之如此護主,雲氏也十分喜歡這個丫頭。
“那你替她挨?”老夫人聽得這話臉色頓時就拉了下來,“一個該死的奴婢也敢這樣詆譭主子,沒將她發賣出去已經是看你的面子餓了,你不要這樣不知好歹!”
“老夫人!”
“不要再說了!若是再有傳了這閒話的人,全都給我拉出去打,打的說不出話爲止!”老夫人有些氣憤的看了一眼周圍,尤其是看在雲氏有些不耐,平日裡再好的一個人,在這種事情上出了紕漏都難免被老夫人嫌棄。
“祖母。”
“二丫頭,別怕,祖母在這,沒人能害你。”老夫人拉着侯飛凰的手,同早晨那個兇巴巴的質問她怎麼一夜未回的人簡直是兩個樣子。
“你也跪了一天了,虧了你還有這樣的心思知道幫主母祈福,罷了,快回去歇着吧,心疼死我了。”老夫人伸手給侯飛凰擦拭了一下眼淚,親暱的將她拉了起來,見雲氏擋在二人身前,有些不悅的道。
“你還有什麼話說?”
雲氏一怔,連忙讓開了幾步。
老夫人帶着侯飛凰同東宮流雲進了葉氏的西苑用膳,只留雲氏在原地一臉怨恨的瞪着幾人,那方纔她求情也沒保住的香兒連忙在她面前跪了下來。
“夫人。”
“別說了!”
西苑裡,葉氏因爲侯飛凰同東宮流雲都在這裡用晚膳,老早就在廚房裡忙活着,又從後廚裡叫了兩個大廚過來這裡的小竈做飯,省的老夫人跑去膳房,老夫人對葉氏的體貼十分滿意,待她儼然如同親生女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