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她,葉卿苑!真是好久不見!
當初葉卿瑄死後葉卿苑就沒了蹤跡,她甚至都快忘了還有這個人的存在。沒想到她竟是被人送去了西秦,還成了西秦的碧蓮郡主,薩維爾的妹妹!
可不管怎樣,她與葉卿苑之間的恩怨早在她自食惡果被齊浩康算計之後就已經結束了。
但如今,她卻恬不知恥地惦記上了自己的丈夫,這是在向自己挑釁?還是在宣告她要回來爲她的父母和哥哥報仇?
“哈哈哈。”薩維爾大笑着站起身朝齊浩南行禮道,“皇帝陛下,我這妹妹往日裡眼高於頂,如今終於算是栽在你們東齊了。本王在這裡求個恩典,想將她嫁進定王府,也算我西秦和東齊百年好合了。”
嫁進定王府?在場的人一片譁然,這西秦的忠勇王也真敢獅子大開口,這是想讓這位郡主與定王妃平起平坐呢,亦或者,是取而代之?
這下子有很多人就對薩維爾不滿了,想她們東齊諸多貴女便是想進定王府做妾都沒有資格,這西秦蠻子居然一開口就如此狂妄!
自然,也有不少嫉妒葉卿清的人等着在看這場笑話,等着看她怎樣守住這所謂的一生一世一雙人。
齊浩南既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他等着葉卿清自己來解決這個問題。她和齊子皓實在是令人厭惡又羨慕得緊,自己情場失意至今,總不能一直看着他們兩個只羨鴛鴦不羨仙吧!
露伊娜的雙眼依舊流連在齊子皓身上,那放肆的眼神讓齊子皓臉色冷冽,眼看着就要發作。
葉卿清輕輕捏了捏他的掌心,對他微微一笑,示意他稍安勿躁。
隨後便站起身走到了露伊娜面前,居高臨下地望着她說道:“碧蓮郡主?本妃覺得你很面善,不知你可願將面紗摘下來讓本妃看看你的容貌?”
葉卿清臉上掛着一絲淺笑,看不出一點生氣的樣子,反而是定王陰沉着一張臉,看樣子怒火不輕。
有點眼色的人都看得出來,定王與定王妃之間,是定王不願意納妾,只願守着王妃一人。這也是大多數女人們最羨慕葉卿清的地方。
女人之間的戰爭,說到底,關鍵都在男人身上。若是那個男人對你無情,縱使你耍盡手段也是枉然。
露伊娜站起身,一臉挑釁地看着她,嘴角笑容頗爲詭異。
她慢慢地掀開臉上的面紗,她右臉上一朵嬌豔欲滴的桃花逐漸展現在在衆人面前,宛若天生的一般,不僅不顯得詭異,反而更增一絲妖嬈。
至少,席上不少男人都對她那迷人的臉龐和妖嬈的身姿移不開眼。
旁人認不出,葉卿清卻不會認錯,五官沒有太大改變,只是較之以前的稚嫩成熟了不少,眼神中是對她深深的恨意。
果然是葉卿苑!
露伊娜媚笑一聲:“不知姐姐是否曾見過我?”
叫姐姐就能進王府了?這種手段還真低級!
葉卿清沒有理會她,而是對着對面的薩維爾說道:“忠勇王,我倒覺得這碧蓮郡主不似你西秦人,看起來倒是和咱們東齊的姑娘一般秀婉。”
葉卿清的話聽起來是在誇讚露伊娜,卻也讓不少人細細注意起露伊娜的相貌來,這麼一看,好像確實覺得這西秦郡主有幾分像東齊人。
薩維爾臉色一變,隨後又笑了出來:“露伊娜是隨了她母親的樣子。”
言下之意,露伊娜的母親是東齊人,她身上也有東齊的血統。
“與他廢話作甚!”齊子皓大步走到葉卿清身邊,顯然已經很不耐煩。
“王爺。”露伊娜咬脣,雙眼如小鹿般受驚似地看向齊子皓,小心翼翼地朝他靠近一步,想要上前去拉他的袖子。
只是,她的手還沒捱到齊子皓的衣角,便被他一掌直接打了出去,落在薩維爾身前的酒桌上又滾了一圈直接掉在了地上。
果斷、狠決,露伊娜怕是沒想到齊子皓會直接對她這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動手吧!
葉卿清冷眼旁觀,她對自己的男人還是十分了解的。
初相識那會,便是對她有熟悉感,都不肯輕易地讓她碰他。更何況,是眼前這個蓄意勾引的女人!
那滿身酒菜、口吐鮮血的狼狽樣子與之前的明媚妖嬈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定王,你這是何意?”薩維爾站起身朝着齊子皓質問道,並沒有去管重傷在地的露伊娜。
齊子皓薄脣緊抿,說出的話半點不饒人:“一個賤人,也想對本王施展媚術!”
說着,還撣了撣自己的袖子,即便露伊娜剛剛並沒有碰到他。
看到薩維爾想要替露伊娜辯駁,葉卿清在一旁搶先開口道:“忠勇王,我們東齊歷來講究女子貞節,你們這位郡主,我們定王府是收不下的!”
言外之意便是說露伊娜早就不是完璧之身,而薩維爾是刻意以此來羞辱齊子皓的!
薩維爾的拳頭咯咯作響,當然他並不認爲葉卿清與露伊娜認識又或者是知道了他們兩人之間的事,只覺得這個東齊的定王妃實在太過可惡!
果然,與齊子皓是天生一對!
還未待衆人反應過來,便看到齊子皓執着葉卿清的手道:“本王早就說過只會有清清一個女人,今日本王不妨再說一次,以後若是誰敢再拿這些事情讓王妃煩憂,本王必讓他血濺三尺!”
霸道、狂妄、囂張,然齊子皓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爲了一個叫葉卿清的女人。
齊浩南見狀嘴角抽了抽,這兩人,是當旁人都不存在了嗎?
他別有深意地朝葉卿渝那邊看了一眼,若是,她願意,他也是可以像齊子皓對葉卿清那般給她獨一無二的寵愛!
而同樣在看着這一幕的還有燕暖身後的燕少桓,這次他是以燕旭身邊謀士的身份跟着來東齊的。
原想着齊子皓中了黃泉殤再也不會醒來,或許他就可以帶着葉卿清一起離開。即便她暫時不會愛他,他總可以等着她慢慢忘掉齊子皓的那一天。
可沒想到他們人還未到定京城,就接到齊子皓已經解毒的消息。
爲什麼?爲什麼那個人總是可以得到上天的厚愛!
葉卿清、權勢、地位,所有他想要的一切都被那個男人牢牢地握在了手中。
燕少桓不相信齊子皓總是會這麼幸運,之前他不就是遭了他的暗算嗎?只要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不會再讓他輕易逃脫!
燕少桓看着他們的目光正好與齊子皓相撞,兩個男人眉眼之間的交鋒銳利無比、火花四濺。
葉卿清感受到齊子皓身上不一樣的氣息,準備轉頭看向他的視線,卻被齊子皓一手擋了回來,緊緊摟着她的腰身。
“怎麼了,子皓?”葉卿清擡眉不解地問道。
齊子皓拉着她回到席間,擋住了燕少桓的目光,柔聲說道:“沒事。”
燕暖在一旁看到這情景不禁開口諷刺道:“我還真爲我姐姐感到不值!”
燕少桓收回視線,看也沒有看她,聲音冰寒:“你用不着用這種法子來提醒我,我娶你這件事不會變,但你最好也別插手我的事情。”
如今他已經回了北燕,雖說他是如今的北燕皇帝燕傲天唯一的嫡系血脈,可畢竟這些年長居東齊,甚少出現在北燕,在那些土生土長的北燕皇族面前自然就低了一頭。
而燕暖的父親襄瑞太子燕明朗雖然爲人軟弱、才智平庸,然而這些年到底也是積累了不少人脈。
況且……,他冷覷了坐在正前方的燕旭一眼。
燕傲天無子,當初礙於朝臣及其他皇族中人的壓力,不得不過繼了燕明朗。雖然燕明朗的性子才能不堪大任,可他卻並不覺得這個表面看起來吊兒郎當、只愛逗貓走狗的燕旭是個簡單的人物!
然而不管燕旭是不是在僞裝,反正他和燕明朗如今已經受到諸多彈劾,甚至有不少朝臣上奏重選太子。
是以,他娶燕暖,是雙方合作共贏。既可堵住悠悠衆口,也能讓他逐漸滲透北燕朝廷。
燕暖聽了他的話,又見他將視線收了回來,遂冷哼一聲,心裡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相比其他三國或緊張或慌亂的氣氛,南楚這邊就要輕鬆和諧得多。
饒是和齊思思不對頭,楚玉經歷了剛剛那一番情景也不禁讚歎佩服起齊子皓來。
要是顧煜也能這樣對她就好了!
那天從定王府回去後,她才知道原來讓她心動的那個男子是顧家二公子顧煜,官拜刑部左侍郎。
本來,她還想着去顧府找他的,可皇兄卻怎麼都不同意。
雖然,她私下偷聽到皇兄想娶齊思思那個兇丫頭回去給她做皇嫂有點不太開心。可後來轉念一想,這樣一來,顧煜不就是不會娶齊思思了嗎?畢竟她在派人調查的時候也得到了他們二人即將議親的消息。
若皇兄真的娶了齊思思,豈不是一舉兩得?
但是看到定王剛剛強勢的樣子,她覺得他恐怕不會讓自己的妹妹和親遠嫁。
楚國皇室到了楚玉這一代,陽盛陰衰。所以楚玉這個唯一的公主從小可謂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比皇子們還要得寵。她想要什麼,直接拿來便是。
因此,她沒做多想,便出乎意料地從席間站了出來,走上前來朝齊浩南微微行了個禮。
霎時間,熱鬧的宮宴又一次安靜了下來。
西秦郡主剛剛下場,這個南楚公主又來湊熱鬧?
楚天鳴沒能拉住楚玉,他在猜到她想做些什麼的時候準備阻止的話全部都嚥了下去。
他在想,若是,玉兒真的嫁了那顧煜,或許,她會願意和他去南楚也說不定呢。
他朝着一邊獨自在和美食作戰的齊思思看了一眼,眸子裡帶上了一抹前所未有的寵溺。
雖然,他確實是準備向景豐帝提出和親的要求,可他更希望她能心甘情願地和自己在一起。
“楚公主,你有何事?”齊浩南見楚玉直接站了出來,語氣不是很好。
作爲一個君主,且是胸懷天下有着鴻鵠大志的君主,他不喜歡一個又一個的人自作主張地站出來挑戰自己的權威,尤其還是在今天這樣的時刻。
楚玉並未注意到齊浩南臉上的不快,而是揚起自己的俏臉說道:“皇上,我喜歡顧煜,我想要他做我的駙馬,希望您能成全我們!”
簡單粗暴,沒有一點兒拖泥帶水,甚至沒有一點兒女兒家的矜持嬌羞。
宴席間的衆人聽到這話彷彿是炸開了鍋一樣,紛紛低着頭在那竊竊私語。
楚玉轉頭看看旁邊對着她指指點點的人,皺了皺眉,復又一副昂首挺胸的樣子等着齊浩南的答覆。
她不覺得自己做的有什麼不妥,喜歡不就該說出來麼!
她在楚國時便是這樣,母后經常和她說,喜歡什麼便告訴自己的父皇,到最後那東西就一定會是她的!若是不說出口來,別人怎麼知道呢?難不成還等着他人將她喜歡的東西搶走不成!
只是,楚玉在做這事的時候,卻忘了顧煜他是一個人,一個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並非往日裡她想要就能得到的死物!
顧首輔夫婦的臉已經徹底黑了下去。
尤其是顧夫人,她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家一臉無辜的二兒子。
定是這個不省心的臭小子招惹了人家,不然那楚國公主怎麼就盯上了他呢!
反正在顧夫人心裡,早就認定了齊思思這個未來的兒媳婦兒。也是顧煜那臭小子不爭氣,要是早點把人娶回來還能有今天這檔子事兒?
顧煜朝齊思思看去,見她事不關己地在那吃着盤子裡的美食,壓根連一個眼神都沒賞給他,心裡頓時有些慌了。當時在定王府看着她吃醋而莫名欣喜的那些小心思也早就被丟到了九霄雲外。
他擡腳就站了出來,跪在了齊浩南面前,面色堅定,道:“皇上,臣不願娶楚國公主。”
“你!”齊浩南還沒開口,楚玉便氣急敗壞地指着他道,“你爲什麼不願意娶我?”
“不喜歡。”顧煜沒有丟給她一個眼神,一如她剛剛那樣,乾淨利落,沒有絲毫拖沓。
楚玉漲紅了臉,又覺得周圍每個人似乎都在笑話她,她倏然抽出圍在腰間的鞭子就要朝顧煜打去。
只這一回,拽住她鞭子的不是她的皇兄楚天鳴,而是讓她恨得牙癢癢的死對頭齊思思。
齊思思雖談不上武功高強,可從小長於定王府,耳濡目染、身體力行,一般人還是奈何她不得的。
兩人皆是怒目相對,誰也不肯讓誰。
“放肆!你們把這裡當成什麼地方了!”齊浩南拍桌,眸光銳利,臉色鐵青。
說的雖是站出來的三人,事實上針對的只有楚玉一人以及在一旁靜坐觀戲的楚天鳴。
齊思思聞言這才放了手,很是傲嬌地一甩臉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顧煜在得到齊浩南的恩准後也退了回去。
只有楚玉是一臉忿忿不平地被楚天鳴硬拉了回去。
這場鬧劇就這樣不了了之了。事實上,不用顧煜出來拒絕,齊浩南也不可能將他這位朝中新貴配給南楚公主。
就算東齊南楚要結百年之好,他的打算也是讓楚天鳴娶一位公主,但這個人也絕不會是齊思思。
雖說現在東齊和南楚的關係良好,可日後會發生些什麼事誰又能預料到呢,若是到時兩國開戰,齊思思就是齊子皓的軟肋。
齊浩南心中所想齊子皓也大都有所瞭解,因此回府之後面對葉卿清一系列的擔憂和詢問也是泰然處之。
“子皓!”葉卿清看着這人躺在牀上一副閉目養神的樣子,心中着急他不回答自己的話,卻又無可奈何地走了過去坐在他身邊輕輕地替他按起了太陽穴來。
讓他不要喝那麼多酒,每次都不聽!
“清清,爺聽到你在心裡抱怨爺了!”齊子皓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幽幽地開口道。
“沒有!”葉卿清幾乎是一口答道。
可對上齊子皓那雙似笑非笑的眸子又有些不自在,這人會讀心術不成!
葉卿清還在心中腹誹,卻冷不防被齊子皓一把拉到了懷裡,直接躺在了他的身邊,腦袋枕在了他的胸膛上。
細聽之下,還能感受到他心臟起伏的聲音。
齊子皓輕摩挲着她的後背,閉着眼睛,緩緩地說道:“和親這事,皇上不會讓思思去的,況且我早前也曾與他提過思思和顧煜的事情,你就別瞎擔心了。”
葉卿清不服,她怎麼是瞎擔心呢!畢竟東齊與北燕還有西秦的關係算不上好,所以南楚這個盟友絕對不能輕易失去。若是楚天鳴或者楚玉堅持,誰知道皇上會不會答應呢!
葉卿清也很記仇,她可沒忘記今晚的宮宴上齊浩南放任着西秦的事情不管,故意想看她出醜。自從渝兒的事情之後,那個人的心思是越發地深沉而又捉摸不透了。
齊子皓彷彿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你不信皇上,難道還能不信你家夫君?楚天鳴或者楚玉皇上只會從中擇其一,況且和親的人選他心中早已有了打算,咱們宮裡不是還有一位待嫁的公主麼?”
還有一位公主?齊麗嘉?
葉卿清動了動,卻發現自己的身子被他放在腰間的手牢牢地壓住了,只好放棄了想要坐起來的打算。
她細細地沉思着。
對於齊麗嘉,除了早前在宮中被她刁難那次,她沒有過多的接觸。
依稀知道以前在莊貴妃得寵時,她也是個驕縱的性子。只是,慎王逼宮失敗後,齊麗嘉沒了依靠,越發地低調起來。
如此,看起來倒也是個聰明人。
只是,她去和親,真的可以嗎?
畢竟,細算起來,齊浩揚和莊貴妃的死也算是間接地和皇上有關。
葉卿清還處在臆想中,忽然感覺到似一座大山重重地壓在了自己的身上。
齊子皓伏在她頸窩處,雙手鑽進她的衣服不停地到處作亂。
“起來,快起來。”葉卿清力氣大不過他,只好握着粉拳打在他的背上。
齊子皓薄脣微勾,臉上笑意漸起,他將她的雙手固定在兩側緊緊摁住,隨後擡起上身,在她嬌豔的紅脣上輕輕地咬了一口,聲音有些嘶啞:“清清總愛胡思亂想,操心太多。國家大事自有皇上在那操勞,你這個做娘子的負責把夫君餵飽就好!”
說罷,還低下頭重重地在她頸間印下一朵紅花。
“你去洗澡!”葉卿清受不了他那一身酒味。
齊子皓忽地勾脣一笑,容顏絕美,猛然一把將人打橫抱起,向洗浴間走去……
這世上,有人歡笑必有人流淚,有人時刻徜徉在幸福的海洋,也有人苦苦地在地獄邊緣掙扎徘徊。
西秦驛館裡,露伊娜,不,應該說是葉卿苑看着自己一身的傷痕,以及再次被毀掉的右臉,眼裡留下了不甘而又絕望的淚水。
她哭,不是因爲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而是因爲她恨不能將之食肉喝血的女人還好好地活在這個世上,並且活得比誰都肆意瀟灑。
明明身上都流淌着葉家的血液,爲何命運如此千差萬別!
葉卿苑沒想過自己有什麼錯,也沒想過她今日的苦果都是昨日種下的惡因。若是她當初沒有設計葉卿渝,或許也不會嫁到李家;若是她沒有心懷惡念,即便葉景文夫婦伏法了,她或許也可以如葉卿芳那般尋得一段良緣。
只是,她已經習慣了將錯誤盡數推到別人頭上。在她的認知裡,她所有的苦難都是因爲葉卿清。若是她一如前面十幾年那般任由他們二房欺負,又怎會有今天的一切!若是她和葉卿渝當初任由她們算計,現在活在苦海里的就不會是自己!
當初李家滿門抄斬時,她被大哥偷天換日地救了出來。雖然出了意外毀了右臉,可繡上紋繡之後卻比以前更加妖豔動人。
原以爲自此之後她擺脫了李襄那個窩囊廢就可以重新開始了,卻不想沒過多久大哥也沒了,而她卻被人莫名其妙地送到了西秦,成爲了那個薩維爾的妹妹。
薩維爾好色兇殘,每每都會逼迫着她去做一些不堪的事情,並且心情不好時還會對她使用暴力。
一如今日從宮裡回來後,他不顧自己的傷勢再次狠狠地逞了一把獸慾,並且因爲她沒能進得定王府而將她的臉都給毀了。
葉卿苑絕望了,若有下輩子,她便是將自己的靈魂全都交予那地獄的惡鬼,也要討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就在她閉眼等死之際,一個從頭到尾包裹起來的黑衣人悄無聲息地進到了屋子裡。
“你,你是誰?”葉卿苑睜開眼睛,恐懼地往後不斷挪動着自己的身子。
“我是那個可以給你重生的人!”暗夜裡女人的聲音詭異而又刺耳,很快她便帶着葉卿苑一起消失在了夜色中。
不平靜的地方除了西秦驛館,還有大理寺監獄。
俗話說月黑風高夜,正是頂風作案的好時候。
大理寺監獄統共分有三個區段。
外面一層守衛不算太嚴,關的也大多是一些罪名不是太重的平民百姓。而往裡走去,便會明顯感覺到不僅僅是牢房的構造更堅固,連守衛身上散發的氣息都肅殺了不少,這裡面大多是一些犯事的官員以及一些窮兇極惡的死刑犯。
至於這最裡面一層,牢房都是分間隔開,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便是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
當初無論是齊浩南還是齊浩揚,進的都是這裡。
而如今,這裡面只關了一人,那便是當初逼宮失敗的昭王齊承佑。
他在這裡已經待了快三個月了。
這三個月,沒有人來看過他,彷彿他已經是個被遺忘了的存在。
但齊承佑卻絲毫不擔心,他的“好兒子”還在外面,自然不會放任他在裡面不管。
這也幸虧是當初父皇偏愛他早逝的母妃,這才悄悄地給他留了一手保命之本,而這一點齊子明是知道的,所以對於他手中的東西,想必他十分感興趣。
因此,齊子明是不會將他一個人丟在這裡的。
一想到之前在吃食中看到有人送來的那張紙條,他就恨不能將燕容那個賤人挖出來當衆鞭屍。
等他出去了,再去找那個小孽種算這筆賬!
齊承佑獨自一人在獄中咬牙切齒,卻不想說曹操,曹操到,燕少桓居然真的帶着人闖進了大理寺監獄……
深夜時分,火光四耀的大理寺監獄在定京城裡顯得尤爲顯眼。
而齊子皓將葉卿清哄睡下之後再一次驅馬進了皇宮。
城樓之上,齊子皓與齊浩南兩人皆身着披風,並肩而立,正對着的方向就是大理寺監獄。
冷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兩人的臉上透着的都是算計的精光,竟是出奇地一致。
“子皓,你就確定昭王被帶走後會將怨氣報復在燕少桓身上?”齊浩南心中還是有些疑慮。
畢竟昭王和那燕少桓也有二十多年的父子之情,難保出去後,他們兩人不會聯起手來。
齊子皓脣角勾起冷笑,語氣涼薄:“不管他們會不會聯起手來,以昭王小肚雞腸、睚眥必報的性子,他自是不可能放過燕少桓的。”
更何況,他給昭王的那個消息本就千真萬確,只要昭王自己回頭想想,前因後果便清晰可見。
這是任何一個男人都忍不了的事情,如昭王那般偏執的人,就更不可能了。
燕少桓多番算計他,又一直打着他的小丫頭的主意,他不送個大禮給他豈不是太過仁慈了!
若非之前徹查昭王府,他也不會發現當年的這件秘事。
齊浩南點頭,對於齊子皓精心佈下的計劃自是十分支持。
“朕覺得,昭王那人,是仇也要報,權也想拿。燕少桓想從他手裡拿下那塊玄鐵令,他也未必就不想利用燕少桓東山再起。”齊浩南看得深遠,如果不是知道玄鐵令在昭王手中,他也不會一直留着昭王這個隱患,且和齊子皓費心定下此計。
“昭王那邊,朕會讓莫其去跟進。一旦計劃有變,莫其便會隨機行事。”他的語氣嚴肅且慎重。
畢竟,傳聞玄鐵令中暗藏着一本絕世兵書,得之者即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由不得齊浩南不小心待之。
怪只怪昭王將它藏得太好,此次將人放出,讓莫其跟着,說不定會尋到些蛛絲馬跡。
齊子皓卻是對這本所謂的兵書嗤之以鼻,他的目的只在於燕少桓。
雖然他很想親手了結他,不過先在心靈上給他個凌遲那是再好不過了。不得不說,在這一點上,他和葉卿清還是有些想似的。
登基大典結束後,西秦和北燕的人就相繼離開了,而楚天鳴和楚玉卻暫時留了下來。
楚天鳴正式向齊浩南提出了想娶齊思思的事情,並且許以南楚太子妃和未來的皇后之位。
齊浩南沒有答應他卻也沒有一口拒絕,只是說讓他先回去等消息。
這自然是個緩兵之計。
他已然決定讓齊麗嘉前去和親,若是楚天鳴能心甘情願地接受最好,若然不能,那就尋個合適的契機。
即便東齊能和南楚結盟最好,可現在以他們的實力,不需要向任何一國伏低做小。而未來,他也相信他能讓東齊變得更強。
畢竟,被壓制的滋味不好受,當初爲了皇位,他已經妥協過一次,決不會再讓任何人有機會對他指手畫腳!
齊浩南沉思之際,外面傳來了心腹周公公的稟報聲:“皇上,長樂公主到了。”
“讓她進來吧!”聲音平靜無波,聽不出喜怒。
齊麗嘉今日一身青緞掐花對襟外裳,秀髮上也只點綴着一隻珍珠碧玉步搖,雖然華貴卻低調簡單至極,完全沒有了以前的張揚肆意。
以前還帶着些嬰兒肥的臉頰也漸漸消瘦了下去,倒是遺傳了隆正帝和莊貴妃外貌上所有的優點。
齊浩南冷眼注視着這個正在對他屈膝行禮的妹妹,好一會兒纔開口道:“平身吧。”
齊麗嘉起身,臉上沒有絲毫不耐。
在皇宮裡長大的孩子沒有幾個是真正沒有心機的,當然楚玉那樣被過度保護的除外。
要說齊麗嘉一點點都不恨齊浩南嗎?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如今她孤身一人在宮中,母妃和二皇兄都不在了,父皇去了行宮休養,四皇兄向來是個不管事的性子。若是她還像以前那般任性胡鬧,怕是早早地就沒了立身之地。
雖然只有短短几個月,可她卻是明白了不少。
皇位的傾軋鬥爭歷來殘酷,皇家沒有親情,輸了就是輸了,談什麼輸不起未免太過矯情!如今事情都已成了定局,她還能富貴無憂地在宮中過着以前的生活,便是因爲那龍椅上的人心存仁厚了。
雖然覺得有些諷刺,雖然不想承認這些,可事實就是事實,真切存在而又無法改變。
不得不說,齊麗嘉是聰明的。若非她安分守己,低調做人,齊浩南早就將她隨便嫁了出去,也不會有今天這樣的打算。
雖然前往南楚和親要背井離鄉,可依照着目前的局勢,只要不出意外,東齊和南楚的關係幾十年內都不會破滅。
只要齊麗嘉有些手段,生下皇子,穩住自己的中宮之位,以後的日子不會太難過。
“朕想讓你和親南楚太子,你可願意?”齊浩南看着齊麗嘉,目光沉沉地壓迫着她。
原以爲這個皇妹是個無腦之人,現在看來,未必如此。這樣也好,一個聰明人,會給他省去不少麻煩。
齊麗嘉有些驚訝地看着他,很快便察覺到自己的失禮,低下頭道:“全憑皇兄吩咐。”
齊浩南勾了勾嘴角:“你是東齊公主,東齊安好,便是你最有力的後盾。”
“多謝皇兄,麗嘉知道輕重!”齊麗嘉想了想,很快給了齊浩南迴復。
即便齊浩南不警告她,她也知道東齊在,她纔是公主,即便嫁去了南楚,她也不會做一絲一毫叛國之事。
如今,在東齊她雖然依舊高貴,可到底因着母妃和兄長的緣故身份尷尬,恐怕沒有幾個人會出於真心願意娶她。
既然都一樣,那她何不賭一次呢?
齊浩南對於齊麗嘉的反應有些意外卻很滿意。莊貴妃的三個孩子中,如今齊麗嘉怕是唯一能讓他看得上眼的了!
……*……*……
定王府茗水院。
齊東一身勁裝,似是剛剛從遠方打馬趕回來,向齊子皓稟報道:“燕少桓已經帶着昭王上了返回北燕的官道了,中途昭王並無任何異動。且屬下依稀覺得隊伍中有個武功很高的人存在,那晚大理寺監獄正是他負責將那些在牢中看守的高手們一一引開了。”
齊子皓眸光深深,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點在桌間:“這人應當便是當日在千水城最後出現的那個神秘人,也罷,讓那邊盯着的人不要放鬆,必要的時候,配合莫其行事。”
天水宮還真是臥虎藏龍,那人和他對上,誰輸誰贏便是連他他心裡都沒個底。
齊子皓雙手背後握拳,心裡漸漸有了些計較。
齊東聽了他的吩咐後點頭應下。
齊子皓微微抿脣,淡淡地吩咐他退了下去,暫時放下那些讓他費心的事情,徑自走到了窗前打開了窗戶。
初春三月的日子裡,正是草長鶯飛的好時節,撲面而來的香氣裡交織着草木的清新和花兒的芬芳。
葉卿清便最是喜歡這個時節,前兩天甚至還歪在他懷裡說等到明年這個時候,或許她肚子裡就會有他們的寶寶了。
自從知道了前世的事情之後,他終於知道她爲什麼那麼渴望孩子了。這是她心裡的一個結,一個自責內疚而又過不去的坎。
除了孩子,無藥可解。
這個認知,讓齊子皓心疼之餘又詭異地……有些嫉妒。
他無奈地勾起脣角,要是讓葉卿清知道他這個想法,怕是又要和他使小性子了吧!
罷了,到時候如果有了孩子,他便將宮裡最好的接生嬤嬤和女醫都給她備着,總不會讓她出一點意外便是。
……*……*……
這邊楚天鳴的事情一直拖到了拖了有半個多月也未曾得到解決,齊浩南本想着讓齊麗嘉和他先有所接觸一下,畢竟締結鴛盟這件事雙方都樂意纔是皆大歡喜。
只是,這半個多月裡定京城不少女子離奇失蹤的案件讓齊浩南大爲光火,一時間無暇去顧及楚天鳴。
……
“你們是怎麼做事的?都半個月了,不僅人沒找到,竟是連一點線索都沒有!”齊浩南怒得直接將手上的奏摺砸向了跪在了地上的顧煜和唐騫。
這些失蹤的女子身份都不一般,要麼是一些權貴之家的小姐要麼就是富戶人家的千金,這兩天已然有好幾個大臣因爲丟了女兒或者孫女而萎靡不振了。若是不能儘快得到解決,勢必會引起不小的麻煩。
顧煜和唐騫皆低着頭一言不發,這次的事情確實比較棘手,也是他們辦事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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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昭王那裡,或許親們會看的不大明白,因爲,咱們的皓哥哥下了一盤很大的棋,後面會慢慢揭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