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看了看慕雲裳,再看了看汪豐年,他也想知道慕雲裳的醫術究竟有多神奇。
“我是這裡的太守,慕姑娘確實是這裡的神醫,整個白雲鎮的瘟疫都是慕神醫開的方子治好的,你就相信她吧,至少能換孩子的一線生機。”
那婦人遊移不定的看着太守,汪豐年和慕雲裳,遲遲不敢做決定。
慕雲裳心一橫,開口說道,“我給你白紙黑字寫清楚,如果這孩子我醫不活,我把命賠給你!”
此話一出,不僅是那婦人,就是周圍圍觀的百姓都受到了驚嚇,以爲慕雲裳是瘋子。
畢竟沒有那個正常人會去給一個必死之人賠命。
“師父,這可使不得!”汪豐年趕緊阻止。
太守也趕緊勸道,“慕神醫,你別,這使不得啊!”
慕雲裳不理兩人,直直的看着那婦人,“怎麼樣?”
面對慕雲裳鐵一般的自信,那婦人最終還是點頭同意,不過她沒有讓慕雲裳立契約,慕雲裳願意救她的孩子她已經非常感激了。
這時候另外一個人擠了進來,一身衣服破舊不堪,大聲嚷嚷道,“讓她立契約,不然這孩子誰知道是病死的,還是她給害死的!”
汪豐年憤怒的看着來人,“李全,你太過分了!”
這李全原來是劉邈藥鋪裡的一個大夫,上次藥材被劉邈燒了以後,劉邈就讓鋪子裡的大夫全都滾蛋了,這李全就沒了活計和收入,飯都吃不起了,所以一直對慕雲裳和劉邈懷恨在心,劉邈死後,更是把所有的怒氣全部都轉移到了慕雲裳的身上。
剛剛路過的他怎麼會放過這麼好害慕雲裳的機會。
“慕雲裳,你知不知道這開顱手術有多危險,你這不是害死這個小孩子麼!”
“李全,你休要胡說,我師父是想救這個小孩子。”汪豐年皺着眉頭說道。
李全憤怒的對周圍人說道,“就憑她?這種開顱手術就連宮中的太醫都不敢下手,她能行?”
周圍人一聽李全的話,看着慕雲裳的眼神也開始變得不信任,那女人更是又開始猶豫起來。
慕雲裳不耐煩的說道,“那李全,你來?”
李全一下子就慫了,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我是醫術不精,可是我不會去害人!你知道不知道你這樣貿然開顱,這個孩子很可能會死,不死也會是活死人!”
周圍的百姓點了點頭,本朝也有開顱開成活死人的例子,不能動,不能說話,除了還能感覺到呼吸心跳,其餘和死人沒有什麼分別。
那婦人抱着孩子的手一下子抓緊,她的虎子才十歲,她不要他變成活死人,也不要他死。
“神醫,我求求你,你肯定還有其他辦法的對不對?”那婦人渴求的抓着慕雲裳的鞋子,一臉的卑微和希望。
李全不謔的說道,“你求她幹什麼?她除了開顱讓你的孩子變成傻子,或者活死人還能怎麼樣!”
慕雲裳在內心翻了翻白眼,看着李全煞有其事的模樣忍不住吐槽。
“你以爲我是你這樣子的庸醫?自己沒本事也不要覺得所有人都和你一樣的沒有本事!”
“哼,口出狂言!你可知道這開顱失敗的後果!”李全憤憤的說道。
看到慕雲裳鄙視的眼神,李全轉而對周圍的額百姓說道,“你們是不知道,這要是開顱失敗了會有多慘,這小孩年紀輕輕,就要過那麼悲慘的一生得多可憐,還有這婦人,要養活一個傻子,活着活死人有多慘!”
周圍的百姓聽到之後,忍不住動了惻隱之心,紛紛點頭。
慕雲裳忍不住開口道,“李全,容我好心提醒你,你要是再拖下去,這個孩子連變成活死人的機會都沒有了!
要麼你來治,要麼該滾哪滾哪!”
慕雲裳冷冷的看着這個叫李全的男人,眼神冰冷。
“汪掌櫃,去拿紙筆來立契約。”慕雲裳冷冷的開口。
“師父,使不得。”汪豐年一個勁的搖頭,慕雲裳看了看那個孩子,已經氣若游絲。
“去,我還是你師父!”
汪豐年無奈,只能去拿紙筆,寫好契約遞給慕雲裳,慕雲裳掃了一眼按下了自己的手印,然後遞給了那婦人。
“大姐,要不要救這個孩子你來決定!孩子是你的,要死要活看你。”
那婦人看了看慕雲裳,再看了看李全,心一橫按上了自己的手指印,就算有可能死,總有一線生機。
“現在,把孩子抱到屋子裡,我要動手術,汪掌櫃給我打下手。”慕雲裳說完就跟着汪豐年進去拿東西。
慕雲裳就現有的條件,將裡面的一間屋子簡略的收拾一下,這時候汪豐年也拿着刮骨刀過來。
汪豐年遲疑的問,“師父,你真的打算這麼做?”
慕雲裳頭也不擡,結果刀子將小孩的頭髮剃的乾乾淨淨,“汪豐年,你是一個大夫。”
聽到這話,汪豐年的臉上閃過一絲羞愧。
自己不光醫術不如慕雲裳,就連醫德都不如她。
門外,四周的百姓並沒有因爲關着門離開,反而四周聚在一起的人越來越多。
太守甚至拿了個凳子坐在門口等了起來。
衆人都翹首期盼,看慕雲裳是否能夠創造奇蹟。
“裡面的是誰啊?”一些不知道事情的人問道。
“慕神醫啊!”一箇中年婦女說道。
“姓慕?那不是老慕家嘛!”
“你知道?”
衆人一聽有人認識慕神醫,都紛紛饒有興趣的問道。
說老慕家那老婆子可得意了,叉着腰高傲的說道,“我當然知道,我和老慕家是鄰居呢!”
衆人一聽,更加感興趣了,紛紛催促老婆子快點說,結果老婆子臉一扭,高傲的轉到一邊,一副你們真無知的模樣。
衆人都無比汗顏!
鄰居而已,又不是你孫女,你至於嘛!
隔了幾個時辰,房門都還是沒有打開的跡象,有些人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嚷嚷着。
“這不是騙人的吧,怎麼還不出來!”
“是呀,這都多久了。”
“該不是孩子死了,那女人跑了吧?”
這話一出,周圍人都面面相覷,太守也皺起了眉頭。
那婦女嚇得臉色蒼白,本就蠟黃的臉上血色盡失,跌跌撞撞的跑到門口,顫抖的伸出手想要敲門。
這時,“吱”一聲,房門從裡面打開了。
指間慕雲裳渾身是血的走了出來,嚇得周圍的人不停的往後退,就連太守大人也是差一點就跌下了板凳。
那婦人嚇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慕雲裳看了看自己,轉身關上了門,再出來的時候外衣已經沒有了,只穿着中醫,深秋時候,穿得已經比較厚,脫了一件外衣看起來也不是特別奇怪。
“孩子已經沒事了,你去看看吧。”慕雲裳對着那婦人一臉疲倦的說道。
那婦人連忙跑進去,看着孩子。
衆人在門外,只聽裡面傳來女人的哭聲。
衆人一聽,疑惑不已,李全則是以爲孩子已經死了。
“說什麼能治得好,現在孩子死了吧,慕雲裳你得賠命!誰讓你不停勸告的!自尋死路!”
慕雲裳剛剛做完手術,整個人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在這裡實施這麼大的手術難度很大,慕雲裳一分一秒都不敢分神。
這時,汪豐年攙扶着婦人走了出來。
“撲通”一聲。
那婦人一下子就跪在了慕雲裳的腳下,“多謝神醫救命之恩,我這輩當牛做馬的報答你!”
李全看到不可置信的問道,“你!孩子活了?”
那婦人現在也明白李全沒有安好心,理也不理,對着慕雲裳就鄭重的磕了三個頭。
慕雲裳強撐着精神,伸手將婦人扶了起來。
“李全,你要不自己去看看,看你你自己究竟有多無能!”
慕雲裳鄙視的看着李全,她最瞧不起的就是李全這種人,一點本事沒有還心比天高。
李全憤怒的大吼道,“不可能,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會治好那個孩子,那個孩子明明必死無疑!”
說完,不管不顧的衝到屋內,就再也沒有聲音。
直到汪豐年將李全給擰了出來,他兩眼呆滯,嘴裡還不停的唸叨着,“怎麼可能活了,怎麼可能活了...”
衆人一看都知道慕雲裳救活了那孩子。
“天啦,真的救活了!”
“真的是活菩薩啊,華佗再世啊。”
太守走了過來,驚歎的說道,“慕神醫,你真的成功了,太不可思議了。”
慕雲裳疲憊的笑笑,“您擡愛了。”
太守也發現了慕雲裳的異樣,直接讓陶大人送慕雲裳回去了。
慕雲裳正要邁腿,就被那婦人輕輕抓住了衣袖,“恩人,我不知道要怎麼謝謝你。”
慕雲裳輕輕的搖了搖頭,“我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你謝什麼,只是醫者父母心,我不忍心這孩子就這麼沒了。”
直到慕雲裳上了馬車,那婦人伸出的手都還沒有收回去,這時候從她懷裡掉下那張契約。
婦人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流。
衆人看了看慕雲裳的背影,再看了看還在自言自語的李全,紛紛搖頭嘆息。
今天之後,慕神醫之名,藥香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而馬車裡的慕雲裳一上車便眯着眼,後面更是在搖搖晃晃中睡着了。
等她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月亮已經爬上了樹梢。
“醒了?”彷彿有感應一般,慕雲裳睜開眼的瞬間,張玉堂就看了過來,燭光下的張玉堂臉龐異常的柔和,嘴角帶着淡淡的微笑。
慕雲裳點點頭,笑了笑下牀走了過來。
“白天的事你知道了?”慕雲裳接過張玉堂倒好的水邊喝邊文。
張玉堂點點頭,墨色的眼睛裡滿是笑意,“我的娘子很了不起,這在本朝算是先例了。”
雖然慕雲裳已經是身經百戰,但是聽到張玉堂的誇獎心裡還是美的不行。
心情一好,慕雲裳就想要犒勞犒勞自己的胃,張玉蓮當然是最開心的。
而今天,算得上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張玉堂居然也加入了張家的婦女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