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零五章 王邃病死

因着木料用石灰水煮熬大幅縮短了處理時間,艦塢也是一次性的開挖了十座,基本上每三個月就能出十條船,從擊退石虎圍城,到如今有一年半過去了,東海軍擁有龍骨戰艦五十來艘,各型船隻近百艘,下游還有孫家的船坊,尚有大中型龍骨商船近三十艘,全部徵調了過來。

約一百八十條船,載着軍卒,戰馬,順流而下,冬季北風呼嘯,自北向南而行,划槳都省力,又因着兩年來,不停有測量船在測量水道,獲得了從郯城到建康的第一手翔實數據,行船少了諸多顧忌,僅僅十天的時間,就過下邳、淮泗口、通過淮水,調頭南下,入了長江口。

而此時,管商與郭默率領的六萬步騎,攜十門火炮也趕到了下邳城下。

城頭上,羊鑑汗如雨下,實際上下邳城堅牆厚,六萬兵馬圍城並不多,可他沒有底氣啊,當年連去泰山攻打徐龕都猶豫不決,現在讓他去和東海軍作戰,這不是要人命麼?

濮陽在一日之內被攻陷嚇破了他的膽,雖然下邳是一座不遜於濮陽的堅持,但是他對於守住下邳沒有任何信心。

好歹當時的濮陽還有援軍,今日下邳的援軍在哪兒?

這其實還不是最糟糕的,更要命的是,東海軍爲晉人,與下邳民衆沒有你死我活的仇恨,下邳軍民的抵抗意識不強,雖說東海軍進城,鄉豪要失去大量的丁口土地,但至少能活命,當雙方力量懸殊過大時,多數人會選擇苟且偷生,再加上郯城和下邳也就兩百來裡的距離,郯城的變化,下邳歷歷在目,很多底層民衆羨慕郯城人的富足,搞不好,就有人暗中串聯,打算給東海軍開門呢。

“楊府君可在?”

羊鑑雙手撐在城垛上,扯着脖子,向下大聲喚道。

管商遙遙拱手:“我家將軍去往建康,此役由我管某主持,請羊府君速速開門,迎我大軍入城,本將可承諾,絕不害你及家人性命,若是執意頑抗,嘿嘿,到時矢石無眼,可就不好說了。”

羊鑑撐着昏花的老眼打量着城下,東海軍陣容整齊,披着黑色甲冑,如同一團團的烏雲,懾人心魄。

他再往左右看去,很多軍卒都現出了恐懼之色,牙關打着戰,腰背漸漸彎了下來,旗幟有些東倒西歪,也不知是被嚇的,還是天冷被風吹的。

咔咔~~”

羊鑑自己的牙關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寒戰,兩隻手更是劇烈顫抖。

“嘿!”

郭默輕笑一聲:“管將軍,你可知郭某跟隨將軍以來,最大的收穫是什麼?”

管商搖頭笑道:“自然是見識到了士人的種種不堪,以前管某總以爲,士人天生就該高高在上,可看着這姓羊的熊樣,別說不經打,連嚇都不經嚇,這等廢物憑什麼騎在老子們頭上?待管某再嚇他一嚇!“

說着,就面色一沉,又向城頭喚道:”羊鑑,你莫要心存僥倖,今日你插翼難飛,若識相,開城獻降,尚能活命,否則把你剁碎了喂狗,永世不得超生!”

“撲通!”

羊鑑一屁股癱在了地上,周圍的士卒均是羞憤交加,恨不得挖個洞把臉埋進去,這也太丟人了啊!

還是一名鄉豪把羊鑑扶了起來。

羊鑑向下嘶吼道:“切莫攻城,切莫攻城,王使君染疾,臥牀不起,老夫去問一下王使君,去去就回。“說完,逃一般的轉身就跑,下樓梯的時候還差點失足,虧得左右及時扶住了他。

管商和郭默相視一眼,耐心等待。

王邃確實病了,如他這個年紀,一場小小的風寒就能臥不起,前一陣子,天氣剛冷,王邃酒後沒注意,吹了風,第二天就病倒了,一直拖到現在。

”處重兄,處重兄!“

羊鑑慌慌張張的跑入王邃的臥室,屋子裡,滿是嗆人的藥味,王邃臥在牀上,面色臘黃,不時發出沉悶的咳嗽聲,算不上好,也不是太壞。

醫師說了,只要注意調養,熬過這個冬季,即可漸漸痊癒。

“何事?”

王邃虛弱的睜開眼睛,勉強斜着看向羊鑑。

羊鑑也顧不得王邃有重病在身,大聲叫道:“處重兄,大事不好,東海軍兵臨城下!”

“什麼?”

王邃居然從榻上坐了起來,滿面通紅,急問道:“來了多少人?”

羊鑑道:“步騎六萬,由管商領軍,讓……讓你我開城獻降啊,還說什麼矢石無眼,出了意外可別怨他!“

王邃只覺得心臟猛的一陣撕痛,他原先就有辭官回建康的打算,但是朝庭事情不斷,一直拖到秋末,他的任命纔下來,遷爲尚書左僕射,頂替荀崧的位置,可就是那晚,羊鑑率下邳鄉豪爲他擺宴送行,結果酒喝多吹了風,一病不起,這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啊!

要不然早回建康,怎會留在下邳受辱?

他和羊鑑一樣,對於抵擋東海軍的進攻是沒什麼信心的,可獻降被俘,他接受不了,想他堂堂琅琊王氏的嫡系,投降不僅是自己沒臉見人,還會給家族蒙羞。

只是不降的話,真有勇氣赴死麼?

諸葛頤被楊彥強掠而去,據說一夜白髮,已蒼老不堪,整個人都垮了,後來楊彥看他可憐,要把他放回建康,主要是司馬衝已經登基稱帝,而諸葛頤這種人,既不能用,也不能殺,留着沒意義了,可諸葛頤居然不肯走,嚎叫着無顏再見族人,整日裡醉生夢死。

一想到自己將來也許就是這樣的結局,王邃那是越想越懊惱,卻是突然之間,渾身一陣氣血翻滾,心臟的疼痛驟然加重,不禁慘呼出聲。

“處重兄,處重兄!”

羊鑑大驚失色,快步上前。

就這短短片刻,王邃啊啊慘叫着,捧着心口,在榻上翻滾起來,並且不停的嘔吐,面色快速發紫。

“來人,快來人啊!”

羊鑑急的大叫。

其實不待他叫喚,已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數人衝入屋中,但王邃明顯不行了,嘴角溢着血沫子,好象喉嚨被堵着了一樣,張大嘴吸着氣,神色痛苦異常。

“快,快傳醫士!”

“不好,郎主!”

“郎主殯天啦!”

羊鑑呆若木雞,怔怔的看着正用力拍打着王邃的羣僕,他怎麼也想不到,王邃被嚇死了,此時的王邃,嘴歪眼斜,怎麼拍打都不動,也不再發出叫喚,表情定格在了痛苦攀升到頂點的那一剎那。

在他的理解中,王邃是被嚇死的,不過如果楊彥在,一眼就能看出王邃是急性心肌梗塞,施救得當的話,有很大的可能救回來,可惜那些僕役不懂,一番手忙腳亂的胡搞,反而讓王邃死的更快。

耳邊哭聲大作,還有人請求羊鑑主持後事,但東海軍就在城外等着答覆呢,他自己都六神無主,哪有心思操辦王邃的後事?

“哎~~”

重重嘆了口氣之後,羊鑑轉身離去。

……

下邳降了!

以羊鑑爲首,全城鄉豪身着素服,出城迎接,至此,徐州全境幾乎落入了楊彥手上,只剩下廣陵被陶瞻佔據,這也是朝庭在江北剩下的唯一據點。

兩日後,下邳不戰而降的消息傳到了廣陵。

陶瞻接替王舒就任廣陵太守,屬於當初王敦入都,廢去司馬紹的事後交換,原先陶瞻還爲自家能把勢力擴張到建康附近沾沾自喜,而此時,卻是如坐鍼氈。

殿內滿是僚屬,一片寂靜,空氣仿如凝滯了。

“諸位都說說,東海軍取了下邳,最遲明春必攻廣陵,我等該如何應對?”

陶瞻強壓住不安的情緒,銳目掃向階下。

有人嘀咕道:“我軍哪是東海軍之敵,不如向士行公(陶侃)求援,請其派卒乘海船而來,助將軍守城。”

陶瞻現出了不悅之色。

這一聽就不可行啊,不過之前纔開聲讓衆將議論此事,不管可不可行,最起碼是一種思路,總比直接開城獻降要好,他不能一開始就封了人的嘴,於是望向了皇甫方回。

第三四八章 相府爭吵第三零一章 財富歸零第七十九章 靜待朝會第一八五章 交易現場第二七四章 撕裂疤痕第三四八章 先登攻城第八一一章 賺足眼淚第五三八章 給他個機會第一七二章 回孃家第八三八章 忐忑難安第六二二章 見李雄第二四九章 無後爲大第五零三章 金輪法王第二三二章 巧娘獻策第五三八章 給他個機會第二十八章 刁協突至第一一九章 殺流民帥第七一五章 生擒石虎第三零九章 顛倒黑白第一九六章 若有所悟第七一六章 虛與委蛇第八三四章 父命難違第六四五章 山谷難出第四四三章 大潰敗第六十三章 楊郎油第七八七章 誰當太傅第四九三章 天文學第一四五章 借東風第六十三章 楊郎油第四三零章 兩面作戰第四一六章 去往百濟第四六五章 退避三舍第二二一章 運氣來了擋不住第五十二章 朝庭敕書來第五七五章 王見王第七十九章 靜待朝會第七五五章 兵臨壺關第三三零章 徐龕投降第一八零章 釣郗鑑第八三一章 空頭支票第四六六章 放你一馬第六一五章 錢鳳歸降第五八六章 對症下藥第二十七章 滴血驗親第四八四章 迎娶巧娘第九十一章 兵馬突來第五十三章 馬陵山拒敵第六二四章 不堪一擊第五三三章 劉曜東來第四一三章 巧娘歸來第六十六章 僑東海國第一七七章 爲沈充掾第二六二章 驚天豪賭第一四零章 礦場被佔第四七五章 乞活投降第七四六章 幷州來訊第四四七章 錢幣之難第三十章 以曲明志第四七八章 楚公第三十五章 夜歸荀府第四六九章 應詹之死第四三一章 火炮上陣第四三四章 逼迫祖約第五零零章 破府而入第九十九章 再回鹽市第二五零章 開往建康第三四零章 荀華生了第四一一章 交換條件第四零二章 增殖稅第七九八章 欲蓋彌彰第五二五章 袁耽的出路第六三八章 李雄心聲第十四章 雨過天晴第一九八章 又有敵來第四七六章 東海王入都第五六四章 暴怒殺人第一八一章 中了埋伏第一七四章 南士心聲第二四零章 婉言謝絕第八二二章 晾他兩天第三四零章 荀華生了第二三五章 郗鑑病了第八零五章 各懷鬼胎第三八五章 大破石虎第五六一章 挫骨揚灰第二五五章 荀華有了第四三二章 楊彥兵至第七六一章 騎射之威第四一四章 就是不跪接第四七六章 東海王入都第一三四章 種硝第八零四章 再度聯手第七四六章 幷州來訊第十六章 拒爲門客第四三六章 橫劍自刎第七六四章 逼迫石勒第四零二章 增殖稅第一四六章 東風至第二三九章 祖逖死訊第六四二章 後路被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