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施主身上的煞氣世所罕見。”大日法王沒頭沒腦的對着夏瑤說了一句。
“法王這可就走眼了。”寧塵往夏瑤的身邊一戰,出言說道:“我們一家三口,煞氣可都不小。”
“呵呵。”大日法王慈眉善目,也不反駁,對着寧塵說道:“三位施主的來意,在下已經大約知道了一些。”
“哦?”寧塵頗有一些意外。
“法王以爲如何?”
寧塵現在也不知道大日法王究竟是什麼意思,出言詢問的時候,也頗爲警惕。
“進入魔窟可以。”大日法王看着堤防着自己的寧塵,無奈的笑笑:“只是需要施主答應老衲一個條件。”
“法王儘管明言,若是在下辦得到,一定不會推辭。”寧塵頓了頓並不想把話說的太慢,接着說道:“若是在下做不到...”
法王卻不讓寧塵說完,便開口打斷:“施主不妨先聽聽老衲的條件在做決定。”
寧塵眼角微微挑動了一下,看着這個明顯打着什麼如意算盤的無臂老僧,最終點了點頭:“法王請講。”
“若是來日攻破了西涼,還請關照明王寺一二。”法王對着寧塵輕輕的一禮,雖然無臂,卻用真氣在他的身前化了一個手臂的形狀,做一個佛禮,口稱:“阿彌陀佛。”
“法王說的在下雖然聽不明白。”寧塵略微感應了一下,接着說道:“就憑貴寺常年鎮壓魔窟這樣的功德,也足夠讓貴寺香火不斷了。”
“這件事情在下答應了。”
說出這句話之後,寧塵卻用目光攝主了大日法王:“法王就敢肯定,我會攻破西涼?”
“血流成河。”大日法王微微閉上了雙目。
“好一個血流成河!”寧塵大笑一聲:“我奇怪,你明王寺明知道我要坐下這諾大的殺孽,你們不說拯救蒼生,反而助紂爲孽,就不怕死後不能去往西天極樂麼?”
“天註定。”大日法王依舊低眉順眼:“大一統本就是不可逆轉之勢,不論是誰統一,天下都少不了生靈塗炭。長痛不如短痛,施主一遭殺孽襲身,卻能換來千百年的和平,可謂是大功德。”
“第一次聽說殺人也算是功德。”寧塵對着老和尚有些改觀,眼光很是長遠。
“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大日法王看向了夏瑤,接着說道:“女施主之功德當不下於寧施主。”
“此話怎講?”寧塵有些意外。
“在明王寺建立之前,魔窟之中時常有魔氣肆意蔓延,西涼地區的百姓,受齊危害不小,時常赤地千里,災害不斷。”大日法王臉上突然出現了一股輕鬆的笑意,看着夏瑤說道:“實不相瞞,今日見到女施主便知道這魔窟之中魔氣,算是了有了歸宿。”
“...”
夏瑤也是微微發愣,好長一段時間才反應過來:“大和尚你是說,我會將魔窟之中魔氣全都吸收完?”
“能吸去八成。”大日法王微微的一側身,對着兩個人說道:“請,老衲這就帶二位去做了這天大的功德。”
寧塵也沒有想到,這老和尚竟然如此與衆不同。
想來若沒有云崖寺的方丈,他應當就是佛門第一人了吧。
“看來我們夫妻是作惡有理了。”寧塵更加灑脫。
“大功德就是大功德。”老和尚卻是不肯鬆口:“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明王寺大小和尚見到大日法王與寧塵一家子皆是停下彎腰行禮,發自內心的尊敬。
“明明是爲了治病。”夏瑤沒有那麼多的臣服,聽到老和尚的話卻是毫不在意的笑道:“卻偏偏要說成大功德,佛門果然是舌燦蓮花...老和尚是在拍我們夫妻的馬匹麼?”
“呵呵呵。”
大日法王笑而不語。
“但是拍的很舒服。”夏瑤得意洋洋的看了寧塵一眼,然後撥弄了一下自己懷中的孩兒,笑呵呵的說道:“娘本是女魔頭,現在卻要做女菩薩的事情。”
“哈哈。”寧塵聽到夏瑤的低語,也是放生而笑。
很輕鬆,之前過來的緊張與擔憂竟然全部消散一空。
這大日法王果然有兩下子。
明王寺依山而建,建在半山腰。
造化鍾神秀。
寧塵看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果然有心胸盪漾之感,若不是過了輕狂的時候,定要高聲放歌一曲。
從寺廟後門出去,繞過了半座山,在明王寺的另一端,法王停下了腳步。
“雖然老衲是佛門,卻不得不承認,明王寺跟根據道家的太極兩儀而建造出來的。”法王指了指眼前的一座石碑,接着說道:“這魔窟與明王寺便是太極陰陽魚的兩隻魚眼,這整座大山,便是太極圖。”
“老和尚倒是老實不害臊,卻也很老實。”夏瑤吐槽了一句。
老和尚終究是佛法有成,或許也是需要靠夏瑤來化解整座魔窟的魔氣,故而只是毫不在意的笑笑。
大日法王一雙沒有臂膀的袖子無風自動,石碑憑空轉動一週。
“轟隆隆!”
在衆人面前卻是有一道石門緩緩開啓。
熟悉的氣息,只是更爲暴戾幾分。
夏瑤深吸了一口氣,感到十分的舒爽,若非老和尚在此處,她恐怕少不了要呻吟幾聲。
“這就是魔窟了。”大日法王對着寧塵與夏瑤微微一笑:“按照老衲估計,女施主進入此處值周,長則二十日短則五日,即可出關。”
“有何禁忌?”寧塵出言問道。
“阿彌陀佛。”大日法王的胸前再次出現一道真氣幻化的手臂,一道佛禮一聲佛號,接着說道:“無禁忌,此處任由兩位施主施爲,我明王寺絕不再幹預。”
“很好。”寧塵點點頭,對着夏瑤說道:“我在此處爲你護法。”
“嗯。”夏瑤將懷中的孩兒送到了寧塵的懷中,然後看着老和尚說道:“每天送些稀釋的羊奶或牛奶來。”
“不是什麼大事。”大日法王看看寧塵懷中的孩子,頗有深意的笑道:“此子不同凡響,不論江湖朝堂,皆有九五之相。”
“法王慎言。”寧塵臉色一正。
“是非與否施主心裡自有定數。”大日法王大笑三聲,走下了山去。
“老和尚說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夏瑤看到了寧塵神情並不正常,出言問道。
寧塵見到大日法王頃刻間已經不見了身影,也沒有隱瞞什麼,對着夏瑤直言道:“老和尚的意思是,咱們家寧夏若在江湖便是武林盟主,若在朝堂...當是九五至尊的位置。”
“說白了就是皇帝。”寧塵撇撇嘴:“皇帝有什麼好當的?看看咱們大明的皇帝,多少煩心事?”
“哼。”夏瑤一瞥嘴,看着小寧夏說道:“小不點你給娘挺好了,長大了以後不要學你爹不求上進,皇帝真麼了?以後當一個給他看看!”
寧塵臉色一跨:“你這是拆臺啊!”
“哼哼!”夏瑤連哼兩聲,夏瑤興許怕所有東西,但是就一件事情不怕,那就是不怕寧塵生氣:“就拆你的臺,小寧夏當了皇帝要把所有的美女統統給娘娶回家,聽見了沒有!”
“你!”夏瑤反手就是在寧塵臉上親了一口:“不準納妾,有我一個人就夠了!”
沒有入魔之前的夏瑤,說這話的時候是唯唯諾諾且患得患失,但是從現在的夏瑤口中再說出來,彷彿就是天經地義一般。
“得。”寧塵長嘆一聲:“夫君跟兒子的差距...但是你要記得,寧家有家規,只能去一個夫人。”
“等兒子當了皇上,當然只有一個皇后...剩下的全是妃子呀!”夏瑤眼中閃過離開一絲狡黠之意。
“呵~呵呵~”
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然完全沒有辦法反駁哎~
“波~”
夏瑤又是一下,口稱:“獎勵你的忠貞。”
“不夠!”寧塵不爲所動。
雖然此處除了他們一家三口再沒有旁人,但是夏瑤依然是伏在寧塵的耳邊,輕聲低語了一陣。
“果真?”寧塵的雙目之中放出了狼一樣的幽光。
“騙你是小狗。”
夏瑤很享受這樣入魔之後肆無忌憚的感覺,這纔是真正的自己!
“夠不夠?”夏瑤妙目傳情,讓寧塵微微一硬。
“一定夠!”寧塵目不斜視,對準了夏瑤的雙目,心中想些什麼不言而喻。
“等我出來。”
夏瑤大踏步進入了魔窟。
寧塵就地盤坐,堵在魔窟之前。
讓他覺得奇怪的是,這略微泄露出來的魔氣,竟然一點一點的向着自己的方向匯聚了過來。
“好傢伙!”
自己莫非也有吸收魔氣的體制?
下一刻,寧塵已經明白了這是怎樣一回事。
只看到自己懷中的小傢伙,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夢中醒來,一雙跟夏瑤一模一樣的大眼睛在正在炯炯有神觀望着四周,從襁褓中生出來的雙手,也在半空中胡亂的擺動。
這透漏出來的魔氣,便是被他抓在手心!
寧塵不敢大意,運轉明鏡臺,仔細的探查了一遍,發下小傢伙並沒有大礙,甚至還在一點一點的將這東西吸收在體內。
魔氣從雙手進入體內,貫穿小傢伙全身的筋脈,然後直接上到了眉心印堂穴。
最終被那一顆煞氣血珠所吞噬。
“好機緣啊!”
寧塵一陣的羨慕。
小孩的身體,尤其是剛出生不久的嬰兒,是最純淨的體制。
筋脈雖然軟弱了一些,但是卻沒有成人這般阻礙。
只是其沒有自我主導意識,大人也不敢在他們的身上擅自運功,白白浪費了理論上最適合修煉內功的時間段。
但是這小寧夏卻不一般。
竟然被這魔氣入體直接打通了天地二橋,生就先天。
如此資質放在江湖上,那就是人人爭奪的寶貝徒弟了。
“大氣運啊!”
寧塵想到了老和尚的那句話,更是新生無限感慨。
興許有嫉妒,但更多的是驕傲與自豪。
寧塵更加不大意,一心二用。
魔窟裡面的動靜,與自己懷中的兒子,那個也不敢放鬆了警惕。
明鏡臺運轉到了極致,寧塵感知力慢慢的布了出去。
五十步之內的風吹草動,已是瞞不過他的感應。
“大功德啊!”
已經下山的大日法王再次回頭看看半山腰的魔窟方向,出言說道:“這一家子身負大氣運,當真是不凡,千年難得一遇,若是這樣多不出一個九五,那麼現在這三位僞九五運氣未免也太好了些。”
“不過好運氣終究是抵不過大氣運的啊!”大日法王輕輕的搖搖頭,在山腳下盤腿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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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府。
蕭院外雖然姓蕭,但是跟皇族卻也沒有什麼關係。
戚少商領着蕭正站在蕭府的門外。
戚少商看着蕭正十分猶豫,駐足不前的樣子,無奈的笑笑:“都到家了,也不敢進去看看麼?”
總是不夠豁達。
依然活在自責之中。
戚少商看看這孩子,本是有一顆大俠的心腸的。
但是眼下若不能過了這一關,不用說是大俠了,就算是當惡人都不夠資格。
“我...”蕭正想要說些什麼,且終究是不沒有說出口。
“小正?”一個跟蕭正有着六分相貌年輕人出現在了蕭府門口,他的身後跟着一個戚少商的老客戶。
“好久不見了,黎大人。”蕭正沒有回答出言相問的大哥,反而是一邊的戚少商主動向沒有說話的黎飛鴻打招呼。
“久聞戚兄收下了一個弟子。”黎飛鴻在兩個年輕人的身上看了許久,接着問道:“莫非他們兩個還是兄弟不成?”
“黎大人目光如炬,正式如此。”戚少商點點頭。
“原來他就是你說的那個弟弟。”黎飛鴻看向自家弟子的眼中也帶上了一絲爲難之色。
看到黎飛鴻這個樣子,戚少商自然不難知道黎飛鴻是爲了什麼爲難,故而直接問道:“想必黎大人也知道兩個小子的恩怨了吧。”
“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黎飛鴻苦笑了一聲:“縱然我不是什麼清官,不過這件事情我還是真的完全不知道如何解決。”
“呵呵。”戚少商看着自己弟子,已經將腦袋放到了最低,接着說道:“時間是可以撫平一切的,黎大人一位如何?”
“我在一天,便能讓他安分一天,且看十年之後如何。”黎飛鴻先是看看自家弟子,然後纔對着戚少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