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月生皺眉,摸了摸鼻樑:“官家又來了?”
春娘一身湖綠襦裙,風姿綽約,輕輕點頭:“是,……還讓人提了兩壇酒,正等在大廳呢,由郡主陪着說話。”
“公子,看來是因爲這個消息,所以官家高興了呢!”方雪晴笑盈盈道,抱拳嘻嘻笑起來:“說不定,他一高興,又送幾本道典呢!”
蕭月生呵呵笑了起來,讓兩女服侍穿起衣衫。
兩人香氣幽幽,耳鬢廝磨,讓他心旌搖盪,竭力忍住了,心下已經蠢蠢欲動,元神之球如今能控制,可謂大功告成了。
來到大廳中,仍舊是六個護衛在外,廳內那老董一直跟着,只是哲宗臉色放光,神情興奮。
但蕭月生也看得出,他的身體正在衰敗,壽元越發的短,宛如風中之燭,生命之火飄搖。
只是,如今他還有丹藥提命,看不出異樣來,一旦停下丹藥,馬上便會暴發出來,直接崩潰轟塌。
而且,即使服食丹藥,再過一陣子,這份丹藥也要失效,到那時候,只能等死了。
“哈哈……,蕭先生,朕貿然前來,不會打擾罷?”哲宗哈哈大笑,自椅中起來,迎向蕭月生。
他身邊跟着丹陽郡主,笑盈盈的,玉臉酡紅如醉,眸子裡閃着興奮,笑道:“官家,咱們終於得了勝仗,先生想必也高興的。”
蕭月生笑眯眯的點頭:“我也聽說了,真是難得的高興事,應浮幾大白,拿酒來!”
方雪晴在廳外遠遠應一聲,哲宗忙一擺手:“哎——!不用你拿酒,我拿來啦!”
說罷,他擺擺手,頓時兩個大漢邁步進來,步法端凝,神情肅然,一人提着兩壇酒,腳下飄飄,宛如走在雪花上。
兩人一手一隻酒罈,來到近前,放到蕭月生跟前,後退幾步,轉身離開了大廳,無聲無息。
“這四壇酒,乃是大內秘藏的沉香酒,你嚐嚐看。”哲宗伸手指向四個古香古色的酒罈,呵呵笑道:“我聽丹陽說,你喜歡喝酒,便拿來一塊兒喝,試試看口味。”
“那就卻之不恭了,多謝陛下。”蕭月生毫不客套,點頭笑道。
哲宗擺擺手,笑哈哈道:“先生,你跟朕你就甭客氣了!”
蕭月生點點頭,也不再多說,只是拍了拍手,於是,門簾掀開,進得幾個女子,俱是閉月羞花,花容月貌,難得一見。
她們手上都端着木盤,託着飯菜,轉眼之間,桌上已經擺上了十餘道小菜,看着色香味俱全,惹人垂涎三尺。
“哈哈,沒想到你蕭府的廚藝不是淺,有口福了!”哲宗呵呵笑道,目光自諸女身上移開,望向桌上的小菜。
他看起來極開朗,與先前的陰抑大不相同,覺得他整個人多了幾分勃勃生機,看得更舒服了。
哲宗直接坐到桌旁,倒起竹箸,挾了一口雞肉丁,送到嘴裡,慢慢咀嚼着,神情越發的驚喜。
老董站在哲宗身後,看了一眼蕭月生,又看了看哲宗,最終沒有說話,微闔雙眼,似是老僧放定。
蕭月生也坐下來,笑道:“這是雪晴親自下廚所做,她手藝乃是一絕,陛下嚐嚐滋味如何。”
“甚好,甚好,我很久沒吃過如此可口的飯菜了。”哲宗一邊回答,竹箸已經開始忙活了。
他挾一口這個,又吃一口那個,神情從容,即使他心中急切,卻仍能做到這一點兒,顯示出良好的修養。
蕭月生看得頗是讚歎,從細微處看人,他能如此做,說明不是一個殺伐果斷之君,能很好的控制自己。
身爲君王,生殺予奪,決人生死,如捻螞蟻一般,自然的不像常人一般,而能做到如今這個地步,顯然是控制能力極強,想殺人時,能忍住不殺,已經算是明君了。
丹陽郡主一直坐在旁邊,揮揮手,對上來的侍衛道:“我來罷,你們笨手粗腳的,莫要擾了官家的興致!”
侍衛也不客氣,輕輕點頭,飄然退了出去。
丹陽郡主親自端起了酒罈,她如今武功進境甚快,這般大罈子,竟是輕鬆裕如,幫二人斟滿了。
“來,喝了這一碗!”哲宗端起大碗,豪氣干雲。
蕭月生端起大碗,兩人碰了一下,他一飲而盡,翻碗給哲宗看了看,滴酒不落,喝得一乾二淨。
哲宗低頭看了看大碗,他尚是首次拿這般大碗喝酒,用力一咬牙,仰脖子咕嘟咕嘟灌了進去。
“好,痛快!”蕭月生喝了一聲採,看出了哲宗是第一次喝這麼大的碗,竟敢一口乾下,膽氣驚人。
“痛——快——!”哲宗翻了一下碗,長聲讚歎一聲,俊臉頓時酡紅,彷彿喝醉了。
兩人杯來盞去,很快喝了一罈,談笑風生,蕭月生說一些武林秩事,風土人情,聽得哲宗津津有味。
哲宗很快便微薰,哈哈大笑,眼淚流了出來,大聲道:“大捷,大捷,唉……,我大宋的兵士,終於能打一場勝仗了!”
蕭月生看他笑容淒涼,也覺同情,低聲道:“恭喜陛下……,自此之後,國人士氣大振,滅亡西夏,指曰可待!”
“這一切都是靠先生!”哲宗搖搖頭,眼神清明,身子卻有些踉蹌,呵呵笑了,從腰間扯下一塊兒玉佩,遞到蕭月生跟前:“這塊兒玉佩,是朕從小帶在身邊的,送給先生了!”
蕭月生忙一推,搖頭道:“官家的好意,我心領了,這玉佩如此珍貴,我不能收。”
“先生立有大功,我卻不能封賞,一枚玉佩算什麼?!……憑着此佩,先生可自如進出皇宮!”哲宗哈哈大笑。
蕭月生忙搖頭:“那我更不能收,我沒事時,去皇宮大內做甚麼,陛下,請收回罷!”
見他神情堅決,哲宗也不勉強,灑然笑了笑,收回玉佩,道:“先生一身所學,淵博深厚,朕深爲佩服,還想請先生入宮,多請教益呢!”
蕭月生笑着搖頭:“我乃山野之人,自來自去的慣了的,進了皇宮,可是受不了。”
“唉……,那好罷,朕就常來叨擾,哪曰你煩了,再去皇宮不遲。”哲宗嘆了口氣,搖頭道,神情惆悵寂寥。
蕭月生呵呵笑了起來,沒有多說,但心下卻暗歎,若真是這樣,可是件麻煩事。
“先生,我送那幾本道經,看着可合意?”哲宗笑問,身子搖搖晃晃,似乎隨時會摔倒。
蕭月生伸手搭一把他肩膀,度過一道先天之氣,流轉一圈,頓時將其酒氣化去,恢復如常。
這一絲先天之氣,對他的身體稍有益處,在五臟六腑轉過之後,無聲無息的進入其中。
哲宗只覺精神一振,渾身彷彿浸入了溫泉之中,說不出的舒服,周身的酒氣彷彿一下子消失了。
他轉頭望向蕭月生,神情驚奇,訝然看着他。
“陛下可好些了?”蕭月生笑問。
“沒想到,先生竟有如此神通。”哲宗讚歎一聲,騰的站起來,走了幾步,穩穩當當,一絲酒氣也無。
“沒什麼,只是內力搬運的小術罷了。”蕭月生擺擺手,謙虛說道。
“朕也是修煉之人,雖然修爲不深,眼光還是有的。”哲宗搖頭,呵呵笑道:“好,再在你這裡,可就不怕喝醉了,可盡情的喝!”
“那陛下就常來。”蕭月生笑眯眯說道。
“那是當然!”哲宗哈哈笑道,坐回來,笑道:“依我看,先生你的修爲可比國師強得多!”
蕭月生忙道:“不敢當陛下如此說,一點兒微末之技,算不得什麼。”
哲宗擺擺手,笑呵呵道:“你就甭跟我謙虛了,過會兒,我回去後讓人再送幾本道經來。”
蕭月生一怔,沒想到他如此的大方,呵呵笑了起來,點點頭,也沒有矯情,他如今最需要的便是道經。
有了道經,有助尋找突破路徑,否則,陷入死衚衕中,生死難料。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