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江雲昭提到江承暉和江承晞,衆人皆是一愣。
豐姑娘暗自腹誹着,疑道:“你說此刻在你屋裡的是你兩個弟弟?”
秦氏將視線落在她身上,停了一瞬,說道:“豐姑娘倒是將我兒的名字記得清楚。”
兩家人平日裡無甚交集,江承暉和江承晞並未與豐姑娘見過面。秦氏這般說法,顯然是在暗諷。
豐姑娘面色紅了紅,豐夫人貼到秦氏身側,笑道:“這雙生之子着實少見,江夫人膝下兩位小少爺,我們可是聽聞許久,不過一直未曾得見罷了。”
秦氏說道:“你倒是費心了。”
她語氣甚是冷淡,面上平靜不見一絲笑意。豐夫人摸不準她是什麼意思,生怕說多了再如先前那般惹惱了她,訕訕笑着,就也不再多言。
紅霜進了屋後,不多時,與蔻丹一起從屋裡帶出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男童。
兩個小傢伙睡眼惺忪,打着哈欠揉着眼,慢吞吞走了出來。其中一個穿着錦衣,頗爲不悅地說道:“什麼那麼吵?三嬸兒不是走了麼?我怎地還聽到狗叫了?該不是醒着還做噩夢呢吧。”
另一個身穿青色衫子腰繫玉帶的說道:“我好像也聽到了。”打了個哈欠,“應當不是做夢吧。”
二人剛剛邁步出屋,紅霜便急急道了聲:“少爺小心。”
青衫的那個瞬時停了步子。錦衣的愣了下,忽地跳將起來,趕緊往蔻丹身後躲去。
小黑犬朝他們不停吠鳴,烏黑黑的眼睛兇狠地瞪着他們。
錦衣男童抖着手指了小黑犬,說道:“哪兒來的?趕出去趕出去!”
蔻丹和紅霜將兩人分別抱起來,輕聲安撫着,向院門處行去。
小黑犬朝他們又叫了幾聲,看着他們走遠了,它跟在男童後面過去兩步,又回頭看了看屋裡。
它停了一瞬,嗚嗚地低聲叫了會兒後,終於邁起了小短腿,朝着男童離開的方向跑去。
到了院門外,小黑狗繞着紅霜的腳邊,仰着小脖子對着她懷裡的男童繼續吠鳴。
豐夫人、豐姑娘和那丫鬟看着那小黑犬不住蹦跳的模樣,面面相覷,都有些不敢置信。
那丫鬟被壓在地上,側過頭,視線在男童和小黑犬間溜了兩圈,恨聲道:“這不可能!它沒道理會追着他跑!必然有什麼地方出了岔子!”
這時候兩個男童中的一個已經嚇出了眼淚。另一個淚珠子溢滿了眼眶,只要再一眨眼,恐怕就能啪嗒一下落了下來。
蔻丹和紅霜忙把他們摟得更緊了些。
特別是紅霜。雖然她懷裡的男童未曾掉下淚來,但是小黑犬一直對着他叫,男童即使性子再沉穩,終究年幼,也開始受不住了。
婆子和丫鬟撲了上去將那小黑犬制住,它卻依然伸着脖子不住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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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婆子想去拿塊大石將它拍了。剛走到石堆旁,就對上江雲昭投過去的目光。
見江雲昭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那婆子毫不遲疑地就棄了先前的念頭。她朝江雲昭福了福身,順勢走到旁邊,撿起掃帚,繼續先前沒完成的清掃工作。
而制住小黑狗的幾人,也在‘不經意間’讓小黑狗‘不小心溜了’。
江雲昭對她們的表現頗爲滿意。
她暗道做戲得做足全套,必須讓那些人相信十三皇子不在府裡才行。
閉上眼深吸口氣,再睜開雙眸,裡面已經滿是焦急與不安。
她作出急切的模樣,不住地朝兩個弟弟使眼色,口中氣道:“這是怎地了?到底是什麼引得它盯着晞哥兒不放?”
她這話一出口,寧園的人就都呆了下。
——熟悉雙胞胎的人都知道,被小黑狗盯上的、紅霜抱着的男童,分明是江承暉,而非江承晞。
大家暗暗疑惑,面上不顯。
蔻丹抱着懷裡的男童,不住說道:“暉哥兒乖。等下給你吃點心。”
紅霜則抱着那被吠的男童,說道:“晞哥兒不怕。它近不了你的身。”
雙胞胎越過兩名丫鬟的肩膀對視了一眼,縮縮小脖子,乖順地趴在了她們肩上。
“快!看看它到底爲什麼盯上了晞兒!”江雲昭說着,已經快步走到‘江承晞’身邊,將他身上的外裳鞋帽一件件往下扒,又將扒下來的物什盡數往旁邊拋去。
待到扔了腰間那條小玉帶後,小黑狗忽地轉了方向,朝着那玉帶吠去。
秦氏看到男童的打扮後就有些明白了江雲昭的意圖。再聽江雲昭那樣叫他,心下暗驚,沉吟過後,口中順勢說道:“去!把那玉帶給丟出府去!”
“這恐怕不太好。”小黑犬轉移了目標,江雲昭臉上的焦急之色褪去,換上釋然模樣,“母親有所不知,這玉帶是廖世子幫忙求了皇后娘娘,拿十三殿下的東西給晞哥兒壓驚的。如今晞哥兒眼見着好些了,卻將此物丟掉……先不說皇后娘娘會不會惱了咱們,單說晞哥兒的驚嚇之症萬一復發,那可麻煩了。”
她這話一出,豐夫人、豐姑娘和那丫鬟皆面露疑惑。
豐姑娘存不住話,當先問道:“這玉帶是……十三殿下的?”
“是啊。”江雲昭嘆道:“前幾日晞哥兒被驚着了,一直不見好。家中有事脫不開身,我便求了廖世子,看看他能否想法子給晞哥兒壓壓驚。前幾日他送橘子來時,特意帶了十三殿下的東西來,說十三殿下福氣好,他求了皇后娘娘,方纔要來的,送與晞哥兒用着。”
廖鴻先送橘子來的事情,在二皇子那些人面前,遮是遮不住的,反倒不如大大方方說出來。且江承晞前些日子被驚一事,相熟人家裡有不少知道的。這樣兩廂牽扯一下,挑不出什麼錯兒來。
只是江雲昭摸不準她們會不會發現衣裳也是陸元聰穿過的,故而未曾點明廖鴻先拿的是哪一件,沒把話說死。
果然,那三人交換了眼神後,一時間,竟是沒有接話了。
江雲昭暗暗鬆了口氣。
先前她換好衣裳準備見客之前,生怕事情生變,就讓陸元聰和陸應釗藏到她的牀下,用牀幔好生遮了下。又讓鄭媽媽帶來雙胞胎,叫江承暉換上先前陸元聰來府時穿着的衣裳。
——雙胞胎與陸元聰只相差幾個月,個頭差不多大。江承暉性子沉穩,江承晞有些跳脫。江雲昭便選擇了讓江承暉穿上陸元聰的衣裳,如果有點什麼意外的話,讓江承暉應對着,比較容易過關。
安排妥當後,她又細細叮囑了兩個弟弟,說是隻準在外間玩耍,不能進到裡間去。
小傢伙們都很乖巧,便留在了外間小憩。鄭媽媽看着他們,不多時就也睡了。
其實江雲昭這樣安排,不過是恐怕出現岔子,提前做了些基本的打算。哪知道竟真遇到了變故?
她看到小黑犬在屋外亂吠時,心念電轉間想了無數種法子,最後還是決定將藉着江承晞受驚嚇一事,將此事矇混了過去。
幸好兩個弟弟聰慧,雖然爲了借上江承晞受驚一事,刻意將他們的名字叫反,他們卻並未開口相駁。
也幸虧給陸元聰洗衣裳時,獨獨玉帶沒有洗,尚還留着他的氣味。小黑犬直奔玉帶而去了。
先前小黑狗跑到寧園之中時,豐夫人母女的心情是相當愉悅的,只以爲自己要立大功,能夠在二殿下面前露臉了。哪想到如今會是這般的情形?
豐姑娘覺得丟臉之至,扭過頭不再開口。
豐夫人卻是擠出一個笑來,說道:“一看你們家哥兒就是個有福氣的。十三殿下的玉帶戴在他身上,竟是看不出半點違和,倒像那物是專門爲他定做的一般。”
秦氏哪裡看不出她是沒話找話?便也不願接她這個話茬,只淡淡地笑了下,半個字也未說。
被扣在地上的丫鬟死死地盯着那小黑犬,看着它繞着玉帶打轉,還高昂着小腦袋做出邀功的模樣,便氣不打一處來,當即喝道:“給我過來!”
小黑犬似是看出了她的氣憤,低低嗚咽了兩聲,耷拉着小腦袋磨磨蹭蹭走了過去。中途還停了下步子,回頭朝玉帶看了一眼。
丫鬟看它一眼,努力擡起頭,望着江雲昭道:“既然是我弄錯了,我自會履行承諾向你道歉。讓她們放開我!”
江雲昭猶豫了一瞬,一旁秦氏說道:“放開她罷。”又朝豐夫人頷首示意:“我失陪一下。”她看了看兩名幼子,細語安慰了幾句,這便帶了丫鬟們往院子裡去了。
顯然是因了這會兒發生的事情,着惱了。
既然母親表明了惱意,江雲昭便留了下來處理相關事宜。
她回首望了眼那母女二人,見鬆開桎梏後丫鬟已經自顧自起了身,嗤笑道:“切莫忘了你答應過的事。”
那丫鬟嘴角翹起個不屑的弧度,說道:“你當我與你一般是個承不住事的?我不答應便罷了。既是答應了,就一點會做到。”
江雲昭怎會僅憑几句話就信了她?隻眼神示意婆子們隨時候命,留心那丫鬟的一舉一動。
誰曾想,那丫鬟倒真是個硬氣的。
她俯身與小黑犬低語了幾句後,站起身來,擡手就朝自己兩頰扇過去。掌掌見紅印,聲聲皆脆響。待到二十個完畢,原本白淨的小臉已然腫了老高。
最後一聲落下後,她根本不理會自己的臉,抱拳朝江雲昭行了個禮,口齒略有些含糊地說道:“對不住。是我魯莽了。”
說罷,她輕輕打了個呼哨,伸出手去。那小黑犬就跳到了她手臂上,順服地趴在了上面。
江雲昭只當她心機頗深性子陰冷,沒料到她會這般乾脆行事。
眼前三人皆是二皇子的人,若是再生波折,恐怕會牽連到屋子裡的兩個幼童。江雲昭便道:“弟弟們剛剛受了驚嚇,我需得去看一看。”說罷,喚來兩個丫鬟和兩個婆子,由她們將客人送出去。
豐家母女理虧,不敢再多說什麼,訥訥地與她搭了幾句話便準備離開。
那丫鬟卻還得寸進尺,指了玉帶問道:“這物江姑娘是否還要?若是用不着,不如送與我吧。”
江雲昭被氣笑了,指了她懷中的小黑犬,說道:“你這狗兒還要?若是用不着,不如送與我吧。”
那丫鬟被她堵了個啞口無言,恨恨地啐了一口,這纔跟了豐家母女走了。
看着這些人走遠了,江雲昭方纔回了院子。她並未去秦氏屋裡看望兩個弟弟,而是急急回了自己屋子,去看陸元聰和陸應釗。
她掀開牀幔,俯下.身子去看牀底。
他們二人還是先前她離開時的模樣。牀底鋪了兩層厚厚的毯子,他們靜靜地躺在毯子上,依偎在一起,不動,也不說話。
江雲昭見到這兩個小傢伙乖巧的模樣,難過得眼淚都要落下來了。
她讓鄭媽媽三人守好屋子,待到她們齊齊確認安全,這才伸出手,將兩個小孩子依次抱了出來。
待他們都在牀上坐好,江雲昭拿了枕頭靠在牀頭,這便伸出手去,將他們攬在懷裡。
小傢伙們依偎在她身邊,瑟瑟發抖,默默流淚。就連一向看上去沉穩自若的陸元聰,此刻也失了鎮定,趴在她手臂旁,淚誰不住地往外冒。
江雲昭心痛難當,擡手一下下輕拍着他們的後背,輕聲哼着舒緩的歌謠。
等到秦氏安撫好自己的一雙幼兒,來探望陸元聰和陸應釗時,兩個小傢伙已經累極睡了過去。
母女二人看着他們即使睡着依然皺緊的眉端,一時靜默無言。
許久後,秦氏輕嘆一聲,對江雲昭道:“好好照顧他們。”便出了屋子。
——她要管的事情太多,剛剛‘接待客人’已經浪費了許多時候,還有許多事情未處理,必須抓緊時間。
有了這一場遭遇後,二皇子那邊未再有其他動作,想來是去旁的地方尋找陸元聰和陸應釗了。一時間,在這暗流涌動的京城之中,侯府反倒是極爲平靜。
如此過了幾日。
這天下午,江興源與江承曄從外面回來後,臉色極爲難看。特別是江興源,他前腳剛邁進侯府,就已經開始吩咐下去,關好府裡各處的門。
江承曄看了看依然大亮的天,在將父親的吩咐在心裡過了一遍,頓時擔憂起來,在一旁問江興源道:“四叔那邊要不要知會一聲?”
江四老爺如今就住在侯府後面那條街的宅子裡,離得很近。前些日子沒出事時,兩家依然常來常往。如今風聲緊了,大家都留在家中不隨意走動,倒是好些時候沒見到了。
江興源先前是被偶遇的二皇子一黨含沙射影的那番話給氣個半死,故而沒有考慮周全。如今聽了江承曄的話後,他思量了下,說道:“直接讓他們都暫時住過來吧。家人聚在一起,也好有個照應。”
江承曄本打算告訴江四老爺,讓他留心着些不要隨意出門,誰想江興源會說出這番話來?
他頓了頓,輕聲道:“如今的情勢那麼緊張了嗎?”
“可不是麼。”江興源冷哼一聲,“你沒看二皇子的那些走狗們在街上橫行霸道?”
江承曄忙示意江興源小聲點,又問:“爹爹的意思是看起來二皇子要……”
“怎麼可能。”江興源打斷了他,朝門外方向清淡地看了一眼,“這般虛張聲勢,他那是氣數將盡了!”
雖然他這般說辭,但看他行事以及吩咐人去做的事,江承曄知他心中亦是十分憂慮,便也不再多言,當即從後門出了府,直入江四老爺的府邸,親自去接人過來了。
江老夫人聽聞府裡要閉門,立刻就親自去尋江興源,想要問問他是不是忘了自己還有個弟弟在外面。
誰知她走到書房,才發現江興志已經入了府,正與江興源說着話。
江老夫人一時間神色複雜,對着兩個兒子關切的目光,半晌也說不出話來。最終長長地嘆了口氣,與江興源說了句“不錯”,半個字兒也未和江興志談,便在陳媽媽的攙扶下回了屋。
江雲昭聽說江四老爺一家入了侯府、江家各處門皆閉合一事時,她正親手給兩個小傢伙剝橘子吃。
蔻丹輕聲將那些細細說與她聽,又道:“侯爺還讓人清點了府裡尚存的蔬果肉食,說是這幾天一個人都不準出去,府裡有多少吃的就先用着,連採買東西都不準。”
她這話一出口,陸元聰就默默地放下了手裡的橘子,想了想,又推到了江雲昭的面前。
陸應釗年歲小,不明所以。雖然他很喜歡吃這甜甜的橘子,但看了陸元聰的動作後,他也放下了橘子,推到江雲昭面前。
江雲昭忙問道:“你們這是……”
陸元聰輕聲說道:“東西不多了。你吃。”說着,又把橘子往前推了推。
陸應釗就也往前推了推。
江雲昭這才反應過來,他是聽了蔻丹說府裡清點吃食後,覺得府裡食物緊張,所以特意留了這個來給她。
她一下子難過到了極致。
這兩個孩子,本是最爲尊貴的兩個孩子。在宮裡的時候,雖說皇后和太子妃嚴加管教,他們卻從未擔憂過任何事情。
此刻卻因着擔憂吃食不夠,而將食物讓與她……
如此的事情,就算是如今的江承晞和江承暉,怕是都做不出來!
這般的心思纖細,到底是怎樣慢慢形成的?
這些天的躲藏生活,到底給他們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江雲昭無法想象,也不敢想象。
事實證明,侯爺江興源的閉門決定,是十分正確的。
當天晚上,外面就亂了套。有尖叫的,有嘶喊的,甚至還有兵器相斫聲。
立在侯府後院,還能隱隱約約聽到遠處路上傳來的嘈雜之聲。
雖說侯府的牆壁夠高,外面的人應當是進不來的。但江興源依然派了家丁去府裡四處巡邏,以防有人爲了躲避什麼而翻牆入府。
這一夜,江雲昭身邊的兩個小傢伙都徹夜未眠。
陸元聰悄悄與江雲昭說,自己能聽到外面的‘熱鬧’情形。又問江雲昭,是不是那些聲音消失了,他們就能回家了。
陸應釗也在旁邊不住地重複,回家,回家。
江雲昭不知該怎麼安慰這兩個早慧的孩子。
她只能含糊地答着‘或許吧’,然後一遍遍輕聲哼着歌,試圖掩蓋住遠處那些聲音。
第二日一早,江雲昭是被外面丫鬟們的議論聲給驚醒的。
她看了看不知何時睡着了的孩子們,不敢揚聲喚人。親手拿了衣裳套上,她便躡手躡腳地出了門,想去詢問下如今的狀況到底如何了。
鄭媽媽正在外間,看她出來,作勢便要上來伺候。
江雲昭搖搖頭,指指屋裡,示意她先去看小孩子們。待到鄭媽媽應聲去到裡間後,江雲昭方纔鬆了口氣,輕輕推開門,向外行去。
紅霜和蔻丹正在廊下說着話。
她們都不是張揚的性子,行事一向穩妥。此刻卻不知爲了何事而爭吵起來。
江雲昭生怕她們的聲音會吵到裡間的兩個小傢伙,趕忙說道:“何事這般慌張?倒不如到院子裡去講,也省得在這廊下會聲量過大吵醒了孩子們。”
紅霜放低了聲音,說道:“府裡來了位客人,身材很高,粗粗壯壯的,指明要見姑娘。偏偏侯爺和夫人有事出了門,將府裡事務交給四老爺和四夫人暫管。他們不認得此人,便讓奴婢們來尋姑娘,問姑娘怎麼辦。”
蔻丹說道:“奴婢覺得姑娘最好不要去。那人不知是何身份,姑娘還是穩妥些,留在屋裡更好。”
紅霜駁道:“不過去的話,怎知對方是誰?倒不如去看一看,若是不妥,再回來便是。左右有老夫人和四老爺在,出不了岔子。”
江雲昭忙止了二人眼看着又要發起來的爭吵。
想到父母親今早出了門,如今京城的局勢或許已經穩定下來了,她便說道:“你們說的那人是什麼模樣?與我講一講,我或許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