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哥的八百里加急果然奏效,下旨尚不到一個月,豐紳殷德和小寇就回到了京城,這一回,是小寇扶着豐紳殷德進門的,看他面無血色,步履闌珊,我知道,他這是真病得不輕了。
“給公主請安!”小寇見着我,忙着請安,“主子病得太重,所以奴才……”
“我都知道了,讓我來吧!”我示意他先退下,伸手攙扶起了豐紳殷德。
“永珊,我……”
“先進去歇會,待會太醫會過來的。”我對他說。
我扶他進屋在榻上靠下,又端了杯茶給他。
“永珊,你對我真好。”
“看你說的,夫妻一場還跟我說這個。怎麼樣,回了京城是不是覺着好些了?”
“恩,好些了。”
“那就好,待會太醫會過來,讓他好好給你瞧瞧。”
“主子,鄧太醫到了,正在門外候着呢!”凝雪稟報說。
“請他進來吧!”
“是!”
“下官給公主請安!給額駙請安!”
“起來吧,鄧太醫有勞你了!”
鄧太醫先是診了脈,接着又問了豐紳殷德些問題,這期間,我見他眉頭一直緊鎖着,我有些擔心,但也不敢打擾他診治,直到他寫完了方子,吩咐隨侍去抓藥時,我纔敢開口:“鄧太醫,額駙的病……”
“公主可否借一步說話?”
“哦?”我一愣,隨即指了指外間,說:“大人有請。”
“下官無能,請公主恕罪!”才走到外間,鄧太醫就跪了下來。
“起來吧,有什麼話但請直說無妨。”
“是,回公主,下官方纔替額駙爺診治了,額駙爺怕是拖不了幾個月了……”
雖然見他診治時眉頭深鎖我已多少猜到了些,只是,我萬萬沒想到會這麼嚴重,只剩下幾個月。“爲什麼會這麼嚴重?”我強忍住悲傷問。
“公主應該明白,額駙爺的病絕不是一天兩天造成的。額駙爺這幾年長期在關外,那裡氣候乾燥寒冷,再加上額駙爺本身底子並不是特別好,工作勞苦,染了病又沒能得到好的治療,如今病患越積越深,已深入膏肓,下官無能,只能開些調理的藥,儘量拖延。”
“有勞太醫了。”
“不敢不敢,下官先行告退,過幾日再來請脈。”
“主子,要不要……”凝雪扶住我。
“我沒事,記得剛纔鄧太醫說的那些,萬不能讓額駙知道。”
“是。奴婢記得了。”
“太醫走了?”回到裡屋,豐紳殷德問我。
“恩,我讓人去煎藥了,待會就能喝了,放心,太醫說沒什麼大事,細心調養就行了。”我強顏歡笑地說。
“不用騙我了,我自己的事自己最清楚,這回我能活着回來就已經不錯了,真的拖不了多久了。”
“不,我不准你這麼說!”我伸手捂住他的嘴,忍了許久的眼淚終於止不住低落下來,“太醫說的也不是絕對的麼
,我相信一定會有民間高手,一定能有人治得好你的。”
“別這樣,”他拉開我的手,“人生天註定,傷心也是沒用的。答應我,就算只剩下幾個月,我們也要開開心心的,好嗎?”
“好,我答應你。”
“以後都別再哭了,”他替我抹去臉上的淚珠,“對了,幾個孩子在哪,我想見見他們,兩年多了,都長很大了吧?”
“嬤嬤,還不快把少爺、小姐請來!”我對門外守着的嬤嬤說。
“奴婢這就去。”
“阿瑪!”不一會兒,福恩、憶蘭、憶瞳蹦蹦跳跳地跑了進來。
“都過來,上阿瑪這來。”豐紳殷德大聲招呼着他們,蒼白的臉上竟有了些血色。
“阿瑪,你可算是回來了,想死我們了。”憶蘭說。
“阿瑪也想你們啊。”
“那阿瑪這回還走嗎?”憶瞳問。
“不走了,以後都不走了,阿瑪以後就在家裡陪你們好嗎?”
“好啊,不走了,好啊。”
“阿瑪不在的時候你們乖不乖?有沒有惹額娘生氣?”
“當然乖了。”
“額娘還請了師傅教我們讀書,現在我們都能被好多書了呢!”福恩說。
“是嗎?那以後都要這麼乖,好好讀書,多學點知識。”
……
多麼溫馨的畫面,如果可以,我願意用一切榮華富貴去換取它的永存,可是,這只是種奢望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