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少霆算恢復的很快,可是會經常性的發燒。
而每次還都是快要四十度的高燒。
躺在牀上的時候,臉紅得像是被染過一樣,神智也會有點模糊。
然後總是會問她說,“你說,我這樣會不會傻掉?”
陸小北說,“那也不錯啊。”
厲少霆會看她一眼,說她沒良心。
然後有一天,陸小北迴來,他竟然不在,醫生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各處的找,打電話不通,後來發現車被開走了。
那時候,她竟然想了很多,可笑的是,她竟然會想到會不會是去找人了。
也不知道爲何,在那樣一個時候,她竟然會想到這樣的問題,卻反而忘記了,他身子還沒有恢復,還發燒,這樣開車會很危險。
時間這樣捱了半個小時,她找了李乾派人各處去找,最後卻是他自己回來了。
開着車,身上也換了衣服,穿得很整齊,一眼看過去的時候,和健康的時候沒什麼兩樣。
甚至連走路的姿態都沒有變,只是離得近了又會發現,他臉色蒼白得狠,脣上也沒什麼血色,眼神裡滿是疲憊。
他是自己下車,自己回了病房。
陸小北看着他回來沒問,也沒說話。
他坐在牀上的時候,醫生過來,忙了有半個小時,做了各方面檢查。
各方面還好,又輸液上之後才走。
陸小北也沒他去哪了。
他自己卻開始說,“我剛纔想開車回家,開車開了十多分鐘,才發現這裡不是北城……”
“我找了很久才找到回來的路,起初因爲是在北城,也沒注意路,後來還是記得這醫院的名字,問了路,才找回來……”
陸小北問他,“你回家做什麼?”
厲少霆說,“你出去,我以爲是回家了。很久沒回去了,也想回去看看。”
陸小北說,“這裡沒有我的家。”
厲少霆沒說話,伸手揉着額頭,只說,“大概我真的被燒得糊塗了……”
然後他躺在牀上,喘氣的聲音很重,說,“有點亂哄哄的……”
陸小北沒說話。
他又說,“頭疼!”
陸小北過去給他揉額頭,她是側着身子趴在他腦袋的旁側。
後來他轉了頭看她,離得不算太近,可卻可以看得彼此很清晰,都可以看到睫毛一根一根,可以數得清。
陸小北只是沒去看,他額頭上有出汗,可能是藥效,細細密密的,頭髮都溼了,身上的溫度也開始變得涼了些。
厲少霆說,“我開始以爲你要走……”
“爲什麼這麼想?”
厲少霆說,“不知道,腦子燒糊塗了……”
陸小北說,“你這個人真的很矛盾。”
厲少霆說,“我有嗎?”
“沒有嗎?”陸小北說,很多年,都是這樣,總是處在那個矛盾的位置,或者大概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是怎麼想的。
又或者他也知道,只是難以取捨。
厲少霆只是問她,“你能不能對我好一些?就像是以前,很久很久以前……”
陸小北說,“我對你不好嗎?”
厲少霆沉默,不說話。
陸小北問他,“你想怎樣,你說啊……”
厲少霆竟然突然發火,那口氣很衝,轉了身,背對了她,只說,“你都不愛我了,說多了都是特麼的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