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陵城緊鄰秦嶺山脈中部,是一個四面環山的都城,這裡可以說是整個神州最爲重要的隘口。
秦嶺山脈綿延千里,乃神州兩大王朝,天元王朝和紫焰王朝的‘交’界邊疆,而山陵城便是兩個王朝互通的唯一隘口。
兩大王朝想要向對方擴展疆域,就必須通過山陵城,這裡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山陵城直本屬天元王朝,可是因爲這個敏感的位置,山陵城每年除了向天元王朝進貢之外,並不受天元王朝和夏炎王朝任何一方的管轄,可以說是自成一國。
當楚陽趕到山陵城的時候,已經是日落時分。
整座山陵城像是盤踞在山崖間的巨獸,巍峨雄壯,虎視眈眈地注視着這片土地上的每一個人。尤其是那高過二十米的城牆,似乎要攔斷雲霄,在夕陽的映‘射’下,宛如銅壁,氣勢駭人。
四周的羣山中,不時響起陣陣獸吼,讓人頭皮發麻。
秦嶺山脈,兇禽猛獸多不勝數,不時有猛禽下山傷人。傳言,秦嶺山脈深處,更是有妖獸出沒,這也是孤單旅人不想在夜晚‘露’宿荒野的原因。
還沒有到宵禁的時候,楚陽遠遠望見大開的城‘門’,這才鬆了一口氣。
“哪裡來的?”楚陽剛剛接近城‘門’,一個佩劍城衛兵立刻攔住了楚陽的去路。
山陵城作爲軍事要地,守衛的警覺‘性’,並不是天塑鎮可比的。
楚陽伸手從包裹裡取了一錠銀子,塞到衛兵的手裡,笑道:“我是從天塑鎮來參加三大學院入學初試的。”
上次跟父親走鏢到山陵城,楚陽見父親進城也是這麼做的,他現在是有樣學樣。
走鏢之人,講究的就是和氣,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鏢師在出入城‘門’的時候,都會給城衛兵一些好處。
城衛兵不動聲‘色’地伸手在楚陽的右手上一抹,嚴肅的臉‘色’瞬間變化,笑着揮手道:“看你年紀不大,倒還‘挺’上道的。進去吧,要留宿的話,城裡面的問劍酒樓不錯。”
這些守衛城‘門’的衛兵,都是老兵痞,眼光也是十分毒辣。馬匪流寇和剛出茅廬的雛兒,他們一眼就能分辨。攔下楚陽,不過是爲了要一些好處罷了。
當然,如果考生不懂規矩,他們也不會太過爲難。
這些人未來都有可能進入三大學院,到時候權利可是比他這麼一個城衛軍大多了,爲了這麼點兒小錢,犯不着拿‘性’命去搏。
如果考生上道,他們都會給出不錯的建議。比如這問劍酒樓,不但費用其他酒樓便宜,裡面住的,也大都是明天進城參加初試的年輕武者。
謝過城衛兵,楚陽直接進城,山陵城作爲都城,其規模和天塑鎮不可同語。似乎是宵禁前的狂歡,整座城市的最繁華的一面都呈現在了楚陽眼前。
煙‘花’地的嚶嚶笑語,強壯的武士在酒館中的大聲謾罵,撞擊着街道上每一個行人的耳膜。燈火透過大紅燈籠,將這個城市的氣氛徹底點燃。
楚陽根據城衛兵的提示,很快便找到了問劍酒樓,並沒有在街上逗留。
煅體八重的實力,在天塑鎮也許已經能夠讓人側目,可是在這藏龍臥虎的山陵城,卻是不值一提。
問劍酒樓是一棟三層閣樓,裝潢得並不華麗,一切都散發着樸實之風,酒家的招牌讓楚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竟然是一柄長三米的巨大木劍,上面鏤刻着四個大字,問劍酒樓。
酒樓裡面本來還有些猜拳喝酒嘈雜聲,但是隨着楚陽跨入,這些聲音卻漸漸消失。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楚陽背後的長刀上面,目光灼灼,滿是不屑。
甚至——
帶有幾分敵意。
看年齡,坐在酒樓大廳中的人和楚陽都相差無幾,應該同是參加明天學院初試的武者。
“客官,你這是要住店?”小二頭腦活絡,愣了半瞬,臉上立刻掛起了招牌式的微笑,走到楚陽身前躬身問道。
“嗯,明天進校場參加初試,住一晚。幫我安排一間中等客房。”楚陽點了點頭。
“好咧!二樓還有房間,請跟我來。”小兒用‘毛’巾彈了彈身上有些褶皺的衣服,躬身在前面帶路,走了兩步又開口問道:“看客官風塵僕僕,想必趕了不少路吧?要不要送些飯菜到房間去?”
聽小二這麼一說,楚陽也覺得有些餓了,邊走邊道:“嗯,就來兩個饅頭,二兩牛‘肉’。”
“好咧!兩個饅頭,二兩牛‘肉’!”小兒扯着嗓子向後廚的方向吆喝一聲,繼續帶路。
“哼!現在學院初試的規矩,我看該改改了。”楚陽正跟着小二上樓,靠近樓梯的一張桌子上,一個藍衫錦衣少年突然斜睨着楚陽的方向,出聲道。
藍衫少年的聲音並不算大,卻剛好能讓大廳中的每一個人都聽見。
“李兄說得不錯,這三大學院是什麼地方,豈是鼠輩能夠染指的?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聽見藍衫少年的話,附近幾桌的武者也都笑着附和起來,雙手按在自己的佩劍上,用倨傲的目光斜看着楚陽。
楚陽站在樓梯中間,剛剛擡起的右腳懸立在半空,目如刀鋒,向藍衫少年冷冷掃了一眼。
“咕隆……”接觸到楚陽的目光,藍衫少年感覺自己被山間猛獸所視,全身的汗‘毛’倒豎,忍不住嚥了口唾沫,倉皇間右手已經將腰間的佩劍‘抽’出三寸。
“客官,房間就在上面。”小二感受到了大廳中不尋常的氣氛,回頭緊張地提醒楚陽道。開‘門’做生意,最怕遇到這種劍拔弩張的場面。要是打碎桌椅,他這一個月的工錢又得被扣了。
“哼!”楚陽盯着藍衫少年緊張的雙眼,冷笑一聲,繼續踏步跟着小二上樓。
“籲……”當楚陽的身影消失在二樓拐角的時候,和藍衫少年同坐一桌的兩個灰衫少年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其中一個從袖袋中掏出一塊方巾,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看着臉‘色’變幻不定的藍衫少年道:“李兄,那個傢伙,好像很厲害。”
“厲害個屁!一個只能用刀的下三濫,明天不要讓我遇見他,不然!!!!”藍衫少年放下緊緊拽住的佩劍,惡狠狠地碎了一口。他握劍的右手,現在已經被冷汗浸溼。
……
“客官,剛纔那個藍衫少年是鳳嘴城李家的大公子李奇遠,一個剛愎自用之輩,總是以爲自己用劍就高人一等。說來可笑,他這次已經是這兩年來第八次參加學院初試了。如果這次還不能通過,便要過十六歲之限。”廂房內,小二一邊將楚陽的‘牀’鋪整理乾淨,一邊說道。
李奇遠這兩年在問劍酒樓挑了數次事端,沒少給小二臉‘色’看,現在沒有旁人,小二也忍不住出言相譏。
“嗯。”楚陽將行李放好,眉頭微蹙地坐在‘牀’頭點了點頭。
“我這就去將客官的飯菜取上來,如果有什麼需要,您隨時叫我。”小二見楚陽額頭熱汗涔涔,似乎有事,也不再停留,噔噔下樓。
楚陽現在的確有事,識海的灼熱感,每過一點時間,就會強烈幾分。一天過去,他現在就算不刻意去感受,也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識海深處的那一團烈火。
待小二將飯菜送上來,楚陽便立刻緊閉房‘門’,在‘牀’頭盤‘腿’坐下。
此時他全身衣衫盡溼,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剛纔都是一路硬撐着。如果讓情況自由發展下去,恐怕明天的初始都無法參加。
吸氣凝神,楚陽定下心神,讓呼吸和玄武二脈的起伏保持一致。
只有成爲武士之後,才能夠內練兵氣,靈灌百會命‘門’,內視識海經脈。
現在楚陽不過煅體八重的實力,還沒辦法做到內視。他現在也只是病急‘亂’行,想要緩解一下體內如火如荼的狀況。
“嗡……”當呼吸和玄武二脈的起伏一致時,楚陽全身一震,一股灼熱之力從百會‘穴’識海處洶涌而出,宛如洪流,這股強烈的衝擊讓楚陽的意識差點直接潰散。憑藉這四年逆流錘鍊的堅韌心‘性’,楚陽才勉強維持住了一絲本心。
房間內,楚陽雙目緊閉,全身衣袂無風自動,每一寸肌膚都散發着淡淡熒紅光芒,彷彿置身火海。
楚陽掛在‘牀’頭的長刀,此刻似乎受到了無形的召喚,刀鋒顫抖,撞擊刀鞘發出嗡嗡顫音。
似乎有無數只灼熱的手在擠壓自己的身體,四周強大的氣息如滔天巨‘浪’,讓楚陽感覺自己像是一葉孤舟,隨時都會被這巨大的壓力所吞沒,只是他依舊咬牙在這股逆流中堅持。
不知過了多久,楚陽感覺束縛在意識上的壓力一鬆,剛纔暴虐如猛獸的洪流已經開始漸漸平緩,藉着這消停的片刻,楚陽立刻用意識打量四周。
“這是?”看着眼前的一幕,楚陽心中一驚。此時,在他的眼裡,是一副從來沒有見過的奇異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