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張裡‘抽’空打了個電話給朱至剛,這位帶隊人還在南疆沒回來,兩人聊了兩句,張裡便笑道:“司令啊,我這兩天在省城,年底了給各位領導提前拜個早年!你雖然人沒回來,但是這個心意我一定要盡到!家裡嫂子在家吧,我帶了點南山的特產,要給你送過去,留着嚐嚐鮮!”
朱至剛一聽,倒是客氣的道謝,連說不用不用,張裡堅持了下,一定要送過去,最後,朱至剛報了個地址,約了時間過去。-首-發e說來也巧,地址正好在行政學院,原來朱至剛的愛人是行政學院的講師,行政學院張裡並不陌生,那位鼎鼎大名的左副院長府上便在此處,前兩天張裡的燒香活動中剛剛來過。
到了中午快下班時間,張裡便抵達了朱家,朱的愛人是位典型的知識份子,白淨文氣的臉上架着副小巧的眼鏡,一看就是搞學術出身的人,看到張裡倒也很客氣,秘書小周司機老徐兩人手上提着東西,幫着送進‘門’,張裡在朱家坐了會,客氣的聊了兩句才告辭出來,此行認‘門’才圓滿結束。
對於此舉,張裡心中並沒有什麼明確目的,只是覺得朱至剛這種級別的人,無論處在哪個崗位,地位擺在那裡,以後說不準就用得着,有道是多條朋友多條路,早一點埋下關係,說不定哪一天就能用到!
返回南山後,張裡又連軸轉的忙碌起來,走訪看望慰問,一大堆的活動,每天都排得滿滿的,由於是他上任後的第一個‘春’節,縣裡很多部‘門’和情況都不太熟悉,而縣很多人也對他這個年輕的縣委書記缺乏足夠的直觀認識,於是藉着這個機會,張裡倒是把官場亮相慣例一一補充完畢。
大年三十的下午,張裡在辦公室忙活到了三點鐘,才最後收了手,對於他來說,堅守最後一班崗是一種姿態也是一種責任,這個時間基本上也就差不多了,簡單起身收拾了下,這才緩步下樓,一路走來,樓內各個科室裡情況還算好,沒有十室九空,肯定有人脫崗,但是隻要不影響大局,張裡也無謂管這些細。
委辦主任趙海峰緊跟着下樓,知道領導要回家吃年夜飯,趙海峰在車前又緊囑咐了司機老徐幾句,一定要注意安全,路不遠,來回也就四個小時間,回來吃飯完全來得及,不要着急忙慌的,安全第一云云,司機老徐當然是點頭唯唯。
上車前,張裡習慣‘性’的回身掃下了身後的大樓,不少窗口好像都有人在窺視,他心中不禁一笑,看來自己不走,其他人倒還是顧忌着的!算了,走了走了,大家都過個好年吧!在心裡默默地玩笑了句,張裡按下窗上的玻璃,對趙海峰擺擺手,說了句:提前拜個早年!趙海峰也滿臉堆笑連說張書記‘春’節愉快!
司機老錢輕踩油‘門’,小車無聲的就滑了出去,出了‘門’拐上大街,速度慢慢加快,方向直奔高速而去。
江河省的‘交’通很便利,全省早在新世紀來臨之前就實現了高速聯網,三縱三橫的道路格局把全省各個地級市緊緊地聯在了一起,按照省‘交’通廳的口號表述爲:全省任意一點出發到任何一個城市,絕對在八小時內!這就是江河的現代化‘交’通!
此刻張裡的座車正高速行駛在這樣的‘交’通大動脈上,這條路是省城通往最北邊的沛州市,也叫江沛高速,省城一路下來,途經清安、項州,其中在清安,還有另一條高速羣帶‘交’叉其上,那是江北地區四個地級市間的高速環形帶,這樣的格局正好有效地把三條縱貫全省的高速路局部‘交’叉起來,形成了江北四市的局部小聯網,‘交’通十分便利。
坐在車上,看着外面一閃而逝的景‘色’,夕陽西下,漸有暮‘色’,張裡心中卻有些興奮,一晃離家快半年了,自己還沒回去看過,除了到南疆的日子,自己還沒有這樣離家久過,想想家裡的嬌妻幼兒、父母老人,還有令人饞涎‘欲’滴的家常菜,實在太讓他無法自恃,千好萬好,還是家好!
路途上是枯燥的,司機老徐放了盤碟片,裡面傳出喜氣洋洋的歌聲,車裡暖烘烘的,在這樣的氛圍中,張裡慢慢不自覺地睡着了,直到小周輕聲叫喚,張裡才一動睜開了眼,外面天‘色’已黑透,一片燈火通明的城市呈現在眼前,稍怔了下,張裡纔看清,此時車已然過項州收費站停在了路邊。
由於是第一次陪同領導回家,老徐和小週二並不知道怎麼走,只好詢問,張裡稍清醒了下,笑着開始指點路徑。老徐緊遵領導指示,認真駕車穿行在項州的街道上,路人行人不少,年關到來,車輛行人均是行‘色’匆匆,奔向那溫暖的家中。
當車亮着刺目的燈光穩穩停到自家樓下時,樓道里一陣紛‘亂’的腳步聲傳來,聲控燈依次亮起,迅速照亮了這輛遠來的車,
“爸爸——!”一聲稚嫩的童聲響起,小傢伙張懷遠奔力的撲了過來,
“哎喲,兒子!”張裡下車,來不及站直就伸手抱了下小傢伙,沉甸甸的感覺從手上傳來,
接着樓道里出來了張家全體人員,一大家子人站在樓下,顯得喧鬧,張裡的岳父黃元民夫‘婦’也笑呵呵站在那裡。司機老徐和小周也手腳麻利的動手,把車上的東西往下拿,一大羣人這才往樓上走。
黃詩韻和公公婆婆忙着接東西,張裡抱着小傢伙,陪同丁老和岳父,祖孫四代人就坐到了下來,老徐和小周兩人放好東西,也就過來告辭,張裡笑着起身送到‘門’口,兩人才一步三回來離去。年夜飯,留客人在家,顯然是不現實的!
張母滿臉笑容,兒子回家,也正式標誌這個家的大團圓,兒子不回來,雖少一個人,但卻像是家少了半邊似的!張母樂滋滋地進了廚房開始忙活,岳母和黃詩韻娘倆要去幫忙卻被張母笑着推出來,最後把老頭子叫了進去,指揮着幫襯。黃詩韻母‘女’二人只好整理帶回來的東西。
張裡也沒注意,剛纔下車時才發現,車上居然帶了不少東西,很多都是他前兩天送人的品種,他估計是委辦主任趙海峰準備的。
“爸爸你們什麼時間回來的?”張裡這才顧得上說話,邊說邊開始倒茶,桌上的茶具裡,正冒着熱汽,一股鐵觀音的濃郁香味飄在空氣中。
黃元民呵呵一笑,道:“比你早一個小時吧!”
“爸爸,你最後一個回來,遲到了,媽媽說要罰你!”小傢伙偎在黃元民身邊,一邊玩着玩具槍一邊表現般道,
“媽媽說姥爺是省委書記,你是縣委書記,你比姥爺還忙嗎?——”
小傢伙稚氣十足的神態配上不恰當的語氣,頓時惹得屋裡衆人哈哈大笑,
張裡亦是不好意思,訕笑說:“好好好,下次爸爸一定早點回來!”說着話,他才猛然發現,自己匆匆回來,居然連玩具都沒想起給兒子帶一個。
這是個團圓的年夜飯,沒有因爲其中兩個男人的官位,這只是舉國歡慶的千家萬戶中的普通一份子,張家其樂融融,人倫之樂莫不過如此!
飯後一家人圍在一起看着‘春’晚,熱熱鬧鬧,好不高興,然而看到中途,張裡卻被岳父大人招手叫進了裡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