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本屆永安擂臺賽最後一天,今天,也將是本屆擂臺賽最激烈的一天。不過,我們的現任魁首有些幸運,因爲今天上午一位本來有資格參加挑戰賽的年輕強者沒有前去登記排序,所以我們的現任魁首李賢只要今天再堅持兩場不敗便可以贏的最終的勝利。”
上次換上新任魁首之時,這個白袍中年出現過,像是隻有擂臺賽出現特殊情況時他纔會出現似的,這也從側面反映出,其實永安擂臺賽不是多麼被真正的強者重視。別人從五湖四海趕來,可不是爲了獲得一個可有可無的擂臺魁首,而是真正的進入慧院修行,所以,爲了保存實力,很多強者都是不會參加的,不然,以李賢現在的實力,是絕不可能保持連勝的。
儘管有些時運的因素,但李賢能夠堅持二十四場連勝,其實力亦毋庸置疑。
白袍中年接着道:“雖然少了一場,但大家也不用遺憾,因爲最後這兩場都將是成名已久的才俊榜人物出戰,相信大家之前已經對他們有所瞭解。那麼,現在有請我們的現任魁首李賢與他的第一位挑戰者孟翔。”
他話音方落,臺下便立即歡呼、尖叫起來,聲音匯聚在一起,像是要將整座擂臺掀翻似的。
今天的人好多,但貌似並沒人看好自己了,哦,或許還有一個,是哪個站在擂臺邊沿的黑大個,劉盛,他此時正奮力的揮拳呼喊着什麼,只是周圍人們的聲音早已將他淹沒。
李賢低着頭,認真的丈量着自己的步子,他今天沒有帶酒卻帶了劍,因爲今天很重要。
不去看臺下激動的觀衆,更不去理會那些落進耳朵裡早已分不清是什麼話語的雜音,他平靜的來到了擂臺中央。
在他面前,此時正立着個人,那是他的挑戰者,一個身材不高卻直的像面鋼板似的男人。
男子沒有武器,因爲那黝黑的鐵拳便是他的武器;男子亦沒有低頭,因爲自信不屈的人從來不懂得低頭;男子更沒有輕視,因爲北洲荒原上永遠不會輕視任何人,即使他早已位列才俊榜第十一。
不要小看十一這個數字,那是在千千萬萬的年輕人裡的第十一,在他前面的只有十個人,而在他後面的人卻多的要命。
此人便是孟翔,一個鋼鐵一般的男人,他同樣年輕,但卻比劉盛多了幾分沉穩與堅毅。
當,一聲銅鑼響,臺下頓時沸騰,但兩人卻並沒有第一時間動手,而是凝重的對峙着。
如此,非但沒有引起臺下的噓聲,反而紛紛認真的觀望起來,高手對峙,一步錯,步步錯。
孟翔終究是才俊榜上的強人,加之本來靠體質強絕,尋常攻擊根本就傷不到他分毫,遂他率先打破僵局,一口氣揮出十數道拳影,轟響李賢。
拳風勁氣率先撲面而來,吹的李賢衣衫都噗噗作響,他像是狂風中一根腐朽的木樁子,隨時都可能被吹倒,又像是一根狠狠的釘在臺上的釘子,仍你亂風呼嘯,我自巋然不動。
孟翔望着此時的李賢,不經暗暗生出佩服之意,此人身體已然千瘡百孔,但卻仍然堅持戰鬥
,實在是個有着北洲男人般的倔強性子,很好。
終於,李賢在拳影就要近身之時,他動了。
只見其一擡腳,他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孟翔身後,抽劍便劈斬而下。
孟翔瞳孔微縮,雖然他也曾觀看過幾場李賢的比賽,但是真正面對之時,才知道,此子的速度是多麼恐怖。好在,早知此子速度驚人,方纔出拳之時便沒有用盡前衝之力,現在正好回身格擋。
只是,當他出拳阻止之時,卻又不經心頭一跳,因爲劍已經斬在了他胸前。
當,李賢被震開,而孟翔難以置信的望向自己的胸前,那裡衣衫被劈開,露出一面護心鏡,鏡上已有一道淺淺的白痕。
好快的劍。
李賢苦笑道:“每個人都認爲內腔穴便是你的死穴,但現在那些人怕是要絕望了。”
孟翔回過神來,鄭重道:“每個人也都認爲你只會用指法,但現看了你的劍,怕也再沒人敢小覷你。”
兩人雖在言語,卻誰也不放過誰,短短的時間裡,已不知對拼了多少記,看的臺下觀衆一陣目眩神迷。
“早跟你說堅持押李魁首,現在好了吧,別人出底牌了,咱們這是要栽了。”
“呵呵,兄弟淡定些,孟翔封死了自己的罩門,李魁首也未必破的了,況且,咱們還有一半注可是押在了落雨劍身上,怎麼算,咋兩都不會虧。”
“嘿嘿,你兩就外行了吧,李魁首雖強,但此刻元力已然有燥亂之象,怕是前面那些場連勝留下的隱患,而孟翔現在卻正值鼎盛,所以此戰勝負只是個時間問題,不信你們瞧。”
果然,李賢越來越有些不支,甚至好幾次他的長劍都被孟翔的鐵拳盪開,不過好在他靠着自己的速度還能勉強抵抗,倒是不至於一下子落敗。
“你的元力是我見過同境之中最雄厚的,但現在你還不是我的對手,認輸吧,否則定會留下暗傷,影響以後的修行。”孟翔對於李賢的毅力頗爲讚賞,他又哪裡看不出此時的李賢已是強弩之末,遂如此開口。
李賢藉機一退,脫離戰圈,而後擦拭掉嘴角溢出的鮮血,笑道:“那可未必。”語畢,他直直的盯着孟翔的胸口。
啪,啪,啪......
數聲精鐵斷裂之聲顯得尤爲突兀,很多正在高興的人們笑臉都不經一僵,臺下頓時爲之一靜,蓋因孟翔胸前的那面護心鏡摔在了臺上。
是什麼時候李賢斬斷了數根捆綁在孟翔身上的鐵帶,沒人知道,因爲他的劍實在太快。
李賢不去理會衆人驚訝的目光,趁着孟翔仍在愣神之際,一步跨出,轉瞬便來到孟翔身前,而後再次一招極劍點向孟翔內腔穴。
孟翔臉色慘白起來,因爲此穴不能破,破了他多年的《萬華金身》就白練了,但偏偏這個實力不如自己的傢伙卻有着讓人難以置信的出劍速度。想到不覺間就被人斬斷了數根捆縛護心鏡的鐵帶,他認命的閉上了眼睛。
臺下的劉盛神色複雜,不知是該高興還是難過,因爲那個叫孟翔的男人,是
他師兄。
所有人在這一刻都屏住了呼吸,生怕錯過哪怕一絲一毫。
在擂臺不遠處有座閣樓,叫望戰臺,這裡是一處專門爲少部分能夠既全面又舒適的觀賞戰鬥的人建造的,能夠登上此臺之人,非富即貴。
往常,望戰臺都只有寥寥數人,但今天卻來的格外多,他們形形色色,有的威嚴大氣衣衫華貴,有的平靜樸實衣着也極爲質樸,但沒人敢小看他們中的任何人。而這羣人裡,最爲惹眼的還要屬一名白紗遮面的女子。
女子盤着反綰髻,披着淡青色披肩,一襲白色及地長裙,讓她看起來分外高貴優雅。
她安靜的坐在一張長椅上,三丈之內都沒有一個人敢上前,當然那個專心的綠裙侍女除外,她正認真的爲主人沏茶。
“山靈,等等去將那五氣丹送給那小子,不要第二場還沒打,自己就先倒下了。”見此戰勝負已分,女子好聽的聲音兀自傳出。
綠裙侍女手上的動作絲毫不變,穩穩的爲女子斟上一杯茶後,這才應了聲“是”。
女子望着場中此時僵立的二人,不經輕笑道:“有些意思。”
孟翔緩緩的睜開眼睛,望着此刻虛弱的李賢,吶吶道:“爲什麼?”
李賢收起長劍,笑道:“我有個不錯的朋友,他也是北洲人,你跟他很像。”
劉盛離得近,而且這聲音不算小,他揉了揉眼睛,貌似是進沙子了。
孟翔哈哈笑道:“好,李賢,我記住你了。”而後他衝着臺下道,“我輸了。”
臺下衆人聞言,頓時一片哀嚎,那可是白花花的銀子啊,就因爲這三個字沒了。而那些圍觀的商家們,則個個都笑的合不攏嘴,因爲只是現在,他們已經賺了。
李賢望着孟翔灑脫的背影,不經暗自點頭,這人武道意志堅強,即使失敗也坦然面對,果然不錯。想到此處,他心裡莫名的有些開心,他相信,任誰結識了一個這樣可愛的人,都不會不開心的。
突然,他臉色一變,猛地一陣劇烈的咳嗽起來,鮮血像是不要銀子似的流了出來,長久淤積的傷勢終於在這一刻爆發,而且剛纔他硬生生的停住最後一劍,更是反噬的厲害,他只覺頭腦一暈,便栽倒在了擂臺上。
“哈哈哈,兄弟,這次賺啦,魁首不戰而敗,落雨劍纔是最後的勝者。”
“白癡,難道你不知道,永安演武臺,只有被打敗,沒有不打就認輸嗎?”
“嗯?!李魁首都這樣了,還怎麼打?”
“哼哼,瞧你那傻樣,看着便是。”
“你......”
......
臺下頓時一片騷亂,顯然這樣的情況歷來也不多見。
“大家請稍安勿躁,雖然現在魁首李賢暈倒,但按照規定,決不會虎頭蛇尾的讓一個沒有上過決賽擂臺的人榮獲最終魁首,所以請給我們半個時辰的時間,比賽定會照常進行。”
白袍中年來到場中,而後袖袍一卷,便提着李賢朝着準備室內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