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爲何,名喚趙三孃的這位風姿絕色的女人對葉歡十分尊敬。雖然葉歡穿着學生校服,但她絲毫沒有將葉歡當做學生看待。除了平起平坐外,還有一些低三下四的感覺。
衆人疑惑的皺着眉頭,不知道面的緣由。如果說是因爲葉歡對茶道的理解換來了趙三孃的尊重。倒是也說的過去,但卻有些牽強,難道里面還有別的隱情?
趙三娘開口,聲若清泉叮咚:“葉先生似乎對古文化有很深的造詣?”
葉歡道:“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都略懂一些,談不上精通。”
李青雅一幫人都裂開嘴,用古怪的眼神盯着葉歡。他們一幫人組成一個漢服社團,都是漢服的愛好者。平常對茶道,圍棋,書法等傳統文化也有研究。可面前這個中學生模樣的人,竟然大言不慚,說這些都懂。
趙三娘道:“這是我的名片,如果葉先生有閒的話,希望得到葉先生當面賜教的機會。”
葉歡低頭少一眼,素白的名片上印着一朵清淡雅緻的蘭花。葉歡搖搖頭,沒有接趙三孃的名片,道:“我最近很忙,等閒下來在說吧。”
他竟然拒絕了,他竟然真的拒絕了!
此刻,不知有多少人睜大眼睛,恨不得將趙三娘眼中的名片奪回來。說什麼探討,和這樣的美人,便是當面聊聊天,說說話也是好的。可葉歡竟然風輕雲淡的拒絕了,他還是人嘛!
現在大家都很嫉妒葉歡,包括趙長樂在內的一幫學生。他們是漢服愛好者,怎麼會不知道這家茶館的老闆娘傾國傾城,是一個對國學精通之人。他們幾次來這裡喝茶,其實都有想要認識趙三孃的意思在。不過煩人說了很多情,在這裡也喝過許多茶,別說認識,就是見趙三娘一面的機會都不多。
可今天也不知怎地,葉歡初來乍到,趙三娘就親自泡茶,而且還主動結交葉歡,這種好事,自己怎麼趕不上!
趙三娘搖搖頭,神情有些被拒絕後的委屈。但是這種表情,便不知道激起多少護花心情。
她長嘆道:“冒昧結交,是三年唐突了,若是有幸,還是希望能認識葉先生,得蒙當面賜教的機會。”
“再說,再說吧。”葉歡揮揮手,已有趕人的意思。
趙三娘默默退下,神情有些惆悵。衆人望着她的倩影,直到消失在房間中後還捨不得移開目光。
回到房間,趙三娘長嘆口氣,默默無語。
名喚翠雲的茶藝師過來,道:“小姐,那人是誰呀,值得您這樣做?”
趙三娘搖搖頭,道:“你不懂,他和我一樣,也是一名修行者。遇見同道中人,我本有心向他求助。但卻被他拒絕了。”
翠雲關心道:“小姐,可您的身份……”
趙三娘道:“他應該已經識破我,卻沒有與我爲難,應該是不在乎我的身份。此次他雖然拒絕我,但也沒有把話說絕,日後應當還有再見的機會。”
趙三娘剛走,李青雅一幫同學就向葉歡發難。
葉歡現在是學生打扮,在趙長樂這幫大學生眼裡,就是一個小孩子而已。他們怎麼會被一個小孩子壓上一頭。他剛纔不是說他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嘛,自己一幫人不妨難爲難爲他,讓他下不了臺。
這幫學生中也是藏龍臥虎,有自幼學習書法的,有精通圍棋的,等等諸類,就不信打不贏你。
李青雅壓下心中惱怒,笑道:“小卿,你這位男同學還真是了不起呀。剛好,我們這裡也有幾個同學對國學很感興趣,要不讓他們比一比,也算是個雅集。”
“就是,就是……”趙長樂忙道:“咱們以文會友,就先比書法,再比圍棋,當場作詩也行吶!葉同學,我們各處一人,和你比一比好不好?”
衆人都已經打好注意,有擅長圍棋書法的兩位同學,已經摩拳擦掌,一爲打敗葉歡,二爲在女同學面前出出風頭。
所有人都以灼灼的目光看着葉歡,等待着他的應戰,接下來就是車輪大戰,狠狠的將他打敗。
一個高中生狂什麼狂,我們有義務告訴你什麼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葉歡慢條斯理的睜開眼睛,用古怪的目光看着一幫人,緩緩道:“無聊不無聊?”
這……
衆人都像是被卡住喉嚨一般,說不出話來。葉歡這目光實在欺人太甚,他明明就是一個高中生,但卻像一個高人居高臨下的看着一幫幼稚的小孩一般。
衆人臉紅耳熱,有一種一拳打在空出的憋悶感覺。心裡像是窩口血一般,上上不去,下下不來。本來準備全力以赴,將葉歡打敗,可葉歡根本不接茬。
關鍵是葉歡看向衆人的目光,就像是看着一幫幼稚的孩子。
實在是太太氣人了。
而且大家還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對方不接茬自己有什麼辦法。總不能強拉住他,說你必須和我比,你一定要和我比,而且還得被我打敗,讓我出口惡氣吧。
李青雅嘴角冷笑,道:“你別是不敢嗎?”
葉歡本已經不願意搭理李青雅,和這樣一個女人實在犯不着。可李青雅步步緊逼,如果自己不搭理她的話,她說不定會糾纏到什麼時候。
“我爲什麼要和你們比?”葉歡反問。
“這……”李青雅愣住,趙長樂接話道:“你不是說你精通國學嘛,也讓我們見識一下?”
“我爲什麼要讓你們見識?”
“呃……”衆人愣住,似乎葉歡好像真沒什麼理由要讓大家見識。
“而我和你們比,對我來說,有什麼好處?”葉歡再次問道。
看着啞口無言,臉色難看的李青雅,葉歡慢條斯理的整一整衣領,翹起二郎腿道:“我在這裡好端端喝茶聊天,諸位與我素不相識,無端饒我清靜,這已經是大大的不對。我大人大量,不與你們一般見識也就罷了,你們竟還咄咄相比,說什麼比試國學,無非是抱着落我臉面的意思而已。當然你們也比不過,可我時間寶貴,不會浪費在那些無關緊要的人身上。
諸位冒昧挑戰,已經使了禮數,禮義廉恥,國之四維,四維不張,國乃滅亡。國人最重禮儀,你們空談國學,卻不知這‘禮’之一字,纔是國學的精髓。談什麼圍棋書法茶道,穿一身漢服便以爲自己是傳統文化的繼承者了,連禮節都不懂,也不過是一幫附庸風雅,無病呻吟的庸人而已。”
一番話出口,侃侃而談,像是一個巴掌狠狠摔在李青雅臉上一般。她自詡國學愛好者,傳統文化的繼承者,每日穿着漢服招搖過市,對那些西服白領,吃可樂漢堡的人不屑一顧,心中鄙夷。
今天,卻被葉歡狠狠的訓斥一通,說她是附庸風雅,無病呻吟的庸人。
花小卿詫異的看着葉歡,那一日大打出手,葉歡像個莽夫,今日看看而談,像是一個揮斥方遒的書生。一文一武,那個纔是真正的他。她知道李青雅刁蠻任性,在家中也是無人敢惹他,卻沒想到,再葉歡面前,她竟會說不出話來。
一時之間,花小卿也覺得心中痛快,看葉歡的眼神格外欣賞。
“好!”
有人擊掌讚歎,葉歡這番話實在大快人心。李青雅這幫人來到茶館後就大肆喧譁,搞得大家心中都有些不慢。自己也想上去教訓一通,卻說不了,這麼痛快,說不了這麼有文化。葉歡這番話,實在道出大家的心聲。
李青雅面紅耳赤,一幫人都低下頭,在衆人的目光中擡不起頭來。
李青雅看向葉歡,他依舊那副氣定神閒的模樣,隨意喝茶品茗,這番話似乎根本沒往心裡去一般,可是他卻不知道,對李青雅造成多大的打擊。
李青雅怒目而視,道:“你也未必比我們了不起在哪裡,真有本事,也該露出來,讓我們看看!”
“無聊。”葉歡衝花小卿道:“小卿,茶已無趣,我們走吧。”
花小卿立刻站起身來,二人準備離去,走了兩步,葉歡又忽然回過頭,衝李青雅道:“記得結賬,你說你要請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