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鬆軟的大牀上,躺着兩具鬆軟的身體,葉歡橫擱在兩人中間,顯得是那樣的格格不入,不過卻又顯得恰如其分。
葉歡手蓋着楚湘雲的鬆軟的胸脯,左手攬着王月媚光滑的肩膀。而在心中,葉歡卻又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
左擁右抱,齊人之福,自己也算是享盡人間極樂了。如果沒有眼前的難關,自己平常和女人逗逗悶子,聊聊風月,若有閒心,多拉扯幾個女人在牀上,豈不也是逍遙自在。
可是擺在眼前的難關,卻像是陷在心臟裡的一根刺一樣,讓葉歡拔不出來,就覺得渾身不痛快。
今天是過去了,但明天怎麼辦?一日過了一日,現在時間可已經不足二十天。等日子到了,王嶽樓,劉志明,再加上一個天下第一美女沈天仙,大話已經說出去了,到時候,他們又該怎麼譏諷自己呢。
葉歡無奈的嘆了口氣,有個地方看來是不得不去了。
事情的解決,葉歡並不是沒有辦法,只要去了一個地方,就一定可以要來錢,而且也一定不是小數目。
這個世界上有一個地方,叫做隱龍寺。
隱龍寺不是葉歡的家,但卻勝似葉歡的家。就算葉歡退出了江湖,可是隱龍寺的衆人,不會在乎這些,自己的師父憐花大師,也不在乎這些。
不過,葉歡明知道這一點,一直不去隱龍寺的原因,還是因爲隱龍寺差不多等於自己的家。
葉歡現在,差不多像是離家的孩子,在外面打拼。如果這孩子混的好了,風風光光回去,也算是錦衣還鄉。可現在,自己是沒法子了,回家要錢,以葉歡的性格,是有些放不下面子。
可現在,所有人都在等自己低頭,自己真的沒法子了,自己不願向外人低頭,也只有回家低頭了。
眼前隱龍寺一行,也是非去不可了。
葉歡從牀上坐起來,窸窸窣窣開始穿衣服,楚湘雲看着這一幕,奇怪道:“天這麼晚了,你準備去幹什麼?”
“有些事,必須去處理一下。”
葉歡回過頭,往牀上看了一眼,見王月媚和楚湘雲都輕仰着頭,目光看着自己。兩人的模樣雖然不同,臉蛋卻是一般的標緻。長長的黑髮披肩,用被子輕遮着胸口,若隱若現露出半球,目光中都帶着關切。
葉歡心底嘆口氣,無論自己和她們是如何走到一起的,最後終究是走到一起了。等回頭解決了眼前的麻煩,一定再找機會,好好享受眼前的一切。
夜半三更,雞也不鳴,犬也不吠,葉歡一人離開了酒店,打車向機場走去。
葉歡是在第二天的中午,出現在長白山下的,山頂的隱龍寺,已經若隱若現,能看到大概的建築輪廓。
近鄉情更怯,葉歡上山的步伐,是越來越慢。本來來之前,咬牙切齒,是要向師門開口的,但這一上山,鞋底踩着隱龍寺的土地,葉歡心頭又開始打鼓。
到得上山,見到師門衆人,這開口的話,到底是說也不說呢。
“來者何人!”
正在葉歡胡思亂想的時候,前方山路上忽然出現一個身穿灰色僧衣的和尚,迎面一聲爆喝。
“混賬!連我都不認得了嗎!”葉歡將雙手負在身後,挺起胸膛,冷聲喝道。
這和尚頓了頓,待看清楚葉歡模樣後,恍然一哆嗦,身體差點跌在地上。口中畢恭畢敬道:“天心師叔,您回來了。”
葉歡心中鬆口氣,莫看他表面上趾高氣揚,心中還是打鼓的。畢竟自己已經退出江湖,隱龍寺究竟還認不認自己這個弟子,葉歡有些心虛。
眼看這和尚對自己的態度,與從前一般無二,葉歡心中一顆石頭才落地。他揮揮手,滿意道:“前面引路吧。”
“是,師叔。”
這和尚恭敬的答應一聲,轉過身來,帶着葉歡向山上走去。行不多時,葉歡的雙腳已經站在隱龍寺的山門前。
山門洞開,亭臺樓閣虎踞龍盤,千手觀音,怒目金剛依稀可見,影影綽綽,能看到山門後大殿的情景。
就在此時,一個身着錦黃僧衣的白鬚僧人大笑着從山門內走出,大步來到葉歡面前,一隻手緊緊握住葉歡的手腕,口中激動道:“好師弟,你總算回來了,把師兄我好想!”
葉歡微微低頭,恭敬道:“師兄。”
這和尚不是旁個,正是隱龍寺方丈天化禪師。他大手抓着葉歡的手腕,下巴上的鬍鬚恨不得翹起,見到葉歡,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激動。
“好師弟,怎麼一段時間不見,你說話變得客氣起來,往日你可不是這個樣子。”
葉歡訕訕,往日趾高氣揚,是因爲心中有底氣。現在客氣,是源於心虛。他此時此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天化禪師,一抓葉歡的手腕:“走,到裡面說話。
”
葉歡被天化的大手抓着,一步一步向寺內走去,一路上遇到很多僧人,見到葉歡時,他們都將頭低下去,有人稱呼師叔,也有人稱呼師叔祖。
沒有一人因爲葉歡已經退出江湖,而臉上帶着稍微芥蒂。可是葉歡自己,心中卻在不停打鼓。
事到臨頭,隱龍寺方丈天化自己已經見到了。可是,自己開口借錢的話該怎麼說出口呢。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隱龍寺到底知道消息沒有。
葉歡忽然心中一動,有些話自己倒是也不着急說出口。隱龍寺消息靈通,難道自己遇到的難關他們一點耳聞也沒有。
只要他們知道消息,以自己和隱龍寺之間的情分,怕也不用自己說出口,他們就會將錢拿出來。到時候自己再推辭一二,然後再把錢收下。如此,面子也有了,裡子也顧住了。
想到此處,葉歡心中一寬,心中又有了底氣。如此,頭也昂了起來,胸脯也挺了起來,腳下的步伐,也變得堅定了。
葉歡隨着天化禪師到了方丈室,二人分左右坐了,天化揮揮手,讓伺候的小沙彌看茶。
師兄弟二人敘過舊,天化撂下客套,目光望着葉歡道:“天心,無事不登三寶殿,你這次突然過來,是不是遇到了難處?”
葉歡一怔,發覺天化的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話本來已經到了喉嚨,轉了三圈,葉歡又咽下去了。
“哈哈,我能有什麼事,不過是想念師兄,想念師父了,過來看看。”
天化擰着眉頭道:“據我聽說,你好像是生意上遇到了難處。具體什麼事,我也不清楚。你與我仔細說說,若是缺錢的話,隱龍寺多少能幫些忙的?”
葉歡着實心裡一咯噔,然後心裡咬着牙道:“師兄,確實是遇到些事,但也談不上麻煩,我還應付得過來,這次過來,單純就是看望師兄的。”
天化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葉歡,半晌,他收回目光,將手中的茶杯放下,口中輕飄飄道了一聲:“喔,是這樣啊。”
“師兄,師父太老人家可還安好,這次回來,我想看看他老人家。”
“師父年紀大了,最近有些貪睡,這個時間大概他還在睡着吧。”
“喔,那我等師父睡醒了,我再去擾他老人家。”
葉歡心中有些鬱悶,見不到自己師父憐花大師,葉歡就像是漂在空中的飛絮,落不到地面上,不得安生。
“罷了,現在已經到用餐的時候,你就在寺內吃些素膳吧。”
“嗯,已經有好長時間,沒吃到隱龍寺的素菜了。”葉歡笑道。
天化哈哈一笑,開口道:“好師弟,我可記得當初,你當初最厭的就是這素菜素飯。當初你偷偷在山下偷了一隻狗……”
葉歡臉皮發燙:“師兄,那都是很早很早以前的事情了,你就不要再拿這件事取笑我了。”
“很早很早以前了嗎?時間隔得再遠,我也記得我有個混賬的師弟。可是吶……有些人,不把我當師兄。”
葉歡一咯噔,下意識覺得師兄這話是話中有話。他擡起頭,偷偷打量着天化,見他面不改色,臉上帶着笑意,從他的表情上,卻也看不出來什麼。
葉歡來到膳堂,一路上葉歡又見到許多相熟的師兄師弟,大家提出當初葉歡在隱龍寺時,做的那些混賬事,都惹來一陣陣哈哈大笑。
葉歡一邊吃飯,一邊與衆人陪着笑。可是他心中卻如同揣着25只老鼠一般,百爪撓心。他心中惦念的,還是公司遇到的事情。
現在的資金缺口,像一座大山一樣壓在葉歡肩頭,葉歡連喘氣的力氣都沒有,那有心情和師兄弟們談笑,就連桌上精緻的素菜素飯,他也是食之無味。
可雖然如此,話還沒有挑明,葉歡也只能強顏歡笑,與衆人笑着應付,而心中,已經難受到極點。
今日,葉歡也沒有見到自己的師父,晚間他就在隱龍寺睡下。夜晚時分,葉歡一個人躺在牀上,望着頭頂的天花板,不知怎地,總覺得這隱龍寺有了一絲陌生的味道。
“難!難!難吶!”葉歡躺在牀上,口中發出一聲長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