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州島那個小得可憐的碼頭此刻正顯得那樣的熱火朝天,而在碼頭外邊,無數艘鉅艦的桅杆就像是一杆杆銳利的旗槍直刺如洗碧空。海面上碧波盪漾,泛起的白沫向着那海岸拍擊而來。
身着袍服,挺身而立的曹吉祥此刻就站在那碼頭的高處,打量着那些隨船而來的士卒們正在那碼頭上辛勤的忙碌,而時不時遠處傳來了劇烈的爆炸聲,那是工人們正在爆破石頭,以此來擴建這個相對於大明那龐大到令人髮指的艦隊而言,實在是顯得太過渺小的碼頭。
“公公,天太熱了,咱們是不是過去歇一會,喝點涼茶解解暑氣。”身邊的一名蕃將湊到了那曹吉祥的身後小聲地問道。
“不用,這樣的天氣都得躲的話,日後下南洋,那豈不是咱們連甲板都不敢上了。”曹吉祥呵呵一笑,搖了搖頭道。“咱家可是聽說南洋一帶氣候極度炎熱,可是比南方的三伏天還要厲害幾分。”
“那豈不是就跟大熱天的蹲在那火爐旁邊似的,乖乖,那誰能受得了啊。”身邊的那名蕃將聽得此言,不禁砸舌不已。
曹吉祥笑着搖了搖頭,不以爲意地道:“這有什麼,莫說是南洋,日後還得往那西洋、東洋而去,陛下有言,天下四海,我大明的艦隊都要去,要讓整個世界,在這個時代,就能夠感受到我大明的天朝之威。”
說到了這,曹吉祥頓了頓:“若是想要日後封妻萌,那就好好的忍着。隨咱家一塊下海,只要不出差池,少不得,你們也能夠撈着一個爵位。”
聽到了這話,跟隨在那曹吉祥身後邊的那幾名心腹手下都不由得一陣眼紅心熱,咬牙握拳,恨不得現在就跟着那曹吉祥下海鬧騰一番。
“曹公公,咱們要在這裡呆上多久?眼下已經是五月十七了,再過上一兩個月,這北邊,怕是又得起大臺風了。”這個時候,又從那下面趕來了一員武將,大步上前之後朝着那曹吉祥恭敬地一禮之後言道。這位武將年約六旬,卻老當益壯,面龐紅黑,一看就知道是常年風吹日曬雨淋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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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此人,曹吉祥卻沒有像對待其他人一般的矜持,而是上前兩步,朝着這員鬚髮班白的老將軍略略一禮。“呵呵,吳老將軍辛苦了。”
這位被曹吉祥稱作吳老將軍的武將姓吳名瑞,乃是昔年曾經跟隨着三寶太監的船隊下過四西洋,後又隨王景弘出使南洋諸國,可以算得上是老資格,尚能夠隨船出海的水師將領。
而且還是朱祁鎮特地給曹吉祥調過來做他的副手的,曹吉祥也是人精,自然對這位老姿格的水師將領也是頗爲籠絡。
“哪有什麼辛苦的,末將自幼就在這海上漂泊慣了,在船上住着,感覺比在陸上還舒毯,呵呵,這濟州島還真是個好地盤,末將逛了逛,島上多是平原,水草豐饒,過去元蒙人就曾經在此養馬,而後讓那朝鮮人佔了偏宜,不過如今,倒是偏宜咱們大明瞭。”這位吳老將軍趕緊回了一禮言道。
“是啊,呵呵,幸好天有命,不然,咱們也根本就不知道,這裡還會有這樣一塊寶地,而且據有了此地,北接朝鮮半島,東告膠東半島,西接倭國,實乃要害之所。”曹吉祥也頗爲感慨地望向遠處那碧綠色的草場,的確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的第一次出海,就是作爲一隻艦隊的主帥,攻城掠地,雖然說不如那陸戰一般血流成河。
可是站在那鉅艦之上,看着那無數艘大明鉅艦萬炮齊發的場面,實在是讓人心神震憾,這讓曹吉祥打心眼裡邊感激朱祁鎮,過去,那鄭和只是作爲一位使節率艦隊四處訪問巡遊,而自己則不一樣,或者說,朱祁鎮並不希望自己像那鄭和一般帶着和平的理念遊走四方。
而是希望自己成爲一隻可怕的,充滿了攻擊性和侵略性的海上猛獸對。這自然是喜歡戰場廝殺得熱血沸騰的曹吉祥所喜歡的方式,從來沒有想到過,只憑水師,便可奪下這麼一座巨大的島嶼,這讓原本一開始接到了朱祁鎮的旨意之後雖然毫不猶豫地堅定執行,但是心裡邊說真的確實也沒底。
可是眼下濟州島一戰,就憑那些戰艦上的火炮轟了幾輪,那隻小小的艦隊就直接幾乎全軍覆沒,而那守島的幾千朝鮮守軍就乾脆直接投降,用他們那位高指揮官的話來說就是,大明天威如雷霆,小國焉敢以刀兵相向。
反正一句話,這濟州島如今已經換了主人了,而就在佔領了濟州島的當天,曹吉祥就立刻放飛了信鴿,告訴朱祁鎮這邊的戰果。
而之後朱祁鎮所派遣的使者趕了過來告訴那曹吉祥,你既然立了功,那就再多立上一兩個也無妨,你就先在這裡等待着那我大明商船艦隊的到來,在此之前,你們閒着無聊的時候可以把那碼頭擴建一下,等到了我大明的商船艦隊之後,你再給老繼續往西,把那如今歸屬於朝鮮的對馬島給老也揍下來,那就算是你優質地完成了朕交給你的第一項重要使命。
“吳老將軍不需擔心,我們多再此再停留兩日,待這碼頭粗見成效,那宣府商社的船隊到達此處之後,我們能離開此地,前往對馬島。”曹吉祥笑眯眯地解釋道。“這可是陛下的旨意,曹某可不敢違。”
吳瑞點了點頭笑道:“也是,只是不知道對馬島那邊情形如何,不過想來,那對馬島再如何,其船隻兵馬,也不可能會多過這濟州島,憑咱們的艦隊,足可輕鬆拿下。唯一擔心的就是這些島嶼孤懸海外,咱們想要駐守,怕是可得費不小的勁啊。”
“吳將軍,憑咱們大明的航海水平,從我大明往來於這些島嶼,其實也算不得什麼難事,只要把這些島嶼給弄好了,到時候,再遷徙一些百姓過來此處生長繁衍,再過數十年,這些地方,就算過去不是我大明的,也變成是我大明的了。”
聽到了曹吉祥這話,吳瑞亦不由得微微頷首不已。“是這個理,呵呵,想不到,吳某在海上漂泊數十載,原本以爲沒有什麼建功立業之處,只能如此消磨時光,如今,陛下有此雄心,我等焉能不效死力?”
“是啊,當今天聖明,目光遠大,咱們算是趕上好時候了,終有一日,會像陛下曾經說過的那樣,我大明的艦隊所及,那裡,就是我大明的疆域。”一想到朱祁鎮說這番話時的表情,曹吉祥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底亦涌起了一股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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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之後,以宣府商社爲主的大明商船艦隊終於趕到了這濟州島,這隻艦隊裡邊主要就是裝載着大量的建設物資,當然還有一定數量的護衛艦隊。
等他們接過了明軍士卒們手中的活計,繼續擴建碼頭,建築房屋之時,曹吉祥已然率領着艦隊殺氣騰騰地向着那對馬島而去。
而到了此時,京師的文武官員們這收到消息,或者說知道大明已然悍然地派遣了艦隊攻佔了屬於朝鮮王國的濟州島。而且那石亨已然向朝庭上書,控訴那朝鮮這些年來,明搶暗奪,佔據了大明不少的土地。
另外,石亨還堂而皇之的向朱祁鎮稟報了另外一個消息,那就是那些昔日爲朝鮮所欺壓的女直各部與那已經跟朝鮮王國反目的建州女直攏到了一塊,正在跟那朝鮮王國廝殺得血流成河。
“你信嗎?就憑那小小的建州女直和那些遼東諸部,若是沒有朝庭,或者說沒有那位石大將軍的暗中授意,他們敢跟那朝鮮王國這麼硬碰硬嗎?”大明的京師一處酒樓之內,幾名一身便服的官員正在一塊喝酒吹牛打屁。當然會少不了要聊到如今這段時間爲熱門的話題,那就是現在四面楚歌,給收拾得狗血淋頭的朝鮮王國。
“是又如何?誰能夠拿得出證據來,誰敢去找他石亨石大將軍要證據,又或者,誰有膽量去宮裡邊跟那位要證據。”旁邊另外一位不禁笑道。“再說了,你們看看如今那些百姓還有那些讀書人的表現,可以說,陛下這一招,玩得實在是高妙啊。呵呵,使那些遼東的異族部落當槍使,然後,我大明再從後面跟着去佔偏宜,不費一兵一卒就能夠獲得大片的土地,這樣的好事,誰會反對?”
另外一名年輕的文官一臉的桀驁不馴:“可陛下這麼做,實在是不合王道,想我大明乃是泱泱大國,天下之宗主,以儒治國,向來行得正,坐得直。可是陛下他的手段,卻顯得太過陰狠了點。”
“不錯,李兄所言不差,陛下行事,的確有些失之堂堂正正,若是朝鮮爲我大明所滅,我大明諸多藩國焉能不膽顫心驚,惶惶不安?到了那時候,不知道會惹出多少事端來。”又一位跳了出來表達了支持。
開始說話的那位不禁一臉的憂國憂民,手端着美酒,打量着手中精緻的酒杯很是感慨地道:“是啊,畢竟那李氏朝鮮,乃是太祖旨意得以建國,而今,若真是壞在陛下之手,這怕就不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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