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李定雲長老的驚雲劍竟然就這樣掉落在地,他怔怔的看着自己可愛的曾孫。
那銀灰色頭髮下,是一張月牙白的臉蛋,曾經淡綠色的大眼睛,如今變成了淺灰色,閃爍着陌生的冷光。
“果然是個孽種!”馮燕長老指着果娃尖聲的說道。
“孽種!是在說我嗎?”渾身冰涼的果娃只覺得很迷茫,它擡頭看向曾祖父,卻發現曾祖父看自己的眼神像在看一個怪物。
馮嘉蘭纖白的右手朝果娃一甩,一個翠綠藤條編織的牢籠便把果娃牢牢的套了起來。
“你們要幹什麼?”果娃害怕瞪大淺灰色的眼睛,驚慌失措的喊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還是先把它關起來好一些!”馮嘉蘭淡淡的解釋道:“現在只能靠它來找李佩兒了。”
“曾祖父,救我,救我!”果娃看着曾祖父忍不住哭了起來,淚水猶如泉涌。
李定雲長老卻像是失了魂魄一樣,兩眼無神,對果娃的求救聲罔若未聞。
他現在頭腦一片混亂,難過,傷心,悲痛,憤怒,不解……,種種情緒在心中翻滾着,狠狠的灼傷他的心。
李定雲真的想不明白,佩兒父母去世以後,自己是把她捧在手心裡養大,她怎麼會跑去和仇人私通,她到底在想什麼,難道不知道這是一條萬劫不復的死路嗎?
她這樣做的時候,就沒有想過她的老祖父,想過她的族民嗎?
李定雲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瞬間就蒼老了幾十歲。
我的好孫女啊!竟然在最後關頭還狠狠的利用了他的老祖父一把,自己把果娃當成珠寶一樣的疼愛,結果都是笑話。
當李定雲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卻是哀若心死,看也不看那被關在牢籠中的果娃一眼,一甩袖子猶如飛箭般離開!
“曾祖父!”果娃看着曾祖父那決然離去的背影,喃喃的叫了一聲,聲音就像奶貓般微弱。
“小野種,別喊了。”馮燕長老看着在牢籠中默默哭泣的果娃,冷笑道:“沒有人會救你。”
“馮長老,還請嘴下留情。”古冷月皺眉,別看她一向冷面冷心,卻是族裡出了名的愛護孩子,最見不得別人傷害孩子了。
“哼,我有罵錯嗎?”馮燕長老卻冷哼一聲,對果娃不屑的說道:“小雜種,要怪就怪你那狼心狗肺的媽媽吧!”
“不許罵我媽媽。”果娃怒了,聲音猛地拔尖起來,就像是一隻炸毛的小野獸。
“小雜種,竟然還敢頂嘴,信不信我就撕爛你的嘴。”馮燕一瞪眼,揚手作勢要打。
“馮燕長老,請自重。”古冷月皺眉冷冷的喝了一聲,接着對馮嘉蘭說道“族長,此事疑點甚多,還是查清楚的好。若是李佩兒真是幽冥人的奸細,那她爲什麼要把孩子留在草木族,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那是因爲李佩兒以爲沒有人知道她的醜事,”馮嘉蘭冷笑道:“她早有計劃,先是把孩子留在草木族讓我們放鬆警惕,接着主動去白晝那裡換回我取得大家的信任。目的就是爲了把生命之樹失蹤這件事栽贓給剛巖族,讓我們草木族去陷害白晝擾亂古獸族的聯盟計劃。幽冥人就可以坐收漁人之利,既得到了生命之樹,又解決了白晝,真是一石二鳥的好計謀。”
“李佩兒好惡毒的心思啊!”馮燕長老一拍木桌,“我們差點就上了她的當,若是真的把白晝趕下盟主之位,古獸族必定大亂。”
“呂長老?”顧德榮看向呂存安,意有所指,“您不是和幾大族長都商量好了要逼白晝退位嗎?”
“哎!老夫差點就上當了。”呂存安心有餘悸。
“族長,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馮燕一臉愁容,“李佩兒和青奕私通這件事情,萬萬不能透露出去,否則我們草木族在古獸族將沒有立足之地了。”
“這件事情瞞不住的,還不如早點坦白。”馮嘉蘭嘆了口氣,說道:“反正李佩兒在三百年前就被我草木族驅逐出去,早就不是我們的族人,現在我們把她和青奕的孽種送去剛巖族給白晝,還是大功一件,正好將功抵過。”
“那生命之樹怎麼辦?”呂存安搖頭,這生命之樹纔是草木族最重要的東西,“與其把這孩子送給白晝,還不如拿它來跟李佩兒換回生命之樹。”
“萬萬不可!”馮嘉蘭搖頭,說道這孩子現在就是個燙手山芋,若是李佩兒知道自己事蹟敗露,直接帶領幽冥人大軍來掃平我們草木族就完了,還不如交給白晝處理,再請他幫我們追回生命之樹,相信白晝爲了樹立盟主威名,一定會盡心去辦的。”
“也只能如此了。”呂存安現在也沒有了主意,只能點頭同意了。
“壞人,你們想對我媽媽做什麼?”果娃雖然聽不明白眼前這些壞蛋在說什麼,卻隱隱知道他們想要對付自己的媽媽。
“你這個流着幽冥人骯髒血統的小雜種,竟然還敢說我們是壞人,若不是你那不要臉的媽媽私通敵人,我們草木族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們的生命樹又怎麼會不見。”馮燕長老說着說着,心中那股火氣又開始燃燒,只要想到這股怒火是因爲生命樹被傷害得來的,她就更加的憤怒,忍不住把氣撒在了果娃身上,“小雜種,若是找不到生命樹,我就拿你的小命來賠吧!”
馮燕高聳的顴骨一片通紅,胸口的怒火竟然凝成一把黑色細針,從她口中噴出,猛地穿透綠色牢籠射在了果娃的胳膊上!
“啊!”果娃痛得全身劇烈顫抖,只覺得胳膊像是被一塊熱鐵狠狠的烙在胳膊上,轉眼竟然黑了一片,發出焦臭的味道,。
“祖母,”馮嘉蘭皺眉,低聲說道:“這孩子還有大用處呢,你何必動怒傷他。”
“不過是傷了條胳膊,要不了它的小命。”馮燕長老卻毫不在意的說道:“你給它包紮一下不就行了。”
“族長,你還是先把這孽種帶下去好生看管,免得放在這裡讓人看了生氣。”顧德榮在旁邊皺眉說道,就連他看見這灰髮灰眸的孩子也很膈應。
“好!”馮嘉蘭把果娃帶到房間,仔仔細細的打量着牢籠中的這個孩子。
這個十歲的孩子長得和他的父親青奕一模一樣,銀灰色的長髮,淺灰色的眼睛,象牙白的皮膚,冰冷的美麗!
這些都是高階幽冥人獨有的特徵,還有蘊藏在果娃身體裡面的巨大力量。
難爲李佩兒爲了要隱藏果娃的身份,不惜耗費自己的修爲來激發果娃的草木族血統,讓別人認不出來。
可惜李佩兒千算萬算,就是沒有算到馮嘉蘭竟然會知道她的秘密,並且早有了準備,就算李佩兒這次不回來,等馮嘉蘭收拾草木族以後也會親自去找她的。
馮嘉蘭給果娃吞下的那個藥丸可不簡單,乃是白晝費勁心思纔在獸人族的公主那裡弄到手的秘藥,這個密藥能夠激發人身上最強大的血統,十分的珍貴。
真是便宜你這個小雜種了!馮嘉蘭看着果娃的眼神閃過意味不明的光芒,嚇得果娃瑟縮不已,這個總是掛着溫柔笑容的阿姨,比起那個兇巴巴的老巫婆更可怕。
馮嘉蘭又看了一眼果娃的傷口,那片巴掌大的不規則焦黑在那美麗的象牙白皮膚上面十分顯眼,就像是一塊黑色的污跡一般。
這樣污穢的傷口才適合這個可憐的孩子,何必還要包紮!
“孩子,記住阿姨這句話,你現在吃所有苦,受的所有罪,都是你媽媽留給你的!”馮嘉蘭溫柔的對果娃笑了一笑,雙手掐訣,那個綠色的牢籠頓時長滿寬大的綠葉,層層疊疊,完全蓋住牢籠。
“你要幹什麼,放開我,放開我。”果娃慌張的拍打着牢籠,可是那牢籠卻迅速的陰暗起來,奪走了他所有的光線。
果娃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之中,再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音,無盡的恐慌如洪水把他淹沒。
“媽媽,媽媽,快點來救救我。”果娃緊緊的抱着自己的雙腿,腦袋埋在膝蓋裡面,默默流着眼淚,彷彿這樣就沒有人能夠傷害到它了。
可是手臂那個傷口,卻越來越疼,就好像有人拿着燒紅的鐵針反覆的穿插一樣,疼得果娃恨不得把傷口撕裂,扯掉。
馮燕長老剛纔噴出的那一個黑針,是她心火所化,歹毒無比,能夠****夜夜的啃噬傷口。
她倒不是故意想要折磨果娃,也是真心囑咐馮嘉蘭給果娃包紮傷口。
但馮嘉蘭卻是故意讓果娃受這份罪的,就算果娃是個十歲的孩子,但只要是李佩兒的孩子,就該受這份罪,所以她纔會說出那種話。
好疼,好疼!果娃在無盡的黑暗中默默忍受着,只是這種疼痛太難受了,痛得他直接用指甲去摳那傷口。
就這這時候,他的懷中閃過一個小小的金光。
那是一隻金色的小蜜蜂。
果娃眼睛一亮,捧起小蜜蜂,用它最後的希望,顫抖着聲音的說道“楚瑤前輩,楚瑤前輩,快來救救果娃啊!”
只是它怎麼呼喊,那隻金色小蜜蜂都像死了一樣,沒有任何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