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對我負責
“啪”的一聲脆響過後,秦風的臉上立刻浮現出一條長長的鞭痕,觸目驚心。秦風整個人都呆愣住了,直到臉上的傷痕處傳來陣陣的痛意,他才嘶叫着回了神。
“夫君,你的臉怎麼樣?”
聽到趙倩茹對他的稱謂,怒火在燕君心中愈燒越烈,她強烈的目光瞪視着秦風,裡面烈火和冰寒交迫。枉她如此地信任他,傻傻地等待他,爲他而妝,等來的卻是如此殘忍的事實。她恨,恨自己的傻,恨自己的癡,天底下的男人能有幾下個信守承諾,始終如一呢?
秦風忍着痛楚,仰頭望向盛怒中的燕君,他忽然明白過來她爲何如此憤怒。他重重推開了靠近他的趙倩茹,娶她,不過是權宜之計,脫身之術,他真正想要的是馬上之人。他急急地趕來赴約,爲的就是想跟她廝守終身。想到了可能會面臨的局面,她一定會責怪他突然娶了親,他也做好了承受一切責罵的準備,只是他沒有想到她的感情如此強烈。方纔那一鞭,她沒有留有餘地,若不是他稍稍退開了幾分,恐怕這時他整張臉都要毀了。
恨意越深,就代表她的愛意也越深,他反而有些欣喜,他深信她是愛他的。
“君兒,你聽我解釋,我成親是逼不得已的。”
燕君於馬上冷笑道:“逼不得已?那我問你,究竟是楚王逼着你成親的,還是你自己提出成親的?”
秦風頓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他承認這是他一早就謀劃好的,一旦天書到手,他也就沒有了繼續留在楚國的理由。他想要光明正大地離開楚國,唯一有效又保險的方法就是娶了五公主,而五公主對他的心意,他心知肚明。只要他開口,她定然會答應,即使她知道自己只是利用她。
趙倩茹被重重地推開,秀麗的面容上逐漸蒙上了陰沉,她的陰沉和慍怒不是針對秦風,而是衝着燕君而來。她當然知道秦風不是真心想要娶她,可是她不在乎,凡是她想要的得到的東西,她勢在必得。只要她率先佔據了皇子妃的位置,她深信自己早晚有一天能收服他的心,她有這個自信。
秦風匆匆趕來這裡等候,她心存好奇,故意纏在他身邊,任他如何驅趕都不離開。方纔兩人就是在爭執着,秦風越是想趕她走,她就越起疑,她定要看看他如此焦急等待的人究竟是誰。
現在她看到了,她胸中的怒意更盛,原來又是她!她發誓只要有她燕君存在一日,她定與她勢不兩立,早晚除去她!
面對燕君的質問,趙倩茹上前一步,替秦風回答道:“這還不簡單嗎?自然是夫君向我父王提的親,我們剛剛大婚不到六日,你也算是我們的舊相識,不應該恭喜一聲嗎?”
燕君的面色如墨,如暴風雨來臨,倘若可以,她希望自己的眼睛能射出激光,直接射死她。這個可惡的女人,她是在向自己炫耀示威嗎?
“閉嘴!”秦風冷聲喝止了她,這個女人以爲她是誰,她以爲嫁給他還能跟從前在楚宮之中一般作威作福嗎?這五年來楚國帶給他的恥辱,他會一點一滴從這個女人的身上討回來,她休想過一天的好日子!
“君兒,我成親也是爲了能離開楚國,爲了來赴約見你,你原諒我好嗎?我向你保證,以後我會好好愛你,除了你,我這一生都不會愛上別的女人,否則我秦風不得好死。”
燕君聞言放聲大笑,笑得悲涼,他以爲她還會再相信他的鬼話?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對一個男人敞開心懷,誰知換來這樣的結局,試問她還能對他抱有期望嗎?
“秦風,你聽好了,我燕君絕不會和一個有婦之夫來往,更不會用別人用過的男人!你我之間,從此一刀兩斷!”手中的玉佩脫手而出,朝他飛射,這個男人從此就從她的心底徹底拔除!
“駕!”燕君頭也不回的調轉馬頭,揮鞭策馬離開。她已經給過他機會,是他不珍惜,就算心再痛,她也毫不吝惜。她有自己的尊嚴和驕傲,她不要不純粹的愛情!
“君兒!”見她要走,秦風也顧不得去撿回那玉佩,騎上一匹馬飛奔着追了上去。這一刻,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失去她。
目送着兩人先後離開,趙倩茹緊握雙拳,指甲深嵌入掌心中。留在原地的侍衛們見到她烏雲密佈的臉龐,皆畏懼地往後退縮,他們的這個皇子妃並非等閒人物,他們一路上都見識到了。她在二皇子面前一副溫婉的模樣,就連說話也細聲細語,而在他們面前則是另一副面孔,那狠絕的神色讓人心驚。
趙倩茹彎身拾起了落在地上的玉佩,這玉佩是她見過的,秦風一直隨身攜帶着。然而他卻將這隨身之物轉送給了那個女人,她恨,恨不得將那女人碎屍萬段。
子歸,原來這是他的字,她還是第一次知道。
雙目之中迸射兩道精光,透射着狠厲,在黑夜之中格外醒目,有她趙倩茹在的一天,她就絕不會讓那女人好過!
秦風忍着臉上火辣的疼痛,拼命地揮斥着馬鞭追趕前方馬上之人,他能感覺喝醋她的決然和憤怒。她生氣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他深信自己可以說服她,讓她回到自己的身邊,因爲他想要的東西,他絕不會就此放手。
“嘶……”
街角處突然橫衝出來一匹快馬,迫得秦風不得不驟然停下,而前方一人一馬也就此停在了街道的中央,阻隔了他的去路。
秦風擡頭望向馬上之人,神色驀地大變,雙目逐漸轉爲陰沉。
“穆青雲,你在楚國裝神弄鬼我不管,但你今日阻我去路,究竟想做什麼?”
穆青雲好整以暇地端坐在馬上,勾脣邪笑着望着他,說道:“不幹什麼,閒得無聊,所以出來遛遛馬。怎麼?打擾到皇子殿下的雅興了嗎?”
“你別跟我裝蒜!快閃開!”秦風盛怒的眸子充着血絲,此刻的他像個嗜血的魔鬼一般。他從來都很剋制自己,不輕易表露自己內心的喜怒,然而此刻,他的心亂了,他只知道一定要追上她,倘若他今夜錯過了,就再也難以挽回。
穆青雲整肅了面孔,絕美的面容上也浮起一抹狠厲之色,方纔的情形他看的一清二楚,事實上他一直都跟隨在燕君的身後注視她。倘若她對秦風還有着依戀,他可以撒手不管,然而此刻,她已清楚地表明瞭自己的態度,你們他就不能再將她拱手相讓。有時候,幸福是需要自己爭取的,幾經錯過了一次,就絕不會再錯過第二次!
他冷笑了聲,用着嘲諷的語氣說道:“秦風,既然娶了妻子,那麼就該一心一意。丟下自己的妻子,卻來追別人的女人,這像話嗎?從你決定娶楚國公主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失去了擁有君兒的資格,你不配擁有她的愛,你配不上她!”
“別人的女人?你在說你自己嗎?你別自欺欺人了,君兒喜歡的是我,她決不可能愛上你!”
“那我們拭目以待!至少,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待在她的身邊,而你呢?你已經失去了這個資格……”話音落,穆青雲大笑着牽馬調頭,絕塵而去。他笑得肆意,笑得張狂,在這個清冷的黑夜之中,他邪魅得像個幽魂。從此刻起,他重新擁有了得到她的資格,他心中的喜悅難以言喻。
雙眸猛然沉下,他的話語徹底激到了秦風,難道他真的錯了嗎?不,他從沒有錯,他想要奪回本該屬於他的一切,他沒有錯!
與趙倩茹成親,一方面可以順利地離開楚國,而另一方面也可以得到楚國的支持,與他的兄長爭奪儲位。既然五年前,他是代替他的太子兄長去的楚國爲質,那麼現在,就該由他來繼承代替他的兄長來當這一國的儲君。
無論是君兒,還是儲君之位,他都要得到,沒有人可以阻攔。
馬鞭的聲音在黑夜中驚響,他繼續朝着前方黑暗處追趕,他一定要追上她,告訴他,他是愛她的。只要她願意等,待他奪得天下後,她便是他唯一的皇后。
爲了達到目的,他可以負全天下的人,犧牲全天下的人,但他絕不會再犧牲她,只要她願意再信他一次,只要再信一次。
斜飛的瀑布下,燕君將自己置身於水幕之中,任激狂的水流不斷地衝刷着她的臉、她的身體。此刻的她感覺不到寒冷,只有麻木和心痛。
“啊……”
一聲聲激狂的吼叫傳遍山林,宣泄着聲音的主人滿腹的痛楚。
她可以決然地斬斷情絲,與他斷絕往來,可是她的內心呢,她真的能就這樣說忘就忘了嗎?無論是前世,還是這一世,他都是第一個讓她心動之人,是她第一個敞開心扉,想要接納之人。月湖上那一夜的美,她記憶猶新,他動人的情話,還回蕩在耳邊,他溫柔的親吻,還那樣得清晰,然而轉眼之間,一切都改變了。
那一夜的旖旎,已成爲她心中的痛。
倘若那一夜,她沒有接納他,沒有相信他的甜言蜜語,她何來如此痛徹心扉的苦楚?
燕君啊燕君,爲何你這麼傻?
水流擊打在她的臉上,溼潤一片,也沖刷着她的淚水。她發誓,只允許自己軟弱一次,只此一次,從今後她再也不會爲這個男人流一滴眼淚。
穆青雲騎着馬在黑夜中狂奔,他很擔心燕君,怕她一個人會想不開。方纔阻擋了秦風一陣,爲的就是不想讓他繼續糾纏燕君,可是經過方纔的耽擱,連他也失去了她的蹤跡。
一絲憂慮攏上心頭,他一定要儘快找到她,她不能有事,他不允許她有事。
一支奇特的煙花從他手中爆破,照亮了離歸鎮大半個天空,他一直都低調地行事,不想暴露自己真實的身份。然而此刻,他卻亂了陣腳,亂了心神,不得不動用他的勢力來找人。
天香閣南苑的竹林之中,穆青雲一襲白衣醒目,負手獨立風中。
竹林裡悉悉索索的聲音不斷,竹葉搖曳,顯示着正有不少人朝着竹林方向而來。穆青雲依舊矗立着,身形未定分毫,一縷清冷的月光投射在他白璧無瑕的俊臉上,卻越發顯得清冷。此刻的他像是變成了另一個人,儘管依然飄然如仙,儘管依然如天神般炫目,可是周身的寒意,比那天上的殘月還要更甚。
不多時,他的身後已跪立着數十人,統一的黑衣斗篷,頭戴紗帽,最爲特別之處,就是他們每個人的肩頭都繡有幾簇墨綠的竹子。
“拜見墨主!”異口同聲,蒼勁有力。
穆青雲收斂了身上所有的氣息,始終沒有回頭看他們一眼,清冷地下命令道:“一個時辰內,給我搜遍離歸鎮方圓十里之地,務必找到畫中之人。”他的手一揚,一張畫像徐徐從天空中飄落,剛好落在了這些黑衣人的跟前。他們每個人身子未動分毫,只翹首看了一眼那畫像,各人的眼中皆閃過一絲驚豔之色,但很快轉眼即逝,身上的氣息痛他們的主人一般清冷。
“去吧!”穆青雲的手再次揚起時,原本跪立在他身後的數十人就在轉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背光處,穆青雲悠悠轉了身,視線落在了那畫像之上。
他喃喃低語:“君兒,你千萬不能有事。”
這些黑衣人皆是他親自調教出來的屬下,處事效率極高,不到半個時辰,就已傳來了消息,稱畫中之人已回了長青客棧。穆青雲得到消息,立即趕回了客棧。
當他走進客棧的大堂,就看到燕君趴在一張桌上,渾身溼透,而她的手邊放着幾隻酒瓶,濃郁的酒氣縈繞在她的身周圍,十分刺鼻。見到她的那一刻,穆青雲長鬆了一口氣,一顆懸着的心也跟着放下。
小兒認出他是與燕君一道的,見到他也長鬆一口氣,連忙迎上前道:“客官,你可回來了,你快點將你的朋友帶回去吧!她方纔喝了很多酒,又不肯回房歇息,我們怎麼勸都勸不動。”
穆青雲朝他擺了擺手,吩咐道:“去準備些熱水,送到我房間。”
小兒忙道:“哎,好的,客官。”
穆青雲走向燕君,從她的手裡奪下酒瓶,將處於半醉半醒中的她橫身抱起,直接往房間方向走。低頭看着胡亂糟蹋自己的燕君,他心底劃過一絲疼痛,看來她還是沒能輕易地放下。
迷迷糊糊中,燕君感覺自己身子懸空,似乎有人在抱着她。長期養成的警覺性,頓時讓她清醒了幾分,拽住了穆青雲的衣領,威脅道:“放我下來!你是什麼人,敢碰姑奶奶,不想要命了嗎?”她的語氣雖然強硬,但手腳皆是軟趴趴的,哪裡使得出一絲力氣來?
穆青雲一邊走,一邊輕笑着譏諷她道:“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隨便一個地痞流氓就能把你收拾了。”
燕君皺了皺眉頭,衝着他的臉呼喝道:“你胡扯!我燕君縱橫特工界,所向無敵,誰能收拾我?你叫他粗來,讓我跟他比試一番,我定打得他滿地找牙!”她的腦袋搖搖晃晃,身前的影子也跟着晃動,她越看越迷糊,看不清眼前之人的容貌,不過卻是聽出了他的聲音。
穆青雲莫名地蹙了下眉頭,不明白她所謂的特工界究竟是什麼,不過他是聽出來了,她就是個愛打架的女煞神。他輕笑出了聲,喝醉酒的她還真是可愛。
“你笑什麼?你不相信我的話嗎?我告訴你,我可是我們軍隊裡武術、射擊、爆破、拆彈的全能冠軍,誰也比不過我。那些臭男人自以爲了不起,最後還不是敗在了姑奶奶的腳下?”
“哼!臭男人!這世上就沒有一個好男人,統統都是臭男人,混蛋!”
“我燕君若是再對臭男人動心,就讓我這輩子都不得善終!”
穆青雲聽着她奇怪的言語,滿腹的疑問,但聽到這最後一句時,他不得不阻止她道:“別瞎說!哪裡有人這樣詛咒自己的?這天底下的男人並非都如你的子歸一般,心中只有權勢,只要你用心去看,你會發現你的身邊有好男人的存在。”
“我呸!什麼好男人?統統沒有一個好東西!”
穆青雲有些喪氣,她怎麼就看不到他的好呢?
推開房門,將她安置在自己的牀上,她身上的衣衫皆已溼透,方纔沒有仔細看,現在點燃燭火後,才發現她溼衣緊貼着玲瓏有致的身子,將她完美的線條全部勾勒出來,誘人的春光一覽無遺。
他的喉結滾動了下,炙熱的綠眸慢慢地掃過她的身體,那白裡透紅的肌膚在微微灑進的月光下,更顯得晶瑩剔透。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摸向她的脖頸,觸碰她吹彈可破的肌膚,如雪白羊脂般的觸感,讓他愛不釋手。
“啪!”
燕君忽然甩手拍開了他,將他從神遊中驚醒。穆青雲深喘了幾口氣,有些懊惱,他怎麼可以趁人之危,生出如此齷齪的念頭?
門外的敲門聲響起,是小兒將熱騰騰的熱水送進屋來,小二離去時那古怪曖昧的眼神,讓穆青雲的心中也升起一股莫名的蠢蠢欲動。
他不敢自稱君子,但也絕不會強迫她行禽獸之事,不過,倘若換她主動,那情況就不一樣了。
在他想要爲她擦身拭體之際,燕君忽然自己剝開了衣裳,露出裡面純白的肚兜,那胸前飽滿渾圓的兩團也顯露出更加明顯的形狀。穆青雲本該抓頭避開的,可是他實在是挪不開眼睛,就這樣呆呆地看着她閉着雙眼一件件脫去身上的衣裳。
溼滑的感覺讓燕君很是不舒服,一沾上牀板,睡意就愈加來得猛烈。酒精強悍地刺激着她,讓她的腦袋更加昏沉,她只想儘快除去身上的溼衣服,然後鑽進被子裡睡覺。意識中,她早已將一直在照顧着她的穆青雲給忽略了,所以迷糊中演出了這一幕脫衣的戲碼。
穆青雲像被人點了穴一般,愣愣地看着她美好的身子一點一點地展露在他的眼前,幾乎忘記了呼吸,而他的手上還拿着冒着兩團熱氣的白布。待他回過神時,燕君已解開了頸後的繩子,胸前的兩團雪白的美好就要呼之欲出。
穆青雲猛然驚醒,連忙拉過牀上的別字蓋住她的身子,低咒道:“該死的!以後不許你再喝酒!”他暗自慶幸今夜陪在她身邊的人是他,倘若先他一步找到她的人士秦風,恐怕她早已被人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唔唔……”嘴和鼻子都被被子矇住,燕君很不爽,掙扎着兩隻玉臂從被子裡掏了出來,對着跟前的人一陣揮舞。
穆青雲剛要捉住她的手臂,那被子又不聽話地掉落,沒辦法,他只能一手扼住她的手,一手牽住那被子。這真是極大的考驗,他很怕自己一時忍不住就對她……
因爲眼前的景象是在太過誘惑,他深信着世上沒有幾個男人能抵擋的住誘惑,更何況他不是聖人,而且是對着眼前的女子有着太多癡戀的正常男人。
“聽話,不許再亂動了!”
他強行將燕君摁倒在了牀上,用被子將她整個人蓋得嚴嚴實實。想不到她喝醉酒後酒品如此差,他不由地搖頭苦笑。
“臭男人,我恨死天底下所有的臭男人!”
被子裡的人根本不安份,扭着身軀,胡亂地踢翻被子,嘴裡還不住地喃喃自語。
穆青雲拿熱布替她擦臉,小心翼翼的動作,如擦拭珍寶一般。
黛眉微蹙,她的雙頰輕染着酡紅,吹氣如蘭的呼吸令人怦然心動。微翹的櫻脣泛着晶瑩的光澤,小嘴蠕動,不時地微抿,一股檀香襲入鼻中。眼前的一幕在穆青雲的眼裡嫵媚得近乎蠱惑,真是該死的考驗他的忍耐力!
受着蠱惑一般,穆青雲俯身貼近她,脣瓣小心翼翼地與她的櫻脣相觸,柔嫩的觸感,觸動他心底最柔軟的心絃。他低喘一聲,含住她的小嘴,溫柔地或舔舐、或輾轉。
燕君輕吟了聲,陌生的一樣感覺傳遍全身,體內逐漸燃燒起一團火焰,藉着酒精的作用愈演愈烈。兩隻蔥白般的手臂再次不安份地伸出被子,環上了身前的人,他的淺嘗輒止讓她心底癢癢,又無法全然發泄,所有隻好使勁地將他拉向自己,想要更深入的吻。
穆青雲心底僅剩的最後一絲自制力在剎那間全然瓦解,他喉結滾動,健壯的身軀不由自主地壓了上去。他的脣徐徐地吻遍了她的嬌軀,一寸一寸,絲毫都不放過。細膩雪白的肌膚上染上了一片暈紅,玉染胭脂一般,晶瑩剔透,他猶如一個虔誠的信徒一般親吻着她,每一個吻都溫柔繾綣,脈脈含情。
膩人的輕嚶聲不斷自燕君的檀口中傳出,猶如最動人的音符,令人心醉。她難耐地扭動着身子,看得穆青雲心潮翻涌,再次覆上她的櫻脣,狂肆地舔過貝齒,纏住誘人的丁香。
粗喘着氣,穆青雲低頭看着眼前的春色,眸色漸暗,呼吸也越發地粗重。他迅速地除去身上的衣物,下腹的脹痛讓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發泄。
“君兒,我可以嗎?”
低啞的聲音,夾雜着太多的**,他湊近燕君的耳畔詢問。燕君朦朧地睜開惺忪睡眼,可惜她此刻已經陷入醉意中,聽不清他的言語,只是低低地發出嚶嗚聲,有些不滿他忽然停下的動作。
穆青雲以爲她是答應了,滿臉的欣喜之色。抵在她腿間的分身就要往她身體裡探去,她卻突然低低地叫了聲“子歸”,使得他所有的動作孑然而止。彷彿一盆冷水從頭頂上方澆下,羞憤、不甘、失落……所有不良的情緒頓時攏上他的心頭,綠眸變得更加深邃。
子歸,子歸,她即使喝醉了,還記得他……
他翻身躺在了她的身側,習慣性地將她輕擁入懷。他不是卑鄙之人,做不出小人之事,他有自信總有一天她會心甘情願地將自己交給他。到那時,他定將今日的份一起討回來。
半夢半醒間,燕君睜開了迷濛的眼睛,落入眼簾的是一具健碩的男性身軀。淡淡的竹香籠罩着她,淡淡的,暖暖的,彷彿具有蠱惑人心的魔力裡,燕君迷惘地眨眨眼,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擡頭時,對上穆青雲那雙清澈含笑的綠眸,正定定地看着她。
燕君的雙瞳在瞬間放大,她利落地掀開被子,低頭看看自己裸露的身子,有看看對方一絲不掛的身軀。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她一拳就砸向了穆青雲的臉。
倒吸氣聲猛然響起,穆青雲慶幸地縮至牀角,她這一拳來得又快又猛,若不是他及時躲避,此刻恐怕早已被打歪了鼻子。這女兒怎麼就怎麼愛動粗?
迎上她一臉漲紅的憤怒表情,他眼神遊離,決定來個惡人先告狀。他低垂下腦袋,拉過被子遮住了自己的胸前,雙肩開始抖動,似有低低的抽噎聲傳出。
燕君正在盛怒中,見到他如此的表情,頓時懵了。
穆青雲使勁擰了把自己的大腿,勉強擠出兩滴眼淚來,這才徐徐地擡起了頭,嗚咽道:“人家還是第一次,好痛!”
燕君頓時滿頭黑線,她怎麼從來沒聽說過男人的第一次也會痛?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她也不確定昨夜他們之間究竟有沒有發生什麼,不過看他這副楚楚可憐的小受模樣,好像昨夜自己真對他做了什麼禽獸之事一般。她頓時頭疼得厲害,酒意還未散去,她敲打着自己的腦袋,努力回想昨夜之事,可是怎麼也想不起來。
穆青雲在暗中偷笑,他不過是想逗逗她,但看她的模樣像是真信了。既然如此,那他何不就將計就計,繼續小媳婦般抱怨道:“人家的第一次給了你,你一定要負責。我們穆家一脈單傳,家規森嚴,穆家的子孫一生只能和一個女子發生關係。倘若你不肯負責,那我這輩子就只好孑然一身,孤獨終老,而我們穆家也只能從此斷絕香火,絕子絕孫……
“停停停!“燕君頭大地咬了咬脣,不管是不是真的,他也沒必要詛咒自己斷子絕孫吧?真是一着不慎,就惹下大禍,這害人的酒精,她怎麼就不吸取教訓呢?
“行了,行了,你放心,我……我會對你負責的。”她有些不自然地丟了句,連忙拾起自己的衣物,繞到屏風後穿戴。
穆青雲看着她慌亂逃跑的身影,幾乎爆笑出聲,她剛剛說什麼了,會對他負責嗎?他的脣角逐漸勾勒上揚,心中無限喜悅,忽然感覺前途一片光明。他真是越來越佩服自己,怎麼就這麼聰明?
燕君在屏風後穿戴整齊出來時,看到的就是他一臉竊笑出神的表情,她一步步走進他身前,眯眼盯視着他,質問道:“你剛纔說的,是不是真的?”她懷疑他根本就是在戲弄她,要不然他的臉上怎麼會出現如此欠扁的表情?
穆青雲頓時回了神,差點就露了餡。爲博取她的同情,他又將被角扯高了幾分,咬在嘴邊,水汪汪的綠眸輕眨着望向她,怎麼看怎麼委屈。
燕君有些受不了他受虐的表情,鄙視地白了他一眼,輕嘆一聲,退離了他。算了,算她倒黴,誰讓她昨晚喝醉了酒呢?
反正她的心已死,不會再找其他的男人,他想要跟着她那就跟着吧。只是他若想得到她的心,她是不會給他任何機會的。同樣的傷,若是再受一次,那麼她就是傻子。
此時客棧大堂的客人較少,燕君點了幾樣小菜填肚子,坐下沒多久,穆青雲也穿戴整齊跟了來。燕君轉頭瞄了他一眼,他一臉紅光煥發,精神奕奕,尤其掛在他臉上的笑容怎麼看怎麼風騷。她真懷疑這妖孽是不是吃了什麼興奮劑,要不然怎麼這麼不正常?
斜眼在他渾身上下掃視了幾遍,她這才調回了視線,開始埋頭吃早點。比起美色,她對眼前的食物更感興趣些,誰說只有紅顏禍水?男色同樣也是禍水,總之她以後定要避而遠之,再也不能犯同樣的錯誤。
想到那個讓她傷透心的男人,她的眼神黯了黯,胃口頓時下降。
穆青雲觀察着她的神色,很是好奇,若是換作其他女子,發生了她以爲的那種事,不應該哭天搶地地要男人對她負責嗎?她倒好,除了給他的那一拳外,似乎並不那麼在意,反倒是輪到他來討要負責。早知道,他昨晚就不忍了,直接吃了她,也不枉他徒背上個不實的罪名。
“娘子,吃早餐呢?”
聽到他的喚聲,燕君一口饅頭卡在喉頭,脖子以上漲得通紅。真是被他害死了,大清早地就來雷人!
“娘子,你噎着了嗎?怎麼這麼不小心?”穆青雲隱忍着笑意,好心地輕拍着她的背,爲她順氣。
燕君好不容易嚥下了嘴裡的食物,衝他甩甩手,呵斥道:“誰是你娘子?你再給我亂叫一聲,我就……”她左右看了看,抓起一隻饅頭就朝他身上砸去,一隻覺得不夠,又連續朝他砸了兩隻。
穆青雲輕鬆地在半空中接下饅頭,好整以暇地淺笑道:“謝謝娘子的饅頭,我就知道娘子對我最好了。”他張嘴咬了口饅頭,嘴裡嘖嘖作響,露出一副十分滿足的表情。
燕君拋了個白眼給他,就沒見過像他這麼無賴的男人,不再理會他,將他晾在一邊,繼續埋頭吃飯。穆青雲見她不理人了,撇了撇嘴,頓覺無趣,只好在她對面坐下,優雅地用起了早餐。
用餐間,聽到鄰桌的人在討論着什麼,引起了燕君的興趣。
“剛剛我從鎮南過來,看到官兵們在四處盤查,聽說是在找一名女子,你說官兵們找一個女子做什麼?”
“我也聽說了,據說那女子是二皇子殿下要找的人。從昨夜開始,官兵們就在盤查了,沒想到現在還在查,也不知他們要找的究竟是個怎樣的女子。”
“二皇子殿下不是已經完婚了嗎?怎麼還找其他的女子?聽說二皇子此次歸國是帶着他的新夫人一起來的,這樣一來他的新夫人豈不是要獨守空房?”
燕君聽到此,輕摔了下杯子很是不悅。她好不容易從昨晚的傷痛中緩過神來,一大早又聽到他的消息,不由地皺眉。
鄰桌的人聽到動靜,朝她這邊瞄了一眼,繼續說道:“誰知道呢?總之二皇子這次歸來,大王很是欣喜,二皇子的纔能有目共睹,相信過不來多久,我們秦國就能超越楚國,成爲三國之首。”
“論才能,二皇子和太子殿下不相上下,未來究竟誰能繼承皇位還難說呢。”
“太子殿下的孃家是右相府的,而武將那邊也有大半的人支持他,論朝中的勢力,自然是太子殿下更有勝算些。二皇子殿下如今雖有楚國做他的後盾,但畢竟是敵國,泰楚之間早晚有一戰,我並不看好二皇子殿下。”
“你難道忘了二皇子殿下的孃家可是左相府的,左相的勢力與右相相比的確弱了些,但常言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能知道以後的事呢?”
“要說這朝中真正有實力的人當屬大王的胞弟靖王爺了,二皇子和太子殿下之間若是要分出勝負,那就勢必得得到靖王爺的支持,誰有了靖王爺做他的後盾,那也就離王位不遠了。”
“有道理,有道理!”
燕君認真聽着兩人的對話,倒有些意外,想不到區區秦國普通的民衆也能對朝中的勢力洞若觀火,真是不簡單。聽起來,隨着秦風的歸國,朝中的勢力很快就會分成兩派,各有後盾支持。而他們口中的靖王爺則是個關鍵的人物,只不知這靖王爺究竟是何許人物,能夠擁有大權,而不遭泰王猜忌,可見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她搖了搖頭,關心這些做什麼,與她何干呢?
如今夢已破滅,下一步她究竟該何去何從?她忽然有些迷茫,或許她應該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尋找天書上,等她集齊了三卷天書,那麼她就可以尋找歸去的路,離開這裡,離開這個傷心之地。
嗯,那就先去太子府見一見林倩兒,確定她平安無事後,她就繼續開始尋找另一卷天書的下落。
“想什麼呢?這麼投入?”穆青雲見她久久地發呆,不由地出聲詢問。
燕君回了神,撇嘴道:“沒什麼,吃完飯,我要去酈城,你呢?”
穆青雲彎脣淺笑道:“娘子去哪兒,我自然就去哪兒。”燕君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一口一個娘子,他也不怕閃了舌頭?
餘光瞄見一對官兵從客棧的門口處進來,緊接着就聽到了熟悉的喚聲:“君兒,你果真在此!”
秦風大步流星地朝她走來,臉上的傷疤依然醒目,血跡未乾,如此糟蹋的模樣和平時俊美無儔的形象全然不符。
燕君豁然起了身,不願見他,在桌上留下了一錠銀子就繞過他是身側往門外走去。穆青雲見此,也跟着起身出門,進過秦風身邊時,兩人的眼神交匯,一個冷寒刺目,一個帶着挑釁的意味。
“君兒,你要去哪裡?”秦風幾步快走,又追上了燕君。他昨夜騎馬在鎮子周圍尋了她一夜,至今都未曾閤眼休息,現在好不容易找到她,怎會輕易放她離開?
燕君無情地甩開他的手,冷眼盯着他道:“我說過,我們之間從此一刀兩斷,無論我去哪裡,都無須和你交代。”
秦風胸中一滯,微擰了下眉頭,說道:“那我們之間的交易呢?不是說好一起尋找天書的嗎?”眼下他也只有拿天書來留住她了,她的性子太烈,出乎他的預料,他有些無奈。
燕君皺了皺眉,負氣道:“天書,我自己會找,不需要你來操心。”的確,他說中了她的心事,放棄這段感情,她唯一的寄託也只有天書了。然而,想要得到存放在秦宮中的天書,勢必需要他的幫忙,想到此,她的眉頭皺得更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