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閒隨着怡君進了荻花坊二樓的一間屋子,入眼一看發現這屋子甚大,收拾的乾淨清幽,屋內檀香嫋嫋,讓人爲之精神一振。牆上掛着些字畫,以趙閒的眼光,也看不出這是誰家的大作。
怡君輕輕提着裙襬,在屋中小桌旁坐下,看着跟進來的趙閒,她臉上微微不悅,開口道:“趙閒,誰讓你來這種地方的?”
小桌上擺了幾樣菜式和一個酒壺,顯然是剛準備好的,花花綠綠飄着一股清香,看起來讓人很有食慾。
趙閒頗爲自覺的坐在對面,端起小酒壺爲自己到了一杯,輕笑道:“怡君姑娘都能來這地方做生意,趙某來捧捧場又有什麼好奇怪的。”
“啐!”怡君聞言一怒,薄怒的瞪了趙閒一眼,輕哼道:“休要胡說八道,姐姐是殺手,有很多身份的,在這裡只是暫時呆一段時間罷了。”怡君當然不好意思說她和安夫人分開,安夫人把她的銀錢都沒收了逼着她回京,她在萬寶樓取不到銀子,只能到紅姑這裡來蹭飯吃。
趙閒嘿嘿一笑,也沒有多問,看了看這裝飾幽雅的屋子,道:“你終究是個女兒家,整天出入這煙花場合,和那些臭男人迎來送往,若是傳出去會嫁不出去的。”
怡君聞言微微一奇,嬌笑了幾聲,看着趙閒到:“你是在關心我,還是在吃醋?”她眉頭輕皺,隱有幾分嗔意,卻又有幾分笑意。
吃醋?趙閒笑了幾聲,擺手道:“當然是在關心你,你功夫不行,這地方龍蛇混雜,一不小心真着了某些人的道,可是後悔也來不及。”
其實趙閒想說的是:就你這胸大無腦的模樣,翻個牆都能摔下去,還在這地方僞裝成花魁,真被人騙了哭都來不及。
“誰說我功夫不行?”怡君立刻不樂意了,輕輕一拍桌子哼了一聲,美目輕瞟,臉上帶着幾分薄怒,實在是一個動人的尤物。
“對對對,你功夫很好。”趙閒搖頭輕笑幾聲:“功夫好也不要疏忽大意,看在朋友一場的份上,纔好心提醒你的。”
見趙閒是真的關心,怡君臉上又多了幾絲滿意,嬌嗔道:“算你還有點良心,這幾天我教你的槍法你練沒?”
趙閒點了點頭:“沒你教我,練起來着實沒勁,我見你在這荻花坊也沒什麼大事,晚上還是像以前一樣來尋我吧,睡前不瞧你一眼,我還真睡不着。”
“少胡說八道。”怡君臉蛋暈紅,目中卻閃爍着微微的喜意,看着趙閒嬌嗔道:“我呆在這地方,還不是爲了你。”
“噗!咳咳…”趙閒聞言猛的咳嗽幾聲,這話聽起來,好像是爲了他才賣身青樓的,趙閒如何消受的起這份大恩,把剛入口就酒水都嗆了出來,一臉戒備的看着怡君道:“怡君姑娘,我們關係還沒到哪一步吧?不想呆在這裡出去便是,還有人攔着你不成。”
怡君幽怨的嘆了口氣,把玩着手上的茶杯,幽聲道:“你救了我一命,我得救你一次來報答,你現在你身陷軍中,我自然要等到你脫去罪籍恢復自由之身才能安然離去,可是我在金陵又沒地方住,在你恢復自由之前,只能先呆在這地方了。”
趙閒聽聞此事不禁心中一暖,怡君盡心盡力幫他趙閒可是看在眼裡的,見怡君說的怎麼可憐,不禁笑道:“你不是認識楊幕僚嗎?爲何不讓他給你找個住處,就算再差也比這風月場所強吧?”
怡君搖了搖頭輕笑道:“楊幕僚和我又不是很熟,讓他帶爲打點已經麻煩了人家,哪好意思住人家那裡。”
“額…”趙閒才發現自己欠了怡君不少人情,一個女子長時間呆在風月場合本就不好,更何況還是爲了他。趙閒猶豫了一下,看着怡君道:“我現在是軍中的小都統,有間自己的院子,你若不嫌棄的話,到可以和住我那裡。”
和你住一起?怡君本想‘啐’趙閒一口,突然又反應過來,驚訝的看着趙閒到:“小都統?這才幾天,你怎麼坐上小都統的位置的?”
趙閒當然不好說實話,只是甩了甩飄逸的長髮,一臉悶搔的道:“前幾曰偶遇金陵都指揮使陳大人,他欣賞我的才學,便給我了一個小都統的位置。”
“是嗎?”怡君意外的打量趙閒幾眼,好奇道:“那個營的都統?手下多少兵馬?”
手下多少兵馬…趙閒表情微微一僵,旋即笑道:“手下四百多人,各個身懷絕技,乃是這個金陵駐軍的精神支柱,沒了他們仗都沒法打。”趙閒說的是實話,缺了廚子和馬伕,人和馬都餓死了,還怎麼去打仗。
“哦?”怡君驚了一下,仔細想了想,便搖頭道:“你莫要唬我,我可沒聽說夠金陵有這樣的隊伍。”
“軍事機密,不要多問。”趙閒高深莫測的來了一句,看着鬱悶的怡君,他笑道:“怎麼樣?你去不去我的小院住着?”
怡君也拿起酒杯輕觸在嘴邊,眼珠微微轉了轉,便搖頭道:“軍中不允許女子出入,我還是住這裡方便一些,曰後我會和以前一樣去教你武藝,你晚上莫要亂跑就行了。”
孤男寡女的住一起確實不方便,見怡君不答應,趙閒也不強求,輕笑道:“那這段時間就委屈你了,有人敢打你主意跟我說一聲便是,保證幫你收拾的服服帖帖。”
“等你把功夫練好了再說吧。”怡君嬌嗔道。便不說話了,怡君仔細的打量着趙閒,眼中還有幾分笑意。
怡君輕咬着紅丹丹的脣瓣,眸子裡吐露出奇怪的光芒,秀髮低垂,臉蛋暈紅,身上散發着淡淡的茉莉清香,欲言又止的模樣,更是映襯出她的美麗異常。
趙閒拿筷子夾着花生,被怡君火辣辣都沒目光,弄的連續幾次都沒把花生夾起來,半晌後,他奇怪的擡起頭,摸了摸臉問道:“你看什麼?我臉上有東西。”
怡君熱情的給他斟上一杯酒,託着香腮看着他道:“你這人啊,明明又壞又粗魯,卻又聰明的很,連曲子也吹的那麼好聽,真不知道你怎麼想出來的。”怡君眼巴巴望着趙閒,美眸忽閃忽閃的中透着一絲可愛的意味。
又壞又粗魯,這是誇我還沒罵我?趙閒苦笑道:“那曲子是我老家的一些小曲,地域差異聽起來新鮮自然覺得好聽,其實還有曲譜更簡單,歌詞更直白的,比如:我和你吻別在無人的街,讓風癡笑我不能拒絕,我和你吻別在狂亂的夜……”
趙閒說道即興處,便放下筷子捂着胸口,看着怡君聲情並茂的唱起了《吻別》。
“閉嘴!”怡君那聽過這麼直接的話,掩住嘴脣紅着臉輕啐一聲:“你無恥,這,這也唱得出口,真是服你了。”
怡君又羞又氣的模樣,逗的趙閒哈哈大笑,打趣道:“我唱的是我家花語,你激動個什麼?”
提到花語,趙閒表情又黯然了一下,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和她見面,她估計想自己想的睡不着覺吧,趙閒自我感覺良好的意銀了一下。
見趙閒精神有些恍惚,似乎真的在想念花語,怡君小嘴張了張,最後輕道:“想她就加把勁練習武藝,曰後在戰場上立功,就可以回去見她了。”
趙閒搖頭一笑,也不再說話,陪着怡君喝起酒來。